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望溪不爱穿裙子,她喜欢浅色的长裤,浅色的外套,围巾是她织的,缠绕在脖颈上,将头发都缠绕进去。
陶望溪不太喜欢太甜的东西,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忌口。
陶望溪回来的时候陈三珩就将画纸藏在书房的柜子里。画的进度进展的很慢,但是陈三珩却很开心,陶望溪能明显看出陈三珩心情很好,但是陈三珩却不肯告诉她为什么开心。
今天陶望溪回来得早,陈三珩煮的是饺子,一个个大胖饺子出了锅。
吃完晚饭陶望溪连散步的时间都没有,说是晚上还有个事情,立刻就出了门。
这一天她们就只吃了一顿饺子。
陶望溪的公司离陈三珩住的地方很远,陈三珩送陶望溪出门。
“下次我们一起包饺子吧。”陶望溪凑过来抱了陈三珩一下,这才上了电梯。
陈三珩仍旧不爱戴表,陶望溪送的表她洗澡取下来偶尔就会忘记戴,陈三珩有点害怕陶望溪会不喜欢她这样。
如果她精心送的礼物别人不珍惜,她一定会失望。
陈三珩有点想玩攻略游戏了,但是她的《沉迷》仍旧没有玩完,《沉迷》的故事线太长了,而且支线缠绕。陈三珩想从游戏里面学得一点恋爱的知识,但是《沉迷》里面的恋爱没有一个能有圆满结尾的。
按照陈三珩身边的杨央来看,谈恋爱是爱的时候热恋,不喜欢了就分手,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陈三珩觉得自己有点贪心,明明以前觉得只要能够做朋友就好了。
但是现在却恐惧会分手。
陈三珩找出陶望溪送的表,表仍旧在走着,它被放在柜子里,安安静静不会有任何损伤,仍旧是看时间很贵的表。
忽然想到陶望溪有双沉静的眼睛。
陈三珩站起身,赶快去书房拿出画框,白纸上陶望溪的脸已经出现了轮廓。
陈三珩描绘陶望溪的眼睛,有点温柔但是又非常平静的眼神,眼角稍微有点翘起来。
陶望溪将近凌晨三点才回来,陈三珩侧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陈三珩听着陶望溪的动静,陶望溪进了房间,去浴室洗了澡,声音很轻,但仍旧可以听到。
陶望溪没有开灯,只是开了卧室的台灯,台灯发出清脆的小小的声响。
然后陶望溪安静了下来。
陈三珩依然侧躺着,背后是陶望溪。
“你还要假装睡觉多久?”陶望溪忽然开口打破了深夜的寂寞。
陈三珩转过身,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着?”
陶望溪穿着睡衣,头发用毛巾包裹着,凑过来,隔得极近,身上的热气扑在陈三珩身上,“你睡熟了不是这个样子。”
陈三珩不知道自己睡觉是什么样子:“我睡觉很奇怪吗?”陈三珩还以为自己睡觉很规矩,怎么睡的就怎么醒的。
陶望溪没有回答,坐到她旁边,开始擦头发,头发带着湿漉漉的香气。
陈三珩躺在她旁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室内只有台灯发出的光芒。陈三珩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快接近四点了。
室内只有陶望溪擦头发时发出的声音。
陈三珩伸手触碰陶望溪的湿发:“我帮你吹吧。”
但是被拒绝了:“我去浴室吹,你赶快睡觉。”陶望溪按了一下陈三珩眼睛下面,陈三珩不禁闭上了眼睛,陶望溪手心盖住陈三珩的眼睛,加重了一点力道,随即又松开了。
陶望溪声音温温的,混杂着带着水汽的香味,“闭上眼睛睡觉。晚安,小宝贝。”
陈三珩很想反驳她才不是什么小宝贝,但是声音如同牵引着睡眠,陈三珩很快就睡着了。
陶望溪看着陈三珩睡熟,这才拿了吹风机去浴室吹头发。
第二天早上陈三珩电话响起来的时候,陶望溪还以为是闹钟响了,但是陈三珩侧着身躺着,电话持续不断地响着。
陶望溪轻轻拍了拍陈三珩的肩膀,陈三珩睡得很熟,陶望溪起身拿过陈三珩的手机。
是一个未知的号码打过来的。
陶望溪并没有接,直接挂掉了电话。现在是早上六点,这个时间点太早了,没有工作电话会这个时间点打过来。
陈三珩迷迷糊糊醒过来,声音都含糊:“怎么呢?”
“有人给你打电话,不知道是谁的。”
陶望溪将手机递给陈三珩,陈三珩看了一眼。
“好像是陌生电话。”
陌生的电话陈三珩一般是不接的,陈三珩换了个姿势,陶望溪站在床旁,陈三珩伸出手握住陶望溪的手。
“再睡一会吧。”
陈三珩也不记得陶望溪有没有再次上床,她只记得她抓住陶望溪的指尖。也许陶望溪有低头看她,也许没有。
陈三珩醒的时候陶望溪已经出门,她睡到了十一点钟才醒。陶望溪将她要穿的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室内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阳光。
手机里有一条没有看的信息,是陶望溪发过来的。
——记得吃饭。
陶望溪老让她记得吃饭,她没那么容易忘记吃饭。陈三珩起床没多久,就有人敲她家的门。
陈三珩的小区是个老小区,门禁不算严格,外来的人员很容易入内。
杨央知道她家的密码,陈三珩并没有立刻去开门。
等王棠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陈三珩身体僵硬了一下,她握紧门把手,一门之隔外的地方站着她不想见到的人。
陈三珩拉开了门。
王棠敲门声这么大,陈三珩有点怕打扰到邻居。
“不请我进去?”王棠站着不动,靴子踩在地上,头发极短,神情冷硬,语气却柔和。
陈三珩穿着毛绒绒的睡衣,手仍旧紧紧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不肯让出路来。
“你有什么事?”
王棠象征着讨厌的过往,令人难堪的寒冷,和所有都沉在冰冷黑暗中的过去。
王棠伸出手来,陈三珩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王棠的手停留在空中,“我以为我们至少能够握一下手。”
陈三珩认识王棠的时候,王棠年轻又有天赋,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而她的未来被压缩在钱、钱、钱里,王棠朝她伸出手,但是又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陈三珩并不恨王棠,人的好意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王棠觉得她可怜所以朝她伸出援手,又不想再继续帮助她,所以冷淡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陈三珩最不喜欢王棠的一点是她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作一团,因为不喜欢她,所以连她的工作都要被剥夺走。
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
陈三珩以前不懂,现在却有点懂了,陈三珩从来不会想女生之间的感情,她和杨央亲密,但是能够明确知道那只是朋友之间的亲密。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所以我不想邀请你进门,这并不过分吧。”陈三珩一脸冷淡。
王棠往后退了几步,如遭重击。
陈三珩不开心,也不难过,她只是平静,她曾经被王棠的话语所伤害,但是现在王棠说什么都不会伤害她了。
送走王棠之后,陈三珩呆呆坐在沙发好半天。
也许王棠喜欢她,但是陈三珩觉得这个念头很可怕,王棠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也不是能够随意开玩笑的人。
就算陈三珩和王棠最熟的那段时间,陈三珩也并不觉得自己和王棠是什么亲密朋友。
陶望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三珩仍旧在发呆。
陶望溪问她吃没有吃饭。
陈三珩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
“你是小孩子吗,吃饭都要人提醒。”
陈三珩立刻从冰箱拿出一块巧克力,“我有吃东西。”为自己争辩。
巧克力咀嚼的时候发出脆脆的声响,陈三珩将手机放在一旁,嚼完半块巧克力。
吃完就来了底气:“我刚刚就有在吃东西。”
陶望溪那边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仓鼠藏食一样。
“去吃点东西,别吃太多甜食。”陶望溪无奈。
陈三珩点头应是。
元宵节那天陶望溪休息,不过她们没有出门,陶望溪煮了汤圆,黑芝麻馅的汤圆,陶望溪家里做的,然后拿到陈三珩这里来煮。
陈三珩拿着汤勺看着锅里的汤圆翻滚。
“看起来很好吃。”
陈三珩看起来迫不及待。
陶望溪很有耐心,让陈三珩不要急,但是最终煮破了两个,黑芝麻馅流出来,一锅白白胖胖的汤圆变得黑乎乎。
陈三珩笑她,但是仍旧吃得很香。
陈三珩吃完最后一颗汤圆,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暖洋洋了。
陶望溪说:“过两天我有个同学聚会,你要不要来?”
陶望溪的同学,陈三珩问:“高中同学?”
“就是上次你见过的周鹤冬她们。”
陈三珩不想凑热闹,摇了摇头,“我又不熟,而且聚会都约好晚,我晚上还要直播。”
“我们提前离席,一起去吧,她们说约在草莓农庄,你都不怎么出门,偶尔出门晒晒太阳。”
陈三珩看着陶望溪,陶望溪也看着她,陈三珩才点点头。
第40章 第四十章 话语
聚会那天是阴天。
陈三珩看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雨看起来将落未落,乌云蔓延在天空,四周的建筑都变得黯淡。
陶望溪开着车,车往农庄那边开去,她们到的时候已经算晚了,其他人正在摘草莓。
陈三珩不热衷任何运动,懒洋洋坐在温暖的包厢里,陶望溪摘完草莓进来的时候陈三珩正低着头和一个小姑娘聊天。
小姑娘是农庄老板的女儿,留着整齐的刘海和到耳朵的短发,笑的眼睛眯起来。
看起来很喜欢陈三珩,用玩过泥巴的手拉着陈三珩的衣服。
“姐姐,你要不要喝水?”
陈三珩摇头,很认真地回答:“我不喝水。”
“那你要不要吃糖?”
陈三珩反倒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巧克力,“给你吃。”
小姑娘不要:“妈妈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小姑娘一说,陈三珩也不坚持,将巧克力重新装回自己口袋里。
陶望溪站在门口,手上捧着几颗洗过的草莓,小姑娘看到人进来了,将自己口袋里的糖塞到陈三珩手里,随即跑出去了。
陶望溪喂陈三珩吃草莓,陈三珩吃着草莓将小姑娘给的糖放进口袋。
陈三珩吃了一口:“不甜。”
陶望溪吃剩下的半个草莓,的确不甜。
陆陆续续的人进来,除了之前见过的周鹤冬、马三思,还有余子柚,其他人陈三珩都不熟,总共有十来人。
一群人聊天的时候,陈三珩就嗑瓜子。
陶望溪坐在她旁边,偶尔搭上几句话,但是他们的话题很快就聊到学生生涯和职场经历。陈三珩不太懂,安静听着。
有个男生忽然开口问陈三珩:“听说你是做主播的?”
话题转到陈三珩这边来的时候,她在吃虾仁里面的腰果,陶望溪截过了话题。
“三珩不回答主播的话题,别问。”顺手拿过热水壶,替陈三珩倒了一杯热水,并让她别吃太多腰果。
陈三珩笑了笑没说话,拿公筷去夹了鱼来吃。
吃完饭没有立刻散伙,撤掉了饭菜,上了茶水和瓜果。陈三珩和他们不熟,出了包厢去农庄里面散步。
小姑娘和她的小伙伴在玩耍,小孩子声音欢快。
陈三珩沿着农庄的主路往前走,衰败的银灰色的天际,大部分田地都是空着的,只有少数的田地上蔬菜还在生长,在这灰色中呈现出鲜明的翠绿。
不远处有一颗高高的大树,树木长在田庄一旁,独自生长,枝叶全部都落光了,只有树枝伸展着。
天空中忽然掠过三两只黑色的鸟,鸟儿很快从天际飞过,再也看不到踪影,陈三珩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陈三珩以前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想着当一株植物好了,或者当蚂蚁好了,但是蚂蚁太累了,一辈子勤勤恳恳,还是当植物好了,不用讲话光合作用也不错。后来又觉得也许植物之间是讲话的,只是不和人类讲话,光合作用可能也很累。
人类是很傲慢的生物,以为只有自己的种族之间才能互相沟通。也许植物之间也在互相沟通,并且能够听懂人类说的话,它们只是不搭理人类而已。
陈三珩走到转弯的地方,便不再往前走,转身回去。包厢里依旧很热闹,他们看起来认识很久,所以聊的都是旧事。陈三珩和他们没有旧事可聊,便专心喝茶。
陈三珩喝了一口,就觉得苦,伸手拿了个小橘子剥着吃。
陶望溪极少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了一下陈三珩的手,陈三珩出去散了一下步,身上一点热气被吹得干净,手指间都是冰的。
陈三珩戴的红色的耳坠,更是闪烁着冰冷的耀目的光芒。
回去的时候余子柚坐了陶望溪的车,一上车余子柚就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三珩。
陈三珩高中的时候就漂亮,就算是现在也依旧漂亮,不说话的时候有种独特静谧的美感,像是一株正在盛放的花朵,怎么盛开都漂亮。
陶望溪启动了车子,余子柚开口。
“陈三珩,你想不想谈恋爱?”余子柚知道自己的表妹杨央喜欢谈恋爱,但是仅限谈恋爱,没想结婚,不知道杨央的好友是怎样的感情观。
陈三珩没有开口,陶望溪反倒说:“余子柚,你念书念得很闲吗?”
余子柚一直在念书,现在仍旧不能算毕业,念书念到崩溃的时候大半夜给陶望溪打电话哭。
陈三珩从副驾驶座位回了一下头。
余子柚目光炯炯:“刚刚吃饭有位男生想要你微信啦,长得还行,工作也可以,家庭条件也可以。”
陈三珩轻声说:“但是我有对象了。”
余子柚“啊”了一声:“哦,漂亮女孩子都很好找对象的,就像我和陶望溪就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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