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聊到这里,门吱呀一响,和冬走出来跟他们说抱歉:“我找二叔有事,正在等他消息,你们去吧。”
莉莲问:“昨天你回来都没庆祝,正好今天我爸妈也有时间,我妈前两天还跟我说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真不跟我们一起吃?”说着,见和冬神情不同于以往,莉莲敏锐察觉出什么,故意凑近问:“什么事啊,不能推到明天吗?”
和冬不自在的闪躲侧头,不想让人盯着自己的脸看,但听到莉莲恍然大悟的哦哦声后,又果断推着人肩膀往外走,只想赶快送走这个大麻烦。
莉莲一边换鞋穿外套,一边不死心的挣扎着甩脱和冬的手,一再追问,可脸刚转过来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扭过去,那力道大的能杀猪,气的她哇哇大叫:“不说就是心虚!叔叔,和冬有情况!”
可惜和父早受不了两人吵闹挂断了通讯,莉莲没有支持者,就是手脚并用的挂在和冬身上耍赖,到最后也只得到一句含糊的:“真的很重要。”
莉莲不会开车,绿洲星交通网络又不发达,以往出门都是和冬几人轮流给她当司机,今天和冬去不了,就联络了出租车。
她推着莉莲出门,直到看着人坐上出租车、跟父亲确认了车牌信息,这才返回屋内静静等候。
—
这个世界很不公平,贵族林立、阶级鲜明,没有家族支持,普通人想要靠自己的拳脚闯出一番事业简直难于登天。
但有时候又公平的过分,二叔身为军部高级顾问,战时甚至拥有调动地方军队的权力,学生故旧遍布帝国各个系统,能量强大到可以称得起一句位高权重。
可是每天下属到点下班,他这个领导却不得不独自做那些加急的涉密分析,一直到忙碌到深夜头脑昏沉之际才看到和冬的消息。
这一看他就跟被人用冰块贴上太阳穴一样,瞬间打了个激灵。
——和冬请求他帮公主介绍更好的伴侣。
“像和家一样的家族还有很多,我知道您一直跟他们保持联络,既然都站在公主身后,为什么不为她挑选一个更加安全的伴侣呢?”
“如果公主不介意,我认为和家某位成员也很符合她的筛选条件。”
二叔困意全无,他反反复复品味着这段话,就像拿到每一份分析报告,逐字逐句去读,以期理解其中真意。
——公主不是去圣巴巴拉宫了吗?
——为什么和冬还要让自己帮忙为公主选择伴侣?
——这傻子不会又将公主拒绝了一遍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王室成员,就算顶级权贵来了也顶不住,和家真不会因此跟卡特琳宫交恶吗?
想到这里即使沉稳如二叔也是真的坐不住了,深夜致电卡特琳宫询问明显不太好,他选择直接跟这个罪魁祸首通讯。
和冬几乎秒接,深夜还能有如此响应速度,不用说肯定没睡,一老一少看着对方的光影沉默,最后还是二叔咳嗽一声,打开话题。
“和冬,你是不是跟公主发生什么矛盾了?”
和冬当然否认:“殿下为我治疗尽心尽力,要是没有她,我现在还不一定能站在这里,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跟她产生口角。”
“二叔,”和冬将话题拉回正轨:“你在军部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伴侣在军官评职时的影响,上级一般将组建家庭跟个人稳重程度划上等号,这项评定准则适用于军官,对公主来说也是一样的。”
和冬讲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她虽然对公主有所改观并敬佩其勇气,但还是不赞同他们发动政变的野心。
可想起普琳说自己在王宫过的并不太快乐时的神态,她还是坚持说下去:“如果公主的另一半扯后腿,你们的计划绝对会难产,到时候和家倾注的一切不都成了无用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替公主好好把关呢?”
和冬觉得自己有理有据,情真意切,谁知道二叔听完竟然说:“你不就是吗?”
她也没想到这个回答,顿了一下,说:“是除我之外。”
二叔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缓解工作带来的疲惫,光影那头哨兵的目光十分恳切,好似在请求长者给自己一个答案,这让他不得不继续道:“和冬,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固执跟忠诚都一如既往,你拒绝公主我虽然诧异,可后来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但你竟然都拒绝了,为什么又要操心公主选谁当伴侣呢?”
和冬说因为公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希望她日后能够美满幸福,而不是因为‘需要’去匆忙挑选一个伴侣,要是以后因此备受困扰,我良心难安。”
“你不是。”
和冬闻言一怔,再抬头就见二叔目光锐利周身充满审讯犯人才有的压迫感,他再次否认:“你不是,和冬,救命之恩可以有无数种报答方式,唯独不用体现在这种请求上。”
“你跟他们不一样,从来都不仰仗家族荣光,进入军队枪还没摸几次就被分到前线送死,你没向我诉说不平;弹尽粮绝,战友肢体遍地,虫族发动总攻时,你还是没指望我救你,为什么这么多艰难险阻都跨过来了,现在却情愿为了一个所谓的恩人开口?”
当局者迷,二叔恨不得戳醒那颗榆木脑袋:“你以为你二叔就是威逼弱女子的小人?我告诉你,和冬,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即使我们合作,她也从来没有丧失选择的权力,从一开始她就指定要你。”
就跟突然给出名字编号从军部将你调走一样,这不是外人能掌控的,和冬。
二叔说:“孩子,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今天你来求我到底是为了偿还你所谓的恩情,还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恩情还是为了你自己。
和冬辗转一夜,在第二天黎明到来之前,终于坐起身给艾伦发了一封邮件。
“我还能去卡特琳宫看看吗?”
“哦,哨兵,当然可以。”艾伦说:“你想开了?终于让家里人把你从那鸟疙瘩捞出来了?”
“卡特琳宫正要准备篝火节,你要来我先帮你抢一张门票!”
第25章 首都星近期十分热闹,先是国王诞辰全国放假,各地游行庆祝活动持续了半个月,紧接着就迎来庆祝冬……
首都星近期十分热闹,先是国王诞辰全国放假,各地游行庆祝活动持续了半个月,紧接着就迎来庆祝冬季降临的篝火节。
篝火节还是由卡特琳宫举办,不过这次除公主外主办人还添上了二王子雅各布、王后玛丽的名字。
和冬甫一入场便被在检票处守候的布鲁斯碰了个正着,这个跟她同期进护卫队的大家伙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练已经褪掉浮躁之气,但脸上仍旧挂着爽朗的笑容,上来就捶了一下和冬的肩膀:“嘿,哨兵,好久不见!”
和冬闪了一下没被他砸的太实,“是好久不见了布鲁斯,艾伦让你在这里等我?”
布鲁斯说艾伦正在陪雅各布王子逛会场——雅各布是有这个毛病,普琳执行公务顶多跟人握手、合照行贴面礼,但他却是毫无顾忌的一头扎进人群深处,兴致来时还会喝别人递过来的酒,生怕自己死的晚。
这让内勤厅十分头疼,每每都要找人全程盯着。
艾伦很不幸在雅各布面前刷过几次脸,于是队员都在场内游逛享受节日的时候,他苦哈哈跟在人屁。股后面做安保。
两人正聊着天就见艾伦跟着雅各布从人堆里钻出来,艾伦好不狼狈的拉扯着王子回到真空地带,可雅各布却对护卫的努力并不赞同,他脸颊还带着美人留下的唇印,一边挣扎不耐烦的拍掉艾伦的手,一边在其劝阻声中回头飞吻。
风流王子果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举直接引得人群大声尖叫,大有立地化作他粉丝团的架势。
布鲁斯嘀咕:“这也太夸张了吧,明明是卡特琳宫出面举办篝火节,结果风头全都被雅各布抢走了,公主年龄小就活该吃这种闷亏吗?你说是不是,和冬。”
没人应答,布鲁斯纳闷扭头,就见和冬正看着一个方向出神。
他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嘿!和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看什么看呢?”
和冬面色不虞,布鲁斯本以为自己惹恼了她,但顺势看去正好瞧见公主跟一个贵族装扮的人朝这里并肩而行。
公主金发碧眼,那人容貌也毫不逊色,棕色短卷发,深蓝色眼睛,腰间别着一把缀满宝石的长剑,两人时走时停,短短一截路都侧头交谈好几次,关系着实亲密。
亲密到布鲁斯一颗纯情哨兵的心直发酸:“又是这小子。”
和冬听到这句话终于扭过头,她好似察觉到自己眉心隆起的表情不太好,调整一下才问:“你认识他?”
布鲁斯说:“库帕,听说是个向导,但他来卡特琳宫这么久,我从来没发现他哪里有个向导的样子,整天姐姐长姐姐短的缠着公主聊天。”
“对了,你知道吗?护卫队这两天都在传他是公主的订婚对象。”
布鲁斯讲到这里突然看见哨兵的眼睛好像受不了日光直射,微微眯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动作让他心头一跳,总觉得这位前同事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但那种隐秘的、晦涩的改变他也无法全部准确,只疑惑道:“和冬,你是不是背着我去什么形象提升班了?你准备结婚了?靠不靠谱,给我也推荐一下……”
在普琳看过来前,和冬终于拨开这个烦人的家伙,大步朝她走过去。
一百米。
八十、七十。
直到普琳跟那个叫库帕的贵族察觉同时朝这里看过来,和冬才在离他们两三米远的社交距离内克制的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以一种不太客气的方式在公主的脸上盘旋,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后又重新回到那双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睛。
哨兵身上这种少见的侵略性让普琳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种隐含愤怒不甘的微表情几乎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这种刺激下刚才聊的什么利益交换什么人员调任已经无法再牵引她的心神,她有些奇怪却又近乎享受的全盘接纳和冬的目光。
但当她察觉到库帕散发出与自己相类的气质,这人摩挲着刀柄上凹凸不平的宝石,期望凭借这种小动作将自己从那种致命的吸引力中挣脱出来,稍微能喘口气就迫不及待又故作轻松的说:“这位粗鲁的哨兵是谁?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
普琳又升起一股所有物被人窥伺的不悦。
她不开口,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和冬身上。
哨兵深深凝望一眼公主,这才低头行礼:“殿下,好久不见。”
——至于旁边那个疑似公主订婚对象的向导,则很识相的在她话音落地后自我介绍:“我叫库帕,公主的表弟。”
和冬倒是没料到这一点,闻言侧头看着他,库帕微微一笑:“最近卡特琳宫护卫队可都因为公主的青睐,跟我结仇了,刚才你也被那个傻大个带偏了吧?”
布鲁斯探着脖子朝这里看的表情,确实砸实了他身上顶着的憨傻标签。
和冬有些抱歉,听到两人是近亲时她那阵情绪就跟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猛然瘪下去,她此时也觉得自己十分无礼,当下就跟库帕说:“我离开卡特琳宫太久,不知道您的身份,十分抱歉。”
库帕看着身旁的普琳一笑,好似为自己成功抢夺哨兵注意力感到得意:“没关系,被调走又不是你的错,不过这么英勇的一个哨兵为什么会离开卡特琳宫?”
他猛然上前凑到和冬身边:“要不你来我这里吧?我正好缺一个……”
普琳暗含警告道:“库帕!”
库帕本来都快贴到和冬身上,听到这一声斥责,权衡一下也不得不遗憾的退开。
和冬也在他离开的同时放松了一点身体肌肉,她实在不习惯跟人如此亲近。
不过退开库帕照样无视普琳的警告,朝和冬挤了一下眼:“我们见过哦,就在不久之前,有没有印象?”
和冬听他这么一说也真感到一丝熟悉,在库帕特意转圈让她看的时候认真打量,但脑海中的人影怎么也跟他对不上号。
正在思考间就听到场内传来艾伦的一声大吼:“殿下!”
人群让出一条通道,特殊人群皆能看见艾伦脚边满嘴血的灰狼,巴里特从人群中看到这一幕惊痛不已,立马扒开人朝这里冲过来:“哥!”
艾伦被这一声引得回头,看见弟弟冲过来几不可察的皱眉,复又扭头看向正笑嘻嘻把持着能源钥匙的雅各布:“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发冷,实在不敢相信大庭广众之下雅各布就敢命人攻击哨兵——明明跟随、限制其活动半径是内勤厅的意思,但雅各布现在偏偏就是打算拿自己出气。
这种被人折辱的愤怒让艾伦双眼通红。
可罪魁祸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早就跟你说了我身边位置很抢手的,而我呢,也只青睐最好的哨兵,现在有人跟你下战帖搏斗,你不应战不是丢我的人吗?”
和冬这才看见雅各布身后站着一个精神体是老虎的哨兵,该哨兵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再看老虎那粗壮的前掌,有对战经验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肉坦克’。
——既抗打又能攻,非专业人士不可与之匹敌。
艾伦那花花架子跟肉坦克对上,不出几击就会废了。
而艾伦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想踏入雅各布的圈套:“殿下,我知道您的不满,但这不仅是内勤厅的意思,也是王后的意思,他们让我跟着您,我也没办法。”
艾伦不提王后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字,雅各布唇角的笑更大更假:“好啊,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威胁我?嗯?谁给你的胆子?!”
雅各布朝战火圈外的普琳看了一眼:“难道是我这个妹妹吗?”
“我这个即将嫁人的向导妹妹?”
这种侮辱听的和冬不悦的皱起眉头,可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平息的下一秒,肉坦克骤然蹿到艾伦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朝其肚腹挥出一拳。
艾伦不敌,吃了这一击直接跪倒地上捂住伤口,血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唇角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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