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戳了戳裴牧,又听裴牧嗯了一声,只是这次嗓音低沉,像是不大高兴。
不大高兴?
江清淮诧异不已,还倒打一耙生气了?
他都没不高兴呢!!
他正气恼,谁知下一秒便被裴牧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
江清淮摔在软床上倒是一点也不疼,只是懵得厉害。
他看着裴牧站在床边,几乎将阳光尽数遮住,高大的身影压迫力十足,更是不解:“做什么?”
裴牧压了上来,嗓音还是沉:“再叫一声。”
“什么?”
江清淮下意识反问,才明白裴牧的意思,立刻不高兴地别开脸去。
裴牧真讨厌,没看出他是在吃醋吗?
裴牧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扭捏,他亲江清淮可是半点不挑剔,碰到哪里亲哪里。
唇不给亲就亲脸,亲鼻尖,亲眼尾,亲肩膀,亲哪里不是亲?
但这次江清淮却用指尖推开他的唇,警告地看着他:“我说正事呢!”
裴牧有点遗憾地嗯了一声,虽然没再亲他,却把他抱进怀里:“我听着。”
江清淮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听什么听,这个笨蛋根本听不懂他是在说气话。
不过被裴牧抱在怀里,江清淮倒是不怎么吃醋了,他戳了戳裴牧胸肌,问:“你干什么把我扔床上?”
说起这个,裴牧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含糊应了一句:“喜欢。”
江清淮听到这话心暖暖的,下意识蹭了蹭裴牧。
结果又被推倒在床,看压在自己身上的裴牧,他眨了眨眼睛,装起无辜:“做什么?”
裴牧有点无奈。
还能做什么?
他不说话,低下头亲他,吻了吻眼睛,吻了吻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一吻结束,江清淮整个人都挂在裴牧身上,像个化掉的赖皮糖一样,怎么都扒拉不掉了。
不过他还是记得正事的:“裴牧,你继续说,你的师父……哎呀,别……很……”
痒字还没出口,客栈房间的门被人一把踹开。
巨大的声响让腻在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愣。
叫骂声由近及远,没一会便穿过屏风,来到两人面前:“狐狸精,离他远点!拿开你的脏手!”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纯黑面具,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眸中的厌恶与震惊十分好懂。
江清淮目光扫过裴牧放在自己胸前和腰间的手,开始快速在脑中寻找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追求者……
但那黑衣人这次开始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居然是你,你……你为什么会在江南?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江清淮明确感觉到来者骂的人是他。
但是小狐狸精?这是用来骂男人的吗?
裴牧则皱眉看向面前的人,以兄长的口吻怒道:“给清淮道歉,如此粗鄙之语谁教你的?”
“我粗鄙?你们白日宣淫,居然说我粗鄙?”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反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她恶狠狠瞪着江清淮:“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看见他的脸,江清淮下意识往裴牧怀中缩了缩,他是单纯被吓到了。
因为眼前的人,居然是死掉的苏洺蓝。
但苏洺蓝看他这番动作,却恨得咬牙切齿:“你个死狐狸精,装无辜给谁看,你快放开我师兄,这个无耻的骗子,骗子!”
不等江清淮说话,裴牧先打断了苏洺蓝,他随手从床上薅下一个流苏坠子,手上动作一转,苏洺蓝身旁的花瓶便瞬间炸开。
这声响成功打断了苏洺蓝的歇斯底里。
裴牧便说:“道歉。”
苏洺蓝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她恶狠狠看了一眼江清淮:“你敢不敢告诉裴牧?”
江清淮心下一惊,无助地抓紧了裴牧的手。
怎么办,苏洺蓝知道他是皇帝的事情,怎么跟裴牧解释……要怎么跟裴牧解释才好……
“清淮……”裴牧却先安抚起他来,“别怕,她就是我的师妹,苏洺蓝,她会在江南,是因为……”
“裴远之!”没想到裴牧打算直接告诉江清淮她出现在江南的原因,苏洺蓝气急败坏地跺脚打断道,“他是皇帝,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江清淮抓着裴牧的手更紧了,眼前像有一朵朵白色烟花齐齐绽开,耳边嗡嗡作响,手脚冰凉麻木,他几乎不能呼吸——
不可以……不可以现在告诉裴牧……裴牧会生气,一定会很生气的……
想办法,想办法啊!
却有一双大手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了过去。
是裴牧。
裴牧的声音仍旧很淡定,只是有些担忧,他的眉毛轻蹙,却抬手抚了抚江清淮的眉:“别怕,别怕,这个我知道……”
他的声音像是在远方响起,朦胧地有些不真实。
裴牧亲了亲他,又安抚地抱紧他,听见他迷茫地叫裴牧,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看向同样呆在原地、脸色苍白、神色震惊又无助的苏洺蓝,轻轻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清淮不是皇帝,只是作为皇帝的替身。”
“他是身不由己的,你不要记恨他,也别故意吓他,好了,现在跟他道歉……”
第115章
苏洺蓝被气跑了。
裴牧却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抱着仍旧不怎么在状态的江清淮,耐心而温柔地同他解释:“可能你那晚见过苏洺蓝死去……其实那是假死药的效果,她假死后不便留在上京,便辗转来到了江南。”
“江南水乡,四通八达,江湖人士不少,她在这里比在上京自在,是件好事。”
“说来这也怪我。”裴牧叹气,“对不起,清淮,让你受惊了。”
“怎么怪你了?”江清淮声音恍惚。
“若她不喜欢我,大概不会对你有如此敌意,今日也不会……”裴牧顿了顿,“我一定抓她给你道歉。”
江清淮慢吞吞哦了一声,滑倒在床上,生无可恋了半晌,突然说:“我想吃糕点,你能帮我买一些吗?还想喝热茶。”
“等我半刻钟。”裴牧摸了摸他的脸,起身朝外去。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江清淮才轻轻叹了口气,他问RMB:“刚才发生了什么?”
RMB也觉得惊险:“天啊吓死我了,先是那个苏洺蓝砰地一下出现在眼前,我还以为诈尸呢。结果下一秒她就说你是皇帝,啊啊啊,我当时也蒙了啊。”
“不过裴牧应该是没信他,幸好你当时说你是给皇帝当替身的。不然可怎么圆啊?还有你当时的表情,你完全就是一副完了完了完了的样子,也幸好裴牧没怀疑……”
“应该没怀疑吧。”说到这里,RMB自己也不大确定了。
“肯定怀疑了。”
江清淮强打精神坐起来:“我们现在得偷偷跟上裴牧,他肯定去找苏洺蓝对账了。”
“好吧。”
RMB立刻帮江清淮点了传送,但回过神时,他只闻到了糕点的香甜气味。
“这几样给我包起来,这几样也各来一些。”
裴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店家,你们的甜茶还在卖吗?”
江清淮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传送到了桌子底下,这桌布足够长,完全能把他遮挡严实,倒是个不错的偷听地点。
RMB忍不住嘀咕:“我看他没有怀疑的意思啊。不过他听起来跟这里的店家很熟,该不会是……在说什么暗号?”
“应该不是。”江清淮摇了摇头,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一阵心累,“回去吧。”
他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了。
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瞒着裴牧去见一趟叶从南才行。
江清淮其实早就想好了策略,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裴牧……
但他还是主动凑上去亲裴牧。
这个黏糊的吻很快便发展到下一步…再下一步……
但临门一脚的那一刻,江清淮突然推开了裴牧,他可怜兮兮地望着身前的人:“我累了……能不能不要……”
裴牧向来依他,只是箭在弦上,一时半会也冷静不下来。
他坐直身子,沉默片刻,说了句:“我去洗澡。”
江清淮在心中小小欢呼了一声,面上却装作筋疲力尽的模样,死鱼一般躺在床上,还卖惨说:“坐船弄得我头晕眼花,哪里都不舒服。”
“你先睡。”裴牧起身披上外袍,亲了亲他,“不用等我。”
江清淮不舍地勾起他的衣服,过足眼瘾,才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慢吞吞道:“我等你。”
等裴牧离开,江清淮立刻弹跳起身:“RMB,导航,我们走。”
“裴牧去哪了?”刚刚被关小黑屋的RMB十分不解。
“洗澡。”江清淮正给自己系扣子。
“他只是洗个澡,你估计还没到知府那边,裴牧就先回来了。你应该等裴牧睡着之后再出去。”RMB顿了顿,才说。
“裴牧都是抱着我睡的,而且他睡眠很浅,我稍微一动,他就会醒。”
江清淮补充道:“你别担心,裴牧时间很长的,他刚刚还让我先睡,没两个时辰是不会回来的。”
“两个时辰?干什么啊?……卧槽,这么牛,宿主你……你也是挺耐……咳……”
“别乱说话,导航就是了。”
江清淮的计谋显然是百无一失的,加上RMB的导航,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江清淮就见到了叶从南。
比起离开时的相见,叶从南明显清瘦不少,除了衣着打扮还算规整,比起当时裴牧根本没有好上多少。
他似乎被什么事缠得有些焦躁不安,江清淮来之前,便见他在廊下焦灼踱步。
等见到江清淮,叶从南一把抓住他的手。
向来守礼的他这次却连行礼都忘了,只是紧张地打量了一圈江清淮,便急声道:“请陛下即刻随我回京,裴牧此人…恐不可信。”
“裴牧?”江清淮心下一紧,“你为何这样说?”
“实不相瞒,臣会来江南,并非掌握万全消息……不过是发现裴牧急冲冲上了一艘小船,猜测他或许知道您的下落,才……”
叶从南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还好臣赌对了,陛下,您没事就好……”
见江清淮似乎想说点什么,叶从南又抬手打断他:“陛下,请容臣说完。”
“还有一事……臣必须要同您说清楚才行,这里不方便,还请您随我去正堂,知府大人正候在那里。”
江清淮只能点头答应,先去正堂见过徽州知府,便急急看向叶从南:“你想说什么?”
叶从南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知府:“先生,还请您回避片刻。”
那徽州知府闻言深深看了一眼江清淮,这才行礼离去,顺带着关上门。
江清淮这才发觉叶从南的称呼:“徽州知府是你的先生?”
“幸得知府大人赏识,不仅免去了我几年学堂所用,就连国子监的举荐书也是先生亲笔所写。”叶从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刻又严肃说起正事,“那日辞别陛下回府,傍晚时候,有个和尚上门求见……”
“自称是枕经寺主持……”
……
听罢叶从南所说,江清淮属实是有点懵逼了。
枕经寺主持,也就是枕余,居然直接找到叶从南,问他要不要当架空皇帝当摄政王……
叶从南自然是严词拒绝,因为此人言语过激,直接把人关进了大理寺监牢。
也因此,叶从南意识到他可能有危险,下令全城搜索他的动向,却发现裴牧乘船去,叶从南便带着几队兵马跟了过来。
所以叶从南理所当然认为裴牧和那个枕余是一伙的。
因为枕余这番操作实在太像给裴牧拖延时间了。
但江清淮却知道,这仍旧是陷害裴牧的一环。
他心下有了一个不成形的猜想——
这一切都是冲着裴牧来的,但背后之人的目的,似乎不单单是要裴牧的命这么简单……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所有人都在挑拨他和裴牧的关系,那假如他真的不信任裴牧……
江清淮忍不住发抖,但面上他立刻下令:“你姑且按兵不动,好好审问今日入狱那一批船员,套到消息立刻来通知我……”
“陛下,您还要回去见裴牧?”叶从南神色严肃,“他的目的尚未可知,如此以身涉险……”
他忽而跪倒在地:“求陛下三思!”
“你快起来。”江清淮叹了口气,“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我不回去何尝不是打草惊蛇,你若实在担心,请知府派兵暗中监视那座客栈便是。”
“再写信告诉上京那边,朕无碍,让大伴好好照顾小世子……”
“陛下……苏大人、林小将军、齐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啊?这么快吗?”江清淮再一次对叶从南的办事效率感慨不已。
“您的事可是大秦最大的事,如今上京群龙无首,若不是林大将军手中还有兵权,加上……您平日也确实不爱上朝,否则早闹翻天了,图谋不轨者指不定已经开始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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