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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义(近代现代)——有绿

时间:2025-06-14 08:22:40  作者:有绿
  “喂?”刚开口,电话里高璟文一顿,“你那边声音好吵,在哪儿啊这是?”
  与此同时高璟文电话那头,土味DJ和不知道谁扯着嗓子高喊的哭丧声混在一道,两个人不分伯仲。
  良久,高璟文:“怎么了?给你打电话总是不接?”
  陆桥抬头,台上的主持人连忙转移了话题,傅义的目光又重新投向观众,按照准备好的台本对答。
  陆桥强行平复下心情,捂着电话走向舞台的后方:“没听到。你在哪儿?”
  “得。”高璟文咂舌一声,转而十分激动,“我现在跟楚陈英在MATEAR,就是公司北面三条街的那个酒吧,我觉得差不多,可能就要拿下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和她对戏的时候,她——”
  没说完,陆桥没什么心情地打断:“那祝你们玩得愉快。我还有事先挂了。”
  旋即,高璟文连忙:“诶诶诶!!别!”
  “什么?”
  “你以前不是个性急的人,现在跟谁学的这臭毛病?我没说完呢。要不是关于重要的事儿,我怎么会在和楚陈英一块儿的时候,给你打这么多电话?”
  “长话短说吧。”
  “就是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个人。脖子上有个蝴蝶胎记的那个。有结果了。”
  陆桥一顿,示意他继续。
  高璟文故作神秘:“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劲爆。你千万要站好。”
  -
  与此同时。
  六楼的办公室里。
  “叩叩。”金应国正烦躁地抵着额头,突然办公室门被人叩响。
  “进。”
  门把咔嚓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露出来了个助理的脑袋:“金组长,楼下傅先生已经上台了,您不去看着点儿吗……?”
  金应国不耐烦地揉弄着眉心:“宣传部不是已经给他写了五六版稿子吗?他们的活,也要我劳心费神地替他们盯着?”
  助理不敢说话。
  金应国抬头,皱眉问:“你来做什么?总部又来了什么信息?”
  闻声,小助理小心翼翼地将一份文件递往金应国的桌前:“是……金组长,您还记得在仁川的时候,突然上台袭击傅义先生的那个人吗?”
  金应国突然被他引起注意,问:“怎么?”
  小助理示意了下文件,脸上尴尬又礼貌地笑着:“那个人……身份比较特殊。好像有日本政界背景。”
  闻声,金应国眼神警惕起来:“政界?”
  助理:“是。在袭击傅义先生之后,那个人原本要遣送回国的。但不知为何他却又没走,现在被韩国方面的警察监视着。日本方面的负责人给SEL仁川总部打来电话,要求解除韩国警方监视,恢复他正常权利。”
  “所以?”
  助理又把文件,翻开最后一页:“所以总部要求金组长您,去和傅义先生沟通,看能不能在和解书上签个字,完成和解。”
  话音刚落,“啪!”一下金应国巴掌猛地拍在桌上,怒斥:“疯了吗?!总部把这种脏活也交给我吗?!不知道我背后是成——”说着,忽然一顿,转而,“他们那些决策的人不动脑子吗?这个人当时,可是拿着匕首往傅义喉咙上冲!总部居然想让我去跟傅义谈和解?那些管理层真的没发疯吗?去找傅义和解?!”
  闻声,助理连忙顺毛,宽慰:“金组长您别急,事发紧急,总部领导思虑得也不是那么周全。但或许,您也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呢?”
  紧接着,金应国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助理低声:“这不是,傅义先生再过两天就回去了。您是他线下活动项目的负责人,也一定程度代表傅义先生,不是吗?其实只要金组长您以傅义先生的名义,在和解书上签了字,到时候傅先生也离开了韩国,金组长您也能跟总部交差。不好吗?”
  语落,金应国砰得一声拍案而起,咬着牙怒视助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担责,去替那些老东西擦屁股?!谁知道那个日本人想做什么,万一出了事故,你来坐我这个位置好不好啊?”
  助理连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说完,金应国愤怒地砸起一沓资料甩在小助理身上:“滚出去!”
  纷飞的纸页间,助理连回话都没来得及回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关了门。
  -
  高璟文:“你想的没错,仁川袭击傅义的那个,和你在车库里见到的那个,的确是一个人。他叫三日月明莲,日本人,跟傅义一样,也是跳舞的,不过人家和傅义走的道儿不一样。傅义现在满脑子商务赚钱,三日月就比较纯粹,一条道儿走到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艺术家。”
  陆桥应声:“这就是所谓的重要消息?”
  高璟文笑了下:“你别急嘛。”
  继而,又说道:“这个人一门心思跳舞,其实一开始只在国际舞台上扎眼,跳出舞蹈届,国内几乎都搜不到他的名儿。后来他是因为傅义的缘故,才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
  “合作吗?”
  “不是,”语落,高璟文,“因为绯闻。”
  闻声,陆桥忽然一顿。
  电光火石之间,他回想起两人在大邱那棵榕树下。纷飞的黑白色纸页间,那一幅幅勾勒着傅义面庞的素描。
  尤其是那张傅义赤着身亲吻红莲。
  莫名其妙,陆桥感觉舌尖有点发涩:“绯闻?”
  高璟文点头:“嗯,绯闻。之前他们合作过一场舞蹈剧,叫《蝴蝶君》。好像是根据什么电影还是小说改的来着……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结了缘,之后经常在重大的场合出席活动,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纯纯兄弟情,谁都没把两人往那方面想,直到有一次——”说着,他顿了下,“被人拍了段两人争执的视频。上了热搜。”
  陆桥皱眉:“视频?”
  高璟文:“视频我也找到了,发你你没回。就是一条小巷里,三日月哭着喊着拉着傅义,说不要分手。但傅义看上去特决绝,直接一巴掌甩在三日月脸上把他拍地上爬不起来。虽然说两方都不承认在一起过,但在视频被爆出来之后,两个人就再也不在公开场合同框了。”
  陆桥一面听着,一面在手指上掐十字:“所以那个叫三日月的,不死心,是吗?”
  公、主号|沉舟\渡/海\楼
  “对。我目前搜索到的线索,三日月这些年一直还纠缠着傅义,但傅义那边……的确没有个明确的说法。哦对了,你之前发我的那个监听器,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系?”
  “监听器?”陆桥一顿,忽然想起。
  就是三日月那天晚上潜入傅义的酒店车库,在傅义的车辆上装下的那个。他本想抽时间取下的,但最近事情太多堆在一起,差点忘了。
  陆桥诚恳答:“是。现在那监听器应该还原封不动地停在傅义的座位底下。今早把车交给司机检修,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高璟文:“这人实在是个神经病。我告诉你——”
  正说着,舞台后方几个戴SEL鸭舌帽的工作人员吵闹起来。声音喊得大,压过了电话这头高璟文的声音。
  陆桥抬头望过去,只见几个人拿着一张表格争来争去,喊的最大声的人陆桥认识,就是傅义一直以来的那个韩国司机。
  三言两语里,陆桥分辨出来什么“补胎”、“换车”一类的词儿。估摸着还是因为今早车爆胎的事情推诿责任。
  陆桥走到安静的一角,又接起电话。
  正好听见高璟文问:“我说的你千万要听,知道吗?”
  陆桥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了?”
  “嗡————”
  紧接着,舞台音箱在空气中震荡出一声悠长的嗡鸣磁音,陆桥下意识地堵住了耳朵。
  两息后,主持人连忙扶麦:“不好意思,刚才音箱设备出了问题。这位记者朋友,能不能再重复一遍您刚才提的问题?”
  底下记者清了清嗓,看向傅义:“当年您和三日月明莲的《蝴蝶君》一舞拿下国际最高舞蹈大奖,请问您是否还有机会和三日月再次合作呢?”
  没说完,一旁的主持人就开始战术咳嗽,还一边咳嗽一边向音响师挤眉弄眼:音量!音量!调到最大!!
  “嗡————”
  紧接着不出意外又是一阵嗡鸣。观影席上一片议论声起。
  “抱歉各位!音箱需要调试,请再等待两分钟——!”
  说完,主持人连忙向一旁的总助低声骂:“这个记者不是我们请来的吗?台本上不是已经说过了不要问傅义私生活的问题?!”
  总助连忙辩解:“我早就跟来到的所有记者都嘱咐过了!是花间杂志——他、他没按照台本上的往下念啊!”
  主持人紧咬着下唇,烦躁指着底下那个记者:“那还不快点赶紧把他请出去?!”
  总助一点头,连忙招呼着几个助理拔起腿就往观影席上跑。
  SEL的人来来回回穿梭在台上台下,几个纯白的T恤在黯淡的影厅里格外明显。
  人影散乱中,傅义转头望向总调试台。
  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之中,陆桥一个人巍然站在那里。正望着自己。
  傅义先是顿了下,而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胃里油然而生。
  这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刚才他在台上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顿时间又重新蹿起,像是有团火焰在傅义的胸膛里一点点烧灼着他的心肺。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此刻骤然像是千百只蚂蚁一般啃上来。
  一开始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也就算了。完全理解。傅义还特地好心地多支付了他十倍的佣金,作为报酬。
  可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拉着他,在大田的公路上傻逼一样奔跑?为什么还要温声教他怎么样捻开鞋带上的疙瘩?为什么还要凶巴巴地抢去他手里的冰块水,还有又为什么在他肠胃炎发作倒在地上的时候,会露出那么慌张的神情?
  都是演出来的是吗?
  傅义自嘲一笑:“我才是个傻逼。被你玩得团团转。”
  下一刻,他一把止住忙得前仰后合的主持,冷声命道:“你让他们停下来。”
  闻声主持人顿住:“傅、傅义先生?”
  傅义瞥了眼观影席中,花间两个记者和一个摄影师正在一群白色SEL的驱赶下,从座位上左躲右闪。
  “你让他们接着问。我什么都会答。”
  闻声,主持人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悦:“真的吗,傅义先生,您不介意?”
  傅义意味不明地笑着:“你们想抢曝光,不就是希望嚼我的花边吗?”
  “确实是这样也没错……”
  “那你就把该死的话筒快点调试好。”
  闻声,主持人立刻“喔喔”点头,然后以“今年业绩我估计是第一”的喜气洋洋的劲儿,亲自冲到后台。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会场又重归平静。
  底下议论声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上来。
  那名被SEL拉扯的花边杂志记者,一边费力拉拽着被扯烂的毛衣,一边悲愤:“太欺负人了——!!”
  话顶着话。
  傅义晴朗的声音回荡起来:“你是问我和三日月的关系,对吗?”
  此言一出,平地一声惊雷。
  下面那个问出问题的小记者也惊了,扯了一半的毛衣也不扯了,破布一样挂在身上。
  其实他问这个问题也只是随口一问,没真希望傅义开口。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再加上两个人现在又风头正盛。试问谁家正当红的时候,愿意把自己背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猫抓痕亮出来给大众审阅?
  但没想到傅义不但理了。还主动挑起来。
  立刻,记者猛拍身边摄影师,立刻架起镜头:“听说您和三日月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话音刚落。
  “朋友?”傅义笑了下,“你是想用情人这个词吧?”
  轰——!
  话刚一说出口,立刻就像是一圈滚火轮一样在观影席上碾压过去。底下记者本就占据大多数,一下子立刻就像是闻见肉味儿的狼一样兴奋起来:“镜头!!摄像千万注意镜头!!”“你打光呢?!往傅义脸上打光!”“你好,麻烦能不能给开下顶上的灯啊?!”“喂?妈,我跟你说,今年业绩我稳了,我过年肯定回家——”
  一片喧嚣中,陆桥站在人群中缄默不语。
  白炽灯斜斜的一道打在他的眼睛上,他抬头惊愕地望着傅义。再也听不进去手机里高璟文说的任何一个字:[喂?陆桥?陆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大脑一片空白中。
  严宁在医院里对他说过的话像泡沫水一样挤出来。
  【而傅义的规矩有两条,第一点就是从来不官宣,第二点就是从来不跟别人亲嘴。】
  -
  站起来提问的那个记者彻底呆住。
  举着话筒反倒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啊、那、那傅先生您自己是怎么看待的呢——?”
  傅义肆意对镜头笑着:“三日月是个很合格的男友啊。”
  轰——!
  突然间,陆桥所有凌乱的情绪猛然压得他喘不开气。
  他费劲力气想从傅义的脸上找到什么破绽,但在那绚烂的灯光下,傅义的脸上除了一马平川的幸福笑容之外。毫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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