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寄回来了?
时雪泠合上书,说道:“我去找大哥。”
说罢,时雪泠就要起身。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时南寄的声音传来:“不用了。”
时雪泠看向门口站着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时南寄走到身时雪泠身侧,“身子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时雪泠无所谓地说道。
时南寄这时才回答时雪泠开始的问题:“沈将军在燕京寻沈斯野,他人呢。”
说完,时南寄就在时雪泠的卧房内观察起来,并没有看见沈斯野的身影。
时雪泠也没有瞒着时南寄,“想起来了。”
“那人呢?”
“回燕京了。”
时南寄皱紧的眉头舒缓开来,他说道:“回去就好。”
“对了,大哥,三日后可能需要你帮我个忙。”时雪泠说道。
“你说。”
时南寄知道他这个弟弟,时雪泠很少找自己提出任何的请求,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
“王夫人那边忍不住了。”时雪泠说道。
时南寄看着时雪泠,伸出手拍了拍时雪泠的头顶,“你干出那么大个动静,她能忍住才怪。”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听府中的人说了近日的事。
时南寄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这位弟弟干的。
“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时南寄放下手,“明日我可以帮你,等事情解决了,你要答应大哥,随我去治病。”
“大哥,娘胎里带出来病真的能治好吗?”时雪泠轻声说道。
从知道自己的病是从出生起就有的开始,时雪泠早就做好了活不过二十岁的准备。
但是在他死之前,他见不得那些人有任何的善终。
时南寄捏住时雪泠的脸,指尖被冰了一下,“总得试试,母亲也不愿见到那种场面的。”
时雪泠沉默住。
他知道时南寄口中的场面是什么意思。
之前时南寄将时雪泠带去燕京时,大夫就说过,如果这病治不好,在二十岁后就会间歇性忘记很多事情,整个人疯癫痴傻,若是严重的,在寒症发作之时还会有严重的自毁倾向。
半晌,时雪泠才回应道:“好,大哥。”
沈斯野那边,他坐在马车里,想着白日的事情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为何,他在梦里梦见了时雪泠。
面前人跨坐在自己的腰腹上,手中的藤鞭缠着自己的脖子。
时雪泠挪着身子,柔软的大腿根压在沈斯野的膝盖上,他弯下腰,唇瓣落在沈斯野的下腹。
沈斯野在梦中呼吸急促,他死死盯着时雪泠的脸,看见时雪泠抬起头,眼尾泛着红,朝自己笑了一下,唇部又往下移了几厘米。
第24章 春色梦境
沈斯野刚在镖旗府前下了马车,一下去就撞上了从沈府中出来的沈父沈母。
裴龄一见沈斯野就忙迎了上去。
沈斯野脚步顿住,开口道:“父亲母亲。”
“野儿这半月来究竟去了何处?”裴龄抬手抚着沈斯野的脸颊,“连封信都不曾捎来。”
沈斯野张了张唇,向说些什么,话头却突然转弯。
“下江南游玩罢了,”他避开母亲担忧的目光,解释道。。
沈巍站在门口冷哼:“玩到连家书都不写?”
身上的铠甲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他抬手将一个橘子抛过去:“兵部侍郎前日还问起你。”
沈斯野接过沈巍扔来的橘子,指尖剖开橘皮。
“孩儿知错。”他低头道歉,橘皮的清香在指间弥漫,莫名想起时雪泠素白手腕上缠绕的药香。
裴龄出来打了圆场,“好了,野儿不是回来了,没事,回府吧。”
回到自己的卧房,沈斯野坐在床边,梳理着这半个月来的记忆。
他越想越面红耳赤,没想到时雪泠趁着自己失忆把自己当狗一样撩拨。
偏偏失忆的那个蠢货还真的动心了。
等到了夜深人静时,沈斯野辗转难眠。
等到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时雪泠赤足踩在他大腿内侧,足尖似有若无地轻点。
他听不清时雪泠说了些什么,腿根的滚烫灼热像是要把沈斯野烧熟。
自己的下巴被时雪泠捏着,面前的人明明看着那么柔弱,指尖的力道却一点也不小。
时雪泠那张惊艳绝伦的脸突然凑近在沈斯野眼前,下一秒,柔软的触感就出现在沈斯野的唇上。
沈斯野猛地惊醒,他坐起身发现亵裤一片黏腻。
窗外晨光微熹,鸟鸣啁啾,衬得他此刻愈发狼狈。
他一把掀开锦被,冷水浇在脸上也压不下那股燥热。
沈斯野拳头捏紧,骨头咔咔作响。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在明晃晃地告诉沈斯野,自己和那个失忆的蠢货没什么两样。
等他冷静下来后,突然想起来,自己下江南是为了何事。
他下江南,是为了给时雪泠送药。
可药如今不在他身上。
沈斯野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巡抚府正上演着一场好戏。
时雪泠早早就醒了,他和来到自己房前的时南寄对视一眼。
“人呢?”时雪泠侧头,对站在一旁的莲月问道。
莲月颔首,回道:“被关进柴房了。”
柴房的门被时南寄打开。
昏暗的环境里,被捆成粽子的莲青蜷缩在角落,嘴里塞着的布条已被泪水浸透。
时雪泠慢条斯理地跟进来,手中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匕首,他看着面前的人,轻声唤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莲青想要往后退,可身后却是木柱,于是只有脚尖在地面磨出痕迹,她惊恐地摇头,目光频频望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别看了,”时南寄冷声开口,“我那弟弟正在祠堂挨家法。”
说罢,他从袖口中扔下一沓信纸,“自己瞧瞧,这些可是你与三弟的往来?”
信纸散落满地,露出不堪入目的情话和时霖修的阴谋。
上面白字黑字地写着不少话。
【待时雪泠一死,我必抬你做正室。】
【药再下重些,别让人看出痕迹】
【替我盯着时雪泠院中那个新来的护卫。】
...
莲青没想到这些信纸都被翻了出来,她浑身颤抖着,一直在摇头。
时雪泠蹲下身,用刀背挑起莲青的下巴,他轻声说道:“莲青,我待你不薄啊。”
刀尖顺着脖颈下滑,停在心口,“为何要帮着时霖修害我?”
时雪泠垂眸,扯下莲青口中的布条。
刚扯下,就听见莲青嘶声道:“二少爷以为自己多清白?”
她眼中迸出怨毒的光,“您与那沈护卫在房里干的勾当,当我不知?”
却不料,面前的时雪泠没有任何的反应,时南寄轻笑出声,想说些什么,却被时雪泠拦住。
“大哥。”时雪泠轻唤,“让她说。”
莲青笑得狰狞,全然没有平日里乖巧奴婢的模样:“霖修说了,等你一死,就把你那些龌龊事全抖出去...啊!”
匕首被举起,擦过莲青的肩头钉入身后梁柱。
时雪泠凑近她耳畔,声音轻柔吗,却像从地狱里来的恶魔:“那你知不知道...”
他猛地拔出匕首,“那沈护卫,不是护卫,而是是骠骑将军的独子?”
莲青的瞳孔骤然收缩。
“拖下去。”时南寄挥手,两名小厮立刻上前,“按家法处置。”
又有一名护卫上前,不知道凑到时南寄身侧说了些什么。
柴房门关上后,时南寄转过身,对时雪泠说道:“沈家小子知道你在干这些了?没想到他还能帮你。”
时雪泠摇头,掏出手帕擦拭匕首上的木屑:“他恨我都来不及,更何况帮我,我只不过是趁他失忆用用他罢了。”
“我看未必,”时南寄意味深长道,“方才收到的飞鸽传书,说沈小将军连夜离京,往江南来了。”
时雪泠的手一颤,匕首当啷落地。
他皱紧眉头,不知道沈斯野怎么刚刚回京就又要滚回来了。
三日后,沈斯野风尘仆仆地站在巡抚府门前。
守门的小厮见了他,像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
府内隐约传来哭喊声,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动静。
沈斯野循声来到祠堂,只见时霖修被五花大绑按在春凳上,两个家丁正轮番执刑。
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
“沈小公子来得正好。”
沈斯野回头,时南寄站在祠堂外。
他皱紧眉,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家事,”时南寄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雪泠在后院花圃。”
沈斯野寻着记忆穿过曲折的回廊,花草的清香渐浓。
沈斯野远远看见时雪泠蹲在苗圃间,正小心翼翼地给一株刺玫培土。
宽大的素袍衬得他愈发单薄,后颈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沈斯野的脚步突然顿住。
明明在来的路上自己已经想好了措辞,却在见到时雪泠的那一秒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看够了?”
时雪泠头也不回,他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沈斯野听到。沈斯野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早已暴露了行踪。
“我来...”他喉结滚动,“取回落下的东西。”
时雪泠转身,手中握着把小铲子,“沈公子落了什么?总不至于是心把落这了吧?”
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沈斯野恢复记忆而放弃撩拨沈斯野这件事。
“药!”沈斯野打断他,耳根发烫,“我落了一包药。”
时雪泠笑了起来:“你带来的那包药?我吃了,还以为是你带来给我的。”
“味道不错。”时雪泠补充道。
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沈斯野几乎能闻到时雪泠呼吸里淡淡的血腥气,他心头一紧:“你咳血了?”
“与你何干?”时雪泠后退半步,“沈公子不是来讨债的么?”
沈斯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突然没经过脑子开口:“我梦见你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告白吗?
告诉时雪泠恢复记忆的自己也跟一条傻狗一样乖乖上钩?
时雪泠明显一怔,随即眯起眼,轻笑着说道:“你梦见我死了?”
“梦见你...”沈斯野咬牙,“踩着我大腿训话。”
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一阵诡异的沉默。
沈斯野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下流。”时雪泠抬眼轻声说道,却莫名软了语气。
沈斯野趁机上前,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我找连夜找孟神医新配的药,可能没玉泉花根的药效好。”
他塞到时雪泠手里,嘀咕道:“记得准时吃。”
时雪泠低头看着药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抹血色溢出唇角。
沈斯野慌忙去扶,却被推开。
“沈斯野,”时雪泠擦去血迹,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你究竟想要什么?”
自己想要什么?
沈斯野也在问自己。是报复?是讨债?还是...
时雪泠。
“我想知道真相,”他最终说,“关于你母亲,关于你的病,关于...”
他看向祠堂方向,似乎想要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得关心时雪泠,“时霖修和那个丫鬟。”
时雪泠沉默良久,突然转身:“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祠堂偏厅。
时霖修已被拖走,地上只余一滩血迹。
时雪泠从暗格中取出一本账册,翻开其中一页。
“我出生以后,我母亲突发心疾去世,”他指尖轻抚纸页,“没几个月,父亲续弦王氏入府,带着个比我小两岁的儿子。”
沈斯野凑近看,发现是份药房记录。
“这味药,”时雪泠点着一行小字,“名唤断肠草,孕妇沾之必死。”
他抬眼,“我母亲怀着我时,王氏每日都在她茶里下微量毒药。”
沈斯野眉头紧锁。
“我的病是胎里带的,”时雪泠合上册子,“王氏要的从来不止正室之位...”
他顿了顿,“他还要我的命,本还想要我大哥的,但是我大哥如今在圣上面前做事,她动不得手。”
沈斯野望着时雪泠平静的侧脸,胸口疼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所以那个丫鬟...”
“是她在我每日服用的药中加了一味相克的药,”时雪泠轻声说道。
沈斯野咬牙:“我现在就去宰了那毒妇!”
“站住,”时雪泠拽住他的衣角,“你以为我大哥为何突然回府?这场戏,才刚开场。”
沈斯野低头看着那只拽住自己的手,他伸出手,握住时雪泠的手掌,那双手冰凉,沈斯野开口:“让我帮你。”
时雪泠抬眸,没有拒绝沈斯野的请求,“那你回你之前那间卧房吧。”
在沈斯野转身,就听见时雪泠说道:“骗你的,你拿来的药我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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