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勤拿出十文钱塞到刘大娘手里,“这事你去打听,下午一定要给我把两人挖过来,挖不倒两个,一个也得给我撬过来。”
刘大娘握着十文钱,笑眯眯点头答应,提着木桶回家去了。
刘大娘不仅嘴巴快,这干活速度也是杠杠的,毕竟拿了十文钱,中午饭都没吃就独自一人去了李家村。
她还真有点人脉,平时一起洗衣服的妇女们聚在一起,没事就会聊八卦,倒是真让她打听到了李家村的牵桥官。
两人果然如她猜的那样,是一起的兄弟俩,确定了这次是哥哥当牵桥官,只是听到李家村村长这次给了牵桥官十两银子来压刘家村,刘大娘有点吃惊。
十两银子啊,以往顶天的五两都是少之又少,刘大娘犹豫了,她不敢做主,又匆匆忙忙跑回去了。
刘大勤听了刘大娘回来后的反馈:“这弟弟呀,我瞧着比他哥哥还好看呢。”
刘大勤想都没想,“十两就十两,他李青松能为女儿花十两银子请这么好看的牵桥官,我刘大勤也可以,莫说十两,就是二十两,也得给我把人撬过来。”
李大勤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茶,将杯子狠狠落在桌上,
“好你个李青松,十两银子都够买一头牛了,真是下了血本啊。”
刘大娘得了村长首肯,这事定是能办成了,她笑眯眯又一次往李家村跑去。
刘大娘在村长家附近转悠了半天,终于给他逮到机会,秦砚与叶亲在村头的田埂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叶亲笑的眉眼弯弯,刘大娘说明来意,叶亲倒是挺意外。
“秦砚,你看,还真有人来找我当牵桥官了。”
秦砚不置可否。
“你若真心请我当牵桥官,我要二十两银子。”
刘大娘一听,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住了,这会不会太狮子大开口了。
十两已经打破记录了,这个弟弟上来就要二十两,天价了,刘大娘又想到刘大勤说就算二十两也得让她把人挖回去,她也就心痛了一下下便答应了下来,毕竟这钱也不是她来出。
她领着叶亲来到刘大勤家,让人看看叶亲长啥样,若是他刘大勤见到本人就会明白这二十两还真是值。
结果刘大勤不在家,刘心儿倒是看到了叶亲,知道这位是自己的牵桥官,面上是忍不住的开心,一想到自己能压巧玲儿一头,二十两也值。
晚上回家的刘大勤知道二十两,两眼发黑,晚饭都吃不下了。
心里滴着血准备好二十两银子,又赔了之前牵桥官的二两银子,夜里愣是睡不着,翻来覆去骂了李青松整整一夜。
转眼就到了巧玲儿出嫁的日子,这日阳光正好,鹊桥两边围满了两个村的村名。
他们巴望着等着过桥的新人,更是期待今日鹊桥会上的表演。
鹊桥会上的表演,是这两个村多年来的传统,很是重视。
只有婚姻幸福,家庭和睦,女孩儿有郎君足够的爱,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
每一对新人成亲,新娘都要走一遍鹊桥,然后让月老的人间使者牵桥官将新娘送到桥头等待的新郎手中。
为了热闹,有气氛,牵桥官在走鹊桥之前,会有一支队伍来桥上表演,他们感激月老的眷顾,赐予新人美好的祝福。
表演的节目由两家人选定,有钱的就请才艺多的,每个表演各不相同,这也是鹊桥会这么多年依旧热闹的关键,永远有新意。
一阵欢呼过后,重头戏来了。
只见巧玲儿和刘心儿站在桥的另一端,一左一右,各不相让,谁都想第一个过桥,最后实在没办法,由两村的村长商议,两人一起过桥。
秦砚站在巧玲儿旁边,而叶亲站在刘心儿旁边,他看着叶亲,两人相视一笑。
“啊啊啊啊啊……今年的牵桥官怎么这么好看呀。”
“可不是嘛,你看那两个,眉目清秀,俊郎无比,莫不是真的是月老坐下的小童子吧?”
站在桥两边的姑娘好多都在窃窃私语,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看的牵桥官。
来看热闹的小姑娘们无不羡慕今日的新娘,能有这么好看的牵桥官牵着他们过桥,这一定是得了月老的特别眷顾吧。
小姑娘们无心看表演,纷纷在心里向月老许愿,但愿自己成亲的时候,月老也能这么眷顾自己。
今日来热闹的人除了想看表演的节目,还有想看李家村和刘家村今年的笑话的,可惜啊,他们都没能如愿,两家请的牵桥官不但分不出胜负,还让两旁的姑娘们羡慕不已。
巧玲儿和刘心儿这个时候也不再计较了,被人羡慕的感觉让两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膨胀感。
旁边甚至有大胆的姑娘喊话,要定下秦砚和叶亲,也要他们当自己的牵桥官。
叶亲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原来大楚还有这么多有趣的民风民俗,原来他已经与秦砚有了这么多共同的经历。
他今日走了这鹊桥,月老一定会看见他的吧,应该会满足他的愿望吧。
叶亲将刘心儿送到新郎的手中,秦砚也一样,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也离开了。
只剩下他俩站在桥头,叶亲心里热热的,说不出的感觉。
他走到秦砚旁边,伸出一只手,故作镇定,“当日在猛虎寨,小爷第一次成亲,没能给你一场像样的仪式,今日,我就牵着你走过鹊桥,怎么样?”
叶亲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秦砚一时分不清,面前的这个少年,顽劣又明媚,总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就能让他想奉献全部。
总让他觉得他是不是藏着与自己一样的心思。
秦砚伸出手,搭在叶亲手心,叶亲握紧,和他一起慢慢走过鹊桥。
“可惜啊秦砚,桥头没有接你的人,好歹现在你还是小爷的人,那我就继续牵着吧。”
“好。”
“秦砚,走了这鹊桥,你就能娶到你想娶的人了。”
“你也是。”
两人在这短短的鹊桥上却仿佛走了很久,走过他们一生似的,只想牢牢牵着彼此的手。
少年们的热恋像火,却不敢放肆燃烧,两人将那团火烧在心里,将灼热的气息传到对方的手上。
终于走到桥的另一端,叶亲松开秦砚的手,“秦砚,走过鹊桥就会得到月老的眷顾,你说,月老真的会看见吗”
“会看见的。”
“方才你可许愿了?”
“没有。”
“为什么?我都许愿了,我们还真是没有心有灵犀。”
秦砚看叶亲眉眼低垂,笑道:“因为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第21章
李家村与刘家村还沉浸在这热闹的气氛当中,秦砚与叶亲对这些不感兴趣,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打算直接离开。
只是他们还没出村子,便听到刘家村那边传来吵闹声,哭喊声,女人嘶喊着:
“快去找到他,快点去找他,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
之后便看到一群人提着灯笼朝着李家村跑来。
叶亲看了一眼秦砚,两人朝那边跑去。
“怎么回事?”叶亲询问。
村民本不想解释,时间来不及了,但看清他们的样貌,是上午的两个牵桥官,牵桥官总让人信任,于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今日全村都在热闹中,不知哪来的人贩子,趁大家不注意,将刘老汉的孙子给抱走了。
叶亲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最痛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若被他逮到非扒了他们的皮。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该从何处找起?
“那你们可有看到朝哪个方向跑了?”若是没有线索,四周都是蜿蜒小路,等同于大海捞针。
“有,有人看到,有三个面生的中年男人,往南去了。”
叶亲一听往南,时间紧迫,他拉着秦砚就往南方向跑去。
往南便是临安县,叶亲知道,临安县它离京城很近,依托来往京城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在这座县城停下休整,久而久之形成了固定的驿站,临安县也越来越繁荣。
这座小县城比一般的县城都要繁华,尤其是五湖四海的人都有,所以它的娱乐场所特别多,但也很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想必那几个人也是偷了孩子去卖。
“喂,小兄弟,快去李家村村长家,他家有马车。”
李家村与刘家村虽然暗暗较劲,但遇到这种事还是很团结的,听了叶亲的来意,后面还跟了两名刘家村的村民,村长二话不说将马车牵了出来。
他李青松一辈子守护李家村,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快去,一定要把孩子找回来,一定。”
叶亲与秦砚驾着马车,带着两个村民沿着线索方向追了过去。
还好马车跑的快,叶亲猜测的也没错,人贩子确实直奔临安县,只是还没到临安县,就被叶亲他们给追上了。
经过一番缠斗,叶亲抢下刘老汉的孙子,叫两个村民驾着马车回去。
“那你们呢?”两个村民将马车掉头,“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快走吧。”
两村民知道叶亲与秦砚本就不是村里的人,想必原本也是要准备离开的,也就没再挽留,只留下一句多加小心,保重,便驾车回去了。
三名中年男人到底是体力不够了,孩子被抢了后,两眼通红,“小兄弟,断他人财路可不好哦,小心有麻烦。”
叶亲不以为意,“这财路若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的,那我断了这叫什么?这叫小爷替天行道,你来说说我做的对还是不对啊?”
“强词夺理。”
其中一名男人目露凶光,“别说大话了,不过是毛头小子,竟也学着人家当起大侠了。今日你毁了我的财路,那就拿你们来换吧。”
男人说完,眼神示意,看向叶亲的身后。
“小心。”
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男人,拿着木棍狠狠向叶亲头上敲去。
秦砚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叶亲,将他护在怀里,自己转身,那根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木棍敲下的瞬间,叶亲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不敢想,脑子里只有一句,秦砚怎么样了?
“秦砚,秦砚……”
叶亲摸到秦砚脑后湿漉漉的,夜晚朦胧看不清,但他知道是血,秦砚流血了。
叶亲像慌了神的兔子,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能怎么办?他急红了眼,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那三个人偿命。
那一棍子原本是向他来的,都怪自己大意,没有察觉,以为自己那点本事可以随心所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今天,他错了,他不该大意的,不该让秦砚替自己的。
叶亲一直想着自己会保护他,这一路,自己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反而是秦砚一次又一次为他帮他护他。
他看着秦砚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他害怕,又生气。
怕秦砚会死,他不敢想,这个结果他承担不了。
他又气,气秦砚不顾自己性命,为什么要救他,自己的命难道不重要吗?
“秦砚,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谁让你救我的?谁让你自作聪明的?我他妈需要你来救吗?”
叶亲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声音在颤抖,手也在颤抖。
他跪坐在地上,将秦砚紧紧抱在怀里,他摸着秦砚的脸,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秦砚的脸上。
“秦砚,你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好不好,你不是想问那日在周玉那里我说了什么吗?你快点睁开眼,睁开眼我就告诉你,你看看我呀。”
秦砚有点眩晕,眼皮很重,他努力睁开,眼前的叶亲看不到表情,只听到他在哭,他费力伸手擦掉叶亲的眼泪,嘴角艰难扯出一抹笑,“我见过你很多样子,却还没见过你哭呢。以后不要哭了。”
可能脑袋还昏沉,秦砚想要说话,却发不了声音,叶亲听不清,只能贴近他。
“放心,我不会死的。”
“老大,怎么办?会不会出人命?”
其中一名男人有点慌张,被那名老大踢了一脚,“想赚钱就给我胆子大点,这荒郊野外,就算死个人,就地埋了,谁能发现?”
干他们这行,早就没了良心,亡命之徒犯了再大的事也不会良心不安,只要钱给的多,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原来这几个男人是跟临安县的一个有钱人家做了买卖,那家女主人不能生育,便打算买个孩子来抚养,钱没拿到,孩子也没了,总不能两手空空。
老大看着叶亲,眼睛转了转,“死了一个不还有一个?”
那男人见秦砚与叶亲两人,模样不错,心里打起了别的主意。
叶亲抱着秦砚,看着秦砚闭上眼睛,他手上都是血,叶亲颤抖着手,撕下一片衣角,好不容易将秦砚的伤口包好,止住了血。
他看向那几个男人,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一字一句,像刺骨寒刀。
“你们竟敢伤他,我要你们死。”
叶亲眼神仿佛是弑血的厉鬼,那几个男人被叶亲的模样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就你一个人,拿什么跟我们斗?”
叶亲扶上右手,袖箭射出,瞄准了那个带头的人,只是月色太过朦胧,这一发竟然没有射中。
“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不过如此。”
几个人有点得意,刚刚还真被这小子给唬住了,心想,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成不了气候,就只会吓唬吓唬人。
叶亲托着秦砚受伤的头,轻轻放下,轻声说道:“秦砚,你先躺一会。”
说完便走向那几个男人。
那名老大还在洋洋得意,本来今天只是想带走那个孩子,没想到半路冒出两个俊俏少年多管闲事,既然闲事管了,孩子没了,损失总得想办法讨回来。
那老大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秦砚和叶亲,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他“啊”了一声,一根银针扎入他的脑门。
见此情景,剩下的几人怒目凶光,有一人已经绕道叶亲旁边,朝着秦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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