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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尧悠悠道：“到底要不要？”
“……要。”
墨睿泽伸手接了过来，只不过东西刚到手，他就一惊，这东西内部怎么这么精巧，这是哪个傀儡师做的？
为了捍卫未来第一傀儡师的面子，墨睿泽装作云淡风轻的拿了过来，实则心里都成了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谁做的！一会就他就拆拆拆，定会破解这东西。
季无尧说完摆了摆手，“行了，先去修炼吧。”
“是。”
“是。”
墨睿泽学沈应行礼，学的摇头晃脑，他不知道瞥见什么东西，眼睛瞪的混圆，嘴巴张大。
等到季无尧走远了，墨睿泽对着沈应挤眉弄眼，撞了下他肩膀，“哎，沈应，你有师娘啊？”
沈应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墨睿泽狡黠笑笑，“你师尊脖子上有牙印，我在我爹身上见过，他说这个就是道侣之间能做的事，你师尊的道侣，那自然就是你师娘了。”
沈应脑袋轰鸣一声，耳朵里几乎听不见东西，他张了张嘴，怔然问道：“道侣？”
墨睿泽跳起来，夸张的比划，“切，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道侣就是世间最最最最最亲近的人！一生只能有一个，最亲近懂不懂！”
沈应觉得自己身子麻了半边，从脚到头失了知觉，他重复墨睿泽的话，“最亲近的人？”
“那是自然，我爹不会骗人，做不了假。”
沈应目光冷了下来，握紧了手里的剑，“我不信，你在挑拨离间。”
墨睿泽都懵了，“这有什么挑拨离间啊？你师尊找师娘也不耽误你当徒弟啊？”
他说完又觉得生气，“哼，你不信你就去看看，看看你师尊脖子上有没有牙印！”
第31章
室内开着窗户， 燃了淡淡的轻檀艾叶香，檀香飘忽直上，被风一吹拐了个弯散到沈应身前。
沈应腰侧佩剑， 端坐在桌前，他心不在焉的倒了杯茶，茶盏轻触桌面， 轻声开口，“师尊，喝茶。”
季无尧正摆弄着手里的珠子，闻声抬眸， “你不是去修炼了？”
沈应垂眸， 心情不佳，“今日不想练剑。”
稀奇，不想修炼跟心情不佳两件事还能出现在沈应身上。
“是剑的问题？”
季无尧有些疑惑，按照沈应的性子现在不应该在勤勉修炼吗？难道说是流霜剑出了问题， 沈应不好意思开口。
季无尧思及此处，立马道：“你把剑拿过来我看看。”
沈应站起身双手捧剑，将剑递上去。
季无尧伸手接过， 细细探察了一遍。
沈应站在季无尧身后， 他微微垂眸， 目光落到了季无尧的后脖颈， 那上面微微凸起一小块骨头的轮廓， 他的视线从细白的脖子往下滑。
忽的，沈应眼神凝在季无尧右边的脖颈，衣领半遮半掩里，他真的看到了牙印。
季无尧皮肤生的白，所以那牙印比较明显， 留了浅浅的痕迹，泛着红色，一看就是被咬出来的。
所以，师尊除去帮他拿剑外，师尊还去做了什么？去见了什么人？
墨睿泽的话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想到另一种可能，他就胸腔发闷心脏紧缩，他攥紧了手指，甚至连指甲攥到肉里他却没什么感觉。
“看样子没有什么问题，或者你再试试，沈应，沈应？”
季无尧喊了两声沈应都没有应，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沈应不知道在想什么事，牙齿将唇都咬出来血来，身上的灵力乱窜，这不是走火入魔吗？
见状季无尧面色一冷，他赶紧伸手封住沈应的经脉，随后将周围的灵力化掉。
沈应身上气息一窒，骤然失力的他往前一倒，还好季无尧伸手接住了他，把他揽住了。
季无尧皱眉，直接问他，“你在想什么？”
沈应抿着唇，脸上表情有些委屈，他往季无尧怀里一扑，闷声闷气道：“师尊，你是不是有道侣了？”
季无尧拧起了眉头，“你从哪里听的这些不着边的话？”
沈应不答，只是摇摇头，攥紧了他的衣袖。
季无尧闭了闭眼，念在沈应刚破阶，耐下性子道：“没有道侣。”
沈应不信，继续闷声道：“那师尊日后会不会有伴侣，有了道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季无尧一阵无语，“哪里的话，我没找道侣。”
沈应扬起脑袋，还是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
沈应吸了吸鼻子，虽然目光仍然有些狐疑，但是既然季无尧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至于脖子上的牙印，说不定是个乌龙，他是季无尧的徒弟，自然不能质问师尊。
可是瞧着实在令人心生不悦。
“那师尊说话算话。”
“嗯。”
沈应说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就失了力气，他刚渡完劫，自己本身就不稳定，再加上急火攻心，自然撑不住。
季无尧看着怀里昏过去的沈应，察觉他身体内的灵力平稳些了，松了口气，把他放到了床上。
紧接着将流霜剑放在桌面，起身的时候他在镜子中瞥见一抹红色，季无尧歪了歪脑袋，伸手摸了摸，摸到很浅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是昨日去拿剑沈应给他咬的牙印，怪不得现在小沈应这么问。
季无尧一时间哭笑不得。
不过沈应的安全感真的低的可怜，季无尧摸了摸下巴，觉得以后要试着离沈应远些。
若是以后沈应渡劫完，得知自己这段记忆，怕不是会斩了自己。
做完这一切后，季无尧把命魂书放了出来。
命魂书现在还是麻雀的模样，它一出来就拍打着翅膀往沈应那边飞，嘴里发出叽叽喳喳鸟鸣，吵的季无尧脑袋疼。
“闭嘴，这里有结界，你就是喊出血，他都听不见。过来。”
命魂书迅速变了形状，化成一本书落到季无尧的手上。
季无尧感受到了手里的重量，手压在命魂书上，“我问你，刚入灵境的时候，沈应杀的那个修士是哪派的？”
命魂书十分机灵，并不想应话，支支吾吾道：“什么？我不知道。”
闻言季无尧身后的灵火往前飞了下，几乎贴着命魂书的书皮过去，“不要装傻充愣。”
命魂书吓得瑟瑟发抖，“我真的不知道。”
季无尧看着它，良久换了个说法，“沈应在渡劫的时候会死？”
命魂书翻了个白眼，“当然会死。”
“那沈应遇到危险会爆发出自己之前的修为？”
“……或许是，我真的没看清，我就一眨眼，那个元婴修士就死了。”
季无尧听着命魂书的态度不像是作假，再加上自己心里有了猜测，便没有多问。
他翻开命魂书页，上边又加了一页，刚好能够对应在灵境里的内容。
命魂书上写，沈应随师尊进入灵境，获得无数天材地宝，冲破金丹。
季无尧粗略看下来，总算明白了，这命魂书怎么略过自己怎么写，自己只是里面的路人甲。
他看完又翻开一页，只看了第一行字，目光就顿住了。
“沈应下山历练，偶遇仇家，被废修为，灵脉尽碎，沦为废人。”
命魂书察觉到季无尧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他赶紧大叫，“松松手，松松手，快要扯破了。”
季无尧手一松，命魂书就立马跳了起来，“我这次又没骗你，你干嘛这么生气！”
季无尧冷冷看了它一眼，命魂书又怂了，嘟嘟囔囔的飞回季无尧手中。
他继续往下看去。
“沈应被废后，被人丢到昆宁山脉的山崖底，然后遇到了两位隐士仙尊，一位是医修，一位是剑修，而沈应被医修修复经脉，洗髓伐骨重获新生。”
“又跟从另一人学剑，崖底悟道，一跃突破元婴，随后拜别两位恩师，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报仇之后，沈应拿着他们的人头来到昔日师傅坟前，随后打算做个逍遥散修，除魔卫道，但在路上，却救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那人是大宗掌上明珠，不服父母管教，自己偷跑出来，没想到撞上个沈应——”
季无尧看着看着戛然而止的话，“后来呢？”
命魂书似乎也很疑惑，“不对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季无尧没理他，从他插手的开始，命魂书就变成了一个参考，他这样的人介入沈应的因，沈应注定了结不了好果，没有善缘。
所以，沈应渡劫失败的结局绝对会十分惨烈。
惨烈到沈应神魂归位后都会刻骨铭心。
季无尧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他也在想会让沈应刻骨铭心的东西是什么。
沈应修剑道，身体上的痛苦对他而言不足为惧，而若是旁处，他有没有别的头绪。
沈应一直跟自己待在一块，难道是因为自己？
季无尧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沈应到还没那么幼稚。
命魂书看着季无尧脸色变换来变换去，自己小心翼翼不敢插嘴。
过了一会，它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道：“喂，你是不是想着把沈应关在小青山一辈子。”
关？这是什么怪话？
季无尧皱了下眉，他没打算那样做，但是他嘴上却道：“那有何不可？？”
命魂书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当然不可以！”
季无尧按住它，怒道：“你吵什么？”
“你不是说有结界吗？”
季无尧伸手敲了敲它书皮，“你吵到我了。”
命魂书蔫蔫开口：“你没发现沈应现在修为动不动就出事，动不动就受伤？那是因为你干涉他的因果干涉的太厉害了。”
“你要是在这样下去，不用别人来，沈应自己就会走火入魔死掉，你知道的，走火入魔对神魂损伤不可逆，到时候他渡劫完，回了自己的壳子，他也有损伤。”
季无尧思考了下，“你想让我带着沈应去走你上面说的路？”
命魂书直起身子，“对！”
季无尧冷哼一声，“可我原本就是为了破沈应的劫而来，要不然我为什么会救他。”
命魂书一听这话，气的牙痒，“季无尧，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就知道……”
它实在是太吵了，季无尧又把它塞回了灵芥，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眼睛放空望向沈应的方向。
“到底要不要带他去呢……”
季无尧手里跳出来颗珠子，哒哒哒的落在桌面上，带了几道回响。
啪，啪嗒。
珠子连成雨幕，滴落到地面溅起一道水花。
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的雨水聚集成镜，映出来一红一墨两道身影，两人由远及近，啪嗒，伞面上的珠子落到水坑，雨镜中的人随涟漪化长成碎片。
“师尊，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历练。”
沈应只是有些不解，小青山后边就是连绵不绝的高山，若是历练，该是首选那边，但是他们两人却来到鸿极宗的边境，往东就是云上宗的地界。
“既然是历练，自然是陌生的地方最好。”但实际上是季无尧推演的结果在这个地方，正是有凶之地，但又不太凶，适合沈应历练。
雨滴落在草叶上，打的草叶一斜，顺着叶子滚到地面，渗入青石板里没了踪影。
这是靠近边境的一个小镇，许是因为下雨，小巷子两旁都没有开门，直到走到小巷尽头，才看清一间亮着灯笼的客栈。
沈应上前敲了敲门，立马有伙计来开门，小伙计是炼气修为，跟上仙界的其他客栈没什么两样。
他脸上带着笑热情的迎两人进门，“这位大人，里面请。”
他话说完，就瞧见沈应背后有另外一个男人踏上了台阶，脚步不急不缓，脸上带着三分不屑的笑意，随意瞧了他一眼。
小伙计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低了低头，“两位大人，里边请。”
第32章
客栈外是淅淅沥沥的雨打青苔， 而客栈内则燃着炭火温暖如春。
小伙计看了季无尧一眼，又垂下头去，“大人， 小的领您上去。”
沈应刚收完伞，闻言脚步一顿，“不收晶石？”
那小伙计不敢抬头， 只是道：“收，大人……是……是……”
旁边的掌柜拨弄着算盘，在一旁开口，“一百晶石。”
沈应转头， 疑问道：“怎么这般便宜？”
掌柜的谄媚笑笑， “就是这个价格。”
一旁的小伙计也是恭敬的低着头，生怕这两位大人物不满意。
二楼一位栏杆处靠着一红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慢慢扇着，垂着眼眸往下看人， “怎么？往日都是一千晶石，他俩来就变成了一百晶石。”
“要我说，这一千晶石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掌柜的似乎有些不悦， 怒斥道：“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掌柜赶紧跟两人介绍， “这是内子， 二位大人勿怪。”
又转头对着伙计说， “还不快带两位大人上去。”
“是是是。”
那红衣女子见状嗤笑一声， 转身走了。
“大人？大人您请。”季无尧收回视线，没理会他抬脚走了上去。
到了楼上，才发觉真是别有洞天，这偏僻的地方还有这般好的住处，屋子里燃着香， 没有异味，被子是用蚕丝做的，干净清爽。
檀木屏风雕花嵌金，窗角的白瓷瓶插着几朵玉兰花，屋顶上挂着层叠交错的锦丝带，又在屋檐垂下流苏，挂着几道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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