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早哈哈大笑:“那你没机会了,我爸早就归西了,你只能下辈子再当我小妈。”
贺非池气得脸鼓鼓像河豚,江早走过去一张开手臂就将人捞到自己怀里。虽然同为Alpha,但他俩体型有差,贺非池侧脸贴着江早的胸膛,在他宽阔的怀里从一只生气的河豚顿时变成煮熟了的河豚。
“干什么?放开我!”他挣扎不得,急得嚷嚷叫。
“不想回家就请你吃饭,等下六点在医院门口等我,我开车。”江早牢牢捆住他,嗓音跟冬天里煨好的酒一样醉人。
贺非池晕乎乎就喝醉了一样,大半天只憋出一句好。
—
裴铄身强体壮,恢复速度相当不错,不到两周被准许出院。
回到江景大平层,第一件事就是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裴铄右腿还没拆石膏,只好将右腿架在浴缸边缘泡进热水里。林司言站在浴缸外小心翼翼给他洗头,生怕一点泡沫进了他眼睛。
底下那双手很不老实,林司言怀疑自己身上是有什么磁铁,引得裴铄只要离他三米之内,就一定要摸着他才行。某种意义上,这大概也是愿望束缚留下的“后遗症”吧。
可是,现在的裴铄还会担心变小狗么,林司言不确定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是真没想起还是假装没想起。他思绪绕来绕去,手上也没闲着,冲干净泡沫后将带着香气的湿发拨到后脑勺,露出了一张俊美无匹的脸。
“裴铄,要玩玩你自己的。”林司言拍掉他一直往下的手,啪的一声毫不客气。
“那不行,你的更好玩。”
“裴铄你……”
“言言一起洗吧。”Alpha露出大白牙一脸灿烂笑容,用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盯着林司言看,言辞特别恳切,林司言没抵挡住这样的请求。
他抱着膝盖坐在浴缸另一边,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洗澡其实是一件特别私密的事情,像这样清醒状态下与裴铄一起洗澡,似乎还是头一回。
泡沫底下有一只手拉住他,将他一路拉到裴铄怀里,他趴在裴铄胸膛,听他抱怨:“离得这么远,怎么洗啊……”
“那你说怎么洗?”林司言抬起头看着裴铄问他。摘掉眼镜的他一脸雾气,头发湿漉漉的,扑在裴铄怀里的样子很像是迷失方向撞进猎人怀抱里的小鹿。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问的,都不知道裴铄要怎么洗,但在裴铄看来他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教你啊。”
裴铄笑了,捏着他下巴就亲,雾气里一吻起来就没完没了,另一只手则牵着他林司言的手在水底里探索。
浴缸里的热水没一会就浑浊了。
半个小时都不知道洗了什么,林司言湿淋淋的身体陷在柔软被褥里,望着天花板吊灯在眼前跳舞,漫无边际开始做梦。
信息素如窗台的雨水漫进了整个房间,他像是被雨打落在地的一朵花儿。有个不嫌脏的神经病就一直蹲在那儿,等花儿从枝头掉落,然后将这朵花送到唇边慢慢舔舐、研磨又吞下。
林司言生命迄今为止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只跟裴铄有关。
手一路往下探过去是裴铄毛绒绒的脑袋,裴铄一只手就能钳住他的腰不让他逃,林司言其实不是逃,只是不好意思裴铄几乎每次都喜欢这样作为序曲,还总是很认真问他舒不舒服,那眼神那语气不舍得让他有一丁点不舒服。
总感觉裴铄也乐在其中,像是在玩一种很好玩的东西。
“别躲,言言。”裴铄声音有些模糊。
林司言撑起上半身,扶住裴铄的额头看他:“你让我也玩玩。”
玩什么,林司言一脸潮红思索片刻,用左右两根手指上下倒转贴在一块儿,比了个很抽象的动作。
“像这样……”他皱着眉在脑海里想了想,不知道这能不能实现,“你觉得可以吗?”
换个人问只会令人觉得做作,但林司言不一样。在遇到裴铄之前,他只是不谙情欲的机器人,这样的提问充满了恳切的求知欲,以及裴铄擅自解读出来的,一种天然的勾引与邀请。
当然可以,裴铄轻笑一声,凑过去亲吻林司言红润的唇。林司言浑身都是雨的气息,总是轻易就在他的世界里掀起一场暴雨,淹死他得了。
当前进度:假装愿望束缚没解除。
第30章
一场云雨过后,林司言被亲得喘不过气,就下意识寻裴铄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像是藤蔓绕了裴铄一圈又一圈。他撑着裴铄胸膛让他躺下来,自己爬到床尾检查裴铄的石膏。
只着内裤露出白花花的腿,衣服下摆掩不住,在裴铄这个视角看一晃一晃的,手很不老实就伸过去捏林司言撅起的屁股,被狠狠拍了一巴掌,手背立即红了一小片。
林司言有个毛病,很不喜欢别人在他专心做事的时候打搅,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他特别认真仔细,不管是工作学习,还是照顾裴铄。
其实他鲜少有照顾人的机会,但这些天裴铄起居饮食都是他一手负责的,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每一天他都当成最后一天,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和裴铄相处。
裴铄知道林司言做事不喜欢被打扰,以往共处一室工作的时候,要是跟他搭话,铁定会收获一枚白眼。但他就是喜欢逗林司言,也喜欢看林司言一心一意关心照顾他的样子。
林司言检查完毕,让裴铄拉回来按在怀里。他垂下眼眸看着林司言,撩开他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夸言言是个天才,要不是天才怎么无师自通想出那种姿势呢。
林司言趴在他怀里抬起脸,眼睛眨了一下:“真有这个姿势?”
裴铄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这个姿势的学名。
林司言面色不虞,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一副盘问罪犯的作态:“那你怎么知道的?”
裴铄一愣,随即摸上林司言揪他衣领的手,轻笑了一下:“以前高中时候老江和非池他们闹着玩,找了些小视频来看,我就那会看了一眼了解而已。至于实践,今天是第一次。”
他低头凑近,几乎是咬着林司言耳朵说的这句,着重强调“第一次”三个字。
“言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质问我的样子叫什么……”他说话一顿,点了点林司言的鼻子,“叫吃醋。”
林司言默然不语。
好像真的越过了界,他方才条件反应就质问裴铄,那种感觉就好像裴铄是他的小狗一样。不该产生那样的感觉,林司言又开始在内心审判自己。
裴铄以为林司言还生气,将人拥进怀里又亲又哄。林司言却是思绪万千,一颗心脏好像一面在油炸一面却还没解冻,他受不了这样的温存,越是幸福越是难过,于是挣开林司言自己钻进被窝里盖住脑袋,闷闷一声:“要睡了。”
裴铄笑了下,隔着被子抱住Omega,亲了一口:“晚安,言言。”
—
裴铄到医院卸下石膏,江早刚下了手术台,让裴铄请他到医院附近的咖啡馆喝杯咖啡。
“咖啡都喝不起,混这么差了吗?”裴铄点的是江早最经常喝的。
江早手指来回摩挲咖啡杯,勾唇一笑:“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普通打工人。”
前些年江家遭遇变故,集团破产清算,江早父亲锒铛入狱病死,母亲早就不在人世,江早也就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一下成了无父无母无产的普通人。
伴随金钱和权力而生的关系随风飘走,也就裴铄和贺非池还跟他交好,不论他家世如何。
裴铄似笑非笑:“普通打工人让老总请喝咖啡?”
江早笑而不语,只抿了一口咖啡,顿了顿才道:“对了,差点忘了提醒你。有过DNC长期服用历史的,哪怕已经停药了也还是要做个全身检查,每个人体质不同对这种药的敏感程度也不同,而且这药确实效果很好副作用也很大。”
裴铄心下了然:“谢了。”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来,提醒江早,“最近非池又开始浪来浪去,还说要跟会所的Alpha牛郎结婚,气得老爷子半死。你俩又闹别扭了是吧……”
外面的人都说贺非池是花花公子,其实并非如此。贺非池的“花”是间歇性的有规律的,只在他和江早闹别扭的时候发作,这个规律全世界大概只有他们仨才知道。
贺非池是明知故犯,江早是假装不见,而局外人裴铄则是爱莫能助。
他俩之中随便有一方不是Alpha,他俩大概早就成了。
江早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郎心似铁来一句:“他爱玩就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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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束缚悄无声息解除了,裴铄再也没有机会和林司言整天黏在一起。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提起束缚解除这件事,好些天都是分开行动但又住在一起。
裴铄拆掉石膏,觉得是时候来个仪式,给他们的关系换个更确切的定义。
他让小陈定了9999朵苏芬玫瑰摆满一整个客厅,之前林司言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苏芬时,难得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还将那束花特地养在花瓶里。要不是他第二天爬山出意外,林司言本来还想将花带回家继续养至凋零的。
裴铄提前跟苏珊确认林司言的日程安排,赶在林司言下班前布置好,还亲自下厨制作烛光晚餐,打算趁气氛正好来个告白。老套是老套了点儿,他从来不是个很擅长浪漫的人,但他可以为林司言慢慢学习。
林司言将车泊在车库,刚迈进家门,手机很有灵性地震动了一下,短信提醒他入账9999999,四舍五入即是一千万。某种意义上,这一刻他和裴铄钱货两清。
正好,今天是裴铄拆石膏的日子,他终于可以自由来去,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物理上。
玄关处站着个高大的Alpha,一见林司言就露出大白牙笑得堪比太阳当空照,大狗狗一样凑过来拉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向他展示一屋子的苏芬玫瑰,以及一桌子丰盛菜肴,然后露出一副等待表扬的得意神情。
林司言第一反应是,想踮起脚摸摸裴铄的头,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一切美好得如坠梦境,但人不能一直发梦,林司言一边心动一边却给自己泼冷水。
裴铄脸上挂着爽朗阳光的笑容,微微俯身牵着林司言有点儿凉的手,与林司言平视。客厅里吊灯光线倾泻而下,裴铄一双浅棕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莹莹光彩,他轻声问林司言:“言言,9999朵苏芬,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喜欢裴铄,也喜欢裴铄送他的一切,不管是破旧的玩偶小狗,还是没有兑现的承诺。林司言目光落在了裴铄的脸上,想的却是自己喜欢却也不敢喜欢,片刻后垂下了眼睫,没头没尾一句,“苏芬难养也很容易碎,没几天这9999朵苏芬就会枯萎。”
其实,他眼中的幸福也是如此。
裴铄不以为然:“花不会一直开,但我会一直送你花啊。”
只要林司言喜欢,别说是区区几朵苏芬,天上的月亮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为林司言摘下。
拼命压抑着胸膛里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脏,林司言看起来格外冰冷决绝,挺直了腰板站在裴铄面前,就像是雪夜里孤独伫立的竹子,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裴铄说:“裴铄,你不会一直送我花的,没有人可以一直给另一个人送花。”
他无比平和却绝对地否认了裴铄的承诺,就跟陈述太阳东边起西边落的真理一样。
裴铄不由得一愣,还没回过神的片刻里,林司言去了一趟书房又折返,手里多了一份合同,自然是他们之前签订的合同。
“我帮你解除了愿望束缚,你给我打了9999999,我们钱货两清互不相欠,这份合同到底为止,”林司言将合同递给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现在拆了石膏行动方便,也是时候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们都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他在对裴铄说,也在对自己说,是时候让一切回到正轨上。
裴铄听着林司言口是心非说着冷硬的话,一阵强烈的无奈情绪油然而生。
林司言怎么总是这么倔呐。
他有一点生气,更有很多心疼。
接过合同后,裴铄当着林司言的面将合同撕碎,顺着林司言的话说:“你说得对,这份合同到此为止,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不是契约关系。但——”
话锋一转,“我不会搬出去,相反我要这里跟你住一辈子。”
林司言一怔。
裴铄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他这些天以来一直想说的话,他目光如冬日烧得正红的炭火,说话轻缓却格外笃定,明明白白告诉林司言:“林司言,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这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
林司言好不容易筑起的冰封城堡,终于因为这炽热的表白而出现了裂缝,他眼眸眨了眨,似乎不太知道该怎么回应裴铄。他看见裴铄靠近他,双手捧住他的脸像是捧住心爱的宝物,听到裴铄对他说:“言言,你是喜欢我的。”
不是疑问句,裴铄直接用了表肯定的陈述句,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骗人
仅存的理智强行支撑着林司言,好不容易挤出违背意志的一句:“我不喜欢你。”
没反应过来,裴铄就摘掉林司言的眼镜,掐着林司言的脸吻了上去,嘴唇覆盖,舌头侵入,要将他整个人吞食一样。裴铄公然耍无赖,松开时在他嘴唇上惩罚般咬了一口,“你这话我不爱听,我当没听过。这些天你对我的亲近和袒露,出事那天你对我的紧张和在意,言言,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你的嘴巴在骗我,但你的心你的身体却说超级喜欢我。”
这个Alpha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林司言有些急了,想要挣开裴铄的怀抱结果被他一把按回来,饶是这样依然顽固坚持道:“裴铄,你现在最需要冷静,这些天你对我的感受只是信息素影响,等过些天你就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冷静,”裴铄一手拢着林司言修长的脖子,一手按住他的腰,将人牢牢困自己的怀里,不让他有一丝躲闪逃避的可能性,“这些天我有无数个冷静的时刻,足够我想清楚我的心动紧张在意妒忌之类的情绪,到底是因为谁因为什么。”
“言言,我喜欢你,是无数个瞬间里一次又一次喜欢上的,也想要一直没有尽头喜欢下去。我喜欢你,喜欢你的聪明漂亮坚韧温柔独立,也喜欢你的脆弱逃避冷酷倔强,喜欢你的眼睛泪痣鼻子嘴巴,也喜欢你的伤疤和刺青,喜欢你自我定义里所有一切好的坏的,我就是这么喜欢着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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