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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一滴水珠沿着石壁滴落到地面，紧接着融入到地面青苔。
躺在石头旁的墨衣少年动了动指尖，有了些意识。
沈应睁开了眼睛，眼前黑乎乎一片，他晃了晃脑袋，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
他在一个山洞里，而且此处有些底洼，聚了不少的雨水，一团大大的火苗见沈应醒了，猛的窜到了沈应身前，拿着火苗尖尖，蹭了蹭沈应的脑袋。
火苗看着明亮，实际上没什么温度，反而有些冷。
白色的光照亮了半个山洞，以沈应为中心形成方寸可见空间，在心理上驱散了山洞里的湿寒感。
沈应摸了摸自己的腿，还好，只是刮伤了。
他进灵境时运气不好，明明他应该跟师尊在一处的，却偏偏灵境灵力乱刮，飓风将两人撕扯开，自己误入了一只白背猿妖王的领地。
妖王等级可比修士金丹，且比一般的金丹还难杀，沈应自然不是其对手。
被一路追杀至此，他灵力几乎耗尽，但待在这里不是办法，他要去找师尊，他不能在这里等死，也不能一味的等着师尊救他。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修士都对师尊有杀意，况且这灵境会压制元婴以上的修为，所以他更担心师尊。
沈应丢了手上断了半截的剑，从灵芥里拿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
黑色匕首柄上刻着一个蛇头，黝黑的刃上泛着幽蓝的光，这是一把带着毒的玄阶匕首。
季无尧给他的灵芥里什么都有，从丹药到灵器再到护身符。
沈应只拿了这把对他最有益的匕首，随后吃了一颗升元丹，要么杀了外面那只白背猿出去，要么就耗死在这，不破不立，还不如冲一把。
沈应绑好了自己的伤口，右手拿着匕首小心翼翼摸索着出了山洞。
山洞外树木茂盛，遮天蔽日瞧不出什么时辰，现下光线有些昏暗，沈应跃身爬到了石壁上，然后丢下去一株上等灵草作为诱饵。
火苗缩小了自己的身子，窝在沈应怀里。
它离季无尧太远，没有季无尧的修为做支撑，它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它的能力。
咔嚓，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沈应屏息等候，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果然，那白背猿嗅到了灵草的味道慢慢过来了。
它开了神志，但是头脑简单，随着它过来的动作，地面颤动，一只高达三米的猿猴奔了过来。
沈应眉眼紧盯着那猿妖的动作，一步，两步……
就是现在！
那猿妖走到了沈应的陷阱里，沈应飞身而下，手里紧握的匕首钉在猿妖的后背脊柱，随后沈应顺着惯性，用力狠狠一划。
猿妖发出一声嚎叫，可沈应丝毫不松劲，那一击肉血翻滚，腥血直流，腥臭的血迸溅到了他脸上，他也来不及擦。
猿妖发了狂，想要将沈应甩下来，沈应死死的钉在猿背部，死活不松手。
渐渐的，过了半柱香，那猿妖没了生息，轰然倒地。
沈应这才放松下来，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灵火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急的不行，“你怎么样啊。”
沈应呼出一口气，抹了把脸，“我没事，带我去找师尊。”
他又吞了一颗丹药，站起身来，挖了猿妖的妖丹喂给了灵火，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伤口，平复了下自己翻涌的气血，给自己伤口包扎。
“师尊在哪？你能感应到吗？”
灵火绕了一圈，指了一个方位，“似乎在那边。”
沈应捂了捂心口，压下喉咙间的血腥气，“走。”
他更起身，就听到前面传来声响。
“啪啪啪！”
一道掌声在前面传来。
金黄色的宗服映入沈应眼帘，沈应抬眸，脸色冷了下去，是鸿极宗的人。
蒋轩逸身后跟着几个人，他似笑非笑的走上前来，上下轻蔑的打量了沈应一眼，随即开口，
“不简单啊，这都没弄死你。”
沈应脸上又恢复了冷淡，“这只猿妖是你引来的。”
蒋轩逸脸上不屑，鄙夷开口，“是又如何？你以为你没了那个什么师尊，你能活多久？”
“哦，我差点忘了，你那师尊是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你拜欺师灭祖的败类为师，怎么？日后也要想着杀师杀友？”
沈应眼眸一抬，语气冰寒，“闭嘴！”
蒋轩逸冷哼一声，上前一脚踹在沈应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闭嘴。”
沈应刚刚杀了一只妖，灵力透支，基本没什么抵抗能力，再加上他身上有伤，所以这一脚，刚好踹在了他的丹田。
一声闷哼，血顺着嘴角出来，又被沈应拭去。
灵火气急败坏的想要冲出去吞了他们，可让沈应按住了，灵火也是要能量的，它还要留着力量去找师尊。
蒋轩逸居高临下，一脚踩在沈应丹田。
“那魔头废我兄弟一只手，又杀了我宗弟子，我毁你丹田，把你剁碎了喂狼，不过分吧？”
沈应一双墨眸平静的过分，眼眸里除了那点寒意没有一丝波澜。
蒋轩逸被他的眼神看着不爽，觉得落了自己面子。
他一伸手，旁边的人递上刀子来，蒋轩逸拿了刀子，在沈应脸上比划，
“我看你这双眼睛就很不舒服，我把它挖下来，再塞进你肚子里，看你还怎么傲。”
银白色的刀刃缓缓逼近，蒋轩逸狞笑着弯下腰，就在刀尖快兑到沈应脸上的时候，沈应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力道一松。
紧接着就是蒋轩逸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他拿着的刀，以及拿刀子的手，碎了。
名义上的碎了，他的手像是被刀片碾碎，连血液都凝结到肉块里，森白的骨茬直愣愣的露了出来。
一道不夹杂丝毫情感的话从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谁伤的他？”
季无尧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后的密林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森寒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沈应眨了眨眼睛，将手里的匕首又塞了回去，忽然觉得自己心脏要冲破胸腔，嘭嘭嘭的跳的厉害。
他喃喃道：“师尊……”
蒋轩逸捂住自己废了的半边身子，疼的面无血色，气若游丝般说道：“季魔头，你敢杀我！我是鸿极宗的弟子，身上有鸿极宗的印记，你岂敢杀我！”
季无尧嗤笑一声，“你们鸿极宗的长老我都照杀不误，还怕杀一个小小的弟子？”
话音落，都不用季无尧说话，一只围在沈应身旁的灵火终于按耐不住上前，直接将他吞吃了个干净。
季无尧从林下阴影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身上染血的沈应，目光变得幽深。
他望向前方已经吓破了胆的鸿极宗弟子，嘴角勾出来一个浅薄的笑，“告诉我，哪只手伤的他。”
拿群弟子真的被吓傻了，直接跪在地上，“季……大人，不关我们的事，是蒋轩逸，对，都是他。”
“哦？”
季无尧伸手一拦，捏碎了空中一只要报信的灵蝶。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低笑一声，语气残忍，“既如此师门情深，那便去陪他吧。”
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季无尧一动，那几人也没了气息。
沈应站起身来，有些踉跄的走到季无尧跟前，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师尊，我还以为我找不到你了。”
季无尧身上的戾气收了收，沈应身旁的那道灵火讨好的上前围着季无尧转了转。
他面无表情训斥道：“能力不够还逞强？就不能等着我来找你？若我晚来一会，是要我给你收尸？”
沈应讨好的笑了笑，上前扯住季无尧的衣裳晃了晃，“师尊，我知道你回来找我的。”
季无尧冷哼一声，“那要是我赶不来呢？”
“它也会救我的。”沈应指了指那团最明亮的灵火。
灵火被他一指，立马立起身，努力把自己挺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狗。
季无尧侧头看了看，“你也别指望它，离我太远，它什么力量都没有。”
灵火的尖尖耷拉下来，瞧着好不可怜。
沈应见季无尧态度软化，立马讨巧道：“嗯嗯，师尊，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季无尧本想在训斥一翻，但看到沈应一双颇为真诚的眼睛，立马熄了火。
“行了，一身血腥味，去把衣裳换了。”
沈应眼睛弯了弯，“好的，师尊。”
第21章
潮湿的地面上长了青苔，空气里的土腥味跟水汽混在一起，让人闻着难受。
黑色的长靴踩在厚厚的枯叶上，衣袍角潮湿的水汽洇深一块。
季无尧停留在一块石壁前，不动了，他抬起手指，抬手敲了敲，随后不知道敲到了哪里，石壁上闪现出来一块微光，紧接着以季无尧手掌为中心，亮起一块圆形的符阵。
季无尧看了眼上面的纹路，随后拿出来一块信物贴在上面，霎时间光芒大盛，紧接着前面出现了一道门，门后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跟上来。”
季无尧说完，自己先踏了进去。
灵火自动浮现出现在季无尧的周围，照亮了前面的路。
沈应紧跟在季无尧身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暗处有东西在盯着他。
“师尊……”
季无尧脚步一顿，以为沈应害怕，思索了下伸出手牵住他的手，有些嫌弃道：“这么小的胆子，怎么能成为修士？”
虽然话里嫌弃，但是季无尧却没有放开沈应。
沈应原本要说的话被季无尧一打岔，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掌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季无尧的手指很长，手掌比现在的沈应要大一些，指腹有一些薄茧，从位置来看，很像是剑茧。
沈应晕乎乎的，他怀疑自己中毒了，只要一靠近师尊，或者跟师尊有身体接触，自己的心脏就嘭嘭嘭跳个不停，额头还会冒汗。
他心跳的太快，季无尧都察觉到了，问道：“你怎么了？”
沈应还处于懵的状态，愣愣回答，“啊？”
季无尧晃了晃手指，“到地方了。”
沈应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松开手，“哦哦……哦”
季无尧看着他不说话，眼睛里带着审视望向他，忽然，季无尧将手放到沈应的脖颈一侧，探察沈应身体的情况。
温热的指尖搭在沈应脖颈，一瞬间，沈应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紧张开口，“师……师尊……”
“别动。”
季无尧按住了沈应的肩膀，自己用神识探察了一遍情况，没发现沈应有什么异样。
查了两遍还是没问题，季无尧有些疑惑，“没问题，为何你心跳这般块？被吓的？有那么害怕吗？”
沈应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只好顺着季无尧的话说，“嗯，太黑了……”
季无尧颇为无语，不再理会沈应，打量起四周来。
从山洞里出来后，这里豁然开朗，往上看几十丈能看到上面洒落的微亮细碎，没有被林荫盖清的微光，星星点点的落到地面上，加了一抹阴白。
前面是平地，种着很多的草药，因为没人打理变得杂乱不堪，草叶野蛮生长，盖住了底下的小路。
但奇怪的是，长势这般茂盛的草药，周围既无虫鸣，也无鸟声，安静的过份。
季无尧看着四周叮嘱了下，“这里有古怪，跟紧我。”
“嗯。”
沈应刚点头，就听到沙沙的声响，紧接着脚腕一紧，他竟被东西扯着拖了出去。
走在前面的季无尧反应迅速，指尖一动一道火光追了上去，那藤蔓似乎怕火，被季无尧烧了半截，看着不对，直接缩的无影无踪了。
沈应觉得腿上火辣辣的，见季无尧过来，连忙将自己的脚腕盖住。
可季无尧是什么人，从刚刚烧藤蔓的时候，他就能判断那妖藤的品阶。
沈应现在只是一个筑基，怎么可能不受伤？
“我看看。”
季无尧说完，直接捉住沈应的脚，沈应修的的是灵力，他修的是鬼气，自然不能用鬼气探查他的经脉，只能用精神力探查。
“有些脱臼，还好没扎到你血肉里去。”
季无尧说完，掌心轻微用力，微微一正，沈应的脚腕好了，只是还有些痛。
沈应垂直脑袋有些沮丧，“师尊，我真没用。”
季无尧摇了摇头，“探出来一只天阶妖藤，你也不算无用。”
沈应站起身来，没想到师尊竟然不怪罪他，他不知道作何反应，脸上一呆。
“啊？”
季无尧见他没了刚刚那股子丧劲，打了个响指，“好了，既然如此……”
他话没说完，身侧又传来熟悉的声响，左手快准狠的抓住想要偷袭的藤蔓，足有婴儿手臂粗的藤蔓在季无尧掌心挣扎。
沈应墨眸一立，惊呼一声，“师尊，你的手臂！”
季无尧垂眸，只见他手臂上一片青紫，隐隐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那藤蔓上本身就有毒，刚刚季无尧烧了它，那毒素自然就附着在季无尧身上了，沈应脸上焦急担心的不得了。
季无尧冷哼一声，将那藤蔓连根拔起，一把灵火直接将它烧了个干净，可这样季无尧身上的毒越来越多。
沈应觉得自己心被揪起来，要不是自己，师尊也不会受伤。
季无尧没把自己身上的毒素当回事，直接用修为压制逼到了一处。
“等出来灵境再说。”
接下来季无尧一路杀过去，那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架势，硬是杀到没有什么东西上前敢惹他不快。
季无尧带着沈应走到了这一处信物开启的最深处，每一块信物代表着不用的机缘或者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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