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华山勾起一抹讥笑,眉目之间尽显阴狠,他一把揪住柏青的衣领:“我们柏家大少可是让我好找啊,怎么,出趟国镀金回来,就不想认我们了?听爸说你不愿意为航行做事?”
柏青:“为航行做事?我以什么身份为航行做事?”
柏华山:“你是柏家人,为柏家的公司做事有什么不对!”
青年低头思考了一下,状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航行以后都有我一份?”
柏华山想也不想,反驳道:“当然不是!痴心妄想!爸说了,以后航行都会交给我。”
柏青在心底冷笑,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备受打击,眉梢下垂,不再言语。
柏华山看他伤心的样子,心底不禁涌上一阵快意,他嚣张地拍了拍柏青的脸,身体后仰瘫坐在沙发上
旁边的一个狗腿很有眼力见,一脸谄媚地递上烟。
柏华山闭上眼享受似的吞云吐雾,不一会儿包厢里便变得乌烟瘴气。
柏青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柏华山食指抖落烟灰,抬眼轻蔑道:“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说是吧?”
“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柏华山剜了低头沉默不语的柏青一眼:“更不要霸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就跟你那个短命鬼妈一样!”
“要是我啊,早就识相点让位了,说不定你那个短命鬼妈就是因为太不要脸才会——”
话还没说完,谁也没想到始终表现得唯唯诺诺的青年会突然暴起,柏青蓦地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趁所有人始料未及,对准柏华山的额头猛砸。
一时间,哀嚎惊惧尖叫震天动地,一片混乱。
等狗腿们反应过来,七手八脚上前拉开愤怒的青年时,鲜血顺着柏华山的额头蜿蜒流下。
柏华山胸口剧烈起伏,又惊又惧,大叫着让人摁住柏青。
柏青涨红了脸,额头青筋爆起,眼里浮动杀意,对着混混们跟疯了似的挥拳扭打,出手又快又狠。
他抄起桌上的酒瓶子一砸,酒瓶应声四分五裂,柏青把尖锐那头对着众人威慑,一时之间,这些混混们被他这股不要命的劲震慑到,一个一个面面相觑,竟无人敢靠近。
柏华山气急败坏:“都干什么吃的!快摁住这个贱种!今天谁摁住他我给谁十万!”
重金之下,必有不要命的恶徒,小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一个个不要命地扑了上来。
柏青奋力抵抗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人偷袭成功,一棍子敲在了肚子上,他气喘吁吁被摁在地上时,仍猩红着眼瞪柏华山。
柏华山眼见柏青被控制住,一手按着流血的额头,大步流星走过来,愤怒地揪起柏青的头发,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他妈的贱种!竟敢打老子!”
说着又狠狠打了柏青一巴掌,白皙的脸颊立即肉眼可见印上了鲜红的巴掌印。
柏华山还在不停咒骂,用词极其不堪入耳,柏青却已经听不太清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和持续耳鸣令他无暇分心。
他觉得自己的左脸肯定肿起来了。
要是被池湛知道自己在打架,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得不说,柏青在这时候还能神游天外,无疑惹恼了在疯狂唱独角戏的人。
柏华山恶狠狠揪起柏青的头发。
柏青暗暗苦中作乐,腹诽自己的头发今天真是多灾多难,嘴角却吟着一丝讥笑,丝毫不惧地对上柏华山的眼睛。
柏华山狞笑,一字一句道:“你个婊子生的贱种!”
柏青心里好笑,人越在乎什么,就越会刻意去强调什么,从进门到现在,柏华山不知骂了自己多少句贱种,这么迫不及待给他按上贱种的身份。
其实真正上不了台面的是他自己。
看来他还真是对自己见不得光的出生耿耿于怀啊。
柏青视线落在脸色扭曲的柏华山,忽而笑了,殷红的唇翕动,声音又轻又慢,莫名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笃定。
“你他妈才是贱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令柏华山变了脸色。
柏青说完自顾自加深唇边的笑意,满意地盯着面前暴跳如雷的人。
柏华山猛地站起身,背着手在柏青面前来回踱步,面上狰狞。
他恨不得将柏青碎尸万段,又觉得这么对柏青实在太便宜他了!
柏华山狠狠对着柏青的肚子踢了几脚,踢完阴狠睨着面色痛苦的柏青,却还是不解气。
他必须想出一个更好的、更合理的,能让柏青生不如死,身败名裂的法子,毁掉他最在乎的东西。
柏华山眸中的阴毒疯狂翻涌。
倏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珠子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淬了毒的视线移到柏青脸上。
哈!哈!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一个绝对会让柏青永远无法翻身的法子。
第37章
柏华山眸光乍现, 兴奋难掩地挥来一个狗腿子,对狗腿子耳语了几句。
狗腿子不住点头,过了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柏青感觉自己浑身都疼, 特别是肚子,柏华山那几脚完全是往弄死他使劲儿,五脏六腑像是在腹里移了位,痛得他浑身颤抖。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看见柏华山和他的狗腿在密谋着什么,柏青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紧绷的下颌线被汗水浸湿。
那个狗腿重新回来时,手里端了一杯花花绿绿的酒。
他猫着腰一脸讨好地将那杯酒递给柏华山。
柏华山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步一步走近被摁在地上, 动弹不得的柏青。
下颌被人强迫捏住, 无法反抗,冰冷的酒水灌进柏青的喉咙,刺激得他眼角发红, 双眼布满血丝, 恨不得用目光杀死柏华山。
柏青不知道柏华山给自己喝了什么,不过很快体内不断上涌的滚烫火热昭示着他被灌下的东西是什么。
柏华山支起了三脚架和拍摄设备,一想到等会就能拍到柏青丑态百出的过程,他整个人脑子兴奋得要沸腾。
柏华山从小到大对柏青过分关注, 什么都要和柏青比,自然知道柏青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体面。
要他不体面不如杀了他。
今天过后, 他柏华山就让柏青沦为整个海城的笑话!
也许是对下药的酒很有信心,柏华山让人把柏青放开,把他丢在房间一个角落里自生自灭。
毁天灭地的欲望令柏青视线模糊,思维混乱, 额头直冒冷汗,分不清眼前的人和物,他难受地将手半撑着在地上,发热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柏华山又点了根烟,瘫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柏青的状态,心底轻蔑耻笑。
这药可是地下黑市烈性最强的情药,就算是个性冷淡,喝了也得忍不住伸进去手动来一发。
柏华山笑得一脸得意:“来!大家都来看啊!看看我们这柏少爷的可怜模样。”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开心的往事!”
柏青悄悄移动了下大腿,感受到口袋里方形状的硬物,那是他没被收走的手机。
这是他唯一的求救希望。
他摸索着口袋的边缘,尽力将动作做得不着痕迹,伸手进去掏出来太明显了,这就导致一个问题,如果他在所有人严密的监视下,明目张胆拿出手机报警,恐怕都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就会被砸烂。
灼热地呼出一口难耐喘息,柏青不清醒的大脑一片混沌,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唇,疼痛感令他恢复了一丝神智。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紧急联系人。
他隔着布料,摸索到手机触发自动拨给紧急联系人的按钮,毫不犹豫重重按了几下,略显嘈杂的包厢内,只有他自己听得到拨打电话的声音。
电话响了很久仍没有接通,柏青心急如焚。
快接啊!快接电话!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游轮那一晚,也是和当时一样的心境,孤立无援,绝望无助。他躲在杂货间的桌底下,心焦地等待电话那头池湛的回应。
而那时池湛如奇迹般降临,带来了希望。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柏青心上不禁慢慢笼罩上一股绝望,面上却还装作被欲望折磨得狼狈不堪。
就在柏青认为电话不会接通的时候,通了。
听筒里传来池湛的声音。
——喂?
柏青正想回应,余光不经意一扫,呼吸不由得一滞,有一个小混混似乎察觉到什么,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柏青不放,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惊动到小混混。
好在小混混似乎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移开目光,柏青松了一口气。
——说话!
听筒里池湛的焦躁和不安的声音惊醒了柏青,他微微低头。
“池湛!快来!”
手机下一秒被柏华山一脚踢向墙壁,掉落在地上时屏幕已四分五裂。
看着瞬间熄灭的手机,柏青感觉体内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怒不可遏地抄起面前架好的三脚架。
包厢门被急疯了的男人一脚踢开的时候,柏华山一行人正把柏青往地上按,青年嘴角溢出一抹刺眼的鲜红。即便这样,一旁的柏华山也没讨到便宜,额头和后脑勺各破了洞,鲜血淋漓。
柏华山一脚踩在青年的脚踝上,狠狠使力碾压着,还是不解气,目光如炬梭巡了一圈寻找工具,扛起椅子就要往青年的腿上砸。
这一幕令池湛目眦欲裂,他猛然冲出,腾空一脚踹翻柏华山,柏华山整个人被踢飞,巨大的冲击力令他摔砸落在茶几,玻璃茶几直接裂开了纹路,胸腔和鼻腔里仿佛堆满了黏腻的红色液体。
他抽空将柏青好好过了遍眼,确认柏青没什么大事才继续将注意力收回。
紧接着柏华山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用力揪起,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带着砸向玻璃桌面。
这一幕令在场的人心惊。
一下,一下又一下,柏华山的头在男人手中跟皮球似的不断上下起落。
一个小混混瞅准时机,从背后举起椅子挥向池湛。
“池湛——”
背部受了重重一击,椅子都散架了,男人只闷哼一声,面色不变,动作依然狠厉又暴虐,下颚紧紧绷着,眼中满是要将柏华山置于死地的戾气。
柏青早在目睹小混混砸池湛那一刻时,爆发用力挣脱束缚,按着他的人也被池湛不要命的行为震惊到,力道不由得一松,竟真的被柏青挣脱了。
柏青一摆脱压制,便拖着受伤的身体扑向池湛,池湛以为是哪个上赶着找死的人,下意识抬手一挡,可当看清扑过来的是柏青时,身体一僵,手臂硬生生改变轨迹,把掌中柏华山的头随手一丢,张开双臂把柏青接了个满怀。
与此同时,十几个打手打扮的大汉鱼贯而入,三两下就制服了在场的混混,一时间包厢内哀嚎遍野。
柏青顾不上关注其他,只慌忙查看池湛的伤势,艰难地上下摸索着池湛的背部和头部。
“你怎么样啊?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柏青看到池湛紧绷的背部肌肉布满青紫时,忍不住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感觉自己的腹部更痛了。
“你不会躲吗!蠢死了!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池湛任由柏青毫无形象地骂骂咧咧,他心中不以为然,只有后怕和庆幸,要是……
要是他晚来一秒,木椅子砸的就不是他的背,而是柏青的双腿了。
想到这,池湛手指不可控制地收紧。
任谁也想不到十分钟前,某人会故意忽略响了许久的手机。
他手臂虚虚地环着柏青,不敢用力,生怕碰到柏青衣服底下的暗伤,他目光紧紧锁定青年,飞快扫过柏青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直到触及到青年脸上的痕迹时,呼吸猛然一滞。
池湛轻轻捧住柏青的脸,像对待什么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白腻的左半边脸颊肿胀明显,血丝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肤,鲜红的巴掌印在上面,池湛手一不小心碰到,柏青就疼得忍不住眼泪直掉。
右半边脸满是脏灰,是刚才柏青被摁在地上时蹭上的,光是看着,池湛的心就像是被一根根针无情扎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疼到滴血。
他见过柏青很多样子,体面的,不体面的,狡猾的,毫无防备心的,歇斯底里的,难过的……无论什么样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这六年里,每一幕他都拿出来反复咀嚼和回忆过。
他确信自己由衷的希望看到这个谎话连篇的骗子受到惩罚,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认错。
可当看到这个人真的遭遇不测,狼狈不堪地流泪时,他又没那么痛快,甚至感到无尽地痛苦。
脑海里像是有两股意见相悖的力量在不断拉扯,他像是有一个犯了严重错误孩子的家长,既不能轻易饶过他,又不能狠下心教训。
池湛第一次感到名为无可奈何的陌生情绪。
柏青的泪珠大颗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砸出一朵朵小花,紧接着又有一颗顺着脸颊滑落,一直关注着他的池湛下意识抬手。
这颗泪珠这下没成功砸下,而是落在了池湛的手心。
池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合起了掌心。
“我们去医院。”说着就要扶起柏青,动作小心无比。
柏青刚要应允,也许是精神突然放松,体内那股情热卷土重来,他顿住了。
“怎么了?”池湛观察着他的表情。
柏青一手按住他,池湛终于从他不正经的温度里发觉不对劲,反手握住他的掌心,贴向自己的脸。
“你发烧了?”他问。
柏青挣扎着收回手,有些难言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却开始微微涣散,这股反扑来势汹汹,他拒绝池湛的靠近。
池湛疑惑。
这点小动静落在了一旁战战兢兢的会所经理眼里,立马秒懂,凑过去小声对池湛说了几句话。
池湛的茫然无措消失殆尽,身体一下子绷紧,随即紧紧扣住柏青的肩膀不容他后退,耳垂微微发红,心里更是决定要让罪魁祸首付出惨痛代价。
他不容拒绝地弯腰抄起柏青的膝弯,轻轻松松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柏青一被抱起就忍不住将脸埋进池湛的颈窝,极度渴望肌肤接触,贴着池湛的锁骨,很轻微地磨蹭,他的手没有勾住池湛的脖子,反而是不断想扯开衣领,药力仿佛终于达到到顶峰,神志不清,意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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