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也没解决匪患一事,侯爷日日玩忽职守,也不知在做什么。”
陆煜行并非神人,一没兵力,二本地的官员尽数阻挠着他,路途坎坷,成心不想让他好过,他手上现在能调动的本地兵力还不如黑风寨塞牙缝的呢。
他躲过了扔来的文书,晦暗漠然的双眸意味深长又阴森看着独孤鹤,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扯起一个笑意,哑声道。
“殿下放心,匪患很快解决。”
独孤鹤蹙眉冷哼,不置可否,他自知道陆煜行的困境,处理襄州错综复杂的管员关系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如此冷嘲热讽不过是出气。
气他请旨将本就身体不好的白御卿带到襄州,气他这条疯狗咬住人就不放,气他饱含对十七卿的觊觎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白御卿,轻声道,“十七卿,孤此来协助你调查漕粮一案,待解决之后,便带你回京。”
所谓解决也不过是在这里逗留几天,做做案子结了的样子,随后尽快带白御卿回京罢了。
白御卿却顿了顿,轻声开口,“殿下,此事臣心中有定夺,待匪患一事解决之后回京也不迟。”
……他拒绝了。
为何?
独孤鹤的视线暗了些许,低哑开口,“十七卿,你身体不好,孤此次带了全国各地的名医,你先让他们为你诊治一番,你身子虚弱,北地寒冷,不便养病,孤带你去京中养病,如何?”
他难得能说这么多的话,也难得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么多话——陆煜行面前。
“不必。”陆煜行突然开口了。
“待匪患一事解决,臣自会带世子回京。”
听闻此言,独孤鹤冷嗤一声,怒火更甚,眸中暴戾的冷意近乎压抑不住。
陆煜行如今自身都难保,被处处刁难,哪里的能力剿匪?三五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饶是他能力再出众,也要再要拖上一年。
一年?
十七卿的坟头都长草了!
“侯爷对自己倒是有自信,让十七卿在这里陪你受苦吗?!”
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低吼出声,伸手拿起桌上的便要狠狠砸到陆煜行头上。
就在这一瞬,他的手腕猛然被扼住。
白御卿向前一步,止住了他的动作,修长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紧紧扼住他的手。
陆煜行怔然,而独孤鹤则瞪大了双眸,呢喃道,“……十七卿。”
“殿下。”白御卿对上他的双眸,低声道,“人主喜怒,不可轻发。”
听见这话,独孤鹤突然笑了,笑着呢喃了一遍,“人主喜怒,不可轻发。”
随后嗓音骤然压低。
“白十七,你还当自己是臣子不成吗?何必一副告诫劝诫的口吻?!”他唤上了白十七三个字,嗓音低哑粗重,双眸宛若沁了血。
“你分明知道孤的心意!何必避而不谈?!你非臣非奴,你是孤的十七卿!”
“……不是。”白御卿突然开口,对上独孤鹤的视线。
他素来会躲的。
应好要表明心意时,他躲着他,陆煜行对他穷追不舍时,他躲着他。
独孤鹤问,若你是女子时,他亦是装作听不懂,躲着他。
他不去回想他的信,他以为他明白,他想维持着表面的情谊,他是他的挚友,重要之人,何必因为不成功的表白疏远了?
不该躲的。
白御卿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不是。”
“我是你的挚友,你的臣,不是你的十七卿。”
然后猛然,扯住一旁陆煜行的衣襟,将他扯在面前来,吻住他的唇角,随后落下话音,“是陆煜行的十七卿。”
陆煜行瞳孔骤然紧缩,胸口阵阵的心跳似乎破开胸膛,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过白御卿能直接在太子面前扯住他吻上来。
——他原想着在独孤鹤面前舌吻白御卿,来彰显主权的。
独孤鹤怔然看着,空白呆滞的表情伴随着他颤抖的呼吸。
陆煜行压抑住浑身近乎激动到将白御卿融入骨髓的颤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尝到血腥味才清醒了一瞬。
随后猛然揽住他的腰,一只手捏着白御卿的下颚,狠狠吻上去,带着血腥味的舌尖交缠,吻得激烈。
随后松开唇,瞥眸看向独孤鹤,嗓音嘶哑至极,带着近乎挑衅、得意、宣泄的恨意,以及压抑不住的低笑。
“对,我的卿卿。”
第82章
这对独孤鹤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近乎不可置信面前看到的一切。
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男人的竹马爱上了他的宿敌, 还在他面前接吻。
独孤鹤面色惨白怔然看着,突然大步上前,一下扼住陆煜行的衣襟, 一拳就打了上去。
“唔——”
他这一拳突兀, 直直打在了侧脸上, 陆煜行还因为刚刚的吻而痴狂,自然没有料到他会直接上手。
一瞬间,青紫一片。
独孤鹤的嗓音嘶哑,低吼道。
“你爱他你还让他随你来襄州是吗?!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你不是在逼他爱你吗?!”
“卑鄙小人,无耻至极, 恶心透顶!穷追不舍,用尽手段, 你根本配不上十七卿!”
独孤鹤浑身都在发抖,双眸都发红。
“唔……”
陆煜行感受了一下口腔里的腥甜,扯了扯唇角感受着侧脸的顿痛,他舔去了唇角的血渍。
“独孤鹤!”
随后二人一同制止住了白御卿的动作,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血, 嘶哑着嗓音道,“卿卿,这是我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
随后,他的视线饱含泥泞的恶意看向紧紧攥着他衣襟, 额角暴起青筋的独孤鹤,哑声说。
“我会治好他,让他长命百岁。”
“……而且他不爱你, 他爱我。”
他近乎嗤笑道。
“你!”
独孤鹤又是一拳要打上去,陆煜行却猛然伸手扼住他的手腕,双眸冷戾阴森, 讥诮道。
“人主喜怒,不可轻发,殿下忘了大理寺少卿的告诫了吗?”
就在二人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白御卿猛然伸手扯住二人的后衣襟,扯开了二人。
“……你们闹够了吗?”嗓音压低,表情冷凝。
独孤鹤神色破碎,而陆煜行摩挲了一下侧脸的淤青,拇指拭去了血渍,略微挑眉对独孤鹤嗤笑。
“咳咳……”白御卿轻咳了一声,唇角溢出血丝,近乎是一瞬间,陆煜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
独孤鹤想要上前却不知什么身份。
独孤鹤惨白着脸,忽然扯了扯唇角,“十七卿,你识人不清,他是条有野心的疯狗。”
“……你不该打他。”
白御卿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他伸出指尖擦拭去唇角的血,陈述轻声道。
“他不论是好是坏,亦是我所选的,我对他心动了,仅此而已——鹤奴,你没资格打他。”
“后果如何我一人承担,我只是现在心动了,要随他一起而已——无论这爱来的在你看来有多卑鄙,他穷追不舍、用尽手段、卑鄙小人……”
白御卿轻声陈述着刚刚二人的争执,“可结果就是……我爱上他了。”
哪怕是陆煜行夜里的爬床占有,哪怕是他穷追不舍的猛攻与占有欲,哪怕是他一次次宣泄翻涌思绪般的爱意表达。
这些手段激烈吗?
对白御卿这般寡淡的人来说,很激烈。
与他接吻、与他交缠、把他掰弯、向他表达爱……
可无奈又令人讥诮的就是,他就是因此爱上他了。
这种冷淡克制之下想要逃离,又沦陷的现实,白御卿看得很清楚,他目前也知道这个事实。
像是一个漩涡,被恶鬼放在手心,扯入地狱。
……不该溺进去。
偏偏就是溺进去了。
所以他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向前一步,伸出白玉一般的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
“十七……”
在独孤鹤因为凉玉一般的温度和香气愣神之时——
猛然便是一巴掌。
“啪!”
“……还给你,鹤奴。”
他嗓音薄冷淡色。
独孤鹤瞪大了双眸,瞳孔骤缩,近乎不可置信,他感受着侧脸火辣辣的刺痛,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太子。
今后是九五至尊的天子,是帝王,是世间最尊贵之人。
被,扇了一巴掌?
这个认知让他的薄唇颤抖,思绪也僵硬一般不可置信看着白御卿。
白御卿凉如玉一般修长冷白的手指还覆盖在他火辣辣的侧脸上,他垂着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宛若振翅的蝶。
眉眼悲悯又平静,“反正臣只有几个月可活了,殿下是杀是剐,皆随意。”
就连陆煜行也因为这样的变故浑身僵硬怔然在原地。
他略微歪了歪头,像是一条狗在嗅着面前发生了什么,带着不可置信的触动和小心翼翼。
晦暗的双眸一瞬间湿漉漉的。
空白的茫然之后,近乎狂热虔诚看着白御卿。
……卿卿,为了他,打了太子?
他咬住舌尖,渗出腥甜的血才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和颤抖。
“好……这是第一次,有人打孤。”
独孤鹤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刺痛的侧脸,颤抖道,“好……十七卿,你,为了他如此……好……”
他甩开深深看了白御卿一眼,随后转身离开,背影踉跄又颤抖。
待书房的门被关上之后,白御卿才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咳出一口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人死死扼在了怀里。
“……卿卿,卿卿……”
陆煜行呢喃着道,死死抱着他,近乎融入血肉里。
陆煜行小心翼翼为他擦拭去血渍,指尖安抚他的脊背,依旧在浑身发抖。
压抑不住。
……好想将他融入骨血里。
他的卿卿。
他的卿卿,他的卿卿……
为了他,打了独孤鹤的……卿卿。
他宛若一条狗一般不断蹭着白御卿的脖颈,冷戾的双眸软得一塌糊涂,舌尖不断舔舐着白御卿的脖颈和唇角,还不断发出餍足的喟叹。
“卿卿……唔……卿卿,卿卿,卿卿……”
像是疯了一样。
他甚至想要撕扯下一块肉,融化在嘴里,偏偏一分一毫也舍不得,只能无助又依恋地舔着,舔了白御卿一侧脸的口水。
白御卿伸手盖住了他的脸,遏制了他的行为。
男人还颇为委屈痴迷地开始舔他的手心,喉结滚动着,喉头发出类似狗哼唧一样的声音。
白御卿:……
他叹了一口气,哑声道,“我只是觉得能打你的人只有我,我看了不爽而已,你误会成什么了?”
“……你,唔……爱我。”
他近乎笃定般斩钉截铁,嗓音含糊不清,舌尖开始舔舐他的每一根手指
白御卿听了,略微挑眉,苍白的薄唇扯了扯,“这是要误会的事情吗?”
这应该是事实。
“……你在为我出气。”
“算是。”
白御卿淡声道,他受不了他黏糊的劲,刚要收回手,却猛然又被扼住手腕,湿红的舌尖继续缓慢痴迷舔舐手心。
“……把你的狗嘴拿开。”
手心上都是口水。
“手心疼吗?”
扇他的时候。
白御卿一顿,略微茫然看着心疼他手疼不疼的陆煜行。
陆煜行舔了舔唇角的津液,嘶哑喘息道,“卿卿,再扇我一巴掌,他的脸太脏了,对不对?”
舔了一遍手心,算是滤去了那恶心的龙涎香。
……但是更该扇他一巴掌,盖住那感觉的。
白御卿似是被他的要求惊了一瞬,蹙了蹙眉,又见陆煜行凑上来,露出侧脸上的淤青,哑声道
“这是被别人打的,卿卿不想……净化一下吗?”
像是蛊惑一样,嗓音低沉嘶哑。
带着近乎纵容的痴迷与宠溺,依旧嘶哑蛊惑着,这两个字似乎在舌尖滚了一圈,“……卿卿。”
……诡计多端的麦当劳。
白御卿的指尖略微颤抖,疯狂压制住胸口的悸动,瞥过了头,哑声说,“陆煜行,滚远点。”
陆煜行略微失落垂下鸦羽一般的睫毛,变作了没有多少表情的冷峻凶戾模样,继续不撒手舔着他的手心。
既然不打,那就再净化一下。
似是他的舌尖太恼人了,不断挑逗着手心,湿红黏腻的舌尖转着圈,白御卿闷哼一声,压抑住喉头的呻吟,猛然抽回手。
一巴掌落在陆煜行的侧脸上。
“啪——”
陆煜行瞥过头,茫然了一瞬,舔了舔唇角。
……力度很轻,却很清脆,沉水香伴随着略微火辣辣的刺痛,让他头脑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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