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给艾维斯转账了一笔,就这么把这件事暂且搁置到了脑后。
第96章
要查一宗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而且还是在塔拉茨的地界上,就算是以锦衣应愚的手段也会处处掣肘。
褚夜行本以为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没想到,这线索出现得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
……
域协医药公司大楼内,褚夜行向郑妍·之递上了辞呈。
他对着这位相处时间不算长,但还算融洽的Beta领导深深鞠了一躬:“郑经理,那天的事,我很抱歉。这段时间承蒙你指导照顾了,我感激不尽。”
郑妍之看着他,目光复杂:“嗯……”
她拿起褚夜行递来的辞呈翻看了一两页,这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你不用跟我道歉……虽然上次的事确实挺吓人的,但那只是意外,你没什么错。”
她转过脸去:“毕竟那天你也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至于赔偿金,那个金额不是我要求的,而是法律判决的。虽然你是个Alpha,但是作为一个下属……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如果你是怕我追究才递了辞呈,可以现在收回去,我没有那么小鸡肚肠。你也知道,这样的工作机会对于你们这些Alpha来说,还是挺难得的。”
这是褚夜行第一次从一位塔拉茨的Beta口中得到赞赏,他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郑妍之,片刻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谢谢您。不过我不是因为您的缘故才选择辞职的。”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颈项上的项圈,脸上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与欣喜:“我有爱人了,他是玄洲人,我要跟他待在一起,跟他一起回玄洲。”
“这样啊,玄洲么?好地方,挺好的。”郑妍之将那份文件放回到自己面前,拿起笔签字,“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你的离职证明,我会好好写的。”
而后,郑妍之将签完了字的辞呈交给褚夜行:“拿去找人事签个字吧。”
褚夜行点点头:“好,谢谢您。”
他正准备走,却被郑妍之叫住了:“等一下。”
“经理?”
郑妍之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出来一份文件:“说起来,我们公司准备在玄洲设立一个子公司,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过去任职。毕竟这个子公司到时候由我来对接,相比较招募新的员工,还是你这样熟悉的人用起来放心。”
虽然自己大概率是不会去域协的子公司,而是继续回到华锦工作,但是褚夜行还是没有直接拒绝郑妍之的好意,他接过那份公司介绍的资料,道谢:“谢谢您。”
“你都道了多少声谢了,”郑妍之摆摆手,“去工作吧,虽然离离开也没几天了,但也要有个好的收尾。”
“我明白。”褚夜行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他准备将郑妍之给的这份材料放下再去找人事,但是目光粗略扫过了公司的介绍,却在看见实控人的姓名时一下怔住——
郑竺源。
普通的姓氏,普通的名字,但是组合起来,却一下子触动了褚夜行的神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诚源矿业的总裁,叫郑竺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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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竺诚、郑竺源?这一看就是亲兄弟吧?”
玄洲访问团的酒店内,锦衣应愚趴在床上,一边享受着自家狗子的按摩,一边看着对方拿来的材料:“而且末尾两个字合起来,就是‘诚源’呢。”
褚夜行伸手按着他的腰,缓解着这里的酸痛,也道:“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像巧合,要不就从这家子公司开始查?”
“查,当然要查,”锦衣应愚冷笑一声,“而且你没发现么?合伙人里还有个老熟人呢——殊和医药,李铭殊还不死心,想要借他人的手重新归来呢。”
褚夜行自然也记得那个差点给他打出个脑震荡的李铭殊,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锦衣应愚倒是表现得非常轻松,甚至显露出几分兴味来,“我们还没查呢,他们居然就自己送上门了……嘶,对,就这里,再帮我揉了揉。”
他把那几张纸搁在一旁,抱着枕头指挥着褚夜行。
感觉到那带着温度与力度的手,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你这手法有点东西。”
褚夜行语气温存地低声道:“哥您喜欢就好。”
“哼,夸你两句,这小尾巴怎么就摇起来了?”锦衣应愚觉得自家狗子太容易恃宠而骄,于是开玩笑似的打压两句,“也就是还不错罢了,不过是一点表面功夫。”
但褚夜行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俯身凑近他:“只是还不错么?哥,其实我不只是会一点表面功夫的。”
他刻意压低的语调,在把锦衣应愚的思路往某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引诱:“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将您的‘里面’也一起照顾到——”
“停,你真是够了,”体会过褚夜行那“由内而外”的照顾,锦衣应愚立马叫停,他抹了把脸,“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谢谢。就是因为你这两天太不知节制,我才会腰酸背痛需要按摩的好不好?你要是不想服务,我就叫个理疗师上门了。”
褚夜行自然不希望来一个什么理疗师打破他们的二人世界,于是他乖乖坐正,尽职尽责地地为首富先生提供着按摩服务。
锦衣应愚懒洋洋地享受着:“说起来,我之前查过域协医药,说这家企业最开始是一个家族企业。你的那个Beta领导,也是姓郑吧?”
褚夜行点点头:“是。”
“说不定她同郑竺诚、郑竺源也有点亲戚关系。”锦衣应愚抬起一只手,晃了晃,“我在塔拉茨这边没什么人脉关系,可能得由你去和你们这领导打听打听了。”
“我来打听吗?”
“对,你来打听,你来做局。他们在塔拉茨之外的活动我可以试着去查,但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不太方便牵扯进来。”
褚夜行看着锦衣应愚的发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小声道:“哥,是出了什么事么?”
“嗯?没出什么事,只是之前为了捞你出来,我去找了林耀安。”
褚夜行顿时一怔。
林耀安,这个前任军部总指挥,因为女儿遭受恶劣绑架案,对Alpha的态度可谓极端。在塔拉茨Alpha们的风评中,是一个比林慈生更狠辣的恶魔。
但这个人,是林缘生的父亲。从血缘上来说,他是锦衣应愚的外祖父。
想到林耀安这茬,锦衣应愚颇有些好笑又无奈:“我当时见他时,他对我的态度又冷漠又不屑,口口声声地都是说,我一个玄洲人,没有必要共情塔拉茨的Alpha,更没有资格插手他们的决策。但是,我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我父亲是林缘生这件事,并且喊了他外公。”
褚夜行:“……”
锦衣应愚说的轻松,但是他简直无法想象当时林耀安的表情该是何等的恐怖。
“您不害怕么?”褚夜行轻声道。
林耀安说不定会想办法把锦衣应愚杀死,将这个“Beta家族的污点”彻底消除。
“是有点害怕,毕竟他当时都拔枪了。”锦衣应愚抱着枕头,声音有点闷,却充满感慨,“但是到最后,他还是暂且放过我了,还允许我把你捞出来。不过他也警告了我,说这是最后一次通融,让我老老实实地跟着访问团参加活动,然后赶快滚回玄洲去。”
“所以啊,我现在在塔拉茨算是受监视的状态呢,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自然也不方便调查了。很多事,都得由你亲自来做。”
“……”
“既然塔拉茨的法律无法维护Alpha们的利益,那就该自救自强。”锦衣应愚冷笑一声,“去把当年侵吞了诚源资产的家伙找出来,让他吞下的赔偿金全部吐出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话完全就是褚夜行想做的事。
但是……
褚夜行低声道:“哥,我真的可以吗?”
他真的有能力,同塔拉茨的Beta抗衡,去翻动一桩沉寂了十年多年的旧案,让逍遥法外多年的罪魁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为自己死去的父亲还有众多Alpha们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利益?
这样的目标光是想一想,都让他心潮澎湃,却也难以置信。
但是锦衣应愚却很果断地回应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不需要畏首畏尾。”
他翻过身,坐起来,同褚夜行面对面地对视,伸手握住褚夜行的手:“你是我的人,有我为你兜底,还有什么好怕的?”
年轻的Alpha用充满爱意与感激的眼神看着他,戴着同款戒指的两只手缓缓交握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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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了之前那份子公司的资料?”
次日,褚夜行借口在离职前表示感谢,请郑妍之一起吃个午饭。
郑妍之看着眼前的Alpha,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以及之前的变故,她对Alpha的认知已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席间,褚夜行装作不经意地提及了子公司的实控人:“我看那个总裁也是姓郑,所以冒昧吻您一句。”
“哦,这样,”郑妍之点点头,倒是没想隐瞒,很淡定地回答道:“那个郑竺源,郑总,是我的堂哥。”
“原来是这样,”褚夜行道,“您兄妹二人都是年轻有为。”
“我就算了,到现在也就是个经理。我这堂哥以前生意做的可大了……”郑妍之说着,但是想到了什么,又将话题打住了。
“以前?”褚夜行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后来不做了吗?”
“后来吧,遇到了点事,公司就破产了。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郑妍之道,“他这几年一直在海外打拼,近来找到了新门路,这才换了名字回来,准备东山再起。”
“换了名字?”褚夜行试探问道,“他以前是经营哪家企业的?”
“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也这么多年了。”郑妍之道,“他以前叫郑竺源,是诚源矿业的总裁。”
第97章
但回应完后,郑妍之看着褚夜行陷入沉思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褚夜行低声说完,但是看着郑妍之,又试探着问道,“那天玄洲访问团遭遇袭击的新闻,您看了吗?”
“我看了,真没想到,十几年前就该了解的事怎么时至今日还能生出这么多事端。”郑妍之蹙了蹙眉,“不过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家族里当时就觉得这事很奇怪。钱不该不够的,毕竟Alpha的赔偿金也没多少。但是就是凭空多出来了很大一个缺口。”
“是不是公司内部有人在偷偷挪用公司资产?”
“可能是的吧。”郑妍之盯着褚夜行,“说起来,小褚,我之前都没问过你,你的双亲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问到这个份上,很明显是郑妍之已经有所怀疑。
褚夜行索性也不装了,直接道:“我的父亲曾经也是诚源的员工,没能拿到应得的补贴。我一直想知道,这个钱到底去了哪里。”
“这样……节哀。”郑妍之点点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碗盘,佯装不经意地报出一个名字:“这是当年诚源的财务总监,你要是想查,就去问问他吧。”
褚夜行有些错愕地望着郑妍之,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坦诚地将如此重要的信息给他了:“告诉我这些,真的可以吗?”
诚源算是郑家的家族企业,郑竺诚也是她的表哥。
“你要是真有能力查出来再说吧。”郑妍之垂眸道,“反正我们家族里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再说,我也只是在做对的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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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夜行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有了这条线索后,他立马想办法找到了当时诚源的财务总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财务过得并不好,完全不像褚夜行所想象的那样,拿着偷来的钱财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
恰恰相反,他居然缩在Alpha聚集区的附近,一处没有人愿意去的老旧楼房里。他似乎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极易受到惊吓,就连精神也有点失常了。
褚夜行想了点办法,连哄带骗的,哄他交出了曾经的账本。
总共两份,数据不同,非常典型的阴阳账。
“哥,您觉得他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变成那样的么?”褚夜行回到酒店,同锦衣应愚说了账本的来历,而后低声问道。
锦衣应愚冷笑一声:“我觉得他有愧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做了坏事后,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褚夜行懵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当然是毁尸灭迹啊。”锦衣应愚抬起手,轻轻敲了下褚夜行的脑袋,“这个财务把自己吓成这样,十有八九是被郑竺诚威胁了,他不是分赃的同伙,而是属于要被毁的‘尸’,被灭的‘迹’,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这套阴阳账,就是他为求自保的依凭。”
锦衣应愚看着面前的厚厚的两大册账本:“这玩意儿就跟他的护身符差不多,真亏你能从他手里哄出来。”
“其实我也没全部哄出来,只要到了最后的两册。”
锦衣应愚:“……嚯,看来郑竺诚当年作为公司总裁,背着家族董事会捞了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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