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催命似地催了好久, 他才不甘不愿地起身离开。
他一步三回头地冲着贺寒舟道:
“寒舟~那文竹等我回来再剪, 要是要遛狗也等我回来再遛哈!”
贺寒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微微点了点头。
吴大在旁边实在受不了了。
“哎呦我的世子爷,赶快些,这些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还有人跟你抢吗?”
谢云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请注意你的服务态度,否则扣工资警告。”
吴大无奈道:“您尽管扣吧, 您要是再不去都察院应卯,王爷发起怒来, 别说是扣月钱,小的我都要挨板子~”
“……”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瑜、右都御史梁从俭官复原职, 都察院里喜气洋洋一片。
谢云逍在督察院里摸鱼、侃大山混了一天,终于捱到下班。
谢云逍中午已参加了一回都察院的庆功宴, 晚上,这群老同胞们就要又整了一场。
他私心里是不想去的,毕竟跟一群老同志在一起哪有与媳妇在一起香。
但是他这次领头挑事、智斗佟晖拉了老御史们太大的好感, 简直成为了都察院的明日之星。
那些老御史一个个上前道贺,硬是要拉着谢云逍一起去宵夜。
刘瑜笑道:“谢御史不去, 我们这些老家伙聚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谢云逍尬尬地笑了笑, 他心道:
既知道老家伙聚在一块没意思,非要拉着我这个年轻人一起没意思是作甚啊?
“那什么,刘大人啊, 不是我不想去,只是,那什么,我夫人身体今日不舒服,我得回去陪陪他~”
刘瑜有些意外,他摸了摸胡子,颔首道:
“这倒是,还是陪夫人要紧,那老夫就不强留你了。”
谢云逍刚一脸庆幸地要遛,梁从俭却在一旁冷哼道:
“这小子骗你呢,这臭小子今天来都察院应卯没窝在家里烦寒舟,寒舟今日舒服地很。”
刘瑜一愣,他摸了摸胡子叹道:
“哎,既这样,看来是谢御史不给刘兄我面子咯~”
谢云逍一脸的郁闷,果然同事没法好好做朋友,更没法好好做老亲家……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梁从俭突然瞪了他一眼气哄哄地甩袖走了。
谢云逍:“?”
哎他岳爷爷的,这老小子老是莫名其妙地发火,我就想娶个老婆我容易吗我?
在这一点上,谢云逍并没有理解梁从俭。
从梁从俭的角度出发,他一向便看不惯刘瑜与谢云逍整天兄弟相称。
因他两目无“纲常”,他无故就拉了两级辈分来,他直接成了谢云逍兄弟辈的,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谢云逍有些尴尬地扭头冲刘瑜道:
“刘兄何故非要小弟去呢?”
刘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弟可不知道你如今在文臣中是多炙手可热、我有许多老哥哥们非说要见见你,不然老头子我何苦拽住你这小年轻不放,让你丢下屋里人陪我们这些快入土的老爷子……”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他如此说自己不好再推脱了。
“刘兄言重了,如此,小兄弟我自当奉陪,只是我得给家里夫人传个讯,今日不陪他用晚膳了~”
说着他欲提笔写简信。
刘瑜在一旁笑眯眯道:
“不急不急~谢弟自便~”
谢云逍拿笔的手一顿,他有些尴尬道:
“刘兄以后能不能不要称呼我为谢弟了?”
刘瑜有些疑惑道:“为何?”
“因为我怕有人要diss我。”
“?”
谢云逍很快便把简信写完,他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着人将信小心地送回平南王世子府。
之后,他便与刘瑜把臂去了京都文人雅客最长去的风松楼。
刘瑜在路上给他大致介绍了下今晚的来宾。
这次朝廷六部除了户部之外,其他部皆有人来捧场。
佟晖乍然上位,行事不正,众人一直敢怒不敢言。
谢云逍这次将朝中反对佟晖的那一派人马拢在了一起,直接打得佟晖措手不及。
这也极大提振了因严明离任尔被打压地势微的一派老学究及朝中清流的势力。
众人隐隐都有往谢云逍乃至他背后的平南王府、公主府靠拢的趋势。
那厢,谢云逍一进风松楼就被一群人簇拥了起来。
“谢大人,久仰久仰~”
“青年才俊、青年才俊那~”
“谢御史年纪轻轻才智过人、后生可畏!”
“谢世子有勇有谋,我辈楷模~”
……
谢云逍有些愣住了。
没想到除了都察院的粉丝之外,自己居然还火到了频道外。
他上次被这么多年纪大的老老爷子围着,还是小时候被迫在老亲戚面前表演杂技的时候。
好在以他如今的脸皮厚度,这点场面已可轻松hold住。
他干咳两声,连连拱手、人模人样道:
“诸位过奖过奖,谬赞谬赞了~这都是都察院宣传工作做的好,咳咳那什么,我其实也就普通的优秀、一般般的完美以及那种平平淡淡的卓越罢了……”
众人又是一阵吹捧。
“谢御史太谦虚了!”
气氛正打的火热,旁边却有一声不合时宜地冷哼声。
“他这叫谦虚吗?他这尾巴就翘上天了!”
众人都有些尴尬,他们齐齐回头去看,原来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梁从俭。
谢云逍早听出来是梁从俭,他早就被他这位岳爷爷攻击地免疫了。
他泰然至若、笑呵呵道:
“岳姥爷你也留在这捧我的场啊~”
梁从俭又冷哼一声,“什么叫捧你的场,风松楼是你开的吗?”
众人都有些疑虑谢云逍与梁从俭急转而下的关系,明明谢云逍第一日去都察院时,反而是梁从俭最赏识他,几日不见,他两怎么结上梁子了……
谢云逍有些无奈道:
“是是是,不是我开的~那什么,这顿我请还不行吗?”
刘瑜见状,非常仗义地替谢云逍挡住了梁从俭的炮火。
“嗳嗳嗳~怎会让贤弟请客呢,走走走,老梁去里面坐着吧~”
他推着梁从俭往里间走,并回头悄悄问谢云逍:
“你怎么得罪老梁了?”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
这怎么说,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是因为我想拱他家白菜吧……
“没什么,那什么,就算是一些私人恩怨吧~”
“。”
说着他们一行人都往包厢去了。
谢云逍乍被这么一群半大的老头包围着,突然心头有些寂寥。
一日未见媳妇,想他想他……
一会瞅瞅有哪些新鲜的菜式捡两样给媳妇带回去。
他正出神,刘瑜热情地揽着他进了隔间。
甫一踏入,正瞧见里头的雅座上坐着一位身如玉树、面如美玉的白衣美人。
“禀绝代之仙姿,具稀世之俊美”,不是寒舟又是哪个?
“我擦?!老婆?”
谢云逍一脸的震撼。
梁从俭没好气地给了谢云逍后脑勺一下。
“臭小子,瞎叫什么?擦什么擦?什么老婆,哪里来的老婆!?”
谢云逍回神来。
他被梁从俭训斥过不知多少回。
梁从俭的攻击力虽高,但是没有一回真的攻破了他厚脸皮的防御力。
但是这一会,不知怎的,他的心头一阵酸涩。
妈的,我老婆出去逛街吃席从来都没想过我……
想着想着他差点哭了出来。
一旁的梁从俭愣住了。
这小子脸皮厚如城墙,怎么这回倒给自己训哭了?!
难道自己这次说的太过了?
可他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啊……
贺寒舟瞧谢云逍与梁从俭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下。
梁从俭到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犟老头,他靠近谢云逍,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喂,臭小子你……”
但那谢云逍看到贺寒舟笑了后,眼中的泪光立收,花痴占据了上风。
他眼神发直地越过梁从俭去,看也没看他,直朝着贺寒舟黏了过去。
梁从俭:“……”
“老婆,你这么在这里?”
贺寒舟斜他一眼。
“老婆是谁?”
谢云逍嘿嘿笑了一下,老婆当然是你,但是他不敢说。
“嘿嘿嘿,没谁?那什么,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呀~”
说着,他可怜兮兮地,紧紧挨着贺寒舟坐下了。
此时梁从俭也走了过来。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谢云逍并没有注意到,他复而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谢云逍还是没察觉。
梁从俭黑着脸斥道:
“光天化日的,说话就好好说话,臭小子!凑那么近干什么?”
说着他把谢云逍一把拉到另外一个座位上,自己硬生生坐在了谢云逍与贺寒舟中间的座位上。
谢云逍有些不甘地抓了抓脸。
刘瑜等人此时也都陆续落座了。
他与在场的其他文官都有些好奇梁从俭、谢云逍、贺寒舟构成的僵硬的三角结构。
“贤弟与老梁的好外孙也相识?”
梁从俭听到他的称呼脸色一黑。
罕见的是,谢云逍听到他这么说,一向对这个称呼从善如流的他,脸色也是一黑。
他心中烦恼,他老婆还在场呢,刘瑜这么明显的将他与梁从俭并列,自己的辈分直接变成他老婆的爷爷辈了……
老婆每次叫自己谢大傻都够闹心的了,往后若是叫自己谢爷爷,这叫他怎么承受地住!
所以梁从俭还未说什么,谢云逍便急忙道:
“刘大人,往后你与我还是不要这么继续称兄道弟的了,仿佛影响不大好……”
刘瑜不理解他突然这个时候发出这种疑问,毕竟以前的他是很“享受”的。
“贤弟为何突然如此说?”
谢云逍尬尬笑了笑:
“这不,梁从俭梁大人我正宗的爷爷辈的长辈,刘大人叫我贤弟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嘛~”
梁从俭在一旁颇为惊奇。
这臭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知书达理了起来。
刘瑜闻言摸了摸胡子,颔首道:
“有理是有理,可是我确与贤弟你一见如故,我还以为贤弟你并不计较这些~”
谢云逍有些遗憾地感叹道:
“刘大人,你说的也是,但是你我的兄弟情也得顾上大众的影响,有些事还是得与现实进行一定程度的妥协……”
听他如此说,刘瑜颇遗憾地说道:
“那好吧,既如此,就听谢兄弟的吧。”
梁从俭则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
只因,这两人语气非常惋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棒打了的一对鸳鸯……
“行了行了,坐下吃饭吧!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很快,酒菜都齐了,众人寒暄吹捧了一阵。
刘瑜又想起来刚刚的话题。
“谢大人,你与梁大人的外孙贺公子也认识?”
谢云逍哈哈一笑:
“何止是认识啊,他是我的……”
他说到一半,梁从俭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抢先答道:
“从前寒舟来京都探亲,碰巧认识的。”
刘瑜有些疑惑,他冲着梁从俭道:
“寒舟?老梁你刚刚不是说……”
梁从俭板着脸道:“你听错了~”
谢云逍有些委屈地看着贺寒舟。
这老头都不给我名分……
贺寒舟瞥了他一眼,也没有替谢云逍说话的意思。
若不外祖父强拉着他来,他本也不愿意过来。
他不像谢云逍那样爱出席这些场合,还老是侃天侃地、爱出风头。
像谢云逍这种人被毒哑了,都会用手语把话讲完,压根用不着他帮腔。
果然,谢云逍求助贺寒舟无果后,只低落了一秒钟,便又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舆论”的战场。
他冲着疑惑不解的众人道:
“咳咳!那什么啊,我必须说一句了,我与寒舟的关系不仅仅是碰巧认识那么简单,我们的关系那是灵魂层面相当有深度的关系,简单点说,寒舟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男神,我们目前是单方面的崇拜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变成双方崇拜的可能……”
“……”
第30章
谢云逍他们在风松楼最大的包间, 觥筹交错之间,有些文化的老爷子们都吟起诗作起对来。
谢云逍处在其中一个头两个大,他自小就恨背诗, 更恨一群人腻在一起背诗。
贺寒舟却比他淡定地多。
因梁从俭羡慕大半辈子的别人有孙儿, 这回终于找回了外孙, 恨不得走哪里都将贺寒舟带着。
贺寒舟乖乖被梁从俭拎着炫耀一圈便安稳地坐在那里吃席。
谢云逍趁梁从俭离席与人激情连对时, 歪到贺寒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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