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在宋渝归之后擦洗,洗完便只着轻薄里衣从外侧爬上床,乖乖坐在里面开始脱衣服。
又如往常般一身洁净雪白的露在人眼前。
宋渝归随意视线落在一旁堆着的衣裤上,随后一顿,上面打满了补丁。
完犊子,还要给大反派买衣服。
一月三百文能用多久?
用不了多久。
心死。
想到生活处处要花银子,宋渝归就不想说话,只抬手冲反派招了招。
对方立马听话的贴过来,乖顺依在她臂弯中。
她想着自己多听话一点,也许就能让宋渝归维持这幅样子更久一些。
“妻君。”
“嗯,睡觉。”
她一手搂着女子纤薄的后背,一手搂住光滑大腿,将她往被子里塞。
沈惜枝一双鹿眼柔的能滴出水来,一边紧紧贴着女子身体,高耸的尖儿相对,一边软声问,“妻君有银子了吗?”
宋渝归淡淡应了一声,“嗯,我预支了半个月的银子。”
“哦,那得省着些花。”
小姑娘无意识贴了贴她的脸,声音愈发软了,她不吃糕点也可以的,糕点多贵呀,能买好多米了。
虽然甜甜的很好吃。
“花钱的事你别管,照顾好自己就成。”
虽然大反派没直说,但她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哼,怪她给她买糕点乱花钱?
真是不识好人心。
沈惜枝自觉被凶了,又委委屈屈“哦”了一声,窝在她怀里不再说话。
一开始光裸着身子与人相拥而眠,她是极不习惯且害羞的,但现在……不习惯也慢慢被抱习惯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宋渝归又醒了,如往常一样把沈惜枝团吧团吧塞被窝里,自己拿着镰刀背篓去割猪草。
猪一天吃两顿,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瘦的皮包骨,卖猪肉都没人家要了。
她还等着大猪下小猪崽,然后杀猪吃猪肉呢。
到那时才能吃的爽。
辛苦割完猪草回来,屋里沈惜枝已经用最后一点米煮了米粥,坐在院子里缝补衣物。
那件衣裳灰扑扑的,也不知是她的还是沈惜枝的。
丑的她不敢直视。
村里男子多穿灰色与黑色,女子的衣裳却一般会鲜亮一点,好看一点。
除了她们两个……
这都什么鬼日子。
宋渝归心里不满,面上却没有带出半分。
免得大反派又胡思乱想,以为她对她有意见。
给脸色事小,设计弄死她事情就大了。
“又喝粥?”
宋渝归将猪草放在院子里,走进去问。
沈惜枝知道她不爱喝粥,但也没办法,微微点头,“妻君找到活儿干了,以后就不用总喝粥了。”
她快步迎出去,待宋渝归认命的坐下喝粥后,犹豫片刻,又将素白手指落在女子肩膀上,轻轻按揉起来。
“干嘛,你不吃吗?”
沈惜枝摇头,“我一会儿再吃,割猪草是不是很累?以后妻君别早起去割了,我每日割两回就好了。”
从前日子没有盼头,她只想着别把猪养死就好,反正养肥也是被她卖了再给别的女人花钱。
但现在不一样了,宋渝归不一样了。
“不用,你好好在家待着,闲着没事打扫打扫就行,我也不是很累,坐下吃吧,别站着了。”
她握住一只纤长白软的手,将人拉到面前来。
一脸无奈,“我不习惯有人站在我后面看我吃饭。”
她又没穿成什么大小姐,就一小老百姓,整这出,多不自在啊。
沈惜枝直到这时才抿了抿红润的唇瓣,小心坐在宋渝归旁边,一双鹿眼中尽是柔媚,拉了拉近在咫尺的袖子。
宋渝归心里一咯噔,立马猜到她今天对自己态度变化这么大另有原因。
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只听女子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小声央求,“妻君,我能去镇上走走吗,好久没去了。”
身上忽而一松,整个人又舒服了。
嗐,我当什么事呢,原来就是去镇上走走,这有什么。
见宋渝归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沈惜枝心里又慌了神,拽着那片袖子撒娇般晃晃,“妻君~我与大娘约好了的。”
她瘪了瘪嘴,看起来甚至有点委屈。
荒谬,她又没说不答应,委屈什么。
宋渝归低头咳了一声,“好了好了,你想去就去,不必问我,我又不会拦着你出门。”
偶尔出去走走也有利于身心健康,不要再像小说里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肆意生长,嫉妒所有人了。
沈惜枝生的漂亮,性情乖顺软和,她应该一辈子被人疼惜才是。
既喜欢男子……以后她会为她参谋的。
女子也好男子也罢,她一定会选出最温柔最合适的人,做沈惜枝的另一半!
沈惜枝听见可以出去,眼睛霎时就亮了,看着人的目光好似更温柔了些。
宋渝归几口喝完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放着昨日用剩下的132文铜钱。
按理说,她该把钱交给大反派,以示对她的看重。
但!她有自己攒钱的习惯,看着存款变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受不了把钱交给别人保管,她没有安全感。
因此只是从铜钱里数出零头的三十二文,递给沈惜枝,有些不好意思,“上镇了就好好玩,钱拿着,想吃什么买点。”
沈惜枝没想到她会给钱,见着雪白掌心里躺着一叠铜钱,真切愣住了。
她,她竟连以往对我铁公鸡似的性子也改了?
还愿意拿钱给我……
沈惜枝唇角不自觉翘了翘,却没有要,“我有钱的,不用你给。”
声音又软又糯,好听极了。
可宋渝归一脸狐疑,“你哪有钱,不会背着我又给别人洗衣服去了吧?”
沈惜枝神色一僵,便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
宋渝归:……
不高兴,眉头皱的能随机夹死路过的蚊子,“不是叫你别去洗衣服吗,你怎么还去,钱我会赚,天气快冷了,你想生冻疮?而且洗一桶才一文钱,有什么好洗的!”
这么便宜,当她家反派是什么廉价劳动力啊,又不是大学生!!!
对方语气虽严肃又凶巴巴,但仍挡不住沈惜枝听出那话里的关切,是为她好。
红唇抿了抿,轻声解释,“不是的,也有人家给的多,不是每次都才一文的。”
“呵,那也不许,衣裳洗多了伤手,你要闲着没事干就出去逛逛,交几个朋友。”
“哦。”
被严厉的说了一顿,沈惜枝也没有不高兴,那种苦闷压抑的情绪更是未曾出现,她双眸晶亮,又给人盛了一碗粥,“妻君多喝点,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镇上好不好?”
“行,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再给人洗衣服了,听见没?”
“嗯嗯嗯,听见了。”
她很听话的,一直都很听话。
第19章
李大娘就住在小土坡下面,与宋渝归家算是相邻。
她曾失去过一个女婴,若好生长大,也该跟沈惜枝同岁了,因此十分怜惜小姑娘悲苦的遭遇,平日里对她都是处处帮衬着的,沈惜枝初来乍到,宋家村的年轻女子因她妻子的缘故不愿与她来往,只李大娘时常会跟她说说话,安慰她,她心里感激,也与李大娘关系最好。
此时一对小妻妻就站在围栏外。
“大娘,我好了。”
里头也立时回应,“哎,来了来了,我家这两个吃口饭慢的很。”
李大娘急急忙忙走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身后跟着两个男子,脸都黢黑,背着东西,似要准备出门劳作。
眼下正是农忙时。
宋渝归不知道喊什么好,想到自己在村子里的辈分,犹豫一会儿,试探着张口,“大,大哥?”
对方愣了一下,走过来,大手就糊人脑袋上了,“没大没小,我是你叔!”
宋渝归:……
“哦,叔。”
终于有个正常的辈分了。
“你们今日要去赶集?”
他问。
李大娘点点头,笑着说,“对啊,今天卖东西的多,许能买点便宜的好东西。”
“你们三个一起去?”
他看向宋渝归,见这人与自己的妻子站在一处,竟低头去牵那小姑娘的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和她花光银子娶回家的姑娘好好站在一起,竟然有些般配,但女子与女子结合还是太荒唐了。
宋叔有点不能接受的移开眼。
“哎呀,不是跟你说了吗,渝归在镇上找了工干,我们顺路一起去就好了。”
其实她见到宋渝归也有些惊讶,还以为宋渝归不会管惜枝,没想到两人竟一起来了。
宋叔思考,很快就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件事,“哦,对,我忘了,年轻人是要有份活干,那你们去吧,我们也去田里了。”
“哎,今天我买点鸡蛋回来,中午给你们炖个蛋羹补一补。”
两个好同时响起,李大娘才和她们走了。
宋渝归跟李大娘不熟,原主估计也和她不熟,两人只安静的走在两边。
沈惜枝小声同大娘说话。
“大娘,你准备买什么呀。”
往日里她不敢问,因为她没有银钱,尽管大娘买的东西都很便宜,但她也买不起,不过今天不一样,妻君给她钱了!
很多钱呢。
“能买什么,贵的我也买不起,不过是买点鸡蛋,再扯几寸布给家里那两个纳几双鞋子,近日农忙,鞋都穿破好几双了。”
“哦……”
说到鞋子……
沈惜枝眼睛悄悄往下看,她觉得妻君也该穿新鞋子了。
三人一同走了一段路,大娘忽而发问,
“哎,对了,我只知道渝归在酒楼里做活,却不知是哪个酒楼,问你媳妇儿她也说不知道,你作何瞒着她?”
两人叨叨一路,在这时一齐看向了她。
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宋渝归才反应过来,看大反派一眼,摇摇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说罢了,我在食悦楼做小二。”
“哎,哪的话,你们是夫,啊不是,是妻妻,世间最亲近的人,哪能有事瞒着对方,有没有必要的也要说。”
她教育完宋渝归,又感叹道,“食悦楼可是镇上的大酒楼,我都没机会去吃,也就村长家的姑娘去吃过一回,回来跟人说了好长时间,你好好在那干,总能攒下一点家底的,日后也别再对媳妇儿那么差了,惜枝是个好姑娘……”
大概这就是大娘的共通性吧,她絮絮叨叨了好长时间,宋渝归都好脾气的听着,既没有反驳,也没有不耐烦。
直到将两人送到集市上,才温声开口,“我该去酒楼了,你们先去逛吧,再等等好的菜要被人挑完了。”
她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二十文递给沈惜枝,“买点肉,今晚吃肉。”
沈惜枝还是不肯要,扭扭捏捏的说自己有钱,耳朵跟粉玉似的,嫩生生的好看。
已经给了三十二文了,再加上她洗衣服挣的钱,买肉很够了,还能再买点别的。
但宋渝归也不和她废话,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二十枚铜钱放在她掌心里,并有点生气,“你有什么钱,别让我看见你那些洗衣服挣的钱,下次再敢去给别人洗衣服,你就惨了,知不知道?”
她白皙修长的食指将人戳的脑袋往后小小仰了一下。
沈惜枝被迫抱着她的手臂才稳住身形,委屈的捂住被戳的额头,撅着唇小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再说我了。”
而且还在长辈面前说她。
小姑娘感觉没面子,眼眶都微微红了。
是娇气又爱哭的性子。
宋渝归只好不再说她,李大娘没想到她私下竟不许沈惜枝去给别人洗衣服,眼睛在两人身上好奇的转了转,没说什么。
惜枝好不容易日子过得不错了,小妻妻间的事只要不大,她才不管呢,佯装没听见的样子眺望菜场。
“我去食悦楼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楼里找我,知道吗。”
宋渝归不想见她哭,也怕她被说几句就记恨她,因此语气又缓和不少。
小姑娘被凶过了,神色就显得蔫巴巴的。
“哦。”
心中却想,我才不去呢,不然你又训我怎么办。
妻君凶凶。
按理说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宋渝归当众训斥了,骂两句而已,不疼不痒,应该毫不在意的,可唯独今天这次,让她有点不舒服,心里闷闷的。
见沈惜枝脸色还是没有好起来,宋渝归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跟她单独相处多了,她说话也开始没分寸起来。
只得抬手揉揉女子毛茸茸的发顶,与自己的钱包说再见。
“我走了。”
晚上再买点好吃的回去哄。
“嗯。”
沈惜枝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颇为严肃。
待宋渝归走后,李大娘才笑着和身边漂亮的小姑娘说话,“渝归也是关心你才说你两句,你还真生上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惜枝垂眸,掩住眼底仍旧不愉的神色,低低应了一声。
第20章
秋季微凉,宋渝归原本得到的一百五十文预支工钱,如今只剩八十文,离开酒楼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去街上买了三文钱一根的糖葫芦回家哄媳妇儿。
再贵的也买不起了,钱实在不经花。
后面还是过得清苦一点比较好,攒攒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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