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吓到,吓到暂时失去语言功能。
“去拿清洁剂。”赵禹庭命令。
黎又瑜跪在地毯上擦拭血痕,赵禹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尖细的钢笔抵住他尾椎骨:“擦干净点,特别是你膝盖压着的那块。”
黎又瑜的冷汗浸透衬衫,大脑混沌:“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会相信吗?”
“怎么了?怕被灭口?”
黎又瑜扶着桌子站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并没有因为风的进入而减少,“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很幸运,你……您对我很好。”
赵禹庭冷冷一笑:“给你十分钟,把这里清理干净。”
总算是找回些冷静,黎又瑜小跑着去找工具,清理完地上的血迹,擦了好几遍,又找来消毒水满室喷,最后打开窗通风,还是觉得鼻子里血腥气挥之不散,小心翼翼问赵禹庭:“赵总,您觉得放束鲜花怎么样,有助于净化空气。”
“可以。”
结果,人事部今天的鲜花分配完了,人事部助理一脸疑惑:“赵总的办公室从不用鲜花,我们采购没有备赵总的份。”
“那我现在去买,请问最近的花店在哪?”
问到地址,黎又瑜骑着共享单车飞奔至花店。
楼上,赵禹庭站在窗前,盯着黎又瑜逐渐变小的影子,看来他的小奴隶今天吓的不轻,临时跑了。
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带着一大束香雪兰回公司,在一楼大厅碰到郑修源,“郑助理。”
郑修源刚从医院回来,“嗯?这花很香。”
“是啊,是香雪兰。”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可以跟赵总请假。”
“不用不用,就是刚跑太快了,那个,那人没事吧?”
“没事,失血过多,没有性命危险,是不是吓到了?”
电梯内有他们俩,黎又瑜这才敢问:“那人后面是不是很惨?”
“是,全行业封杀,出卖公司机密,需赔偿公司所有损失,严重还有牢狱之灾。”
“他可以不刺自己这一刀的。”
郑修源拍拍他肩膀:“你太年轻,九年前,赵总刚接手公司,没几个人服他,有次出去谈判,遇到当时的黑道背景企业,赵总只带着当时的一个经理,经理吓到六神无主,赵总一个人,仅凭一根随手夺的钢管,打伤十几个人,对方几乎全部断手断脚,当然,赵总也是一身伤,那次后一战成名,逐渐在公司站稳脚根。”
黎又瑜咽了口口水:“看不出来,赵总还会打架。”
“那都是以前的事,那时被逼着,不打不行,有个干采购的,收取利益被赵总知道,一根棒球棍,打断采购的一条腿,自此清除公司大部分不服管教的老员工。”
若说先前办公室发生的一幕令他害怕,现在更多的是敬佩,那种条件下,他能顶着压力抗下来,一定受了很多挫折。
想到AI智能,黎又瑜说:“郑助,我还有件事想问,AI芯片植入人脑,这是真的吗?”
早前媒体发过,评论清一色咒骂赵禹庭无人性,拿人当机器,一旦人脑植入芯片,人将失去自我意识,变成半人半AI,那时,远程端可控制人的大脑,适用不当,将大大提高犯罪率,也会有人借机犯罪,最后将锅推给植入的芯片。
郑修源对个问题并不回避:“项目还未正式启动,这只是赵总的设想。”
“这对人类不公平,人有自己的思想,AI不该植入人类大脑。”
“你可以向赵总提你的观点,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那他什么时候心情好?”
郑修源摊手:“或许,在他笑的时候。”
“那应该没有,我还有一个问题,网传赵总真的拿人类当过实验品,制造半机械人吗?”
郑修源没说话,翻出一则新闻,新闻里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河水中漂着不明物体,标题倒是炸裂:护城河惊现浮尸。
快速浏览内容,黎又瑜直呼离谱:“里面说的赵总小情人,是指我?还特意写明死者为上次西江月事件主角,所以,我在护城河里泡了三天?”
“你现在觉得网传信息有几分可信?”
“我懂了。”
到办公室,黎又瑜捧着花进门,赵禹庭抬头,眉目间全是不耐烦:“十分钟,你超时了。”
早超时了,都快四十分钟了,黎又瑜没有辩解,找出花瓶摆在赵禹庭桌面:“可以放这里吗?”
“太浓。”
黎又瑜把花瓶挪走,挪到自己桌上:“这样呢?”
“太淡。”
办公室就两张桌,一个太远,一个太近,黎又瑜也不纠结,拉一张椅子放中间,花瓶摆上去:“这样呢?”
“勉强。”
看来他心情不美丽,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郑修源来送签字的文件,看了眼办公室中间的花,绕过,签完字离开,几分钟后,黎又瑜收到郑修源微信:“花很香,明天继续订。”
“一天就换吗?花店老板说可放一周以上。”
“换。”
“太浪费了,我能带回去吗?”
郑修源:“我不回答,你撤回,我没看到你这条信息。”
中午,赵禹庭一般不去食堂,黎又瑜负责帮他订餐,前几天黎又瑜帮赵禹庭取完餐自己再去食堂,今天郑修源提前叮嘱他:“叫两份餐,你跟赵总一人一份,今天起你不用去食堂,跟着赵总吃就好,每天下班前去找我报销,或者去人事部。”
“之前的助理也是这样吗?”
“之前没有生活助理,今天买花多少钱,你还没报吧?”
“郑助,你不愧是赵总的第一助理,这点小事你也知道?”
郑修源给他转完帐,嘴角扯了扯,赵总刚特意交待,他能不上心?
第22章
吃饭时黎又瑜翻着日历,还有十一天春节,没由来的一阵心酸,眼眶一红,眼泪差点落进饭里,往年这时候他早已从学校回家,母亲会做他喜欢的鱼丸,会准备他喜欢的各种零食,父亲会给他钱,让他购置新年衣服,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只剩他一个人。
吸了吸鼻子,抬头对上赵禹庭的目光:“赵总,还有四天放假了吧?”
“你想回老家?”赵禹庭这句是在试探。
“我家没人,我没地方去。”黎又瑜也在试探。
“那就留下来。”
赵禹庭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很难从他的语气、行为中参透他的想法,目前为止,黎又瑜不能确定赵禹庭与父亲的死有关,他在赵禹庭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突破点,又如他所说,他没有地方可去。
同样,赵禹庭也在试探他的反应,从调查资料看,黎又瑜家人早不在,父母均自尽,没有查到他与背后之人联络的蛛丝马迹,人留在身边,总有露马脚的一天。
这几天逐渐摸清赵禹庭的作息,中午工作不急的情况下,他会休息半小时,他的办公室后面小套间是他的私人休息室,黎又瑜没进去过。
扔完垃圾回来,赵禹庭已不在座位上,黎又瑜瘫倒在座位,盯着日历,祈祷最后的几天快点过完,早早放假,跟赵禹庭共处实在太累。
趴着睡手酸,靠着睡脖子难受,外面大办公室的人自备午休床,黎又瑜是不可能花这份多余的钱,略微思索,找来自带的毯子铺地板上,关灯往地上一躺,除了硬点挑不出毛病。
正睡的香,后面休息室的门打开,赵禹庭悄然走近,高举棒球棍对着他的脑袋砸下来,赵禹庭阴沉地盯着他:“你知道的太多了。”
黎又瑜吓的大喊救命,手用力向上举,挣扎着逃离魔棍。
睁开眼,周围一片亮堂,他坐在地上,键盘被他拉拽着垂在办公桌前,黎又瑜深吸一口气:“还好,是梦。”
不过他睡前好像有关灯,有拉窗帘,不该这么安静,黎又瑜抬头,与赵禹庭办公桌方向的三双眼睛对上。
郑修源、行政部经理、财务部经理,三人刘刷刷看着刚睡醒的黎又瑜,而赵禹庭,面色不改正在查阅文件。
黎又瑜慌忙找手机,已是下午三点,他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
赵禹庭签完字,另三人收回目光,相互推让着离开办公室。
“郑助请。”
“王经理请。”
“李经理请。”
办公室门合上,黎又瑜坐在地上没动,还不如一觉睡到下班。
他太闲了,闲得无聊时总在想为什么赵禹庭那么忙,总有签不完的字,批不完的预算,还有,接不完的电话。
至于他巴别塔议会议员的身份,入职这些天,黎又瑜还真没见赵禹庭因这个身份忙碌过,无意听郑助说漏嘴,赵禹庭似乎并不想冠上巴别塔议会议员的名头,他对协会中大多数决策持反对意见。
比如,反对取消无业游民抚恤金,反对全面禁止无业公民国考。
当时听完,黎又瑜感叹赵禹庭是上等企业家中最有人性的,没有之一。
呆坐几分钟,也许十几秒,每一秒都是煎熬,尤其是同一空间的另一个活人一声不吭的情况下,黎又瑜默默收拾地上的毯子,那尊大佛终于动了,皮鞋踩住毯子一角,赵禹庭说:“睡的还好?你睡时一直在说梦话。”
“不可能的,我睡觉从不说梦话。”
“哦,是吗?那你一直喊我的名字,不是梦话,是真话?”
黎又瑜不敢确定:“应该,没有吧。”
赵禹庭冷笑着掏出手机,点开播放键,黎又瑜睡梦中急切呼喊赵禹庭名字的声音在两人之间来回回荡,“呵,没有?”
他故意的,故意不叫醒自己,故意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在办公室睡觉,黎又瑜后知知觉:“我有订闹钟的,我订了二十分钟,你关了我闹钟。”
赵禹庭并不作答,依旧踩着毛毯的一角:“小奴隶,我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而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黎又瑜深吸口气:“是,我梦到你了,梦到你在车上兽性大发,你把车停在路边,强行撕扯我衣服,我求你放过我……”
“闭嘴,出去。”
看着赵禹庭满脸厌恶,黎又瑜抱着毯子往外走,继续恶心他:“你抱着我,让我坐你腿上,我想逃,你用领带绑着我的手,我只能大喊‘赵禹庭,赵禹庭,别这样’!”
赵禹庭突然几步跨过来,将正要出门的黎又瑜拽回去反手压在玻璃门后:“收起你的小聪明,别再试图引起我的注意,你所做的一切在我眼里,不过跳梁小丑。”
黎又瑜呼出来的气打在玻璃上,晕出一片水雾:“你生气了?是说戳中你的心思,我所说的,正是你想做的,先生,承认吧,你也有欲望,你也是肮脏的。”
赵禹庭曲膝压住黎又瑜,从背后掐住他下巴:“我认为期待的人是你。”
“是啊,我敢于面对自己的欲望,我馋你身体很久了,外面想搭上的你人从这里排到机场,公司规章制度里可没有明确指明不能肖想上司。”
赵禹庭冷冷嗤笑:“如你所愿。”
办公室外人影攒动,时不时有人经过,若他们向里看一眼,便能看到一向高冷不可一世的赵禹庭压着新来的小助理,强行扯开他的外套,向来矜贵的脸上表情龟裂,怒气混着愤然。
外套拉链的声音吓到黎又瑜不敢再动:“这是办公室,外面有人。”
“怎么,你不是肖想吗?我在满足你。”
“我不喜欢在这种地方。”
“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黎又瑜跟不上他的思维,揣测着赵禹庭现在的想法,他有严重洁癖,不可能会办公室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试探和吓唬黎又瑜。
黎又瑜放弃抵抗,主动抓住赵禹庭的手,引着他的手往胸前放:“我意思是,我们可以去休息室。”
果不其然,赵禹庭一脸厌恶地松开他:“出去。”
不敢停留,黎又瑜跑到外面公共茶水间,心跳快到头皮发麻,事情发展完全脱离掌控,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越作,离赵禹庭越近。
黎又瑜逐渐发现,这种危险的推拉游戏不仅是求生策略,更是唤醒自我的血腥启蒙,规则破坏成为新的统治方式,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将在无数次攻防转换中最终崩塌重组。
第23章
临下班前,郑修源叫住黎又瑜:“小黎,赵总临时有饭局,你准备下,一起。”
没有拒绝的理由,黎又瑜跟着下楼。
电梯里,郑修源还在向赵禹庭汇报年前的收尾工作,黎又瑜尽量降低存在感,躲到赵禹庭身后。
到一楼,赵禹庭向后瞥了眼,转头吩咐郑修源:“带他换身衣服。”
黎又瑜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黑色棉外套,同色系运动裤,白色运动鞋:“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
似乎没人理他,无人在意他的意见。
赵禹庭站在车门边,郑修源示意黎又瑜:“开车门。”
小跑着过去给那位高贵的赵生打开车门,黎又瑜关上门准备去前排,郑修源抢先一步坐到副驾,黎又瑜无奈只得向赵禹庭请示:“赵总,可能你需要稍稍忍耐。”
赵禹庭丢给他两个字:“上车。”
只能坐后排,跟那尊冰冷的雕像坐一起。
今天的宴会不一般,后面两辆车不远不近跟着,训练有素的保镖保持着安全距离。
车上没人说话,黎又瑜心底直纳闷,赵禹庭、郑修源、司机,他们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系统,他们在黎又瑜看不见的地方用另一种方式沟通,不用说去哪里,不用请示,司机直接将车开到银座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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