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瘪着嘴,心想,她还不让我干活了……
莫不是很嫌弃我?
以往若是能松快一点,她自然是极高兴的,只今日……
说不出哪儿不舒坦。
夜晚寒凉,她的腿一离人远点就开始犯冷,只得磨磨蹭蹭蹭过去,紧贴着对方的腿。
一双腿纤长笔直不着一物,光滑柔软,一双腿裹着单薄里裤,被靠近了,干脆便分开腿,将暖不起来的另一双玉腿夹进去暖。
她整个人都在她怀里了。
宋渝归没有这种意识,伸长手臂往她后背摸,见没有漏风处便安心的搂着她睡了。
倒是沈惜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她怀里了,被她紧紧抱着了,没有疼痛与凌虐,耳边是安静的风,她下巴抵着她脑袋,呼吸均匀。
这是以前绝不可能出现的事。
熟悉的酒臭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香,说不清什么味道,就是洗干净了的味道。
小姑娘抿了抿唇,心里还是不大高兴,谁被妻子误会与旁人有染能高兴啊……
睁着大眼睛偷偷骂了人许久,她才将那股怨气勉强出出去了,渐渐感到困意,阖上眼眸在她怀里睡去。
第二日,宋渝归果然醒了个大早,此时天色并不明亮,昏昏沉沉的,蒙着一层白雾,睁眼也不困难,她撑着床板勉强坐起身,察觉手臂沉甸甸的,低头看才发现自己神志不清连怀里人一块儿抱起来了,怀里发出不满的小声哼哼,她紧张极了,连忙揽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把人放回床上好好躺着。
垂眸望着那身雪白樱红的皮肉,随后扯过薄被,轻飘飘落在她身上,四周的角都紧紧掖到她身下,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嗯,小姑娘又不上班,没必要起这么早,可以再睡会儿。
古代也没啥好玩的,手机电脑都没有,她能打发时间的事少的可怜,每天吃完饭只是随便散散步就睡觉,早起也有精神。
拿了背篓和镰刀就精神奕奕的去割猪草。
与她同路的几个村里男子,不像女子般惧怕她,开玩笑似的问她,“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以往不到中午我们可都看不见你。”
宋渝归低头轻笑了一下,也不隐瞒,直言,“我在镇上找了份工,要赶去镇上之前割猪草回家喂猪。”
几人惊讶,“你都找活儿干了?那也不错,你年纪不小,是该为以后多做打算了。”
他们看起来和原主关系不错,没有很讨厌她的样子。
宋渝归犹豫片刻,点点头,又开口,
“过去我做了很多混账事。”
这话一出,几个中年男子脸色便有些尴尬,显然是想到宋渝归纠缠同村女子的事了。
好好的女人,怎么就是磨镜呢,还成天学那些混混去纠缠女子,家中有女儿的人家可都与她生了恶,还好他们家没有女儿。
几人想到此处,心不由一定。
为首的男子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读书人不是经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知错就改便是好。
因此挥挥手,“你都说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就算是磨镜,也能让你父母在天之灵安心了,我们宋家村祖上都是一个祖先,哪会真和你计较。”
女子的纠缠虽叫人不悦,但当然比不上男子更让人生气。
宋渝归不知这些人家中都没有女儿才能轻易原谅了她,闻言,觉得他们人挺好的,缓缓露出一个笑,姿态谦逊有礼,“多谢各位叔伯,我日后再也不会做出那等荒唐事了。”
原主王八蛋,她可不。
空气在她这句话说完后骤然安静,宋渝归还以为他们不信她的承诺,又在心里悄悄把原主骂了一顿,刚骂完,为首男子便犹犹豫豫开口,
“小归……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哥。”
其他人连忙跟着点头,“对啊对啊,你傻了不成,哪来的叔伯,我们都是你堂哥啊!”
宋渝归:???
第15章
割完猪草后天就亮了很多,宋渝归拎着满满一背篓草回去,发现沈惜枝已经醒了,在堂前忙着生火。
“做什么呢。”
她走近。
沈惜枝一见到她,脸色下意识流露出几分怯意,身子微微后退,但又迅速收回去,变成面无表情,面无表情的生火。
宋渝归缓缓:?
从昨夜到今日,她总算看出沈惜枝有些不对了,皱眉上前,“你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心情不好?”
谁又惹她了?
沈惜枝垂眸,“没怎么了,我煮了粥,妻君一会儿喝点再走吧。”
“哦。”
对方说没什么,她就不知道怎么问了,干巴巴答应一声,皱着眉将人上上下下,前后左右都打量一遍。
怎么情绪不对了呢……看起来就冷冰冰的。
见惯了小姑娘怯生生的样子,骤然冷淡下来,她还挺不习惯的。
“你到底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
宋渝归见她一直闷闷不乐,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
沈惜枝咬了咬唇,看了她一眼,回头生火,片刻又看她一眼,然后继续生火。
如此反复,终于叫人觉察出不对来了。
宋渝归食指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我欺负你了?”
前一秒她还想着谁欺负大反派了,她定要帮大反派出头,现在只觉得大反派无理取闹!
我兢兢业业割草养猪,赚钱养家,怎么就欺负你了?!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生气。
宋渝归怒目瞪她。
沈惜枝见她生气,又害怕起来,只敢望她一眼,然后慌张的垂下眼眸,抿了抿红唇,轻声道,“我没有这么说。”
“呵,但你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你看我做什么,还冲我摆冷脸!”
宋渝归言语间都颇为愤愤不平,说完这句话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急急忙忙打断,“粥好了,我给你盛一碗。”
刚刚冷脸,现在又主动,宋渝归狐疑,“你不会想给我吃夹生粥把我毒死吧?”
沈惜枝:……
不怪她想的多,也不知道原著里大反派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原主下杀心的,她得警惕点啊。
“妻君,喝夹生粥死不了人的。”
她没忍住,闷声回复。
而且她杀她做什么?
杀人是要偿命的,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敢做那种事?
宋渝归听说死不了,心才放下去一点,应了一声,嘴里嘟嘟囔囔,“我又没惹你,真不知道你好端端生什么气。”
在她眼里,仿佛莫名其妙的是她,错是她犯的。
才不是呢。
沈惜枝眼眸幽深,握着勺柄的手指越发用力,指节发白,又舀了一勺并不浓稠的汤水,终是没忍住,将那大粥勺往锅里一扔,粥汤四溅,给宋渝归都吓精神了。
“怎,怎么了又?”
我就说她情绪不对!她还不承认!!!
宋渝归瞪她,小姑娘也想瞪她,但她不敢,只能咬了咬唇瓣,偏过头,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般为自己辩解,“我既嫁与你,就不会做那等辱没自己名声的事!”
宋渝归一愣,嗯?
说什么呢,谁说她会做了?
我也没说啊。
“你,你在胡言乱语?”
宋渝归缓缓皱眉,盯着她问,甚至想摸一下她有没有发烧。
沈惜枝更生气了,没瞪她,倒是难得如寻常小女孩般跺了一下脚发泄,“才不是胡言乱语,是你觉得我会做出水性杨花的事!”
“我不是我没有,我从来没说过,你别以为什么事都能按在我身上啊!”
宋渝归目光警惕,好像沈惜枝要如何陷害她一般。
更把人气的狠了。
“你昨晚怀疑我与你堂弟有染。”
那声音里带着一股浓厚的委屈,几乎要将人淹了。
她站在委屈里,微红着一双眼睛看她。
像每个被污蔑清白却无处申诉的女子一样。
这番话犹如一把大铁锤,把宋渝归砸的晕头转向,她半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畜生话了?
她又不是原主!
脸皮抽了抽,再度没忍住,她抖着嘴唇骂,“你放屁,我何时说过怀疑你与我堂弟有染?”
小说里两人确实有些暧昧,但现在还没到这情节呢!她怎么会这么说?而且就算真到这情节了,她与沈惜枝也早已和离,有没有染关她屁事!
沈惜枝张了张口就要反驳,忽然一愣,发现,她真没有直白的说过怀疑她与别人的话,是她自己听出来的。
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愤愤道,
“你就是这意思!”
“我不是这意思,是你自己想错了。”
不关她的事她坚决不认,本来给原主背的黑锅就够多了,绝不能再容忍莫须有的罪名。
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沈惜枝,小姑娘咬牙,将刚盛好的半碗粥放到她面前,生气离去。
宋渝归:?
什么意思,以前我能喝两碗,今天只给喝半碗?
哼,半碗就半碗,我还不稀罕呢。
她直接忽略掉自己也能盛粥的事。
粥是沈惜枝煮的,米是沈惜枝买的,她吃多少当然也是沈惜枝说了算,哼,不给吃就不给吃。
宋渝归气呼呼端着半碗粥来到破旧的木桌前,桌子上只放了一叠小菜,是昨日没吃完的五花肉炒白菜。
沈惜枝坐在一边,脑袋被冷风吹了吹,终于清醒了。
又见她很不高兴的样子,心中逐渐惶恐起来。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竟然指责宋渝归,还给她甩脸色……
疯了不成?
宋渝归脾气一向不好,被她这样惹怒,没有立刻打她,已经叫她意外了。
沈惜枝心中顿生忐忑,刚刚不高兴的气势一去不复返,紧紧握着衣角,看也不敢看她,只恨不得她同样看不见自己,当自己不存在算了。
像一只胆小的鹌鹑。
宋渝归没注意刚刚跟她闹脾气的人现在又乖巧起来了,自己愤愤喝完了碗底的粥,连菜都没夹两口,然后将碗筷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惜枝闻声缩了缩脖子,默默偏过头去,不敢看她。
她只能望见对方雪嫩的脖颈,纤细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宋渝归气势汹汹,“把头转过来!”
小姑娘吓得瑟缩一下,手指紧紧掐着掌心,磨磨蹭蹭转过去,面对着她低下头。
心里想着,果然还是生气了,要打我吗,可若因打我,误了去镇上做工的时辰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的活儿,会不会丢掉?
小姑娘脸色煞白,却还关心妻子的活计。
不过这些她的妻子都不知道。
她的妻子还为自己莫名其妙吃了冷脸而感到委屈,并决心和大反派说清楚。
“我一会儿还得去镇上,你一个人在家,别再胡思乱想,我没有觉得你会和宋星川有染,只是不想让你与他多接触,你不是也说他看上去很无礼吗?昨日他都没叫你嫂子,显然并不尊重你,你少往他面前晃,否则被他欺负了还得红着眼睛来找我帮你出头。 ”
她双手环胸,清明的眼睛望着她,明明还有点气,但看着沈惜枝气势不再,越来越胆小害怕的模样,再多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默默扭头。
沈惜枝抿唇,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这是在与她解释,解释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她尚在犹豫中,不知该不该信她,宋渝归看一眼天色,装作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撂下一句话,“以我的性子,若真疑心你,昨晚就要闹出来了,何必忍到现在,我先去镇上了,你若还生着气,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说完,特意走过去,报复性将人乌黑柔软的头发揉的乱成一团,“粥记得喝,不许给人洗衣服,走了。”
很好,很符合原主人设。
女子转身大步离去,心里还有点生气,但她明白不能再对着大反派发作了,不然今晚回来就要被毒死。
沈惜枝愣愣坐在原处,看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解释,亲近,关切,竟在同一日发生了。
宋渝归说的对,以她的性子,若是心里当真如此想,早把她打的半死不活了……
她未曾生气打她,是她误会了。
小姑娘心间惴惴,漂亮的眼眸盛满忐忑,她误会了她,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第16章
今日酒楼又招了一名小二来帮忙,也是女子。
对方冲宋渝归打招呼,“我叫沈翠,也是乡下人,多多关照啊。”
宋渝归微微点头,与她互相交换姓名,“宋渝归。”
“你叫宋渝归?你的名字好耳熟,是隔壁宋家村的?”
她这样说,宋渝归就想起来了,她姓沈,莫非与大反派是一个村子的?
“嗯。”
趁着一大早上没什么客人,沈翠在打扫酒楼的间隙便拉着宋渝归问,“哎,对了,听闻你们村有个磨镜,还娶了我村里沈大家的妹妹,你可认得她?”
宋渝归擦桌子的动作一顿。
面色不自觉露出几分尴尬,大约,好像,村里就她这一个磨镜吧?
那说的,应该是她了。
宋渝归艰难点头,“认得。”
“那女子怎么样啊,我听人说她对我们村的女人不好哩,天天打骂她,沈大家的也不管一管。”
沈翠明显面露鄙夷。
宋渝归:……
虽然这是事实,但都是原主做出来的孽,今天我就要,为自己正名!
她毫不犹豫道,“假的,她对自己的妻子很好,只会偶尔拌两句嘴,从不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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