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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陨后他后悔了[快穿]——三花花花

时间:2025-06-15 07:00:38  作者:三花花花
  与前山的安宁祥和形成对比的,是山后一望无际的海渊。
  山风呼啸,靠近那片海域时却旋即收声,江流入海般消散无踪。
  百里泽此次上山并非只为作陪,用过晚膳就跟着聆仙掌门往后山去了。
  离开之前,掌门念在二人千里迢迢参与纳愿,让他们在山中歇息几日,待忍到寒末再谈离去。
  这正中下怀,他们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待被安置在一间厢房之后,郁安换去裙装,看着薛无折新布的结界,慢慢摘下发簪。
  绕过屏风,他看见对方正拿着那道钟情符,好整以暇地对烛打量着。
  边上是一对瓷杯,已浇满了清茶。
  郁安将簪子放在桌上,一时不语。
  他一现身,薛无折就不再看符,只用狭长又薄情的眼盯着他瞧。
  “师尊,这钟情符真有可以左右人心的奇效?终身不改?”
  郁安解释道:“于修士而言,不过一时之效。于没有修为的凡人而言,就难以消解得多。”
  薛无折抓着符纸,笑盈盈地问:“那如果是师尊呢?”
  郁安不说话了,沉默地看向薛无折。
  在漫长的静谧中,薛无折笑容抚平,而后将符纸捏团,随手掷进了灵烛里。
  符文灵力的注入使得烛光大盛,郁安微微眯了眼,依稀看见对面的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师尊……”
  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郁安掀起眼帘,看向了一步之隔的人。
  薛无折对郁安微微弯眸,眸光如同漾波池水,底色却是化不开的黑。
  “师尊。”他又低低喊了一声。
  还未等郁安回应,薛无折已经俯身,替他将松散半垂的发髻解散。
  修长的手指穿巡于乌亮发间,青年语调缓慢,很是柔哑:“那种东西,怎么配得上师尊呢?”
  ……
  自后山回来已是深夜,百里泽裹紧衣物往自己的住处走。
  开阔地带冷风更甚,他缩了缩脖子,安慰自己穿过回廊后皇室厢房就近在眼前了。
  夜风呼号,将观感又拉回方才的幽寂环境里,百里泽正走着神,眼角不经意瞄到了一道飘然侧影,一个震颤险些吓晕过去。
  回过神来,百里泽磕绊开口:“靳、靳兄?”
  那颀长身影本已过去了,听闻这声呼喊步履一停,侧过脸来。
  借着冷月微光,露出半张文雅的脸。
  “是郡王?”
  他的视线将百里泽上下一扫,不出意外发现了对方腰间别着的驱邪明心符,这就是即使用了隐身诀也被发现的缘由了。
  每次都与这人撞上,也不知该说是巧还是不巧。
  面前人语笑如常不可能是半夜鬼魂,百里泽拍着胸脯,竭力压住狂跳的心脏走上前去。
  “靳兄怎会在此?靳夫人已经睡了?这夜半风寒的,是有什么要紧事?”
  薛无折温声道:“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夜半无眠,又不忍扰道侣安睡,想寻处灵气充裕之所修炼。”
  散修修行若无天资,就要更多借助外物,例如灵力,例如法器。
  这事百里泽也知道,所以不算意外。
  “这样啊。”
  想了想,他指出一个方向:“这条路往前应该有可供修炼的地方,我曾见过仙长们结伴而行,也许通往海瀑布那边。”
  薛无折点头道谢,温声告辞就要走。
  又有寒风吹来,将百里泽腰上摇摇欲坠的符纸吹下。
  还没等百里泽惊呼,面前的青年法诀一掐,那张隐带灵力的符纸已经出现在了两指间。
  百里泽满眼惊奇,“靳兄好功法!”
  薛无折微笑,并不多言。
  他垂手将符纸递过来,这一过程里青年身形微动,暗处的眉眼暴露在月色下。
  檐下与院中的高低落差在此刻显现,俯视视角形成居高临下的错觉,让人隐隐窥见对方眸底的阴暗与冷漠。
  百里泽接东西的动作顿住了,脑子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但在薛无折展露疑惑前,他扬手接过符纸,又傻乎乎笑了一下,“多谢靳兄。”
  薛无折含笑摇头,转身往长廊右侧行去。
  身影消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百里泽站在原处久久未动。
  东山景致泛善可陈,接连几日的探查后,薛无折也大致摸清了聆仙派的情况。
  这座仙派的蹊跷之处太多,灵气不均毫无云雾的前山,层层落下的海瀑布,还有云顶上灵威深沉的御敌黑旗,怪异之处数不胜数,但却无人生疑。
  数百弟子修为平平,所炼的法器千奇百怪,效用各异。
  老掌门的境界应该不低,常在后山并不轻易出面,只时不时让百里泽去后山,似乎要商讨与皇室有关的事,从对方每次回来都一脸凝重的表情来看,也许事情并不轻松。
  由此也可知这闲散郡王不是只有玩心,或许是心系皇室挂念富贵,也可能真在心系百姓担忧天下。
  但面对薛、郁两人的时候,百里泽表现如常,热情之至地向他们介绍东山风光。
  据他所言,幼时他和兄长体弱,有几年被寄养东山,故而才与掌门相熟,对方对他们多有扶持。兄长即位后,一心回报聆仙派,使得仙凡两派更加亲和。
  回顾过往酸苦之际,这人还能笑容满面,只是尾音有些许凝滞。
  说完这些,他的视线从山下的京都盛景上移开,看向一边的两人,颇为感叹道:“世上凄苦之事太多。两位能走到如今,必定也是经历了诸多苦楚。”
  薛无折阖眸轻笑,摆手不言。
  接收到百里泽的目光,郁安很是平和地回答:“还好。”
  百里泽叹息道:“世道总是诸多磨砺,我只愿天下有情人诸事皆顺,也好过天各一方,生离死别。”
  郁安眼眸一动,望山不语。
  薛无折笑道:“郡王心善。”
  后几日天色愈长,预示着寒月将尽。
  百里泽一如既往找他们闲谈赏乐,某日晒着温暖日光,不经意问起了二人往后的打算。
  薛无折道:“漂泊之人居无定所,或是重回故土,或是隐居山林,只要所爱在侧,怎样都好。”
  他扬唇浅笑的模样远胜春月桃英,看上去纯善无害,叫人难以与曾经浴血奋战的冷硬相联系。
  郁安没怎么看他的笑颜,目光放在百里泽身上,忽然问:“郡王之后有何打算?”
  百里泽挠头道:“我么?就继续留在京都呗!皇兄身居高位,够我游山玩水一生轻松的了。”
  郁安不甚明显地勾起唇角,挑破道:“郡王守京,更多的是忧虑皇室亲眷吧?”
  百里泽愣了一下,很快笑道:“守江山,平祸乱,当然也是我作为皇室一员的职责。夫人好敏锐,我瞒不过你。”
  而今被叫一声“夫人”,郁安已经反应平平,倚栏看向树上春芽。
  片刻后,百里泽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掌门大人掐算运势,推演近来门派中恐有祸变,正不断炼器以便防患未然。我这几日晚间去找他对饮下棋,都无功而返。”
  薛无折适时展露出几分担忧:“是炼器不顺?”
  百里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叹气道:“掌门年事已高,独自炼器太过辛苦。他从不让弟子护法,我又是个没有仙根的人,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
  他安静一阵,突然眼睛一亮,“靳兄,你们也是修行之人,可否助掌门一臂之力?”
  薛无折婉拒道:“这是聆仙派内的事,外人参与不合情理,且我们修行不精,实在爱莫能助。”
  百里泽神色灰暗下去,又听见他话音一转:“但若能报还掌门恩情,我们愿尽绵薄之力。”
  “真的?”
  郁安也是应和:“自然。”
  云顶上的那道黑旗除了御敌之用此外毫无特殊,既然如此,不如就以身入局。
  当踏上后山的灵阶时,充裕灵力扑面而来。
  夜风呼啸,厚云无月,四下寂静只能见几人的脚步声。
  发间的千机髓泛起微光,为郁安撑起一面屏障。
  他抬手撤去护障,神色自若地提起委地的裙装,很快就跟上前方两人。
  听见身后轻微的呼吸声,薛无折脚步放缓,留了个身位让郁安上来,而后与他一同拾阶而上。
  百里泽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笑着耸肩,眼神很是无奈。
  掌门炼器之所是后山深处的临海阁,毗邻白浪滚滚的海瀑布,再往东走就是断崖海域。
  临海阁高耸,内里宽敞寂静,寒风吹动四壁烛灯,叫本不明亮的光线缩到墙角。
  百里泽揉了揉被风吹僵的鼻子,压声道:“掌门偏爱内室的炼器炉,我们直接进去就好。”
  体内灵力充盈五感,郁安视野并未受阻,正抬头打量着这座空旷的阁楼。
  他停步不走,薛无折自然也立在一边,温声对百里泽解释道:“郡王莫怪,我夫人性子内敛,探奇心重,并非有意失礼。”
  “无碍无碍,”百里泽没表现出反感,又揉了揉鼻子,“夫人自便即可,不必顾忌我。”
  郁安对两人的对话置若罔闻,目光顺着那层层环绕的楼廊上移,望向了阁楼最顶端。
  楼阁无顶,只有天中积云厚厚地压下来。
  片刻后,郁安撤回目光,对静立的两人颔首。
  “走吧。”
  薛无折应了好,百里泽又自觉地走在前面,为他们领路。
  灵气如有实质,渐渐积压在肩上。
  郁安正凝视着百里泽的背影,忽然被薛无折轻轻勾了一下手指。
  与此同时,周身灵压顷刻消散。
  郁安转过视线,看了薛无折一眼。
  对方却并不看他,目光落向前方漆黑的内室入口。
  百里泽的脚步已经停了。
  他将内室的门缓缓推开,“就是此处了。烦请二位稍坐片刻,本王去请掌门过来。”
  薛无折柔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既然掌门大人每晚都要来此炼器,郡王又何必去请?不如一道进去,也好为我们这两个贸然介入的外人解释一二。”
  百里泽推门的动作一滞,“这……”
  薛无折笑了,“郡王似乎有难处?”
  百里泽转过身来,“没有,靳兄何出此言?”
  薛无折笑意融融,并不多话。
  最近的烛灯被风吹灭了,百里泽眼前有一瞬陷入黑暗。
  他睁大眼睛,想照例去搭薛无折的肩膀,却被一个冰冷的剑鞘抵开。
  “靳、靳兄?”
  “郡王从入阁开始,就不敢看我二人的眼睛,是很紧张么?”
  “……没有。”
  “那您可否摘去在下身上的封元符?”
  “……”
  百里泽沉默一息,陡然抓向薛无折右肩。
  薛无折剑鞘一转,挡下了这一击,将百里泽震去了角落。
  他随手要将身上的符纸摘下,忽觉肩上一沉,入眼是一只颤抖的手。
  尾戒猩红,带着沉入千钧的威压。
  “聆仙派对皇室,真是倾囊相待,连宗内至宝都愿相授。”
  百里泽声线发紧:“废话少说。”
  一道封元符或许压制不了面前之人的修为,加上灵犀戒压制修为的力量就绰绰有余了。
  如是想着,百里泽五指用力,已经攥入对方的皮肉。
  鲜血染红肩头,薛无折祭出了辉寒剑。
  但剑身还未凝成,就被一阵微风打散。
  脚下砖石渐亮,一道金色阵法缓缓成型,正是熟悉的纹路。
  薛无折掌心气力流失,知道必须找到阵眼,否则只会被眼前这个凡人牵着鼻子走。
  百里泽将他押到门边,内室重门向两边打开,终于显露出内里的情状。
  壁内漆黑,地面深凹,阴冷长风自地底而来,其下是万丈深渊。
  百里泽闭了闭眼,正要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推进去,一道薄如蝉翼的灵刃抵上了侧颈。
  “放开他。”郁安嗓音冷淡。
  百里泽动作停住,“若我不放呢?”
  郁安平静道:“那你会死。”
  
 
第178章
  冷漠的威胁换来了百里泽的沉默。
  利刃在侧,他最终松开了薛无折的肩。
  薛无折周身气血被反哺法阵,修为被压制得彻底,掌心凝力,半晌才重新抽出了辉寒剑。
  剑身黯淡,能力也受到了限制。
  郁安手中灵刃还未收,就见百里泽飞快前冲掷出一掌,竟然扛下尖刃也要将薛无折置于死地。
  薛无折反剑一挡,丹田灵力虚无,终是难捱冲击,被打进幽深巨渊。
  陡然失力,他反应极快攀住支点,撑在深渊侧壁皱眉上望。
  眼见着白衣青年于深渊里挣扎,郁安毫不食言,直接挥刃去割百里泽的脖子。
  灵刃饮血,光芒大盛。
  苍老的声音自阁顶传来:“年轻人,放了济川郡王。”
  郁安下手毫不停顿,冷声道:“该是你们放了我道侣。”
  沾血灵刃抵入血肉,再进一寸就能取人性命。
  无形之力掐住郁安的手,聆仙掌门自楼廊上现出法相。
  “放了百里泽,束手就擒,我许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郁安狠力一震,驱散压身灵压。
  将百里泽反剪双手,郁安的灵刃抵住对方命门。
  他再次强调:“放了我们。”
  聆仙掌门捋须摇头,慢悠悠看向薛无折,“你也不想看你道侣吃苦头,是不是?那就别再挣扎了,他很快会来找你。”
  郁安面无表情:“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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