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上古大能的传承的确凶险,要不是楼思危之前在他的储物空间,硬塞了灵气充沛的灵酒,他大概率是要折在里面。
喝醉了,便记不清当时的事。
还是席沉衍忽悠他喝酒,说得“醉了”,让他想起来全部。
楼思危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进了本该只有两人能进的传承,用血池给他治伤。
而当时,喻纠被他踹进传承,得了魂灵道法,也有了可以破开一切阵法的仙器。
转而去霜回峰破坏阵法,不是难事。
季卿像在霜回峰时,轻柔地拂过喻纠的面颊,感受着指尖愈发冰凉的触感。
在人惨白如纸的面色中,说:“你不是说,得不到我的爱,也要得到我的恨?如今只需要你点头,我的恨就能给你了,到头来却是不敢了。”
他拍了拍喻纠的脸,一脚踹在这人的肩上。
冷眼看着徒弟蜷缩着四肢,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软软地贴在地面。
挥手招来今日桑霁送给他的鹤唳,不管不顾地抽取金闪闪的功德,听着鹤唳熟悉的嗡鸣声。
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向喻纠的丹田。
果然刺中,殷红的血液染了满怀。
喻纠的脸色倏然衰败,那双眼睛却仍旧是亮的。
他像是感觉不到彻骨的痛意,紧紧握住季卿的手腕。
“师尊还是疼我的是吗?如今我修炼魂灵道法,丹田于我而言是无用的。”
季卿从鼻腔里哼笑出声,淡淡道:“徒弟,我自然不会给你转修其他的道法的机会,你只需继续修炼魂灵道法,夜夜受神魂灼烧之痛,方才畅快。你也不配修习我辈道法,这后路自然要为师亲自给你斩断。”
他不顾喻纠的痛呼,果断抽出鹤唳。
血液飞溅,有几滴洒在厚重的深蓝窗帘上,黏黏腻腻地钻了进去。
猝然间,又被大手握住。
喻纠拽着窗帘,勉强站起,随后靠着落地窗喘气。
分明他该高兴季卿喊他徒弟,但是此刻他却真切认识到,这一声的徒弟叫的没有丝毫感情。
他的师尊是真的不在乎他了,才无所谓是称呼他为徒弟,还是喻纠,又或者是元喻。
总归是哪个顺口叫哪个。
“师尊,你明明在之前,为了让我不修炼魂灵道法,什么法子都愿意用。”
喻纠掀起眼皮去看季卿。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只能依稀间扫到季卿离去的背影。
也在此刻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和席沉衍联合,对付他。
下一秒,季卿回了他的别墅。
好似是算好了一般,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在应声中进来的季严俞。
哥哥蹙眉,将弟弟按在床上坐好,弓着脊背,给人穿好整齐放在一旁的棉拖鞋。
“十月了,不能贪凉。”
季卿拨弄季严俞的发丝,“你不会在房间里按监控,也不会在睡衣上动手脚。我把能摘的东西都摘了,你怎么还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显然,面前这位给人穿好鞋子,面色不变的YQ总裁,并没有打算接这一张明牌。
而是将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盒摆在弟弟面前。
“给你的,看看。”
季卿挑眉,感受着里面属于喻纠的熟悉灵魂波动。
大概明白喻纠,为什么在今天下午爬山时找上季严俞,且适才喻纠脸上惨白如直的原因。
这人真分了一半神魂给他。
“他的东西,我不要。”
“……戴上,好吗?”
季严俞打开了盒子,是一串色泽浓郁的春带彩翡翠手串,其中一颗漆黑的珠子格外显眼。
“我试过,的确能平心静气、诸事不扰、刀枪不入。”
季卿倏然间扣住季严俞的手腕。
问:“刀枪不入,你怎么试出来的?”
第85章 你想玩我
被钳制手腕的季严俞, 轻轻一挣,将手抽出。
“十二点,该休息了。”
季卿看着季严俞打开衣柜, 取了一件睡衣。
像是看不见他冷肃的眉眼,以及身上被血液泅湿的深蓝。
一颗又一颗的解着纽扣。
很慢又很稳。
季卿按住哥哥的手。
他坐着,季严俞站着,这个姿势很容易圈住哥哥的腰,用脸颊贴上季严俞丝质睡衣的冰凉扣子。
“哥, 你这么聪明,都猜出来我这两年遇到了什么,一定不会做蠢事的是吗?”
“嗯,不会。”
季卿吐出一口气, 刀枪不入的试法有很多,季严俞深谙成年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总不会在这时候因为‘弟弟的东西要亲自试过’, 这种可笑的理由, 而丢了脑子。
“不过——”
季严俞拉长了尾音, 注视着因此而蹙眉的弟弟, 短促地笑了声。
“说什么我这么聪明, 你也没瞒我。巴不得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猜出来,又闹别扭不肯直说。”
季严俞用掌心托住弟弟的下巴,缓缓道:“害怕我认不出来你?”
弟弟将脸颊去蹭掌心, “人之常情。”
热闹散去的别墅, 有种洗尽铅华的爽利, 像是骤然入喉的薄荷糖, 淡淡的,传来若有若无的甜。
季严俞在窗外欢快的虫鸣中,将五指穿进不知何时拿起的手串, 而后微微撑开,滑进季卿的腕骨。
“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季严俞拍了拍弟弟手腕上的串珠,转身离开。
直到阖上了卧室门,身后如有实质的目光才飘然散去。
季严俞没有第一时间回卧室,而是去了地下一层的影音室。
这里隔音好,大一点的动静都传不出去。
季严俞是趁着晚宴的空档,去试的喻纠送来的手串。
他将里面断裂的管制刀具用报纸包好,用胶带缠上。
才登入软件,删掉里面他独自一人用匕首刺向手臂的监控。
等再回二楼,弟弟大概已经沉沉睡去。
许是季卿刺了喻纠一剑,所以在这人用曲线救国的方式让他收下一半的灵魂,季卿也没有多少恼意,只当是哥哥送的。
因此昨晚睡了个好觉,季卿下楼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张宿显然注意到了,将一杯牛奶放在小外甥面前,问:“什么毛病,国庆假期去上班,还这么高兴?”
上班的还不止一位,季严俞早早换上正装,闻言看向弟弟:“不想去就不去,我派几个人去给你顶班。”
“不用。”
季卿喝了一口奶,拨弄盘子里的西多士,最后选了大盘子里的虾饺。
“上一次的两千万事件,销售部和财务部换了将近一半人。倩优这次背调弄得很仔细,但是招人慢,国庆客流又大,我不去,这人能在我耳边念一整天。”
张宿也加了一句,“大外甥可别拨人了,你这段时间因为席家和喻家打擂台,忙得和陀螺一样。昨天的爬山和生日宴会竟然也能相当于休息,一个个工作起来不要命。”
被指不要命的两人陆续用完早餐,一起往外走,在门口碰到了另一位本该在岗位挥洒汗水的席沉衍,还有自告奋勇来接季卿的张倩优。
穿着一身得体职业装的女士,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乐滋滋地倚靠着价值不菲的帕加尼,像是在看热闹。
也的确看着三人寒暄几句后,不知内情的席沉衍上前,问自家老板。
“今天国庆,要去哪里玩,我陪你。”
季严俞挑眉,收回了下意识挡在弟弟面前的手,转而拍了拍季卿的肩膀。
“太累和我说声,我让人过去帮你。”
“不用,你忙你的。”
被无视彻底的席沉衍也不恼,等季严俞离开,又问了一句。
那人回:“衍哥,国庆加班,销售岗缺人,我去顶班。”
然后,薄荷画廊的工作人员,发现今天的展示区格外不一样。
说好的国庆加班的老板,却悠闲地坐在角落的沙发椅上,一边吃着某位总裁助理洗好的水果,一边托着下巴去看和客户讲解的席氏总裁。
被看的人黑色长袖衬衫被折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往上是人黑沉沉的眸子。给客户讲解的时候偶尔蹦出几个专业名词,又会推算客户的了解程度,举几个例子,风趣讲解。
可谓是面面俱到,待人有礼。
只是在季卿眼中,席沉衍完全不是这样的。
平日里看着正常的人,此刻周身全是功德金光,连脸都分辨不出。
他摸着手腕上属于喻纠的一半灵魂,忽而明白这人说的,让他不要用金闪闪的金光,评论脏的原因。
毕竟围绕在席沉衍周围的功德金光,几乎和金闪闪没什么区别,颇有些蠢蠢欲动,往他身边钻的感觉。
季卿摘下手串,等席沉衍恢复正常后,好似什么都没发现,平静咬了口奶油草莓。
对着不远处耐心和人讲解的席沉衍,问:“席沉衍工作的时候是这样的?”
性格这么好。
赵乾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古怪。像是烘焙时遇到半生不熟的蛋糕,吃也不是倒也不是,整个人在风中滚了一圈。
咬牙,“是。席总待人温和,从不黑脸。”
深知席沉衍严苛程度的张倩优哈哈大笑。
引得不远处的席沉衍看了过来,对上了季卿同样含着笑意的双眸。
他想过去,下一秒被闻讯赶来的海城企业家们包围。
“席总,真是巧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这幅画我心仪许久,总算找到机会来把他带回家。”
“是呀,是呀,这幅也不错。”
季卿挑眉,看着摇身一变成为画廊销冠的席沉衍,耐着性子一一回复。
再回来,那群总裁已经离开。
席沉衍也将刚签的厚厚一打合同轻轻拍向季卿的怀里,而后将手搭在季卿的肩膀上。
侧头,轻笑,“季总,可以奖励一顿饭吗?”
被按在椅子上的人气势不减,往椅背上一靠。
掀起眼皮去看惊讶到嘴巴都合不上的赵乾,懒懒道:“赵助理,你家总裁有换工作的意向吗?我们缺位销冠。这合同怎么也价值上亿。”
赵乾试过被猎头挖过墙脚,却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想撬走席氏的衣食父母。
且被撬走的人,虽然面上平静,但以他对人的了解,这人大概是高兴坏了。
“……季总,你别搞我呀。好多人会因此失业的。”
季卿见好就收,拍了拍席沉衍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好似看不到上面一直往上蹦的鲜红数字。
“请你吃饭。”
画廊员工只见适才还压迫感极强的某位总裁,因为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收拢了情绪。
起身,淡淡“嗯”了声。
而坐在沙发椅上的自家老板,不轻不重地用脚踢人小腿肚。
似无语,“挺会装。”
被踢的席沉衍也不气。
张倩优眼尖地看到那位连眉毛角度都没变过的人,手上戴着的智能手环上的数字,几乎呈直线飙升。
也听见了人群中,在豪门宴会中脸熟人的交谈。
“靠!这是衍哥?”
“我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次,洛开宁犯浑,故意把人鞋子踩脏,衍哥是怎么说得来着? ”
“我记得呢,衍哥轻飘飘斜睨一眼,说‘洛开宁,你腿不要,我可以帮你打折’。”
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仿佛是之前的席沉衍亲口说出来的。
如今,话题中心的席沉衍,虽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心情颇好。
至少这位顶着冷淡表情的席沉衍,手上的殷勤不少。
喝杯水都怕把人烫到。
节假日都是出来玩的人,画廊也算处于商业中心,加上之前季卿和桑霁以及席沉衍上的热搜,知名度颇高。
以至于临近下班点,在送走了几拨凑过来的人后,众人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赵乾摊在沙发上,瞥了眼被桑霁粉丝搭讪过好几次的季卿。
问:“季总,缺人这种小事还要您来呀。”
季卿向来对这种事不在意。
随意道:“你旁边的这位,有一次没带画廊的钥匙,另一位有钥匙的人联系不上,大早上打我电话,让我给她送钥匙。”
张倩优尴尬清嗓子,“这不是知道您心地善良,不忍员工苦等吗?”
好话一箩筐出来,被夸得人不为所动。
“我挺好意思让你苦等的。”
“……我请您吃饭。”
季卿指了指席沉衍,“连他一起请,当我请他了,记得开发票抵税。”
张倩优想到了被季卿毫不犹豫拒绝的价值上亿的礼物。
磨牙,“吃!使劲吃,不吃撑,不准走!”
最后除了要回家陪女朋友的赵乾,三位目前单身的男士女士,选了家口味较清淡的私房菜。
张倩优豪气地点了一瓶红酒,给季卿和席沉衍满上。
“老板,那两千万的事,是我的失误。我干了,您随意。”
张倩优做事向来爽利,风风火火的模样很合张家人的行事作风。
大概是这一次的不小心,给人的加了点挫折,之后的行事总是深思熟虑,少了些许豁达。
这种情绪憋着不好,在座的两位男士没有拦着人发泄,任由张倩优一杯一杯地灌酒。
估算着她的临界点,季卿才劈手夺过张倩优的酒杯。
在人嘟嘟囔囔以及带着泣音的背景音中,席沉衍叫了女性工作人员,帮忙把张倩优搬到车上。
她抓着季卿的袖子说:“老板,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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