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宵一笑,脸颊被手挤出一点肉,声音闷闷的:“我能当做在夸我吗?”
江稚鱼抽回手,“臭不要脸。”
白清宵收了胳膊干脆倒在床铺上,仰视他,说:“要不你现在对着我画呢,会不会好一点。”
“我试试。”江稚鱼有一搭没一搭瞟他几眼,白清宵也敛了声不作打扰,眨眼间房间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唰唰声。
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白清宵静静半阖着眼瞧他,昏黄的灯光下面容变得比平日更柔和,仿若添了一层蜂浆般的甜蜜滤镜,目光所描绘之处无不令他眷恋。
江稚鱼用画笔描绘自己,自己用目光描绘他。
半晌,江稚鱼撂了笔,看着还是不满意的样子,白清宵顺手把被蹂躏千百遍的画纸拖过来看,不理解地问:“这不是更好了,哪里不满意?”
在他看来,已经和自己很像了,像到他看着有些毛毛的感觉。
但大画家显然不赞同,说:“不对不对,太死板了,我想画的是你的眼神,结果画出来还是死气沉沉的眼睛。”
白清宵不懂这那的,偏头又瞧了一眼,依然没看出问题,有些替他焦急,又埋怨自己怎么帮不上忙,只好转移话题说:“有时候或许需要一些突破,你可能瓶颈期了,硬画画不出来的,我带你去调节下心情吧?”
闻言,江稚鱼也看他,好奇问:“你要怎么给我调节?”
白清宵翻起身,支着胳膊双手交握,“你不是说想让我陪你再去一次福利院看看小满吗,就后天吧,明天我们准备下给他的新年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你还挺有心,”江稚鱼把画纸笔扔一边儿去,举起手伸向白清宵,“那就后天——”
“出发!”白清宵拍了上去。
-
与上次的阳光明媚不同,这次来天儿下着小雪,白清宵提前联系过了福利院的院长说要来看小满,一早小不点就在院子里候着了。
零零碎碎的飘雪中,一辆车稳稳出现在小不点矮矮的视野里,顿时眼睛一亮,细声细气地喊起来:“哥哥哥哥!”
啪!
反手关上车门,江稚鱼快步走了过去,笑得露出了小虎牙,语调上扬:“小满,想哥哥没啊。”
“想!”小满张开双手被江稚鱼一把抱了起来,搭在颈侧对身后的白清宵招了招手,“清宵哥哥!”
白清宵嘴角微勾,一手插兜,一手朝他晃了晃,全当打招呼。
“装。”江稚鱼侧身笑他,颠了颠小满故意说:“你是不吃胖了,怎么感觉比上次重。”
小满嘟嘴:“才没有,你上次根本就没有抱我啊。”说完哼的一声抱紧了双臂。
“好好好,”江稚鱼笑了,把脑袋凑过去和他抵着,眼神神秘,“哥哥给你带了礼物想不想要啊。”
“要!在哪里?”
江稚鱼:“在哥哥衣服里。”
白清宵:“你搞什么鬼。”
“啧,”江稚鱼扭头瞪他,“有你什么事,这给小满准备的。”说完又笑眯眯地让小满拉开自己的棉服拉链看看。
小满依言拉开了一点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呼一声,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亮起眼睛看向江稚鱼。
见江稚鱼点头后,伸出小手把他怀里的东西一把拽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哥哥!”小满开心得在江稚鱼脸颊印上一个响亮的亲亲。
然而看到那个东西的一瞬间,白清宵微笑的面孔仿佛出现一道裂缝,嘴角抽搐。
“哥哥你怎么送我兔子呀!”小满怀里的兔子,俨然就是初次见面时抱着的那只,只是更新更干净。
江稚鱼臭屁得很,下巴抬得老高,说:“我上次看你怎么都不愿意放下了,又看你这个小懒猪不把人家小兔子洗干净,干脆买了个一样的送你,喜欢吧?”
小满连连点头,寒冬里脸蛋却红扑扑的,“喜欢喜欢,谢谢稚鱼哥哥!”
江稚鱼嘚瑟地笑几声,回身朝白清宵挑了挑眉,说:“你清宵哥哥也准备了礼物给你。”
接着夹起嗓子说话,很坏心眼:“清宵哥哥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呀~”
被点到的清宵哥哥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打着商量说:“哥哥突然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不太好,要不下次?”
江稚鱼立马啧了声,“怎么给孩子做榜样的,大人要言而有信,孩子才能照猫画虎学点好的呢,快拿出来。”
在江稚鱼的催促下,白清宵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摘下背后的书包掏了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在看到那个礼物的一瞬间,两声凉气倒吸,白清宵略微尴尬地垂着头,把礼物往前递了递,“哈哈,没想到吧。”
——是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
江稚鱼愣住了,连同耳边小满的嬉笑声也没听见,好半天才说:“你怎么抄袭我?”
白清宵愕然:“咱这最多算撞款,哪门子抄袭,昨天咱俩还特地说好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挑的什么,哪知道想一块儿去了。”
“算了算了,”江稚鱼大手一挥,把两个娃娃全塞到小满怀里,“正好两个,万一小满又把一只弄得脏兮兮的,就立马有新的了,快谢谢清宵哥哥。”
“谢谢清宵哥哥~”小满拉长了声音,脸笑得鼓起来,抱着两只兔子蹭了蹭。
江稚鱼放心了,抱着小满往福利院走去,“走,咱接着画上次的画,这次你可得好好听我的了,知道没?”
“知道啦,哥哥你好啰嗦呀。”
“你个小屁孩!”
一大一小往福利院里走去,白清宵原是慢慢跟着,忽然手机震了震,掏出来的刹那,脚步却停下了。
手机嗡嗡响个不停,眉心也一下比一下拧得厉害,方才闲散的神态变得凝重,嘴唇抿成冰冷的一道直线,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血液冲撞的声音在鼓膜肆虐。
扑通。
扑通。
来电人的信息倒映在男人冷冷的眼瞳中。
片刻,望着前面二人远去的背影,他按下了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先发制人说道:
“喂。”
“还活着呢,我以为你早该死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现在剧情已经过半了,估计要不了20w就能完结[加油]
所以麻烦大家看看预收《恶毒小狗饲养日记》吧,是废土题材双强设定,谢谢读者小天使们啦[加油]
第24章
数十分钟后,江稚鱼已经领着小满画了好几副画,嬉笑打闹中余光瞥到一个人进来,头也不抬说:“进来啦,什么事耽搁这么久。”
然后听到很轻的一声笑,云淡风轻说了声没事,江稚鱼闻言旋即一扭头,眉头已经浅浅蹙了起来,问:“怎么了?”
白清宵怔了一秒,笑道:“没什么啊,就有个朋友让我帮个忙,耽搁了下。”
这也太敏锐了,白清宵捏紧了裤缝边的手想道。
“是吗。”江稚鱼若有所思回过头,继续指导小满画最后一幅画。
白清宵默默走过来靠在桌沿上,看着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嘴巴浮现很淡的笑容。
几分钟后,最后一幅画大功告成,一大一小举起手击了个掌,小满笑得咯咯的:“终于画完啦!“接着又小小声凑到江稚鱼耳边说了什么。
旋即,江稚鱼瞥了白清宵一眼,点点头。
白清宵挑了挑眉,刚要张嘴问这俩又在打什么小九九,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
“叩叩。”
“李老师!”小满叫道。
李老师笑着牵起奔过来的小满,对江稚鱼、白清宵颔了颔首说:“不好意思,孩子们要去吃午饭了,你们可以等小满吃完再玩,或者先行离开都可以。”
江稚鱼颔首回礼,摆摆手说:“我们就先走了吧,小满,我们下次见。”
小满抱住李老师的腿,探出小脑袋露出一口白牙,脆生生地说:“好~”
“走吧。”江稚鱼拿起刚刚的最后一幅画,拉着白清宵离开了福利院。
等车时,白清宵侧低下头问:“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以为你的计划是陪小满玩一天,你们就画了几幅画?”
江稚鱼瞟他,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把拿在手里的画一把拍到白清宵胸膛上,说:“本来只是来兑现一下第一次见面时的诺言,说好了要再来,顺便送个礼物而已,小孩子还是和小孩子玩去吧。喏,这是小满画给你的。”
白清宵接住画一看,眼睛微睁,有些犹疑:“这是画的……我们仨?”
净白的纸上,画着草地蓝天,和手牵手的三个人,最小的在中间,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哇塞好聪明,”江稚鱼笑着顶他一下,“看来还是我教得好,一眼就让你看出来了。”
“小满说,哎呀清宵哥哥看起来不开心我们让清宵哥哥开心一下吧。”
收了夹子音,江稚鱼朝他眨了眨眼说:“看我们小满多体贴一孩子,清宵哥哥还在不开心吗。”
白清宵失笑,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充着,自接到那个电话起的阴霾也慢慢散去,转而变成更酸胀的惆怅。
“没有了,现在才刚刚中午,我们要直接回去,还是你想再去哪里逛逛吗。”白清宵转移了话题。
这人怎么主动提要出去玩了,江稚鱼歪头看他,“不是说高强度外出让你我都累得半死,不想出去了吗,难道你有想去的地方?”
肯定是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随即江稚鱼很大方地一扬下巴说:“这次我舍命陪清宵,说吧,你想去哪。”
“……”其实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现在被迫硬着头皮接上,“好久没喝咖啡了,刚刚过来看见有个咖啡店,一起去吗?”
“行啊。”江稚鱼把画收起来塞进白清宵的背包里,拉好拉链拍了拍,歪着脑袋冲他露出了小虎牙,“走吧。”
福利院所处街道的街道口拐角有家小咖啡店,也不知道白清宵怎么给看着的。
刚坐下没多久,白清宵急匆匆接了个电话又跑出去了,江稚鱼望着玻璃窗外不断焦躁踱步的背影,不禁心生疑窦,今天的白清宵真的很不对劲。
是从刚进福利院那会儿开始的。
江稚鱼眉心紧锁,那通电话真是什么朋友打来的吗,那这第二通呢,是谁打来的,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冥思苦想之际,旁边却突然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
“稚鱼?”
江稚鱼猛地扭头,迎面是一张熟悉而生疏的脸,刹那间恍若隔世,嘴唇无意识翕动:
“贺知春?”
贺知春空出手推推鼻梁上的镜框,微睁着眼,看清这张脸的一瞬间也有些恍惚。
圆润的脸泛着暖气熏出的粉,浑圆的狗狗眼睁大,颇有些慌乱的意味,棕黄的发丝柔软地搭在衣领,嘴唇张合几下,诧异开口:“你怎么在这?”
贺知春闻言放下手里的托盘,把两杯咖啡端出,耸了耸肩示意:“我来兼职打工,你呢,白清宵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奇了怪了,按这小子的尿性应该黏着江稚鱼不放的才对啊。
江稚鱼向窗外努努嘴,示意他看过去,贺知春了然,正准备道别去给下一位客人送餐,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贺知春!”
贺知春讶然望过去:“怎么了?”
江稚鱼手指蜷起,心开始不老实扑通扑通,嘴唇嗫喏几下:“我想问你件事,能不能——”
“贺知春?你怎么在这。”
被打断的两个人齐齐看过去。
白清宵面色不善,徐步走过坐在了江稚鱼的身边,手臂一横搭在江稚鱼的椅背上。
见状,贺知春嘴角抽了抽,无奈道:“我来打工啊……我身上的工服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们一个两个的真是……”
说完摇摇头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贺知春离去的背影,江稚鱼一声“哎”没哎出去,只好咽下了本来要说的话,转而没好气地看白清宵:“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白清宵也没好气:“怎么,打扰你和他叙旧了?”
哇没脸没皮的,江稚鱼一个肘击威吓他,要的就是反客为主,“我还没说你呢,你是不就知道贺知春在这,你才要来的,噢我就说嘛——”
江稚鱼作恍然大悟状,恶狠狠皱了皱鼻子怼过去说:“怪不得你今天主动说要在外面逛逛。”
“你居心不良!”
此番言论一出,白清宵更是不大乐意了:“你这是胡乱猜测,我要是知道他在这,刚刚才不会问他。”
“不许顶嘴!”江稚鱼气呼呼瞪他。
白清宵顿时收了神威,鹌鹑似的垂下脑袋,可怜巴巴的:“就知道凶我。”
“我!”江稚鱼瞪大眼睛,我了半天也没下文,端起加糖加奶的咖啡咕咚咕咚,赌气似的。
白清宵偷偷打眼瞧他,做贼似的凑过去,用气音问:“你——”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贺知春。”
白清宵话还没出口,江稚鱼就扔了个瞬发雷过来,随后便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启唇逼问:“贺知春喜欢你——你这个类型我知道,我是一时兴起跟你打的赌约你也知道,那你呢,你当初是为什么答应我的赌约呢?”
“是好玩吗,还是说……”
“你喜欢他,只是想借我耍一把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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