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已经往教学楼里边走。
这个点学校里学生到了不少,可直到上楼的时候后面人都没跟上来。
但迟牧年此时也真没心思等他。
先拐到他们这层男厕所,对着镜子看半天。
下唇里边被咬出的两个血印子,迟牧年拿纸巾随意糊两下还能勉强止住,但脖子上的是真怎么也遮不住。
只能把校服外套拉到最顶。
哎......
迟牧年叹了不知道今天多少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江旬后来一直没回班上。
迟牧年上午起得太早,早自习和
第一节数学课差不多都睡过去的。
睡一觉醒了旁边人还没回。
没等问,他自己倒是被高志斌叫出去了。
高志斌和迟北元是同事,也认识陆教授,叫他出去就是关心一下陆教授葬礼的事,面上还有点难过。
迟牧年回答几句,没忍住就问他:
“高老师,江旬他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江旬?他上午给我打电话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
“请假?”
“是啊,挺突然的。”
高志斌说起这个还调侃,“你们俩关系真够好的,之前你请假那几天,江旬也跑来问过我这个。”
“他也问过?”迟牧年惊讶。
意思是江旬其实知道他这几天是去参加追悼会了?
那怎么还发这么大火???
闲的吧。
迟牧年更想不通,舔了两下嘴唇。
高志斌“啊”了声,没再说这个。
只是瞥眼他通红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念叨:
“以后吃饭就在食堂吃,少吃学校外边那些东西,上火还不健康。”
迟牧年心里一咯噔,脸下意识往校服领子里藏,心虚道:
“噢......好。”
等回了位置上。
程成隔了两排走道游到他身边,坐在他前边,扭头冲他:“迟年年,老实交代,这几天跑哪儿野去了?”
迟牧年抬起个眼睛,把刚才和高秃头说的重复一遍。
程成没想到是这个事儿。
没再多问什么,只敢往他旁边这座儿努努嘴:
“你是不知道,就那天音乐节回去路上江旬他脸色有多难看,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迟牧年现在跟人说起这个就虚:
“是吗......”
“是啊是啊,而且后来那几天在学校也是,灭绝师太点他到黑板上默课文,人硬是不去,被罚一天内抄完两百遍课文。”
“两百遍?”迟牧年惊讶。
“对啊,哎......不过她当时就是说说,哪舍得真让他抄啊。”
程成讲这个跟说段子一样:
“结果你知道吗,咱江哥也不是吃素的,硬是抄了整一天,课上抄,课下也抄。”
“被其他老师问就是让人自己去问英语老师,说是她让的。”
程成说到这“啧”了声,又道:
“诶哟......把咱师太咱气得,后面几天连课都不来上了,学校给临时换了个老师过来。”
迟牧年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往旁边桌洞扒拉两下,里头还真有整整齐齐的几十遍。
所以——
这人是不是有点傻......
他在这翻着看,前边程成又趴过来:
“你俩是不是那天在音乐节上又吵架了,江旬这几天挺吓人的,我连看都不看往你们这排位置看。”
迟牧年把两边纸握出折痕才放回去,想到什么之后用力摇摇头,低叹道:
“他可能从来都没变过。”
“什么?”程成没懂。
“没。”迟牧年摇摇头,不想再跟人说这个。
见程成还扒在这问他,有意扯开话题:
“哦对了,你那个田径二级运动员的证下来没。”
“早下来了,给你看!”小胖墩程成初中就抽条了,腿肚子上全部变成肌肉,跑起来跟飞一样。
一个证书被他和他们家里人拿着到处炫耀。
高考可以加分呢!
迟牧年陪他一起看。
看着看着总是忍不住往旁边空位上一瞥,瞥完又睨向他们教室窗户外边。
江旬后来一整天都没来学校。
先是一天,后来第二天也没来。
第三天晚自习之前,迟牧年还是没端住,给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坐食堂里。
迟牧年打了份饭一个人坐在进门第一个位置上。
边吃边盯手机,正在想要不要发条消息问问,对面就有人端着餐盘坐下: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
蒋天坐下的时候直直睨他,从额间的碎发瞥到嘴角。
分班以后他俩交集一下变得很少,就平常偶尔在学校碰见,会互相抬眼打个招呼,多的就没有了。
“他们都去外边吃串了,我上火,最近得吃点清淡的。”
迟牧年夹了个青豆在筷子上,顺着高秃头的话说。
蒋天看了他好一会,顺嘴一接,“你这火是挺大的。”
两人好久没这样单独坐一块吃饭。
“上次在音乐节玩得还挺高兴?”蒋天问。
迟牧年“啊”一声,问他:
“那天你怎么没来。”
“上补习班,忙。”蒋天没看他,低头往嘴里扒了口米饭。
迟牧年笑一声,感慨说:
“难怪,我是说你怎么成绩提了这么多,上了前十就没下来过吧。”
“是年级前五。”
蒋天提醒他,停顿几秒后又问:“你想来么。”
迟牧年抬头:“什么?”
“补习班,位置还挺近的,就在咱们学校对面。”
“我就算了”迟牧年挥挥手里的筷子,“我对成绩没那么高追求。”
“是么?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已经有贴身家教了。”蒋天挺不经意的一接。
“什么贴身家教?”
“江旬啊,你俩不天天都在一起么,有了他,你也不需要别人。”
迟牧年现在提起对方名字就虚,静默两秒后开口:
“我们俩也没这么近吧。”
“怎么没有。”蒋天把餐盘里几个大蒜挑出来,抬头问他,“你们的事,迟老师知道么?”
“迟老师?噢......你说我爸啊?”
迟牧年这两天脑子乱,一个切换没切换过来。
“对啊,他不是还住你家么。”蒋天垂着眼睛,往上抬一下:
“你爸挺开放的。”
迟牧年奇怪:“这跟他开不开放有什么关系?”
其实之前蒋天在说到江旬的时候就有点怪,起初迟牧年只觉得对方是单纯看江旬不顺眼。
没办法。
人那臭屁样摆在那儿。
要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迟牧年现在看江旬估计也这么觉得。
可现在越听越不对,也能察觉出里边的问题。
“还能是什么?”蒋天想起什么之后冷笑一声:
“他也是胆子够大的啊,跟谁都往外说,也不怕给你招麻烦。”
迟牧年脑袋更是一头雾水,觉得自己想得压根和对方不一样。
他放下筷子,先喊了声蒋天的名字,再看着他眼睛。
一脸认真问:
“他当时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第48章
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几句话就说完了。
迟牧年呆在原地,耳尖到脖子通红一片,都没敢再看对面蒋天。
到最后, 连餐盘里剩下的半碗米饭都没吃进去。
蒋天脸色从刚才起就更难看,拧着眉看他,心里恨自己怎么不早点问清楚:
“所以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迟牧年摇摇头:“不是。”
“那你之前说晚上他总来你家,是什么意思?”
“你都想哪儿去了啊!”
“他从小经常来我家睡,吃饭睡觉都是,我都已经习惯了。”
迟牧年半摊在椅子上, 筷子一下下挑着餐盘里的东西,半晌后,抬头看蒋天:
“有没有可能是你理解有问题?”
蒋天也没吃饭了, 双手交叉放胸前,定定对他:
“迟年年,你看我像不像个傻子。”
迟牧年:“......”
重新摊椅子上。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 蒋天左右看看,在餐盘上敲敲:
“先吃饭, 晚上不是还有考试么?”
迟牧年:“不吃了。”
蒋天觉得好笑:“也不考了?”
想想每次巡考在走廊飘荡的教导主任,迟牧年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口米饭后叹口气:
“不, 考还是得考。”
两人把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中途几个蒋天他们班的路过打招呼, 问要不要一起上去。
蒋天每次都说不用。
“要不你先走吧,我吃饭本来就慢。”迟牧年说。
蒋天往对面看眼, 从位置上起身。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两份瓦罐汤, 里边是新鲜的排骨莲藕。
他揭开一罐自己喝,另外一碗推到迟牧年面前:
“喝点,暖胃的。”
迟牧年接过来, 低低道:“......谢谢。”
南三的汤是出了名好喝,平常还会有外校的学生进来蹭。
两人餐盘东西没吃完,倒是把汤喝个一点不剩。
回去的时候蒋天又不经意提起:
“那他这就是在外面造你的谣咯?”
“啊?”迟牧年没想到人还在说这个,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不算那么严重吧。”
“怎么就不算了?他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蒋天冷笑一声:
“他根本不替你想,什么恶心话都往外说。”
“还不是因为我俩关系好,替你瞒着,掩着,要换个人准给你传得学校里都知道,到时候你还在不在这混了。”
蒋天说的迟牧年一句没法反驳,只默默走在人身边。
“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蒋天见他表情复杂,以为自己猜对了,从旁边揽一下他肩膀:
“我就跟你说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早知道早好,咱以后离他远点就完了。”
他这句话迟牧年没法接。
自己跟程成说江旬也许从来没变过,其实指的也许是书里的江旬。
自私、阴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迟牧年自以为把孩子养得特别好。
在他眼里,他家江小旬自强不息,温柔善良小天使,即便是家里经历过那种事,也能从里边抽离出来,长成一朵无惧无畏的小花。
但他忘了,能在湿冷的河滩苔地活下来的,除了向阳花,还有狼毒草。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迟牧年回到教室里都想不明白。
还有,江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听蒋天的意思,人高一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
蒋天这次也跟他一块儿进了他们班。
他人缘好,这里挺多朋友的,刚坐下就跟周围人聊起来。
他坐在江旬位置那儿。
迟牧年坐下以后往旁边看好几眼,忍不住说:
“你要不还是回自己班上吧。”
蒋天不以为然:
“等会儿,这不还有十分钟才上课么。”
“可是今晚不是有考试?”迟牧年说。
没等蒋天,大程子忽然从教室前门冲进来,撒欢得跟村里那二哈进城一样,一个冲刺没刹住差点撞讲台上: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因为试卷出了点问题,今晚各个班轮考取消,改成......集体看建国大电影!”
全班人都欢呼起来!
但还有个别人不信,冲他嚷:“真假的,大橙子哪儿来的谣言啊?”
程成“哼”一声,一拍教室大门:
“不信的人自己去办公室看啊,高秃头已经去找隔壁班借电脑了,一会就回来!”
刚说完他们班班长也进来,把这事儿重新说一遍。
瞬间的静默后,班里一下就炸开了锅!
走廊里的学生“咻咻咻”从这头跑过去,跟哪儿来的武林高人一样,脚尖踮着轻功,一下下全闪没影!
说是要去楼下买点吃的上来!
班里女孩儿们也都互相换位置,跟自己小姐妹坐在一块儿,挑着点寿司奶茶外卖到学校门口。
这阵仗像是过年!
蒋天挑挑眉,也挺高兴,在有人找过来的时候推了把迟牧年:
“走呗,下楼买点零食”
“我现在不太想下楼,你们去吧。”迟牧年说。
蒋天没立刻走,只看他:“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都行。”迟牧年说。
他看着应该是班里最淡定的,不过心里也真是松口气。
自己现在的脑子能考试就出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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