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
噘着嘴嘟嘟囔囔,“又不许去,你总是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
自从被人温软的哄过后,她胆子便大了许多,都敢跟人顶嘴了。
“田地里都是男子,他们力气大,你一个小姑娘才能帮多少忙?不许去。”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反正她在现代,社会新闻看多了,对男人天生有一种警惕的心理。
沈惜枝争不过她,鼓了鼓腮帮子,默默扭头,不理她了。
又生气。
哼,生气就生气。
宋渝归抬了抬下巴,同样不理她,但没过一会儿,又凑过去扶着女子手臂,故作高冷,“山路崎岖,你要是摔了就没人给我做饭了!”
沈惜枝:……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不适合故意做刻薄的样子,太假了。
“那就辛苦妻君了。”
她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有台阶赶忙顺着下了,妻子辛苦一日,怎能再和她吵架,让她费心?
沈惜枝垂眸,罢了,她不想我去田里就不去了,她本就怕我与别的男子有染,我何必做这些惹她猜忌的事。
第22章
两人各怀心思回家。
经过了一个月,鸡崽还是小小的一只,在院子里挺着胸脯走来走去,宋渝归闲着无聊,跑去用手指逗弄它。
沈惜枝将柴火堆在院子里的房檐下,便进屋拾掇起晚饭来。
她们买了一点灯油,点上油灯,晚上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等宋渝归进来,她微微抬眼道,“妻君先洗个手吧,很快就能吃饭了。”
米饭是出门时闷着的,已经好了,她摊两个鸡蛋饼就能吃。
宋渝归刚摸了鸡,也嫌弃自己的手呢,应了一声跑去洗手。
幸好原主给她留了个井,不然打水还要跑老远,她真的会仇恨所有人。
等洗完手回来后就可以吃饭了,两张鸡蛋饼一碗野菜汤,还有两碗米饭。
宋渝归照例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对面的小碗给沈惜枝拨了一点米饭,对方手足无措的想阻止,也没成功。
“以后就按照这个分量给自己煮饭,不许再少煮。”
宋渝归认真严肃。
沈惜枝缩了缩纤长的脖子,小声道,“可是,可是太多了,我不用吃这么多的。”
“你能吃完。”
两人也相处一个多月了,哪能连媳妇儿的胃口都不知道啊,她就是想省一点口粮!
但现在又不像以前那么捉襟见肘了,有啥好省的?
“可,可我不吃这么多也能饱的……”
小姑娘心虚,见宋渝归盯着她,就有些不敢说话。
筷子悄悄戳了戳米饭,嘟囔着,“好嘛好嘛,我吃就是了。”
“嗯。”
刚刚还有点凶的人脸色又缓和下来,给她夹了一张鸡蛋饼。
一共摊了两张,刚好一人一张,是加了水和野菜摊的,也挺大。
沈惜枝见鸡蛋饼落在自己碗里,皱了皱小脸,“这是给你吃的。”
“一人一个。”
“我吃一点就好了。”
她说着要将鸡蛋饼再分一大半给她,宋渝归不高兴,放下筷子,“一人一个,我不要多的。”
“别分了,沈惜枝。”
她连名带姓似警告的叫了一遍,沈惜枝动作一顿,知道她是生气了,心里骤然有些委屈。
生出一种,我为你好,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凶我的情绪。
于是小姑娘抿着唇,红着眼眶悄悄瞪她一眼,既不敢不听她的话,也不敢光明正大瞪她。
宋渝归心想,真是不识好人心,让你多吃点还要不高兴。
又想,所以这般忍让,连生气都娇娇软软的女子究竟是被欺负到了何种境地,才会生出杀心,狠下杀手的?
她越想越心疼,不由缓下语气,
“不就是一颗蛋吗,等我拿了这个月的工钱,给你买一兜鸡蛋吃,这有什么好省的。”
上个月的工钱已经领了,这个月的工钱便是新的三百文,等过了这个月,日子就好过了。
沈惜枝闷头吃饭,不理她,恶狠狠咬了一口蛋,仿佛将那蛋当做什么可恶的人一般。
过了一会儿,才低着头含糊不清道,“买鸡比较实惠。”
宋渝归:……
“好好好,听你的,买鸡就买鸡。”
她颇为无奈,应承了。
沈惜枝这才有点高兴起来,乖乖就着一点菜汤将剩下的米饭吃完了,蛋饼也吃完了。
她不想吃,可她不吃,宋渝归就生气。
从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
沈惜枝不想见她生气,不想她对自己凶凶冷冷的,只能听话。
两人饭后例行散步,远远就看见一男子从山上走来,挑着两担东西,走近一看,全是柴火。
嚯,她和惜枝一人背一背篓还嫌累呢。
有点嫉妒了。
“堂姐。”
直到对方停在她面前,又一次叫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宋渝归才发现,
怎么又是男主?
她下意识攥住沈惜枝的手腕将人往身后捞了捞,仿佛想躲避一般。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主和自己打招呼了,以原主的性子,好歹会回一声吧。
宋渝归默默挺直脊背,认真的面色显得有些冷淡,应了一声,“嗯,刚下山?”
“娘说家里没有柴烧了,我上山去砍一点。”
“哦,那大晚上的砍完了就赶紧回去吧。”
别在外面晃悠了。
挡了我媳妇儿的眼!
哼。
宋星川握着扁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堂姐家里只有女子,明天我帮堂姐挑一担柴吧。”
哟,男主人还挺好的。
宋渝归犹豫,她不想让自家反派和男主接触太多,但又有点想占便宜,看男主实实在在的挑了一担柴,可是能烧很久的!
“那……行吧,多谢堂弟,不过我家明天没人,你自己挑完放院子里就成,我有机会再去你家向你道谢。”
不想让大反派和男主过多接触,那把大反派带出去也就是了。
待人走后,沈惜枝茫然的拉拉宋渝归,“明日我在家呀,我可以招待他的。”
宋渝归一面将反派拉到身边带着走,一面低头小声道,“不是让你少与他来往吗,明天我带你去酒楼,你……坐在旁边等我好不好?”
沈惜枝垂眸,神色有一瞬间十分难看,她觉得宋渝归说这话的意思是怀疑她的贞洁,怀疑她会与宋星川有染。
可她没有的。
才没有喜欢男子。
小姑娘在听到一半时就不由自主红了眼眶,直到宋渝归说要把她带去酒楼里。
浓密的眼睫上还沾着些许湿气,一缕一缕黏在一起。
“带,带我去酒楼,可以吗?我是女子也没关系吗?”
沈惜枝踟蹰不定,她怕有人知道宋渝归磨镜的事,嘲笑于她。
“嗯,没事,我朝民风开放,磨镜之事也屡见不鲜,这有什么。”
听她说没事,沈惜枝心里安定了一下,又有些害羞,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要将她带出去呢。
是光明正大的带出去,不是随随便便就介绍给人家。
小姑娘红了脸,心里的气闷暂时被压下去,抿嘴点头,“嗯,那我跟你去,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她乖的很,听李大娘说在酒楼做店小二是很累的,便忍不住想帮人分忧。
宋渝归可不需要她干活,“不用,你又不是我们酒楼的人,干活也没人给你钱,歇着吧,等我下工就带你回家。”
她好像只是想把她带走,却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单纯希望她……别和方才的男子单独见面。
上一次也是,叫她离他远点,宋渝归当真以为她会与别的男子有私情不成?
女子眸色渐深,手腕被人拉着,垂首安静的跟在身后。
第23章
第二日,宋渝归带着小媳妇儿出现在酒楼门口,掌柜兰香正靠在门口看往来的人流,见着她来,笑着问,“呀,今儿这么早?”
宋渝归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嗯,掌柜,这是我妻子,今天想来陪陪我。”
“你妻子?”
兰香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神色颇有些不敢相信。
没想到自己楼里的小二竟是个磨镜。
我朝虽民风开放,但磨镜这种事……在一些边陲小地,还是很少出现的,更难有人如此坦然的承认。
宋渝归认真点头,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嗯,她今日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
沈惜枝在她身后羞的攥紧了女子衣襟,看着就黏人的很。
好一会儿,兰香才反应过来,也没说什么,红唇轻轻勾起,“原来是妹妹啊,那快进来,王师傅的夫人也在,你们两个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
酒楼有一个小隔间,偶尔家里有人过来便可在小隔间说话。
王师傅的夫人怀胎九月,家中无人照料,他不放心,因此跟掌柜说过后,便将夫人带来酒楼隔间,偶尔也能看顾一下。
宋渝归也是知道这件事,才起了把反派带在身边的心思。
她在村里名声不好,反派因为不是本村人,外加嫁给一个磨镜,名声同样好不到哪去。
万一村里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欺负了她,或者和她叭叭我坏话呢!!!
哼,誓死捍卫我的名誉!
沈惜枝很少同不认识的人说话,听见掌柜温和的声音,纤长眼睫便颤了颤,更不好意思的躲在宋渝归身后,红着脸颊轻轻点头。
兰香扭着丰腴的身子走在前面,摇摇扇子,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没想到小归的妻子竟是这般胆小可人的性子。
宋渝归把人领到隔间,王师傅和他夫人还没到,“你先坐会儿,等一下就有人来和你说话了,我去打扫一下酒楼。”
她想的很好,她辛苦一点没事,总要把媳妇儿养好了。
小姑娘瘦的几乎成骷髅架子,可不能再叫她吃苦。
然而……
天不遂人愿,宋渝归刚将二楼雅间打扫完,一下来就见自己发誓要好好养的小媳妇儿拿着把扫帚,弯着腰吭哧吭哧在楼下扫地,走近了,还听见掌柜的笑着夸她扫的干净。
不是?
是你的员工吗你就夸?
“惜枝。”
宋渝归额角青筋跳了跳,“不是让你坐着等我就好了?”
怎么还干起活来了?
沈惜枝听见妻子声音,眼眸一亮,即使明白她有点不高兴,也还是期期艾艾的凑过去,抬着一双湿润眼眸,“大堂我和另一位姑娘都打扫完了,你休息一下吧。”
……
兰香摇摇头感叹道,“小归真是好福气。”
这媳妇儿哪娶的,这么乖巧又会心疼人。
啧啧啧。
宋渝归无奈,“不是叫你别帮我干活吗,怎这样不听话。”
自己偷偷跑去帮别人做农活也就算了,累了好几日,今天刚好可以休息一下,什么都不用干,在房间里等她下班就好了,谁知道沈惜枝闲不住啊。
偷偷就跑出来干活了。
“你夫人是心疼你呢,你还说她,真叫人伤心。”
兰香为沈惜枝出头,这句话后又笑意盈盈的接,“好了,一楼也打扫的差不多了,你们休息一下吧,等会儿该来客人了,你也别再说她,我看小姑娘胆子小,不经事儿,等会儿别被你说哭了,我们还得帮着你哄。”
兰香用圆扇遮掩住唇角大大的笑容。
宋渝归挑了挑眉头,心想她还不经事啊,她经历的可比旁人多的多了。
再能忍耐不过。
但爱哭是真的。
沈惜枝恐她生气,听人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觑她,还伸手悄摸拉住她一截小指,撒娇般晃了晃。
是呀,别再说我了。
就是心里再不高兴,面对小媳妇儿这样,她也是有火难发。
盯着人一会儿,宋渝归没忍住,抬手在她毛茸茸的后脑勺摸了一下,哎,我媳妇肯定是以前受了很多苦,才变成这么眼里有活的乖巧性子。
算了,不欺负她了。
宋渝归也知道以两人的关系,她对沈惜枝凶无异于欺负人,沈惜枝也不敢反抗,就是有时候真忍不住,她气人的厉害。
宋渝归反握住小妻子的手,答了个“嗯”,就将她带去了一边。
沈惜枝嘴角抿出温软笑容,乖乖跟在后面。
“累不累?”
宋渝归抬手帮人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青丝。
沈惜枝眼睛亮亮的,摇头,“不累的,我和别人一起做,没有做很久。”
“一会儿客人来了会很忙,我许顾不上你,你自己待在隔间里,无聊就去街上透透气,买点吃的好不好?”
语气像哄小孩一样。
宋渝归将一个钱袋子塞进人手里,沈惜枝又要如往常一样拒绝,被她故意冷着脸一句听话给堵回去了。
不敢不听话,不然她生气了又要凶巴巴。
沈翠就在这时犹犹豫豫走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
盯的宋渝归无法忽视,十分不适,勉强勾了勾唇角,礼貌问,“沈姐,怎么了?”
沈翠眼睛在她身上咕溜溜转,渐渐怪异起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旁边的媳妇儿,认真问,“这是沈惜枝不?”
虽然不认识沈惜枝的妻子,但她,见过沈惜枝啊!
不过不熟,也就偶尔见过对方在田地里忙碌的身影。
自从她嫁到宋家村后,她对她是只有听闻,没再见过,过年时都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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