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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难忘(近代现代)——鳄人行山

时间:2025-06-16 07:54:43  作者:鳄人行山
  滕琮明浑身发抖,双腿软得站不起来,竹筒倒豆子似的陈罪:“我错了,我不该欺凌弱小,不该对冉步月做出那些事!我知道错了,舒总放过我吧!”
  “不,你不知道错。”舒枕山冷漠地看着他,“你只是不想死。”
  滕琮明如坠冰窟。
  “以前阿冉经历过什么,我要让你也经历一遍。”
  起初只是一点疼痛,很快蔓延成长条状的剧痛,好像有粘稠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涌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淌。
  头皮…头皮要被削掉了……!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滕琮明,他失语许久,牙关战战,终于惊恐地尖叫了出来:“救命啊!放过我吧啊啊啊——!”
  舒枕山嫌弃地皱眉,钝刀只蹭破了点油皮,连血都没见,滕琮明已经叫得跟杀猪似的。
  “闭嘴,你太吵了。”舒枕山沉声道,带着不加收敛的戾气,“里面有人在睡觉。”
  滕琮明闭紧嘴,像只菠萝一样被舒枕山提在手里,绝望地感受到,他那刚做好帅气发型的头发被一根根切断……
  “呜呜呜,不要……”滕琮明闷声窝囊道。
  舒枕山动作不停,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算了吧。”
  身后忽然传来青年怏怏的声音。
  舒枕山动作停顿。
  滕琮明看向舒枕山身后——
  冉步月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和舒枕山同款的宽松家居服,长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毛毛糙糙地垂在左肩。
  脚步懒散,满脸困倦,好像刚刚被吵醒。
  滕琮明先是一惊,花五秒处理和理解了看到的一切,接着被深深的后怕淹没。
  冉步月和舒枕山睡在一个套间里。
  他们是最亲密的那种关系。
  他居然在舒枕山面前那样贬低过冉步月。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揪起滕琮明的脑袋,不满地说:“你还是把阿冉吵醒了。”
  滕琮明浑身发抖。
  冉步月伸手拍了拍舒枕山后背,带着安抚意味。
  舒枕山恐怖的力道便松了些,滕琮明喘了口气,面带感激地仰头看向冉步月。
  如果舒枕山是恶犬,冉步月就是唯一能控制他的主人。
  舒枕山把玩了一下镶着宝石的匕首,有些焦躁:“还没开始,他就把你吵醒了。”
  “算了。”冉步月平淡地说,“我不想让他的头发掉在地毯上。”
  “很脏。”
 
 
第40章 男狐狸精
  滕琮明很快就认清了形势, 现在这屋里有决定权的人竟不是舒枕山,而是冉步月。
  滕琮明只犹豫了一秒,哀求地看着冉步月, 带着哭腔说:“冉先生,我知道错了, 我以前做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向你道歉!我真的错了, 对不起……”
  冉步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回想起曾经滕琮明把自己堵在角落里时, 他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大权在握的、丑恶的嘴脸,与眼前这张惊惧交加的脸重叠到一起。
  似乎位置转换,曾经的霸凌者成为了被羞辱的那一方。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古老且公平的反击方式, 但冉步月突然觉得很无趣。
  他好像变成了和滕琮明一样的人。
  滕琮明还在念叨“对不起”, 他面朝冉步月, 双膝半弯, 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跪到地上了。
  冉步月没有去扶。
  舒枕山当然也没动。
  滕琮明没坚持住,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到了冉步月面前。
  冉步月:“……”
  滕琮明身子一僵,他也没想到自己真跪下了, 干脆眼睛一闭,索性豁出去了,道:“请原谅我!”
  冉步月:“我可以原谅你,但下跪没用。照着我说的做才行。”
  滕琮明立刻道:“您说, 我一定做到。”
  冉步月俯视着他,语气很平静:“首先,给所有应该获得赔偿的员工和家庭进行补偿;第二, 公开承认所有错误,发表道歉信,并且自觉接受调查;第三…要你们集团正视事实,十年前我父亲的事故是你们造成的,你们要给他道歉。”
  “其实这都是你们早就应该做的。”冉步月冷道,“根本不应该要我来说。”
  滕琮明点头如捣蒜:“好的,我都会落实的。”
  冉步月:“现在就发。”
  滕琮明:“……啊?”
  “听不懂吗?”冉步月说,“现在,拿出你的手机,发道歉声明。”
  在两道视线之下,滕琮明硬着头皮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主页。
  最新一条内容,是滕琮明去参加某个公益慈善活动,被颁发了“慈善青年”的奖项。
  何其讽刺。
  滕琮明点开编辑,面对空空的输入框,半天没打下去一个字。
  “写啊。”冉步月说,“不会道歉?”
  滕琮明赔笑道:“这个……我发布任何东西都要和集团相关部门商量的,也需要他们的同意。我回去立刻就写,通过部门审批后马上发……”
  冉步月冷声打断他:“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滕琮明笑容一僵。
  冉步月:“写——我品德败坏,表里不一,虚荣伪善,不配得到慈善青年、杰出青年企业家等荣誉称号,希望官方明察,看清我腐坏的本质,我接受一切法律的制裁。”
  滕琮明表情渐渐扭曲,以至于眼睛下方的肌肉出现不明显的抽搐,一双桃花眼都变成了三角眼:“你tm玩我呢?!哪有这样写声明的??”
  “写。”冉步月带着倦意说,“快点发,发完我要睡觉了。”
  这种随意的态度和尖锐的嘲弄深深刺激到了滕琮明。
  他感到荒谬,仍然无法相信,曾经任他欺负的穷孩子怎么摇身一变,竟敢就这样骑到他头上耀武扬威,说话如此嚣张,明晃晃地羞辱他。
  滕琮明握着手机的手在抖,他无法忍受自己地位的跌落。
  凭什么……凭什么……!!
  滕琮明愤恨地盯着冉步月,忽然视线一转,转到他身后舒枕山的脸上。
  舒枕山站在冉步月身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滕琮明,眼里的情绪不清晰,滕琮明看不太懂。
  从刚刚开始,舒枕山就没有出声讲话,也没有出言支持冉步月的过分要求。
  滕琮明突然意识到,舒枕山并没有明确支持冉步月——这是一个信号!
  滕琮明再次飞快调整自己的认知,或许自己高估了冉步月的地位。
  舒总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事事都听冉步月的?即使他们是恋人关系……不,他们不可能是恋人关系,舒总那个地位的人,定是繁华过眼,阅人无数,身边花蝶只会比自己身边更多,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和一个人谈恋爱?更何况那人还是和他门不当户不对的冉步月?
  滕琮明迅速作出最终判断,冉步月很有可能是借着项目合作的机会,爬了舒枕山的床,有幸成为舒总最近宠幸的枕边人,所以他借着舒枕山的威风,打算下手铲除自己,实在是俗套而下作的手段。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滕琮明比谁都懂他们商人,一切都以利益为先。
  滕琮明知道,舒枕山不出声,显然也是在斟酌利弊关系——为了床上的一个玩物和滕琮明翻脸,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
  既然舒总和冉步月的关系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紧密……滕琮明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足以将舒枕山拉到自己这边的理由,是舒枕山还不知道的东西。
  滕琮明太久没动静,冉步月皱了皱眉:“你不会拼音?”
  “你才不会拼音!”
  滕琮明狠狠瞪了冉步月一眼,麻溜从地上站起来,把手机一扔,转头扑到舒枕山脚边,高声道:“舒总!我觉得你有必要听我说,听完再决定要不要支持冉步月的行为!”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滕琮明指着冉步月,语速飞快地说:“舒总,您可能不知道,十年前,就是冉步月的爸从楼上掉下来,砸到了您全新的跑车!你因此直接损失了几百万!”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
  冉步月睁大了眼,没料到滕琮明突然说这个,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意识到滕琮明在说什么的时候,身子已经不自觉地打起细颤。
  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被这样捅出来。虽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爸爸的错,但仍然像是突然被人撕开了一片陈年的伤疤,血流如注,很难堪,不体面。
  舒枕山脸色变得很不好,他脑子空白了半秒,飞快地处理滕琮明说的信息。
  他只模糊记得,十年前似乎确实有人送过他一辆跑车作为生日礼物,但他当时在国外,还没见到实物,就有人告诉他,那辆车被人砸坏了。
  舒枕山当时没太放在心上,过了段时间后,和他比较亲近的管家跟他提了一嘴,说跑车是滕家送的,因为被某个工人砸坏了,他们就跑去工人家讨要赔偿。
  舒枕山当时一听就皱起了眉,滕家时常做出一些非常让他不解的操作。
  舒枕山告诉管家,既然车是送给他的,他才应该拥有相关债务的处理权,快把赔偿单从工人那里拿回来,根据情况给他们抚恤。
  这是非常正常和自然的做法,以至于舒枕山做完之后就不记得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工人是冉步月的父亲。
  于是很多事都串了起来。
  大学冷战时冉步月为什么什么也不愿说,为什么会问他有几辆跑车,为什么下午对滕琮明换的明黄色法拉利有那么大反应……
  曾经冉步月刚得知舒枕山是舒家长子时,一定很痛苦,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舒枕山难以想象,自己每次变着法子追问冉步月的时候,他又在那层难以言说的痛苦之上增加了多少。
  比起冉步月经受的一切,舒枕山那时的患得患失与孤独焦虑,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舒枕山心中钝痛,万般滋味难以言说,讲不出一个字。看向冉步月,却被他飞快躲开了视线。
  滕琮明细心观察两人之间的暗涌,越发确定自己的推断。
  他决定趁热打铁,给舒枕山最后一剂清醒剂:“舒总,而且当时砚川新店正在隔壁开业,工人坠楼带来血光之灾,煞星降临,砚川集团后来那么艰难,舒总你的家人出了那么多意外,很可能就是冉步月父亲带来的!”
  这话刚说完,舒枕山的目光直直钉了过来,滕琮明登时毛骨悚然。
  那目光冰冷幽深得难以描述,像噩梦里的魔鬼才会拥有的眼神。
  恐惧爬满了后背,滕琮明一下子歪到地上,被舒枕山猛地掐住了喉咙,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气管的嘎吱作响。
  “嗬……嗬……”滕琮明完全无法呼吸,脸颊迅速充血变红。
  胶皮手套冰凉的质感紧贴皮肤,滕琮明眼前一阵阵地发花,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掐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滕琮明从濒死的痛苦中惊醒,后背一阵锐痛,他被狠狠摔到了地上,空气重新涌入肺里。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
  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滕琮明便觉领口一紧,他被舒枕山提着拎了起来。
  “砚川集团后来那么艰难。”舒枕山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滕琮明脸颊青紫,拼命咳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舒枕山淡声道:“因为舒家那几个老东西亲手把自己玩废了。”
  滕琮明恐惧地看着他。
  “后来舒家人出了那么多意外,你又知道是为什么吗?”舒枕山问。
  滕琮明下意识地疯狂摇头,不是想说“不知道”,而是想说“放过我”。
  然而他喉咙艰涩地动了动,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舒枕山:“舒寻鑫被查出吸毒坐牢,是我提供的所有证据。他爸猝死,是因为我夺了他的权,让他再也无法回到权力中心,导致他情绪过于激动。至于我爸,至今在集团没有姓名,是因为我知道他不配。”
  简单来说,送堂弟入狱、逼死二叔、流放亲爸,都是舒枕山亲手做的。
  “你告诉我,这些和阿冉的父亲有什么关系?”舒枕山问。
  滕琮明这次是真怕了,像一滩泥似的瘫在地上,拼命地摇头:“没,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冉步月坐在一旁,神情极为淡漠,好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和回忆。舒枕山担忧地看着他,但有些事要肯定在滕琮明离开后才能聊。
  滕琮明懊恼不已,皱着眉自言自语:“是我想错了…”
  “你想错什么了?”舒枕山瞬间换了一种眼神,逼问道,“你以为冉步月需要依仗我?”
  滕琮明此前的态度转换都被舒枕山看在眼里,是很好理解的思维。
  显然滕琮明曾经以为冉步月手握决定权,接着又改变了看法,觉得冉步月不过是个善于吹枕边风的男狐狸精。
  “不是这个意思!”滕琮明下意识否认,哪怕他心里并不这么想,“因为我看您没出言同意他的想法……”
  舒枕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突然笑了一声,打断了滕琮明的发言。
  “滕琮明,你还是没明白。”舒枕山说,“阿冉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我的同意或者批准。我不出声,是因为他想怎么处置你都可以。”
  “他做任何事我都支持。任何事。”
  滕琮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彻底哑口无言。
  舒枕山动作轻微地俯身,淡声问:“你猜猜看,如果阿冉想杀了你,第一个动刀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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