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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路人攻如何上位(古代架空)——不鸽鸽

时间:2025-06-10 10:01:33  作者:不鸽鸽
  “让一下云生,走罢。”
  手一牵,再“让一下云生”,我跟你一起走,嵇临奚哪里还顾得上云生用他特意为殿下准备的暖炉。
  二人执手,嵇临奚抬起另外一只手为年轻天子挡雪,楚郁也抬起手另外一只手来,目光相视,他们遮着头上的雪脚步轻快往府中走去,纷纷扬扬的大雪,也成了入春的梨花。
  云生拿着撑开的伞,沉默片刻,撑在自己的头顶,叹了叹气,去搬车里的文书奏折了。
  嵇府里都没下人,本要松开他手的楚郁问了句,“你府中下人呢?”
  “他们都睡了。”
  是他提前吩咐若天子驾临,谁也不许打扰。
  楚郁看他一眼不说话。
  两人拿衣袖顶着雪到了嵇临奚的卧室下,松开手,嵇临奚为其拍去身上与发上的白雪。
  “殿下。”都拍干净了,他忍不住俯下身来,将人揽在怀中落下一吻,“我好想你。”
  明明日日都能相见。
  他却日日都还害着相思。
  ……
  作者有话说:
  云生(管家口气):大人,你们第一个能让我们殿下这样开心的男人。
  关于流传的书籍,大抵是那日酒楼互殴的事传遍了京城,自有深闺之中的写文大手提笔而就,写出一段虐恋情深缠绵悱恻的君臣之爱,人写的是晋江风味的正经本子,只有小鸡写的是花x风味的偷偷私藏。
  搓脸搓脸,真的好喜欢漫长的追求之后,小鸡因为楚楚变成了更好的人,也得到了楚楚不会对他人流露的热烈喜欢。
 
 
第232章 
  楚郁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声说:“孤也是。”
  他也是,很想念嵇临奚。
  嵇临奚听到他说这句话就满足了,牵着他的五指将他带进自己的卧房里,两人褪下披风,他揽在怀中放在一旁,而后叫来管家,让下人把饭菜送上来。
  烛火的星点之下,下人们一一把菜端上来,随之一起的,还有一壶“醉仙酿”。
  看到酒,嵇临奚变了变脸色,他可没忘记在奉城时,自己拿酒都对殿下做了什么,怕殿下因这酒想起来奉城自己犯过来的错误,他对管家低声道:“本官有让你们把酒端上来吗?还不快撤下去!”
  背后却传来楚郁的声音,“留着吧,朕也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夜想饮一杯。”
  嵇临奚唇瓣一下翘了起来,挥手让管家赶紧带着下人离开。
  他回到桌旁,“殿下,您今夜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楚郁摇头,“还未。”
  嵇临奚拿着碗筷添了饭,递到他手里,殷勤周到的为心爱之人布菜,“尝尝这块清蒸白丝鱼,殿下,里面的鱼刺都已经剔干净了,肉质很嫩,小臣一直让下人拿温着。”
  “还有这道炒蔬菜,用的都是最嫩的菜心过一遍水……”
  楚郁道:“不用每次孤来你都做这么大费周章的准备。”
  很久之前,他每次来嵇临奚这里嵇临奚都会做很多准备,令他以为嵇临奚平时过的就都是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还思索为什么不在他面前遮掩一点,后来他让暗卫盯着嵇临奚,才发现嵇临奚只有在他来嵇府里时会才如此大费周章,平日里忙于事务都是随便吃两口对付了事。
  嵇临奚恭声说是,转头夹了一块炖的排骨,眼睛亮晶晶地说:“殿下尝尝这道萝卜炖排骨,排骨炖得软烂至极,极易入口。”
  楚郁:“……”
  怀疑某人压根没有听进去。
  见他不说话,嵇临奚道:“以后小臣让他们做少一些,殿下先吃一口。”
  楚郁拿着筷子去夹,他不是没手没脚的人,可嵇临奚看他伸出筷子,眼中失望一闪而过,也不肯松开,他就知道嵇临奚想要什么了,迟疑片刻,张开嘴,低头咬了一口,微淡的油,浸得他双唇发亮,他退开一点身体,矜持点了点头,道:“好吃。”
  嵇临奚还想得寸进尺来喂他。
  楚郁叹气,“孤不是动不了筷子的小孩子,嵇临奚,你放着吧,孤会自己吃的。”
  他能察觉到嵇临奚想自己无时无刻不依赖着他,但他实在是很不适应什么事都去依赖他人。
  嵇临奚蔫巴巴说了句好,把剩下的排骨放在他的碗里,自己滋了两下筷子,端起饭碗来。
  楚郁:“……”
  他真的很想说嵇临奚你改改你的不良习惯吧,但倘若说出来,他怕伤到嵇临奚的心,今夜他不想让嵇临奚难过。
  云生将今夜要批改看阅的奏折文章搬了进来,楚郁让他坐下来一起吃,嵇临奚早前就让人准备了云生的一双碗筷,浮虚地邀请了一下。
  “多谢陛下与嵇大人。”
  云生也不客气,拱手就坐了下来,他的胃口是与嵇临奚差不了多少的,楚郁吃了一碗多一点放下,剩下的他风卷残云扫完,就自觉起身拱手又离开了。
  嵇临奚心里怎是一个肉疼了得,他专门让人为殿下做的,云生一个护卫却吃得最多。
  但想到对方不曾如燕淮沈闻致碍过他与殿下之间的事,还帮忙看风,那份肉疼也减轻了不少,就当是贿赂对方为他与殿下的爱情保驾护航了吧。
  倘若是燕淮沈闻致吃他一块肉,他想拿刀子捅人的心都有了。
  下人送上漱口的温水,清理了桌上的碗碟,留下了醉仙酿。
  楚郁漱完口,就准备先处理今日没处理的公务了,他对嵇临奚说,“孤先把今日的事处理了再陪你。”
  嵇临奚说好。
  他帮忙整理完奏折文书,就趴在桌案对面,下巴抵住手臂,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楚郁,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楚郁:“……”
  他道:“不要这么看我。”
  “不可以吗?殿下?”
  楚郁:“不是不可以……”
  “那为什么不能看?”嵇临奚故作疑惑地问。
  楚郁知道嵇临奚是故意的,他是一个性情很内敛的人,不喜欢说太明白的话,嵇临奚却总要逼他说出来,仿佛只有听到他坦白的话,才会心满意足。
  “孤、孤会分心。”
  他抬眼,凝望嵇临奚,“嵇临奚,你望孤,孤就会分心。”
  他不喜欢在处理政务时,会为嵇临奚分心分神的感觉,就好像……他成为了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帝王。
  这种感觉不好。
  嵇临奚苦闷道:“可小臣日里见殿下的时间本就很少,若二人相处时都不能看殿下,小臣就会觉得心里空虚。”
  他心里空虚,就会做梦来安慰自己,梦越美好,醒来时就会更空虚,周而复始,只会越来越不满足。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楚郁歪着脸颊想了片刻,一日里都见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在这里都让嵇临奚别看自己,是有些不太好,他思索了会儿,将一部分不是十分紧要保密的奏折腾出来。
  “那你就帮孤批一些,记得仿孤的字迹,不要让旁人看出来。”
  若让沈闻致看出来,臣子帮天子批改奏折,嵇临奚在沈闻致眼中就真的祸国妖姬无异了,只会弹劾嵇临奚弹劾得更厉害。
  嵇临奚忙说好,把袖子撸起来。
  二人分着把奏折批完,已是深夜,楚郁长吐了一口气,揉着酸痛的眉眼,嵇临奚心疼极了,跪在他身后来为他揉肩膀。
  他这个时候倒想真的做个沈闻致心中摄政临朝的奸臣了,什么事都为殿下处理,殿下便再也不用如此劳累,只要殿下一句话,他就能不惜一切地去做,为殿下造就殿下想要的江山。
  “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殿下。”
  楚郁视线落在桌上的醉仙酿上,嵇临奚何其敏锐的人,立刻开口询问道:“殿下,要不要喝一点?”
  或许心里也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楚郁心里还是缺乏一点面对的勇气,他第一次经历那样的事,嵇临奚就要把他的骨头都折腾得快散架了,连路都走不稳,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还不能叫旁人发现。
  喝了酒或许会好一些罢?他实在不敢清醒的再面对嵇临奚的那东西一次了。
  俄顷,他点了点头。
  嵇临奚连忙爬起身去倒了两杯,一杯递到楚郁手中,碰了酒杯后,他直勾勾看着楚郁喝了下去,自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雪狂风将风窗打得呲拉作响。
  “殿下。”嵇临奚起身,来到他身旁,揽着他的腰肢,将他抱起在自己怀中,垂首去吻,喃喃道:“这下,真的只有你我二人了。”
  飘逸的衣摆垂落了大半,楚郁半张脸颊都靠在嵇临奚的肩膀上,面颊微微泛红,墨黑的发丝,就如丝绸一般从嵇临奚十指中滑落下去。
  “嵇临奚。”他抓住嵇临奚肩膀的衣物,低声问:“奉城时,你给我敬酒,你猜我在想什么吗?”
  “殿下知道小臣在里面下了药?”
  楚郁摇了摇头。
  “那小臣是真不知道了。”嵇临奚抱着他往床边走去,“求殿下告诉我。”
  被他放在床榻上的楚郁,头发都散在床上,衣摆大片铺开,面颊浮红,真是仙姿玉貌、色若春花,他偏过脸颊,“不想告诉你。”
  不想告诉嵇临奚。
  他当时之所以面色古怪,片刻才接酒,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嵇临奚荒诞离谱的梦境。
  梦里就是嵇临奚的既是知己,牵牵小手、下下棋、吹吹小曲、喝喝酒又有何妨?
  然后酒后生米煮成熟饭,醒来后嵇临奚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朝他坦白心迹,手掌指天发誓,口中说什么“公子,小人对您真的是真心真意啊!这段时间小人对您的情意您难道还感受不出来吗?倘若您真恨我如此做,那您就拿一把刀要了小人的性命,小人甘愿死在公子的刀下,绝无惧意,只求公子怜小人一片痴心——”之类的混账话。
  梦中的他也真如了嵇临奚的意,将人扶起扑在对方怀中,说什么:“我不怪你,奚公子,你一片痴心,我如何舍得,我……我也心悦于奚公子,愿与奚公子成天上比翼鸟,人间鸳鸯。”
  然后继续与嵇临奚翻被赴浪。
  做那样的梦初初醒来时,他愤怒、惊惧,不安,他几次试图躲开这如影随形的噩梦,对方却始终纠缠不休。
  他甚至动过杀心,但杀心刚刚浮起,那时他尚且不知这梦真的是因嵇临奚而存在,他就会反省,会自责。
  为一个虚假的梦境对一个活生生的人产生杀意,身为太子,陇朝的储君,他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念头。
  于是本就难眠的他更惶恐不知何时会把他吞没的臆梦,直到后来他知道真的与嵇临奚与关,当真是咬牙切齿,再看对方白日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谄媚至极,夜里却俨然翻身做主人的姿态,欺在他身后,逼他说虎狼之词,还要他为一些事道歉,说什么“孤不喜欢燕淮,孤只喜欢你一人”,“孤也不喜欢什么沈闻致,孤的眼中只有你”,“孤利用你是孤的错,孤把自己赔给你。”
  他无数次都想要了嵇临奚的脑袋,但他不能因为一个梦真的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性命,于是他只能躲着嵇临奚,想方设法地躲着,但嵇临奚却穷追猛打,梦境变化也越来越剧烈,不再执着于做那挡子事,而是更执着要他的心,要梦中的他也欢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嵇临奚的感情变化。
  若说嵇临奚最初的那句“十分真心、千分真心、万分真心”只有十分,后面却是数不清的万万分真心。
  当时奉城嵇临奚去买酒来,他真的被那份真心蒙蔽了,犹豫思索想嵇临奚真的要把他灌醉好方便做什么吗?只酒一入喉吞了下去,晕眩感涌上来,再看嵇临奚藏着惊惶不安和满是歉疚疯狂的视线,一切都明白了,他抓住嵇临奚,是想告诉嵇临奚,他想象的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不会让燕淮和沈闻致那样做,但嵇临奚大抵是怕看到他不可置信厌恶的目光,把药放得太多了。
  他在嵇临奚身上狠狠栽了一次,才意识到自己的什么都不说对嵇临奚而言是一种怎么样的冷漠与残酷,他因为梦境对嵇临奚百般了解,可他什么都不说,以为嵇临奚那般揣摩人心的本事就能通过自己的举动明白自己的想法,却忘了嵇临奚总是在他的事上犯痴犯傻,否则也不会不顾一切追着他一起坠崖。
  “嵇临奚,”他伸出手,摸上嵇临奚的脸庞,“孤把你从吏部调任到工部,是因为……工部有很多孤想去做的事,孤想与你共治这片江山,孤亦想,让你与我同在这片历史上留下我们的名字。”
  “把你调到工部,朝臣百官就不会再那么忌惮你,等你有了功绩,孤就能顺理成章把你提到民稷阁。”
  他想了很久,嵇临奚的能力待在哪里都能轻而易举的胜任,但嵇临奚办事的手段只要结果不要清名,待在吏部容易留下结党营私的骂名,放在刑部容易被人弹劾办案投机取巧不走律例规定,户部更是要随时面临朝臣百官的贪污质疑,礼部更不行,礼部里大都是沈太傅的门生,他更不招礼部人待见,也大材小用,兵部和工部,只有工部才是最好的选择。
  会选择嵇临奚的那一批朝臣,绝大部分都已经入了牢狱,这本就是他当初举荐嵇临奚为吏部尚书的目的。
  “对不起。”他又一次说对不起,“孤怕告诉你你得意过了头,想磨练你的性子,然后又一次不告诉你。”
  他总是顾虑很多,不能事事都对嵇临奚坦诚。
  他认为人不能事事一帆风顺,一帆风顺以后迟早要出大问题,所以他会借事磨练沈闻致,也会借事磨练嵇临奚,挫折常与进步与成长伴随。
  “殿下……”安安静静听他说完的嵇临奚,双手撑在他上方,垂首亲吻他的耳垂,嘟囔道:“你待小臣这样好,小臣才会真的得意忘形的。”
  他其实并非真的一点难受都没有,但那难受在得到殿下的爱面前太微弱了,微弱到足以令他全然忽视。
  他质问过自己的心。
  权力与殿下你要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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