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逍本不要去的,没想到贺寒舟倒被劝着去了,他只好臊眉耷眼地也跟着去了。
虽说是践行, 但几杯酒下来, 气氛都热合起来了。
贺寒舟浅饮了一杯。
他神色平静, 脸色微微泛红, 气色瞧着倒像好了不少。
但他身旁的谢云逍却一脸的倒霉相, 整个人十分的萎靡。
他二人并排坐,一个泰然自若,一个沮丧颓废,对比十分明显。
萧必安靠过去冲谢云逍幸灾乐祸道:
“兄弟,一天没见, 你怎么倒霉成这个样子了?”
“吃你的去吧!别来烦老子。”
谢云逍皱着眉头挥手直赶他。
萧必安观察了他半天,突然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神秘地笑了笑。
谢云逍一瞧萧必安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憋什么好屁,但是他现在整个人正颓唐中, 懒得理会。
因此,他只嫌弃地瞪了萧必安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干脆眼不见为净。
那头萧必安凑进了人群里,他不住地与旁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几人不时瞅一眼谢云逍,并发出阵阵诡异的“嘻嘻”、“嘿嘿”、“噗嗤”、“亢嗤”等等不一而足的笑声。
谢云逍一看就知道萧二那厮又在编排自己, 偶有几句耳边风吹进耳里,诸如“在下面”、“不行”之类的。
谢云逍的脸色顿时一黑。
自己之前为什么非要找这群二货做朋友。
他正想呵斥萧必安几句, 萧必安却站起身来, 他举着酒杯敬向贺寒舟。
“寒舟公子,人不可貌相,那啥, 我们谢大世子虽粗,但你也要多怜惜怜惜他,省的他悲春伤秋、吃不消什么的……”
他挤挤眼睛促狭道。
贺寒舟抬了抬手中的杯盏,神色如常地微抿了一口酒。
谢云逍行事随心所欲,他这群朋友也不遑多让,听话听听音就够了。
谢云逍在一旁,脸色越听越黑。
这二必话里有话。
在谢云逍狐疑的眼神,萧必安又向谢云逍走了过去,他搭住了谢云逍的胳膊低声道:
“怎么样,哥们够义气吧,知道你在下面不容易,这不,我劝寒舟公子晚上少折腾你一点,省的你整天蔫头巴脑、垂头丧气的……”
他话还没说完,谢云逍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道:
“放你踏马的屁!!!”
萧必安掏了掏耳朵,“喂,这么激动做什么,咱哥俩都这么熟了,哥们说的都是实惠话。”
“你踏马……”谢云逍还待输出,但因他声音过大,引的贺寒舟看了过来。
谢云逍一对上他的视线,又臊眉耷眼了起来,一下子就“老实本分”了。
萧必安眼瞧他的转变,他连连摇头、啧啧出声。
“啧啧啧,谢大傻,你这辈子是被吃定了……”
谢云逍面对他又另是一副嘴脸。
“吃定了就吃定了,老子乐意!有人想吃还没这个福气。”
萧必安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下面那个,神气什么……”
谢云逍又急了。
“谁踏马说我……”说了一半他说不下去,因贺寒舟又看了过来。
只见贺寒舟移开了目光,冲萧必安等人淡淡道:
“明日还要远行,先告辞了。”
他与萧必安等人微欠身,理理衣摆便起身离开。
谢云逍在身后眼巴巴地看他越走越远。
他心里其实拔凉拔凉的,天可怜见,他是真的不舍得媳妇明日跟他一起去冀州,可是……哎!
萧必安撞撞他的肩膀,嬉笑道。
“喂,愣着做什么,不去追吗?”
往常谢云逍的舔狗行径众人都习惯了,今天他乍然“含蓄”起来了,他们瞧着还不太习惯。
谢云逍没好气地赶他。“去去去。”
追什么追。
他还想拖一拖事情或许有转机呢。
只是,贺寒舟显然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贺寒舟行至包间门口便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谢云逍,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跟上。
谢云逍:“……”
他叹了口气,蔫头巴脑地跟上去了。
两人很快离开了广聚轩。
贺寒舟目视前方,一派淡定,但谢云逍很快就抓耳挠腮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道:
“寒舟,那什么,咱不用跟岳姥爷告个别什么的?”
贺寒舟斜了他一眼。
淡淡道:“不用了。”
“……”
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陪笑了一会,片刻后,又忍不住道:
“寒舟啊,虽说我这岳姥爷有时候颇气人,但有时候他的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咱要不还是去梁府逛逛?”
这种时候只能寄希望于这位老爷子能力挽狂澜了。
贺寒舟转头看他,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想去告状?”
谢云逍立即就要“瑟瑟发抖”,他抓了抓头:
“我怎么敢嘛?”
“哼。”贺寒舟打量了他一眼,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谢云逍心中满腹的苦水快要憋死他了。
昨日那个情形,哪个男人能过得了哪种关。
他怎么开得了口说一个不字,他能保住他的理智不至于崩塌已经十分的了不起了……
坏就坏在,他媳妇的智商太高了,现在玩他跟玩狗差不了多少。
不,他可能连狗都不如,忠勇将军这厮可比自己的待遇好多了。
毕竟媳妇除了从言语上击垮他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实惠,当然他也不敢……
他想着想着,思路便跑偏了,没留神撞上了前方的人。
“臭小子!!”
谢云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擦!这老头来得倒快!
他连忙紧张地看向贺寒舟。
贺寒舟冷冷看着他,显然已经知道是谁告的密了。
梁从俭双手扶着后腰,就是一顿输出。
“臭小子,你好大的狗胆,敢带寒舟去冀州!!”
他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了个树枝,直往谢云逍身上抽去。
谢云逍冷不丁挨了好几下,他慌忙逃窜。
他也满肚子的冤屈,自己哪里舍得让寒舟去冀州,但是他却不舍得吐露出来,他让吴大传信也是传的自己要带寒舟去冀州。
梁丛俭发泄了一会,心中的气也消了点。
“哼,还算你不是十分没救,还知道来告诉我一声,哼!你自己要去送死没人拦得住你,但是你蠢到还要拉寒舟一起,老夫告诉你,没门!!”
说罢,梁从俭拉着贺寒舟就往梁府方向走。
谢云逍揉揉胳膊,口上虽然呼痛,但是心里却放下心来。
虽然自己从冀州回来去梁府讨回寒舟有些麻烦,但总比让寒舟跟着自己去冀州要强。
他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独自凄凄凉凉地回了云祥居。
墨竹见他们两个人出门,却只有一个人回来,疑惑道:
“世子爷,公子呢?”
谢云逍正在箱子里捡他的行李。
“寒舟去梁府了,哦对了,墨竹你想去也可去。”
墨竹默默看了他一会,有些伤感道:
“世子爷,你不和公子一起走了吗?”
他感到若是谢云逍一个人去了,好像公子和世子爷都不会高兴。
谢云逍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轻声说道:
“墨竹,寒舟还是在梁府更安全明白吗,我去的那个地方不安全,不适合你家公子去。”
墨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世子爷你为什么要去不安全的地方?公子也会担心的。”
谢云逍一愣。
真的?寒舟也会担心我?
他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墨竹,寒舟也会担心我?”
墨竹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会。”
谢云逍刚刚看着贺寒舟离开自己的视线,心中其实颇为难受的,听到墨竹的这句话,心中才感到好受了些。
他叹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寒舟的心中总有我的一块位置便够了。
他打起精神又收拾起行李来。
他随便捡了些衣物塞进包袱里,又抓了几把银票塞了进去,便将那包裹甩给了吴大。
吴大赶忙接住,谢云逍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多给子涵喂些草料,明日路程不短。”
吴大问道:
“世子爷要骑马?朝廷的车架不用啊?”
谢云逍烦躁地摆手。
“不用,啧,麻烦。”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悦耳的声音。
“我倒觉得挺好,比那匹黑马强上不少。”
谢云逍呆愣在当场。
操……
“寒舟?!你怎么回来了?”
贺寒舟嘴上挂着一丝笑意。
谢云逍在他面前,什么心思都会显现在脸上,让他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不欢迎?”
谢云逍烦躁地抓了抓头。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高估了梁老爷子的攻击力?怎么寒舟又给他放回来了?
他心中虽是烦恼,也只陪着笑道:
“我哪敢不欢迎啊,只是岳姥爷他……”
贺寒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打断道:“不重要。”
谢云逍小心地凑了过去。
“怎么不重要啊,寒舟,外公竟也舍得放你出来吗?”
贺寒舟淡淡瞥了他一眼。
“没关系。”
谢云逍苦恼道:“什么没关系啊?”
贺寒舟在他疑惑的视线里,淡定地说道:
“我偷跑出来的。”
谢云逍:“。。。。。”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媳妇怎么这样……
谢云逍终是忍不住流下了崩溃的泪水。
贺寒舟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云逍听见他的笑声,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贺寒舟又板上了脸。
“哭什么?”
谢云逍立即努力憋住自己眼眶的湿意,但显然收效甚微。
“没,就是太高兴了。”
嘤嘤嘤……
贺寒舟忍俊不禁,他走了过去,轻轻擦掉谢云逍眼角的泪花。
谢云逍当即一呆。
只见贺寒舟粉色的唇瓣旁绽开一丝浅浅的笑容。
“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
第40章
谢云逍领旨北上治水, 朝野皆有震荡。
世人多赞其临危受命,敢为人所不敢为。
幕后黑手佟晖自是心满意足,他料定谢云逍冀州之行必不会有好下场。
而朝中支持谢云逍的那一派, 心情都很复杂。
他们虽感慨谢云逍心怀苍生、敢为人先, 但对他此行的结果却持悲观心态。
因此谢云逍出京之时, 为免伤感, 并无昔日同僚赶来相送, 反而另外有些看热闹的人聚在客栈二楼张望。
“郡王,没想到这谢云逍真敢去冀州治水,依在下看,这位多半也是个脑袋不灵光的,为博个声望, 冀州那种地方他也敢去,我看, 不出一个月,他要不被那群愚民拆吃了, 要不名声彻底坏透,到时候看他还敢与郡王您相提并论……”
一白巾谋士正滔滔不绝, 他不时朝处在他上方的是一红衣公子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位公子衣饰华贵无比,肤色白皙,五官亦是罕见的精致可爱, 长相十分娇俏可人。
此刻,他斜倚在临风阁二楼靠窗的雅座上, 闲闲地拨弄自己的手指。
他意兴阑珊地听完下首门客的长篇大论, 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其实,谢云逍什么的他并不放在心上。
虽说他与谢云逍同为皇室近亲,难免有些往来, 甚至早年还颇有些交情。但近几年谢云逍性格大变,他二人已断了往来,属于见面也懒得招呼的那种不相干的人。
虽然近年,他耳边多听到谢云逍的名字,众人多番强调谢云逍是与他争夺皇储的劲敌,但他其实也不十分在意。
只要陛下属意于他,其他那些老杂碎的话不足为惧。
他此番有兴趣来看看,其实却为的贺寒舟。
只因最近京中盛传谢云逍这位世子妃秉绝世姿容,旁人拍马不及,乃如今当之无愧的京都第一美人。
很不巧,前任第一美人正是他庆郡王萧英。
从小,他便因生的好受人推崇,他一向自持长相过人,自从听到如此传言,心中已经别扭了许久,终于今天寻了一个理由前来瞧瞧。
他倒要看看谢云逍这位世子妃贺氏能美成什么样子,将他也比了下去。
但他在窗边等待许久,看着户部的马车缓缓驶过平南王府,却并未看到那位据说是绝色的世子妃露面,他很快就兴趣缺缺起来。
旁边有人察觉到他的心思。
“郡王,谢云逍那位世子妃虽有些姿色,但怎敌郡王您万一,不见也罢了。”
萧英抬眸看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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