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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师兄(玄幻灵异)——丝绒猫眼

时间:2025-06-11 07:21:01  作者:丝绒猫眼
  “我不想结识林楚生。因为他是一个贪心的人,也许聪明但一定很善变。”袁渊说,“这样的人最喜欢空口许诺,非常不可靠。”
 
 
第77章 
  袁渊是对的,林楚生想。他确实是一个贪心又善变的人。
  林楚生再一次见到玉娘是在一个堆放物品的阁楼——阁楼里没有窗户,药炉武器书籍在架子上分门别类地保存着,积了薄薄的灰。阁楼的角落里傀儡靠墙站立,脸上带着空洞的笑容。
  袁渊把特质的傀儡符纸烧成灰,火光似乎让女人恢复了面容的柔和。玉娘对袁渊说:“好久不见,少阁主长高了很多。”玉娘是按照袁渊生母去世前的样子制作的,美丽并且不会衰老。袁渊现在的个子已经比玉娘高不少,不像母子而像姐弟。
  玉娘又看向空中的神魂,微笑道:“您倒是没有变呢。”林楚生听着玉娘说话,看见站在前方的袁渊身形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孩童长成了少年,附身木雕的神魂却不会改变。
  林楚生沉默了……他知道,袁渊也知道:他们很难一起走到终点。
  ……
  袁渊去爬山,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休息。他们俯瞰坐落于山谷的溪流,水源支流如网络展开,最后汇聚在吟风阁的中心——形成一片湖水。湖心有一座亭楼,那是吟风阁的心脏。
  晨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袁渊指着湖心的小亭楼:“那是阁中的摘星楼。”
  林楚生说:【很好听的名字。】
  “摘星楼一层是议事的地方,二层是族中禁地……”袁渊说,“其实禁地就是家族祠堂。祠堂很阴森,小孩子都不喜欢那里,所以长辈会让闯祸的孩子去打扫祠堂。”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
  “对。”袁渊说:“袁影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两个经常被罚去祠堂反省: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四面都围着牌位,蜡烛的光照亮了灵位上的名字。我那个时候很小,有许多生僻字都不会认……但我知道牌位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一个人。”
  林楚生记得那个祠堂,彷佛一座沉默的坟墓。
  “蜡烛只能照亮十几层牌位,再往上就看不清了……烛火照不到的地方很黑,我想知道上面有什么,就顺着牌位往上爬。袁影在下面给我放风。”
  灵位组成层层往上的阶梯,像沉重的峭壁。小孩子摸索着往上爬。
  “我像不知道害怕一样,向上爬直到精疲力尽……当我从上往下看,底层的烛火已经离我很远很远,袁影站在下面看起来像虫子一样小。后来我才知道法术可以延展空间,而祠堂已经在一代代传承里延伸到了很高的地方。”
  【那么高的地方……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也想知道那里有什么。”袁渊说,"所以,尽管那时我很疲倦,但还是继续向上摸索……我什么也看不见。"
  林楚生俯瞰山谷的湖面,湖心有亭楼。禁地在亭楼的二层,在卦术上是非常凶险的——无水无天无地,神明也不得通行。
  【上面有什么?】
  “牌位。”袁渊说,“我摸着一块块牌位,摸到了被雕刻的名字。那些名字越往上就越生僻难懂。每一代的亡魂在那里安息,然后被人遗忘。”
  林楚生回想起进入祠堂的那天,头顶像夜空一样黑暗……但是夜空有星月,这里却没有。
  “我在这里出生然后长大,在这里徘徊了很久。当年和我一起探索禁地的袁影也变成了傀儡……在这个地方,生命和死亡的界线模糊不清。”袁渊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可以让我多活十年,我没有什么感觉。”
  林楚生看见袁渊从袖子里拿出了小木雕,摆在自己的身边。好像这样就有人和他并肩同坐。
  “但是现在,”袁渊看着小木雕,认真地说话……林楚生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认真的样子。他说:“我有点盼望下一个十年了。”
 
 
第78章 
  如果林楚生再恶劣一点,就会告诉袁渊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会永远留在他身边;如果林楚生再正直一点,就会告诉袁渊自己已经要和另一个人厮守终身,而他来晚了一步……但是,林楚生什么都没有对袁渊说。他选择了沉默。
  袁许平醉心于延年益寿的丹道,足不出户。于是袁渊替代袁许平在各种场合露面,他年纪轻轻就在各门派里创建了良好的声誉,甚至让世代交恶的无极宗和吟风阁握手言和……修仙界人人都说吟风阁出了千百年难遇的人物。他越来越接近林楚生后来认识的那个袁渊了。
  除了对少阁主的赞誉,林楚生也听过虚伪的客套,感慨这样的人物也不能免于早夭的命运。
  袁渊平静地听着父亲的客套话,炼丹室里光线昏暗,只有铜炉下的火光沉闷地透出来。袁许平说完话就开始咳嗽,他瘦了很多,细长的身体彷佛撑不起宽大的衣袍。林楚生想起了玉娘和阿影——和两个傀儡相比,面前的活人似乎更像已经死去了。
  袁渊得体地说:“我会为您的健康长寿祈福。”说完少年颔首行礼,施施然告退。
  袁渊转身离去。这时,他身后形销骨立的男人再次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加沉闷:“袁渊……”袁渊没有回头。
  袁渊把门打开,走出房间。这时,男人喃喃问:“我是……能算一个父亲吗?”袁渊关上门。他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权当那是临死之人神志不清的胡话。
  袁许平是袁渊的生父,也是唯一在世的血亲——但事实上,这个男的在他心中远比不上小时候陪伴左右的傀儡。
  不过,祈福的日子真的定了下来——冬至那一天,袁家的少阁主去神庙里为父亲祈求福寿。此举让吟风阁中的保守派大为不满,老头子们气得吹胡子瞪眼。袁家世代不信鬼神,但是少年却说要拜神……林楚生问袁渊为什么要和这些人为敌。
  “他们不是家主。所以这些人虽然坐不到最高的位置,但能逃过短命的诅咒。”袁渊说,“这些老东西藏了不少阴私……如果不根除,对家主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袁渊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样的举动虽然冒险……但也很可能吸引来外部势力支持。”
  林楚生说:【……你还真是特别。】袁家盘踞的吟风阁从来叛逆独立,非常封闭,族人弟子都鲜少与外部交流。
  袁渊说:“还有一个原因。”
  林楚生说:【什么原因?】
  “拜神嘛……万一神仙真的存在呢?”袁渊在桌上铺开一页公文,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他貌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拜一拜,说不定有神仙就赐福于我了。”
  ……
  拜神祈福的那天,袁渊穿着庄重的服饰。林楚生看着他举止从容、进退有度。神庙中香火旺盛,轻烟缭绕。林楚生的神魂也从袁渊的袖子里飘出来,像神庙里的一缕烟。
  这时袁渊刚好祈福完毕,脱下了沉重古朴的头饰。他似有所觉,问神魂:“在看什么?”
  林楚生看着神像边上的签筒:【我想去占卜。】
  袁渊笑眯眯地说:“你想算什么……没听说过求学业仕途的仙人,难道你想算姻缘吗?”
  【……随便吧。】孽缘还差不多。
 
 
第79章 
  袁渊问他:“挑一根签?”
  林楚随便要了一根签。
  袁渊从装饰用的签筒里抽出一根竹签,围观者看见他的举动都感到吃惊。
  袁渊身上还穿着祈福时的繁复衣物,头冠虽然卸下了,披肩仍然沉沉地搭在身上。深色的织物上绣出花鸟虫鱼,神秘的符文从袁渊的双肩迤逦泄地。袁渊能使用古老年代里窥探天机的巫术,所以没有卦象比他的话语更加灵验……更不用提这样儿戏似的抽签占卜了,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但袁渊不扫林楚生的兴,他很乐意把竹签上的文本一字一句读出来。袁渊念道:“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喏,这是你求的。”占卜很不专业,签上写的不是吉凶而是诗句,听起来像调情。
  不如怜取眼前人。林楚生觉得头闷闷地疼,袁渊开玩笑似的说:“天道叫你多怜惜我啊。”林楚生心想,他就不该突发奇想去求这根签。
  ……
  夜里的烟花在天幕中炸开,向来与世隔绝的山谷里热闹非凡——许多人士都来参加这次盛大的祈福礼,从世俗皇室到修仙各派。吟风阁因为其特殊性,无论在凡俗界还是修仙界都很吃得开。
  说来讽刺,当晚袁许平就死了。玉娘去炼丹室送药材时,看见面容憔悴的男人蜷缩在角落里,这时窗外红色的烟花炸开,发出巨大的声音……袁许平睁开眼,对玉娘露出微笑,叫了一声小芜,然后就闭上眼睛。
  傀儡向袁渊陈述了这件事情。袁渊说:“他应该是梦到玉芜了。”袁渊的生母玉夫人,名字叫做芜。袁许平和玉芜年少相识,是一对青梅竹马,成亲后更是举案齐眉,说到这里,袁渊顿了顿:“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讲的。袁影死了之后他们的感情就大不如前……后来袁影被做成傀儡,他们的关系甚至不如陌路人。”
  袁渊的表情非常平静。林楚生欲言又止:【你……节哀。】
  “我不伤心,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伤心。”袁渊说,“人都是要死的,所以我该向前看。这是你告诉我的,对不对?”
  林楚生:【对。】人死不能复生。
  “下一个就该我了。”袁渊笑着感叹道,“我好像也变得贪心了——你会让我多活十年吗?”
  林楚生说:【会的。】这是他们的约定。
  夜晚,袁渊铺开古旧的兽皮,手腕的血被薄薄的皮质材料吸收后变成诡异的金色。林楚生看见袁渊的瞳孔里出现微光纹路。窗外的老树枝丫沙沙作响,狂风撞开门窗,卷起青年的发梢……这是真正的占卜之术,以血为墨、以伤通行、以诅咒换一线天机。
  林楚生的神魂飘在空中,他看见从兽皮的金色阵法上升起极细的光,缠住了袁渊的毛笔。袁渊松开手,笔仍稳稳当当地悬在桌上。袁渊说:“何物助我?”青年的面容和林楚生记忆中的那人重叠起来,那时袁渊对他说,帮帮我。袁渊的眼睛里有凡人的固执。
  林楚生看见毛笔上极细的光从桌上延伸出来,向藤蔓一样缠住他的手。林楚生发现自己可以操纵它。
  袁渊看见无人执握的毛笔晃了晃,然后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袁渊沉吟道:“天机……宇?”
  【……写的是无极宗。】
  袁渊瞭然,随后毫不费力地认出了他之后写下的三个字:“林楚生。”神魂有片刻失神——他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喊他的名字。
  就在林楚生失神时,袁渊问:“这个十年你也会陪着我吗?”
 
 
第80章 
  林楚生没有回答,袁渊抬起眼皮又问一遍:“你会留下来吗?”
  袁渊询问时表情平静,一黑一金的眼睛让他看起来不像活人,更像傀儡一类的死物……这让林楚生想起了他小时候趴在窗台时看见的孩子,被夫子叫起来念书,低垂的头好像没有生命。
  年幼的林楚生吹了一声口哨,低着头的孩子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林楚生:【原来你……】原来当年的孩子没有变。日子像书页一篇一篇翻过去,青年的笑容变得温和,言辞也变得亲切动听。但揭开层层面具,他还是那个被困在祠堂的孩子……禁地里不见天日,无数死去的名字像高筑城墙把他困在其中。
  现世已经没有活着的亲朋好友,只有一个看不见的灵魂……唠叨的、善变的、喜欢说谎的灵魂。袁渊也会在深夜睁开失眠的眼睛,眼底血丝遍布,心中为恐惧失去而煎熬。
  现在,袁渊平静地说:“我给过你机会。”
  对你笑了那么久,想让你觉得亲切;努力修行悟道,想让你觉得可靠……想让你带我离开——离开这个只有死亡的荒芜之地。
  林楚生发现,从毛笔上蔓延出的细细金光缠住他的手指后,没有放开的意思……林楚生睁大眼睛。那些细丝好像活过来了,顺着他的手腕往手臂延伸。
  袁渊看见阵法的光线终于从缠住了神魂,包裹之后变成一个金色的轮廓。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看见他了……那个神魂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形态。“我同意和你做交易,你给我十年寿命,我让你留在我身边。”袁渊说,“其实我不在意。”
  “十年,一年,一天,又或者一秒……”袁渊伸出手,手指穿过金色的轮廓时没有触感……还是无法触碰,“都无所谓。只要这个交易存在,多少年没有区别。”
  【这次没有对你说谎,】林楚生的神魂漂浮在空中,被束缚后失去了移动的能力,【我能顺利和你完成交易,我不会……不会反悔。】
  “可是我想反悔。”袁渊说,“完成交易后你会离开我……我不要。”
  你要成仙,要永垂不朽;我注定是凡人,是百年后一抱黄土……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我怎么留住你?
  “你对我说,自私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牢牢把握住今天。”袁渊看着神魂,“为什么要这样教导我呢?是因为你也没办法对我承诺未来,只能给我转瞬即逝的今天吗?”
  我们去学堂时,你是窗外的候鸟,落在窗台看我一眼又飞走。
  我们去放风筝,你是被风高高拖起的纸鸢,随时可能断线。
  我们去爬山,你是降落在山间的阵雨,打湿我的衣摆后在阳光中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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