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艳阳高照,屋内却如同狂风暴雨,疯狂的爱意像是潮湿的水汽,席卷着两个深情相拥的人。
......
夜深人静之时,丞相府寂静无声,其余人早就进入梦乡,因为越泽个人的习惯,他的院落并没有侍从。
他睁开眼,望着漆黑的房间,走到桌边把烛火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借着烛火,越泽穿好衣服,趁着月色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他对京城的路不大熟,但赵璟淮和他说过,从丞相府出门后左转,走过两个巷口,靠右手边的就是将军府。
越泽还没有来过赵璟淮的府邸,只能根据他的讲述来摸索。
好在今夜月色非常亮,那纸条上写的时间正是官兵巡逻换班的时候,街上只有清冷月光,洒在青石路上,泛出阵阵凉意,可街道上空无一人。
心中暗数着,等走了一会,路过第二个巷子口,越泽看到了一座不逊色于丞相府的宅院,想必这里就是将军府。
眯眼看了一下府上的牌匾,越泽呼出一口气,有些紧张。
他摸了摸手中藏好的银针,快步向着将军府东南侧方向走,果然,有一个小巷子出现在他眼前。
越泽深吸一口气,余光瞥向自己身后,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街道。
他走进巷子里,因为两边院落里种植了高大的树木,将月光挡得严严实实,树影婆娑之下,被切割成细碎光斑,随着深入,越泽更加无法通过月光看清路况,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
约摸走了一半的距离,越泽觉得身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鼓起勇气询问了一声:“有人吗?”
蓦然一阵风轻轻拂过越泽的衣摆,他心头一惊,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却突然感受到自己背后撞上了一具温热躯体,正拦着回路让他无法回头。
越泽立刻转身靠近墙面,将自己的背部紧贴着墙,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你将我约来的?”
那道身影一动不动,但却轻笑道:“你的胆子怎么比小时候还要小?”
越泽眉头蹙起,有些疑惑:“你是宫里的人?”
那人不置可否,走近了些,但始终藏匿在黑暗之中,让越泽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你的好情郎没告诉你我的身份?他放心让你独自前来?”
越泽皱着眉,语气坚定,眼中满是求知欲:“你说你知道蛊虫一事,我便过来了,其他的事情与我并无关系。”
那黑影一怔,似乎没料到越泽是这种反应,随即笑得意味深长:“呵呵,你倒是比小时候有趣一些,这么痴迷蛊虫?看来你那位神医养父将你教的很好。”
越泽就这样直视那黑影,眼中满是求知欲,他说的那些好像对越泽来说都不重要,一心只想知道蛊虫的真相,全然不顾暗藏的危险。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呢?”
黑影低声笑了一下,话语还未落,就如同残影一般飞身上前,鬼魅一般的逼近越泽,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一阵刺痛,整个人意识消散,世界也陷入黑暗之中,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第90章
迷迷糊糊间, 越泽觉得自己好像在海上颠簸,颠得他胃中翻涌,好不容易忍住翻涌的吐意幽幽转醒,朦胧间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鼻尖传来潮湿的霉味和干草味道, 似乎还是柴房。
越泽挣扎了一下, 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稍微挣扎了一切,发现绑得非常紧, 估计手腕上已经青紫一片, 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道身影背光而立在门口,来人负手站立,看着越泽轻笑;“醒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越泽怒视面前的男人,瞳孔微缩, 他与赵璟云只有幼时的寥寥几面, 但他与赵璟淮是同胞兄弟,长相上也有许多相似。
只是赵璟淮的面容更加深邃坚毅, 像启丰帝居多,而赵璟云则长相较为柔美, 想必是更像皇后一些。
他信步走进来, 撩开衣摆蹲在越泽面前,那张柔美的脸上挂着笑,却已经眼底含着的隐隐阴翳,让他心中发寒。
“不做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蛊虫的真相吗?本王这就告诉你啊。”
赵璟云看着他笑,只是那笑容像是淬了毒一般, 阴狠狡诈。
越泽警惕的看着他,脊背发凉,而赵璟云似乎也察觉到了越泽的惊恐,含笑说道:“你还是不信任本王,竟然随身带着银针,但你这般柔柔弱弱的男子,拿着当心伤了自己,就由本王替你保管吧。”
“哦对,要和你说蛊虫,罢了,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赵璟云始终挂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外面明明是烈日高照,却让越泽遍体发寒。
“你们谁都不会想到,这些蛊虫都出自一人之手,鹊妃,小泽可听过这人?”
越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别人从嘴里喊出来会这么恶心,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冷声道:“她会养蛊?”
“哈哈哈,那是自然,她可是岭南世家,本想嫁给当今岭南王,却被我那位好父皇横刀夺爱。”
赵璟云浅笑着说着皇族秘史,这也让越泽心中更凉,看来赵璟云根本没准备让自己活着出去。
“本来呢,鹊妃已经入了后宫,长得年轻又漂亮,很受父皇喜爱,这二人啊,也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可你知道吗?是你母亲毁了这一切。”
赵璟云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小椅子,撩开衣摆坐在上面,继续和越泽“唠家常”。
“你母亲死后,父皇就像疯了一般,他知晓鹊妃来自岭南,也知道岭南奇珍异虫很多,便要求鹊妃想办法永葆你母亲尸身不腐,但这可能吗?当然不可能,结果也显而易见,鹊妃被父皇遗弃。”
他的语气有些惋惜,神情陷入沉思之中:“父皇就是个傻子,他将鹊妃得到又抛弃,这多伤心啊,本王可没父皇那么傻,本王比父皇年轻,又比父皇健康,你猜猜,鹊妃会选择谁呢?”
越泽心中愕然,他只以为是后妃和皇子勾结谋反,可听赵璟云的语气,似乎其中还含了男女私事。
“你...你同后妃......”
赵璟云对于越泽的诧异毫不在意,只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之中,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目的,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疯狂。
“那又如何?本王只想达到目的,好在,鹊妃那一手养蛊的好能力着实是帮了我不少忙,只可惜啊,碰到了一群愚蠢的队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本想让李易之趁机接近丞相,然后夺得他的家产,结果那个废物!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获得信任!”
原来李易之背后之人是他。越泽心想道,当初他和赵璟淮就探讨过,李易之一介旁系,若是无人推波助澜,他凭借自己是绝对难以走到爷爷身边的。
“那陛下身上的蛊,也是你们下的?”
“是啊,不过这个蛊可不是本王下的哦~”
赵璟云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鹊妃心狠手辣,却爱上了将她强行娶回宫的父皇,好在鹊妃的父亲是个头脑清醒的,找机会把蛊虫下给了父皇。”
越泽的头脑逐渐清晰,许多旧事也都串成了一条线。
“好了,蛊虫的事情你已经明了吧?还有什么事情想问本王吗?”
赵璟云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看着越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越泽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们这次绑了我,准备做什么?”
“这个啊~你知道你的影响力有多大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戳着赵璟云那个痛点了,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越泽被他反复无常的情绪惊到,他是六月的天吗变化这么快,让他问的,真问了又不开心。
“什么东西?”
越泽的眉头蹙起,赵璟云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对哦~你那个时候还很小,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赵璟云的眼神霎时间变得阴冷无比:“若不是你,按启丰律法,长幼尊卑,本王才应该是太子,可偏偏你那个好母亲出现了,你也出生了。”
这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越泽很想反问,但他觉得赵璟云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癫狂,还是不出声打扰他为好。
“而你呢?又非要喜欢我那个好皇弟,害得父皇偏心与你们,本王最后什么都没有落得。”
赵璟云的神色已经彻底有些疯癫,眼中带着不甘,越来越激动,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放松,时而大笑时而怒吼,他疯狂嘶吼着,说他才是太子,他才是启丰的皇帝,他要将这个地方尽数拿下。
光是想到启丰帝和赵璟淮还有越泽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赵璟云就觉得自己要发狂,为什么?明明他才是大哥!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就因为一个越泽!就因为那个死女人!让父皇偏心于赵璟淮!他不服!他不甘!
越泽看着他发疯,心中有了决断,恐怕赵璟云早就痴傻,不是骂人的那种,是生病方面的。
也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变成这样,在越泽稀薄的记忆中,赵璟云不是很爱说话,每次他和赵璟淮在一起玩耍时,他就会默默站在一旁,有一次赵璟淮爬树不慎跌落,还是赵璟云飞奔上前给他当了肉垫。
这样的一个人,只是有些沉默有些寡言,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呢?
越泽的眼神闪烁,心中的疑虑再多,也不会改变赵璟云的结局。
他从始至终都冷眼看着赵璟云发疯,没过一会,赵璟云自己就回过神来,疲惫的跌坐在椅子上。
“罢了罢了,与你讲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他自嘲似的摇摇头,起身背着手离开了。
越泽看着外面的天色大亮,心中思索着赵璟云要什么时候才会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赵璟淮那边布置的如何了。
中途赵璟云又进来了两次,都是来给他送饭,看模样,自己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快些吃吧,晚上你可要累着了。”
赵璟云端坐在椅子上,还是像越泽与他初见那般,柔美温润,像一位贵公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越泽一边嚼饭一边问道,他的双手已经被解开,估计是赵璟云觉得越泽手中的银针被收,此时已经失去反抗的力量。
“你也别怪本王,本王想要的,只有皇位。”
赵璟云看着他笑,笑容灿烂和蔼,只有越泽才能看出来,他隐藏在笑容之下的疯癫。
很快就到了夜晚,华灯初上,越泽却被赵璟云粗暴的拉扯起来,直接抗在肩头往外面走,随后把他丢在一间马车里。
没想到赵璟云看起来纤弱的身体,竟然还能扛得动他,真是人不可貌相。
越泽的胃部被搁在赵璟云的肩头,一颠一颠的让他十分想吐,他头晕目眩的想:等事情结束,他要大吐特吐。
马车的窗户都被封死,越泽根本看不清是要去哪里,他的双手双脚又被捆绑住,随着马车的颠簸起起伏伏。
越泽在心中估算着,大概是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行,碾过不甚平整的青石板路,到了地方,越泽被赵璟云从车内拉扯出来,将他带到了一处高楼。
这回越泽认出来了,这里是城墙,城墙里是偌大繁华的京城,城墙外则盘旋着长而宽的护城河,护城河有些腥臭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让越泽清醒几分。
他双手被捆在身后,而赵璟云就这样抓着他,大咧咧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正慌乱赶来的护城士兵,在他们身后,北漠军穿着黑色轻甲,如墨色潮水一般向着这边涌来。
“呵呵,你的好情郎来了。”
赵璟云惬意的笑着,看向了城墙下的赵璟淮,对方一身玄色轻甲,在月色的笼罩下泛着点点蓝光,如同战神降临,他的面容严肃,一双黑色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城墙上的几人。
越泽没有说话,却在不动神色的打量着现在的情况。
他被赵璟云控制住,城墙上被策反的士兵隐藏在角落,蠢蠢欲动,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还隐藏着一个人,带着未知的危险。
越泽望着城墙下的赵璟淮,垂眼思索,赵璟云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还会有人与他合作呢?
会是鹊妃吗?
第91章
越泽的手腕有些疼, 他的头发被赵璟云从后面扯住,让他被迫抬着头,因为疼痛导致他眼眶中浸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赵璟云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双眼布满血丝, 血红的像是从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死死盯着城墙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夜风卷起赵璟淮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又将越泽往前推搡一下,嗓音亢奋而又扭曲刺耳:“你猜猜你的好情郎会不会来救你呢?”
越泽紧抿紧唇没有说话, 喉结艰难的滚动一下, 他知道对方已然穷途末路, 什么皇位、什么诏书,都已经成为泡影,余下的只有对启丰帝,对赵璟淮的恨。
而自己就是被赵璟云选中的报复工具。
城墙之下, 月光如同河流般流淌, 将赵璟淮冷着的一张脸照耀的清清楚楚,那双深邃的双眸抬起看着城墙之上, 清冷颜色洒在了越泽的脸上,闪烁着点点星芒。
赵璟淮的目光像是能刺破黑暗一般, 精准的锁定住越泽, 二人目光对视,越泽闭着眼睛,等待着时机。
只是在赵璟云看来,像极了已经放弃生机,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你想要什么?”
赵璟淮的声音并不大,却因为寂静的夜被清晰的传达到赵璟云耳中, 而听到此话的赵璟云却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癫狂诡异。
“我要什么?”
他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璟淮,重复着那句话,随后语气怨毒至极:“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我要父皇看着他的儿子自相残杀!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身前死亡!我要所有人为我陪葬!”
他一边声嘶力竭,一边猛地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小匕首,只是一瞬间,锋利的刀锋便接触到了越泽白嫩脆弱的脖颈。
被控制住的越泽浑身一震,只觉得脖颈处传来细微的疼痛,像是细针入肉,鲜血如丝线一般蜿蜒而下,在他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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