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锁好,告诉他暂时没有多余的房间。”
“那他……”
赵禹庭一个眼神过去,迟锦佑极快说完后面的话:“我会转达,让他继续住您的房间。”
到四楼,赵禹庭进卧室,迟锦佑擦了把耳朵后面的汗,从楼梯绕下去。
看来,赵总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重视黎又瑜。
第25章
赵向聿拉着黎又瑜蹲在花园,黎又瑜害怕弄皱西裤,要蹲不蹲的:“二少,这么晚,你不用休息的吗?”
“我哥带你去了哪?”
“吃饭,很多人一起吃饭。”
“我要生气了!我哥还从来没带我出去见过人,这也太不公平了,他对你都比对我好,我不服!”
黎又瑜打了个哈欠:“你好像很不服你哥。”
“当然,他什么都要管着我,出去玩不让,交朋友受限制,就连出门都有人跟着,几点出去,几点回,都有人跟他汇报,没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搬出去?”
赵向聿瞪他:“你以为我不想啊,爷爷说了,除非我哥结婚,或者我结婚,才能分开住。”
“可是,你可以证明给他们看,证明你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能管控好自己,我想,他们不会拘着你的。”
赵向聿原地愣怔:“证明自己?怎么证明?”
“比如,提高自制力,定个小目标。”
“我没有目标,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哥有钱,我爷爷也有钱,以后爷爷会给我留遗产,这辈子我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饿死,我想不出来我需要做什么。”
“那你可以试试不花他们的钱,试一个星期,一星期后你再找找有没有目标。”
“我的零花钱足够支撑我至少半年。”
“那不算你的钱,准确来说,你要用你自己挣到的钱养活自己,一个星期。”
回房间时,被迟锦佑叫住:“又瑜,很抱歉,原本先生的意思是把他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你,将近年关,春节期间不宜动工,而且工人们都要回家过年,需要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在先生房间挤一挤,春节过后马上找人装修。”
黎又瑜没有开过赵禹庭隔壁房间的门,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点头:“我只是借住,你们安排就好,其实不用装修,随便铺张床垫就行。”
“那可不行,你现在是先生的私人助理,得跟上先生的品味,是我安排不妥当,你受委屈了。”
回房间赵禹庭已洗完澡,他的卧室多了一个临时衣柜,地上铺着乳胶床垫,黎又瑜脱下西装外套:“我的衣服放这里吗?”
“你也可以放地上。”
“其实你可以好好说话的。”
“我只是不想回答这些蠢问题。”
“我也不想问这些蠢问题,跟你同一个空间,我若一句话不说,你会觉得我没礼貌,要跟你说总得找个由头,问衣服挂哪里,就是没话找话说,你不想说就算了,睡觉。”说着黎又瑜将衣服挂进柜子。
赵禹庭很轻地低笑出声。
黎又瑜转身盯着他:“你刚笑了,我没听错吧?一定是幻觉。”
“没有,你听错了。”
“我也觉得,你怎么可能会笑,借用您的浴室,谢谢。”
一出来被赵禹庭逼着去健身室,健身房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黎又瑜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盯着赵禹庭线条优美的背部肌肉,对方那件速干衣正随着步伐勾勒出流畅的肌肉轮廓,而自己松垮的睡衣下摆还破的洞能透风。
“老板,您看我这排骨精身材……”黎又瑜扒着门框做垂死挣扎,“您就饶过我吧,我真的没力气了,我想休息,我这种身板不需要健身,我需要想的是什么时候凑够下学期的学费,而不是怎么锻炼腹肌。”
黎又瑜叫苦不已:“老板,。”
赵禹庭转身时健身房的冷光正好掠过他眉骨,“你的心里眼里只有钱吗?”
“不是,”黎又瑜快速回答,“还有奖金、彩票、或许天下掉馅饼。”
赵禹庭伸手按住黎又瑜后颈往器械区带,“想要奖金,体能测试必须达标。”
黎又瑜被迫上力量训练,赵禹庭手把手教他,黎又瑜紧张,加上不专手,手一个脱力,整个人趴在赵禹庭身上,顺手感受了把他的腹肌:“很硬,六块。”
脚步声惊起一串回音,赵向聿抱着零食,瞪着他懵懂地大眼睛,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哥,你被他带坏了,你们居然在健身房做这种事!”
黎又瑜爬起来,趴到一旁,“二少,你来评评理,哪有老板逼人健身的?”
“我看你俩挺般配。”
“我看你很闲,你也进来练几组。”
赵向聿捂着肚子往外跑:“我肚子痛,嘶,哥,我先走了。”
“三组平板支撑加俯卧撑。”赵禹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做完可以休息。”
黎又瑜做了几组俯卧撑,瘫倒在地:“我真的没力气了,放过我吧。”
没几分钟,黎又瑜进入迷糊状态,很困,哪怕趴在地上都能立马睡着。
赵禹庭突然蹲下,手覆在他后背,问:“你跟赵勋认识?”
“不认识……认识,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他叫你找什么?”
黎又瑜大脑混沌,睁眼,又闭眼,心猛地一沉:“不认识!”
赵禹庭目光森冷,带着审视:“你似乎很怕他。”
赵禹庭抓起黎又瑜在餐桌前被牙签戳出血孔的手指:“他一出现,你浑身都透着两个字,恐惧。”
“我没有害怕他,我也真的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待在你身边,只是因为我没地方可去,西江月的马奇胜放话要整我,待你在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不知是哪句话取悦到眼前这位脾气古怪的大佛,赵禹庭扔给他一张毛毯:“你的解释九十分,回房休息。”
依旧躺在地上,今晚上的乳胶床垫和毯子的触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黎又瑜摸了摸,在黑暗中看向床上赵禹庭方向:“换毯子了吗?”
得到床上之人冷淡回答:“换了。”
“很软,很暖,不像一般的毛毯,倒像是床上用的貂绒毯,你要不要试试?”
“食不言,寝不语,睡觉。”
黎又瑜滚半圈:“谢谢。”
赵禹庭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呼吸声,很想下去试试新毛毯的触感,躯体听懂他的心声,待他反应过来,人已走到黎又瑜身边,他蹲下身,手刚要摸到毛毯,熟睡的黎又瑜突然翻身,梦中呓语,不知道在喊谁的名字。
距离放假仅剩三天,公司里里外外大扫除,郑修源似乎很忙,两部电话没停过,一直到下午一点半还没吃上中饭,赵禹庭也忙,忙着应酬,有些必须的饭局推不掉,今天中午跟某个局长吃饭。
黎又瑜看着郑修源凉透的饭菜:“郑助,你还是先吃饭吧,我帮你热一热,或者你有什么事可以交待给我,我来做。”
“那真是麻烦你了,又瑜,要不这样,你帮我打扫赵总的办公区域,赵总的办公区域一向由我打扫,你只要擦擦柜子和文件夹上的灰尘,最后贴上今年的封条就行。”
“好,我马上去。”
“辛苦了。”
赵禹庭有自己整理档案柜的习惯,黎又瑜只需擦拭,其中一本没有备注的文件夹引起黎又瑜注意,想着若是空的,放到下面一层空文件夹放置处,翻开,瑞阳县鑫辉五金电镀公司这行加粗的字引得黎又瑜瞳孔巨变,是他一直在找的文件。
文件中的复印件显示着鑫辉五金电镀公司注册时间是三年前,法人是一个黎又瑜没有听过的名字,公司帐目明显有问题,原材料怎么进怎么出,没有加工后成本,没有包装材料购入,其中几笔较大支出是矿用机械、液压工具、风动工具、防爆电器。
一直翻到最后,没有任何指向赵禹庭的数据。
第26章
下午,计划回老家过年的同事们打过招呼后相继离开,黎又瑜魂不守舍,给花浇两次水。
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的郑修源见状,叫住他:“又瑜,有东西给你,差点忘了。”
他递给黎又瑜一个厚厚的信封,黎又瑜没接:“这是什么?”
“赵总给你的新年红包。”
“我只上几天班,这是不是太多了。”
“赵总给的,多少都不算多,拿着,打开看看。”
打开,厚厚一叠连号钞票,外加两张往返机票,明天起飞往老家,年三十返回东远市。
郑修源解释:“赵总听说你们老家有春节祭拜先人的习俗,让我帮你订票,明天我送你去机场,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黎又瑜握着机票沉默,赵禹庭,他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吗?他知道自己父母都不在,这是可怜吗?
“我父母都不在了,不过我们家没有这习俗,我爸说了,人活着时候多相伴,多尽孝,人死了只需放心里。”
郑修源点头:“与赵总的理念一致。”
“赵总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吗?”
郑修源抬头看向黎又瑜:“不要在赵总面前提及他的父母,赵总父母很早就不在了。”
“知道的,郑助,我能问点别的吗?”
“现在没别人,说说看,你想知道什么?”
黎又瑜犹豫几秒:“赵总跟赵勋关系是不是非常差?”
“应该换个形容词,水火不容。”郑修源喝了口水,“赵勋是赵家老爷子的私生子,早年赵家并不知道有赵勋的存在,赵总的父亲醉心艺术,对家族企业丝毫不感兴趣,在老爷子的逼迫下进入公司学习企业管理,赵勋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他的出现,衬的赵总的父亲更加平庸,一度令老爷子起了改立继承人的心思。”
“之后的事我不便多言,总之,赵总的父亲在强大的压力下精神萎靡,常年抑郁,恰逢这个时间点赵总家里发生一些变故,父母短时间内相继离世,年幼的赵总挑起重担,从赵勋手里夺回继承权,此后赵勋多次公开与赵总作对。”
黎又瑜了然,原来,赵禹庭的经历并不似他的外表那样光鲜。
早早回别墅,迟锦佑叫住他:“黎先生,新年你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吗?列个清单给我,我安排人送上门。”
“谢谢,我没什么需要的。”停顿几秒,黎又瑜问:“这也是赵总的意思吗?”
“是啊,二少列了超长新年愿望单子,你没有想要的吗?”
“没有。”
“那黎先生先上楼休息,吃饭的时候叫你。”
“迟管家,你之前都叫我又瑜的,突然间叫我黎先生,感觉挺奇怪的。”
“那,私下我还是叫你又瑜吧,赵总面前叫你黎先生。”
不用说,肯定是赵禹庭的意思。
赵禹庭给的红包多,黎又瑜拿走机票,红包放在赵禹庭办公桌上,太多,拿着不踏实。
一直到十点,赵禹庭没有回来,黎又瑜在四楼阳台来回踱步,他在等赵禹庭,有很多事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三楼灯熄灭,二楼灯关,黎又瑜裹着毯子,在阳台转了又转,四楼露台的感应地灯随着他的脚步声忽明忽暗,智能玻璃幕墙将他晃动的影子投射在三百米外的绿化丛中。
赵禹庭靠坐在车上,司机几次看后视镜,欲言又止,快到别墅,赵禹庭开口:“遇到什么困难了?”
“赵总,我想……想请假提前回老家,这不,我女儿后天生日,想在她生日那天赶回家。”
“可以,订不到票找修源,让他帮忙。”
“谢谢,谢谢赵总。”
车停在离别墅几百米处,赵禹庭有些不适,下车后站在树下醒酒,冷风袭来,钻入毛孔的寒意驱散酒精,他厌恶一切应酬,一群各怀心思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相互奉承,浮于表面的交际令他感到疲惫。
强压下燥意往回走,抬头,四楼灯亮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在阳台跳跃,这么晚,他在阳台干什么?
赵禹庭走到树下,晚香玉的甜腻混着夜晚的凉意爬上四楼露台,赵禹庭扯松领带借着树隐藏目光,黎又瑜跳累了,趴在阳台围栏往下看,赵禹庭加快脚步奔向光源处。
听到声音,黎又瑜打开卧室门:“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赵禹庭声线下意识变柔:“你在等我?”
“是啊,你身上酒气很重。”
“我先洗个澡。”
“我有话想跟你说。”黎又瑜上前,伸手扶住他的手,被他挥手一挡,握在他的手腕上。
赵禹庭脚步轻微错乱:“晚点再说。”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雪松香薰碎片,黎又瑜带着沐浴露香气的呼吸扫过他手腕时,赵禹庭感觉到莫名的燥意。
今天的酒太烈,热水越洗越烦躁,冷水冲散浴室弥漫的水蒸气,抚去镜子前的水雾,赵禹庭看清镜子中的自己盈满欲望的双眼,抓起喷头对着镜子猛冲,水似幕布,遮盖住他的双眼,带连着一起被清洗的,是人类的原始欲望。
半小时后,赵禹庭挟着一身凉意从浴室出来,黎又瑜躺在地毯上,他今天穿的长款睡袍,躺下时掀起睡袍的一侧露出修长的腿,在赵禹庭看来,他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刻意的撩拨。
赵禹庭顺手扯过床上的云锦被扔黎又瑜身上:“感冒耽误工作扣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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