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即都探着脑袋顺着谢云逍的视线,往二楼木梯那里张望。
但是那边却一片寂静,众人翘首以盼了好一会,却半分人影也无。
谢云逍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突然狡黠地笑了。
“那什么,寒舟公子恐是生性内向,再加上家中爱侣吃味,所以不愿抛头露面……”
他正说着,突然,广聚轩二楼木梯那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齐齐扭头去看,一时之间,刚刚喧闹的大厅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谢云逍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的笑。
他也笑呵呵地与众人一般探头一看,待看清了,他立即大惊失色起来。
他连忙急惶惶地往木梯口那边跑了过去,他冲着刚刚走出来的贺寒舟低声道:
“哎呀呀寒舟啊,不是早就说好了带着帷帽出场啊,你这样子慷慨做什么?!”
他有些郁闷地看着旁边的“吃瓜群众”。
他们很多人都与自己当初初见贺寒舟那般垂涎的模样,他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可恶,真是便宜他们了……
“去去去~别看了!都别看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贺寒舟斜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而朝着楼下的贺兰走去。
第28章
谢云逍猛咳了几声, 周围出神的人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两两相觑、神色尴尬,有些还低声地交头接耳。
当下有一条在众人心中已达成共识,往后这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头定要易主了……
钱怀则在原地楞楞地瞧着贺寒舟。
多日不见, 贺寒舟出落地愈加兰姿仙貌。
原来寒舟一直都还如他初见时那样的善良干净, 放佛不染凡尘的, 自己都是被贺兰给骗了……
他痴痴地望着贺寒舟, 慢慢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想靠近贺寒舟, 但身后的官差立马拉住了他,这一拉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有几分窘迫的环视四周,发现众人都注视着贺寒舟,根本没有在看他。
他心中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此时,那边的谢云逍已踱了过来, 他像个狗皮膏药样地黏在贺寒舟身后,赶也赶不走。
但钱怀却知道, 贺寒舟素性不喜与人接近,他以前从来没有能够像眼前这个男人那样, 这么近地靠近过贺寒舟。
他见贺谢二人一个脱俗清绝,一个风流爽朗, 几乎像对天生的壁人。
贺寒舟素性不爱与人来往,但对谢云逍却不见排斥。
他心中黯然神伤,几乎落下泪来。
不知怎么的, 他克制不住地喊道:
“寒舟!!”
贺寒舟向他这边看过来,眼中有些疑惑。
谢云逍警铃大作, 他上前一步挡在贺寒舟面前, 冲钱怀道:
“喂!你谁啊你啊?乱喊什么啊乱喊?”
靠北的,我媳妇让你们观赏就算了,还想粉丝应援还是怎么的, 居然还叫上了?
竟还敢叫“寒舟”,我踏马都是酝酿了几天几夜才叫上的……
钱怀被谢云逍斥地一激灵,他已知道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便是平南王世子谢云逍。
他缩回脑袋,恐惧地站回了人群之中。
谢云逍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贺寒舟并没认出钱怀来。
或者说,他压根也没有记住这个曾经总是在自己面前转悠的人。
他扭过头,继续缓缓朝着贺兰走过去。
谢云逍忙叨叨地又跟了过去。
贺兰那厮原著里就是个“恐怖分子”,他可不放心媳妇一个人靠近他。
贺兰眼神不甘又怨毒地看着贺寒舟。
贺寒舟气色见好,还是那副清高的样子,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瞧着贺寒舟从雕花木梯上走下来,一步步靠近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躲在阴暗角落嫉妒的自己。
明明自己才是贺家嫡系子孙,但族人都对贺寒舟青眼有加,赞他过目不忘聪明绝顶,而提起自己只是不过耳耳的平庸之才。
贺寒舟走到贺兰面前站定,他神色平静地注视贺兰,一时并没有着急说话。
贺兰也直直盯着贺寒舟好一会,突地他率先开口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
“贺寒舟,你以为你赢了吗?”
贺寒舟仍然面无表情。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贺兰的冷言冷语。
这些话以前或许还可能会让他心绪有所波动,但是现在,不知怎的,他心中只觉得无趣。
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我从来就没有与你比过输赢。”
贺兰表情微楞,只见贺寒舟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弧度。
“你本不配。”
他的话音刚落,贺兰的脸便瞬间涨得通红,他歇斯底里道:
“我如何不配!贺寒舟你不过是个自荐枕席的贱人,仗着谢云逍的宠爱,如今就来作贱我!”
周围围观的人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谢云逍的脸黑如锅底,他上去就要揪住贺兰那厮的衣领想给他点教训。
“你踏马说谁是贱人呢?!我踏马求寒舟睡我他都不愿意,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似的上赶着往我身上贴?!”
贺寒舟伸出手拦住了谢云逍。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原来贺兰还找过谢云逍……
他冷冷地瞪了一眼谢云逍,“与你无关。”
谢云逍乖乖退后了,摸了摸鼻子。
他媳妇的眼神莫名让他心中一寒。
贺兰的脸色非常阴沉,但他听到贺寒舟那句“与你无关”,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贺寒舟,你还是这个性子,怎样,嫁为人妻、雌伏于人的感觉怎么样?”
谢云逍又不干了。
“你踏马造什么黄谣呢,我媳妇什么时候雌伏……”
但他刚说了一半,就被贺寒舟瞪得噤声了。
贺寒舟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只听贺兰又有几分疯癫地接着说道:
“哈哈哈!被贴身嬷嬷背叛的滋味怎样?还有王妈的孙儿,我悄悄告诉你,早被我赶出了贺家,前阵子已经病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寒舟脸色似笼了层寒霜,他默然了一会,片刻后,却也冷淡地笑了一声:
“呵是吗?那我还是得谢谢你又将王妈送回我身边,若不是她替我挡了一刀,怕是死在送命堂刀下的人就是我了。”
贺兰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在心中咬牙切齿,王妈竟然又救了这个贱人!
贺寒舟又上前一步,逼视他道:
“榜眼孙立前日已被定罪,整个孙府都被连累地流放边关,孙立的父母年事已高,昨天便已在流放途中病重身亡,这倒让我想起来,不知道我那个婶母,也就是你那身娇体弱的生母是否可以扛得住……”
贺兰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贺寒舟,你好歹毒!!”
贺寒舟忍不住讽刺地笑了。
在贺兰这种人心中,旁人的命都不算你的命,只有自己人的命算命。
他又接着说道:
“哦对了,还有你那位刚刚出生的胞弟,虽玉雪可爱但是年小体弱,边关苦寒大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小儿,恐怕也是个早夭的下场……”
“你!!”
贺兰几乎目眦俱裂,他扑上去要推攘贺寒舟,但却被谢云逍一把制住了。
谢云逍拿他跟拿小鸡仔一样简单。
眼见贺兰被治地动弹不得,贺寒舟又讽刺道:
“真是难为你,指使王妈投毒,又买凶杀我,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天自不会让你这种人得逞……”
贺兰阴恻恻道:
“我只恨十岁那年没拦住王妈,以致于让你这种贱人苟活至今!”
谢云逍脸色更黑了,他听不下去了。
贺寒舟的身体问题一直算是他的一个心病,他容不得贺兰总是提起。
他恶狠狠地俯视着贺兰,揪着对方的衣领:
“够了啊,再说这个我削你!”
贺寒舟本来满脸冰霜,此时却突地有些想笑,他默默地憋住了。
只听贺寒舟又启唇道:
“是么,若是我早死了,你这个贺探花还当得了吗?”
谢云逍也帮腔道:
“正是,也就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才做得出来这种事,用寒舟父母的遗产买通考官,顶替他的名次,你不以为耻,反还理所当然!若是寒舟被你害死,你连过探花的瘾都过不了!”
贺兰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喘着粗气。
他心中不屑。
这些大道理都是狗屁,若是他能成功将贺寒舟杀死傍上谢云逍,到时候自然有另一番说法。
他有些癫狂地大声道:
“哈哈哈科举舞弊又如何,成王败寇而已,我如今这番形势自然墙倒众人推,我只恨送命堂那些草包收了我的钱,却没替我杀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谢云逍大大松了口气,转手就将贺兰丢了出去。
“可算说了,憋死老子了~”
佟晖料到他们查舞弊必会找到今科的卷宗查对笔迹,昨日谢云逍他们刚开始查,礼部存放卷宗的库房便“凑巧”着火了,库房里所有考卷全部被焚毁,一张也没有剩。
孙立舞弊的事被佟晖主动捅出来抓了典型,他再公开处斩了一批礼部官员便已平息了众怒,但是除此之外包括贺兰等的漏网之鱼再没了交代。
因此谢云逍今日才导演了这么一场戏来。
贺寒舟的嘴角微翘,冲谢云逍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谢云逍看的一呆,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贴上去。
贺寒舟白他一眼,兀自转身离去。
谢云逍连忙黏了上去,贺寒舟斥他一句,“还有正事别忘了。”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这才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自己还要负责这场戏的收尾工作。
他敷衍又鼓起掌来,他转身面对着众人道:
“艾艾艾!刚刚大家伙都听的真真的了哈,今日同可做个见证!”
众人不少都是寒窗苦读出来的,对贺兰这种行径深恶痛绝,因此都纷纷响应。
“好了,开席开席!老子都他妈的聊饿了……”
被遗忘在堂中央的贺兰脸色非常难看。
他才反应过来今日这场局不过是诈他说出实情。
他懊悔无比,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谢云逍注意到他怨毒的目光,他皱着眉冲官差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来制住了贺兰往外架出去。
贺兰不甘地挣扎着,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贺寒舟刚广聚轩的门口,谢云逍终于结束了收尾工作,忙不迭地追了过去。
“寒舟啊,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饭不好吗?”
贺寒舟瞥他一眼刚要开口说话,谢云逍却突然脸色一变。
此时,正在贺寒舟身后的贺兰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他挣脱了钳制直冲贺寒舟而来。
谢云逍心中急跳,他猛地揽住贺寒舟往自己怀里一带。
匕首擦着谢云逍的胳膊划了过去。
贺寒舟毫发无伤,但谢云逍的胳膊上立时渗出血来。
身后的官差赶忙跑过来将贺兰手中的匕首打落,将他压伏在地,但他口中还在不停地冒出污言秽语:
“贺寒舟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这一次你赢了又怎么样,你这具破身子早已坏透了,你以为你能好好活着吗,你不过就二十年的寿数,你不得好死!我等着你!”
谢云逍寒着脸:“你们做什么吃的,把他的嘴给我捂住,忒不吉利!”
那两名官差立即遵命,很快便将状若癫狂的贺兰拖下去了。
贺寒舟冷着脸,默默按住了谢云逍不住流血的伤口。
谢云逍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轻点,寒舟别按,我好疼~”
贺寒舟瞪他一眼。
“不按着,你准备一直让它流血吗?”
谢云逍嘿嘿笑着,他也不傻。
他其实也想要捂住伤口,但是他现在那只健康的手正搂着贺寒舟。
这种待遇非常难得,他不舍得挪开……
“咱又不是女同志每个月固定放血,因此偶尔出点血不算什么……”
贺寒舟被他的发言噎到了,没好气道:
“你倒懂得挺多……”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虽说他穿来的这个地方是架空得不能再空的历史,但那也是属于古代封建社会,人类的观念还是普遍地十分保守。
他试探地看着贺寒舟:
“寒舟你别误会啊,我对除你之外的人都没兴趣,女同胞们的生理知识属于我一向博文广知的缘故,我可不是刻意关注这些东西的大变态哈……”
贺寒舟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你不是的话,着急解释什么?”
“……”
谢云逍愣住了,他如遭雷击。
是啊,我着急解释什么啊我?
难道我真是大变态吗……
第29章
谢云逍手臂上的伤两天就差不多好全了, 但他却扎扎实实撒了三天的娇。
第四天,他终于不得不去都察院上班了。
一早,谢云逍便在云祥居拖拖拉拉, 腻腻歪歪, 半天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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