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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删档重开了(穿越重生)——江楠白

时间:2025-06-14 08:00:16  作者:江楠白
  若不是顾识云为了他命都不要,足够震撼到犹如一把锤子打碎了一切自欺欺人的保险箱,让时茧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爱自己这一点,那就连时茧自己,也差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座冰山曾经为自己融化过。
  现在他知道了,知道顾识云喜欢自己。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对这个Alpha究竟是什么情感,他想去找到顾识云,把这件事也彻底弄清楚。
  但刚下床,还没能多走几步,特护病房外时刻待命的副官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忙冲进来扶住时茧:“你再走几步都快散架了!快躺回床上去!”
  时茧没动,只是问他:“顾识云呢?”
  “谁?”副官一脸茫然。
  “……忘记你早就从第一军校毕业了。”时茧换了个问法,“救下我的那个Alpha呢?白发的,S+。”
  副官恍然大悟,旋即又有点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时茧神色,都快摇摇欲坠了还惦记着要去见一个Alpha,看来两人关系非同小可啊。
  他斟酌了一下,尽量避重就轻道:“哦,你说那个Alpha啊,当时救援部队把你们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他一直护着你,所以伤得也更重,后续还要再做几轮手术,人也一直都是昏迷的,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去探望。但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S+级别的Alpha自愈能力极其强大,别说是被炸了被石头埋了,他就是手臂被砍断都能够接上,目前还算稳定,没什么性命之忧的。”
  时茧却很坚持:“我要去见一面,问清楚一些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比你身体还重要?”副官好声好气地哄着,“等再过两天,你的伤势恢复一些之后,我再带您去找他好吗?”
  时茧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你送我去第一军校的时候,也承诺学期末会带父亲和兄长们一起接我回家,但我一直没有等到,现在我也不想再等了。”
  副官尴尬地摸摸鼻子:“呃……这个嘛……”
  “带我去。”
  副官只好说实话:“您说的这位Alpha在抢救手术结束的当晚就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现在睡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甚至是生是死都无从得知。有关此事我也问过上将,他对此讳莫如深,我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
  时茧的脑海中像是瞬间有道闪电劈下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捂住额头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副官忙扶住他,满脸懊丧地说:“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那个Alpha估计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舍命救您。但他来头不小,背后势力可能不亚于第九军区,您贸然与这种人接触,最后吃亏的说不定是您自己。”
  顾识云背景不简单这件事时茧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最初以为这是父亲派来暗中保护他的,只是后续种种又让他凭借直觉推翻了这个猜测,但无论顾识云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哪怕现在有人指控他是某个极端组织的成员,也和时茧想要去见他一面并不冲突。
  时茧声音虚弱,语气却十分坚定:“你让开。”
  副官心一横,说着冒犯,抱起他放回床上:“您现在浑身碎得就跟个玻璃娃娃一样,轻轻一砸就四分五裂了,我有几个脑袋够掉的,敢放您出去?您也就别为难我了,要不等上将来看您的时候,您把这个要求向他提一下吧。”
  副官本以为搬出时藏锋这个终极大杀器,这小少爷估计就不闹腾了,毕竟连把他送去第一军校那次,即便他百般不情愿,但只要一提到时上将,这叛逆不服管教的小少爷就立刻乖巧地像只小猫。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招居然不管用了!
  小少爷提起到他敬爱的父亲时,不仅眼睛里没有了那种忐忑、期待的光芒,甚至就连语气,都冷冷淡淡的,还不如刚刚提起那个不知名Alpha时显得在意!
  副官直觉轰隆一声,天都塌了。
  “那你把我父亲叫来,我亲自问他。”
  父亲????这这这,一般只有大少爷二少爷才会用这么生疏的称呼啊!!!!
  小少爷什么时候用过!他一般不都是带着孺慕亲昵地喊爸爸么!
  副官战战兢兢:“呃……这个……上将他……”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严肃的男声在病房门边响起,让副官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付山,你先出去吧。”
  副官忙讪笑着光速离开,躲到走廊上后还不忘将门拉上,回想起小少爷突兀的变化依旧胆战心惊,不禁拍了拍胸膛安慰自己病人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
  总不可能小少爷被炸一下,突然就给炸正常了吧!他正常了那时上将可就要疯了!
  时茧本来挣扎着又坐起来想要下床,听到时藏锋的声音后,仍旧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而后抬起手,把他轻轻地按了回去。
  那双手还戴着皮质手套,时茧能闻到淡淡的皮革掺杂着烟尘的混合气味,就如同时藏锋这个人本身给人的感觉一样,威严、沉默、复杂,一两句话很难说得清楚。
  他不再尝试起来,收回视线,低声喊道:“父亲。”
  时藏锋嗯一声,“好好休息。”
  男人的手掌宽厚,隔着一层手套放在时茧的肩膀上也仍旧滚烫,时茧感觉到一种不自在,忍不住往里面缩了缩,避开那道大掌的钳制。
  时藏锋动作微顿,但并未深究,只是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你想知道那个Alpha的去向?”
  时茧无声点头。
  时藏锋说:“他很安全,只不过暂时无法公开露面。”
  时茧问:“他在哪?”
  “你想去见他?”
  “他救了我。”
  “那个地方常人不得随便进出,哪怕是军政两届达到一定职级的相关负责人,没有提前预约和批准,也照样无法进入。”
  时藏锋简单几句描述,时茧就已经猜出来了顾识云的背后势力,直言不讳道:“他就是在地狱,我想见他,我也会去的。”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件事?”
  时茧坦然回答:“第一,他不顾生命危险救了我;第二,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时藏锋的鹰眸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些不赞同:“他隐瞒你真实身份这么久,本质上是一种欺骗,严重一点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傲慢,我不认为这种人有什么值得深交下去的必要。”
  “您同样也认为我没有必要抗拒去第一军校不是吗?”时茧直视着时藏锋的眼睛,只有他,会不惧怕这个令无数异种闻风丧胆的杀神,“您还认为我对于余宸的报复没有必要。”
  他问,“那在您眼里,什么是必要的?”
  时藏锋不置可否。
  时茧又问:“我是E级Alpha,以前父亲不让我和你距离太近,可现在父亲就坐在我床边,难道不会担心基因等级压制吗?”
  时藏锋言简意赅:“我打了抑制针剂。”
  副作用不小的针剂。
  时茧不久前刚被打过,知道能有多难受。因此在听见时藏锋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轮廓明显变大,显得有几分震惊。
  时藏锋话有所指:“毕竟你也不会听其他人的话。”
  时茧抿抿唇,不说话。
  “也许等那个Alpha痊愈后来找你,会主动说明他的身世,但作为父亲,我想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在他之前提醒你这件事。”时藏锋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令时茧震惊,“他姓顾,对么?一个东方人的姓,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只是皇帝陛下有意为之,借此削弱姓氏会带来的光环。”
  “实际上,他真正的名字,或许应该冠以诺曼这个姓氏,如同他的父亲、当今联邦的皇帝,尊名阿比斯·诺曼。”
  哪怕时茧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绝没有往这种方向想过,这实在是……
  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谁能想到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除了执行作为纪察部部长一职职责外,在第一军校低调得像一个透明人般的顾识云,居然——
  居然会是这样声名显赫的身份。显赫到即使是同一个阶级的时茧,也会为此而惊讶的地步。
  也因此,时茧明白了顾识云为什么从不提起他的家世背景,却又在那个小摊上,对皇室发售的纪念匕首侃侃而谈。
  真相其实早就有过蛛丝马迹,他也一直有所留意,只是当结果没有板上钉钉地被宣告时,人总是不太愿意去相信那个看起来非常不正确到惊世骇俗的结果。
  时藏锋观察着时茧的表情,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诸如被欺骗、被蒙蔽的愤怒,并且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有一丝不解。
  他本来以为捅破这件事,至少会让他这个过分天真愚蠢的孩子意识到不是家人让他失望,就可以把满心希望寄托给外面心怀鬼胎的人。
  但时藏锋也没有蠢到直截了当问出来,只是告诫时茧:“你没有必要——好的,也许你不喜欢这两个字——不要和那个Alpha接触太多。皇室是注定会被时代发展取缔的昨日黄花,即使在我看来阿比斯为联邦做出的贡献已经足够多,但这种皇室制度在当前社会就是不健康也不科学的,总有一天他们会遭到清算,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且是主力军,你作为我的儿子,又和那个Alpha牵扯过深,你会很痛苦。”
  时茧突然笑出了声:“那我不做你的儿子,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时藏锋被狠狠噎了一下,哪怕是时茧也极少能够看见他如此吃瘪的表情,而且明显是有些动怒的,只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带着几分无奈道:“你的冷笑话讲得还不错。”
  时茧的笑容回落,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只有在说出那句话一瞬间的他最清楚,那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时茧的的确确不太需要亲情这种东西了,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遇上记忆断裂这种变故,连自己未来究竟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清楚,哪里还有精力在乎父亲和哥哥们究竟在不在意他这种无聊问题。
  只是时藏锋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眼中单纯容易受骗的幼子,早就已经不那么需要他的保护了。
  
 
第63章
  时藏锋活了四十几年, 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微妙地生闷气的感受,具体表现为他不想再和时茧围绕“顾识云”这个名字进行任何讨论,生硬而又拙劣地岔开了话题。
  “伤好后跟我去第九军区疗养, 暂时不用回第一军校。”
  时茧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意外, 但也没持续多久,拒绝了这个放在记忆受损之前也许会答应的要求:“我已经习惯了第一军校的生活, 六点早起跑操做体能训练, 三餐饮食清淡寡素, 每天高强度的对抗练习, 不做晚训就睡不好觉……诚然一开始我的体质接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量, 脚心的水泡总是磨破了又长出来, 但多痛几次自然也就适应了。您和哥哥们当初说得很对, 没有什么环境是人适应不了的, 哪怕那对我而言堪称地狱, 但待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时茧的语气里没有怨怼, 只是平静地看着时藏锋的眼睛, 并未刻意去寻找, 但仍旧看见男人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他明白,这些事时藏锋一定早就知道,毕竟他身边被安排了那么多人, 他在第一军校的一举一动都被父亲收入眼底。只不过通过别人口中了解到的,和从自己孩子这里听到的, 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所不同,他受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罪,他的父亲哪怕再厌恶、再看不起他,毕竟曾经那么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过,总还是会那么一点触动, 或者说得再严重点,也会有那么点儿心疼他。
  但时茧不会希冀时藏锋有更多的后悔,更不会幻想他会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这些事说起来的确委屈,哪怕记忆其实已经不那么清晰了,时茧的心头也还是会生出一种模模糊糊地钝痛——
  可除此之外会因此而牵连出的更多的感觉一概都没有了,随着那些日积月累的失望和地下城的爆炸,都被大火付之一炬。
  现在的时茧,对于温隅安,对于时序,也对于时藏锋,对于其他任何曾有过情感寄托的人,都不难过,也不期盼。
  他能够做到完全心平气和地同时藏锋平等地对话,不必希冀、也不必孺慕,不再将自己放在一个等待被允许被接受的位置。
  “一年前您强逼着我去第一军校的时候,您和哥哥们说我不够成熟,不够理性,这的确是实话,大多数时候我忍受不了他人的定点冒犯,骄傲、冲动、不可一世;我以为我是时家的掌上明珠,但被扔去第一军校的时候,我才逐渐意识到我可能只是一颗浊珠。”
  时茧已经将近成年,声音既有着少年人的清亮,也更多出几分沉稳来,至少现在的他在与人对视时,慢条斯理的语速非常容易令人信服,连时藏锋这样对待下属严苛到吹毛求疵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即使以他这种挑剔的眼光看来,他那个娇气包一样爱哭爱撒娇的小儿子的确已经成长到一个足够让他们平等谈话的地步。
  时茧说:“我是一颗浊珠——但如您所见,您所期望的第一军校作为一块粗糙好用的磨刀石,历经种种后,现在的我不用再是谁的掌上明珠,我就是我自己皇冠上镶嵌的那颗明珠。”
  “我长大了,父亲。”
  “您不能再用‘你还小’、‘你不成熟’、‘我是为你好’这样幼稚的每个长辈都爱用的话,来随意地向一个成熟的人而非孩子提出那些天马行空的要求,您不能够随心所欲地想让我去第一军校我就必须去,想让我去第九军区我也得全盘接受。我现在明确地拒绝您,比起待在你的身边,我更愿意回到第一军校,那个您所说过可以磨炼我的地方。”
  他声音极轻,像极了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然而落在天平的一头时,却重若千斤,挑战着天平另一头的权威。
  无论输赢,他都在竭尽所能争取。
  而时藏锋断然没有想到,时茧会拒绝他的要求——
  可是,想待在他身边,不想去第一军校的,不正是他吗?
  为什么他现在愿意满足时茧的要求,时茧却又不需要了?
  “你可能还在闹脾气,或许是误解了什么,这应该是我没有把事情说明白的错。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最初我把你送去第一军校,是因为那里是一个真空地带,无论哪方势力都难以插手,你待在那里会比待在任何地方都更安全。而现在,即使是第一军校,也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你已经为此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我需要有更加稳妥的方法照看你,保证你的安全,至少保证你遇到危险之后可以立刻赶去救你,而不必从第九军区千里迢迢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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