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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者沉沦(近代现代)——方浅

时间:2025-06-24 09:17:12  作者:方浅
  赵禹庭从浴室出来,门口没有声音,小奴隶不在。
  赵向聿正听得起劲:“什么?你滚到草里?身上还沾了羊屎?哈哈哈哈,你还用了我哥浴室?后来呢?”
  “后来少儿不宜。”
  赵向聿急了,坐起来抓住黎又瑜胳膊:“关键部分,你怎么能打码,赶紧说,不说钱退我!”
  黎又瑜开启胡编乱造:“挺难以启齿的,我没穿衣服,你哥一看见,扑到我身上……”
  “砰!”
  门被踢开。
  门外,赵禹庭眼里的寒气射的赵向聿打了个寒战,黎又瑜瞬间推开赵向聿钳住他的手:“二少,请别动手动脚。”
  赵向聿:“我?”
  “上楼。”赵禹庭冷冷扫过黎又瑜,目光转向赵向聿:“明天开始,不准出门。”
  回到四楼,阿姨正在换床品,赵禹庭吩咐阿姨给黎又瑜一床被子。
  房间恢复安静,黎又瑜抱着被子,还没来得及问话,赵禹庭躺上床:“喜欢睡地毯?从今晚开始,你睡这里。”
  黎又瑜躺在地毯上,很快累到陷入梦乡。
  而柔软的蚕丝锦被上,赵禹庭久久聚不起睡意。
  这种感觉令他惶恐,抗拒,又忍不住靠近,他看见自己的灵魂被剥离了所有光环,暴露出最原始的恐惧与脆弱,这不适感,全来自于黎又瑜。
  这一觉睡的浑身舒坦,黎又瑜闭着眼左滚,右滚,心里纳闷今天床变宽了,恍惚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赵禹庭房间。
  伸完懒腰,睁眼,与穿戴整齐的赵禹庭四目相对。
 
 
第18章
  赵禹庭今天穿着白衬衫,配灰色V领羊毛马甲,冷调灰马甲让残余光线在白色衬衫上酿出更浓稠的贵气质感。
  黎又瑜盯着对方翻飞的风衣腰带,意识到这种永不褪色的商务美学,本质是种降维打击,快时尚浪潮把人类冲刷成调色盘,也只有赵禹庭,用黑白灰简单颜色组成权力等高线。
  赵禹庭的袖扣撞击大理石桌面,黎又瑜忽然听见基因深处的古老回响,他是故意的吗?故意把禁欲系穿成无声诱捕,黎又瑜知道那不过是顶级掠食者用来麻痹猎物的保护色。
  赵禹庭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手里系领带的动作没停:“你的那堆脏衣服,还有你那破头套,请让它消失在我的房子。”
  人在大清早容易犯花痴,黎又瑜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啊?什么?”
  赵禹庭系好领带,审视着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想。”
  “你在想,为什么你醒来不在我的床上。”
  黎又瑜猛地坐起:“我可没这么想,倒是赵先生,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无权揣测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你在提防,你害怕我会半夜爬上你的床,脱掉你的衣服,跟你睡一起,早上你醒来,看到我在地上,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赵禹庭静静盯着黎又瑜,黎又瑜在赌他的忍耐程度,猝不及防的,赵禹庭伸手掐住黎又瑜脖子:“不错,你说的很对。”
  “那,你失望吗?先生。”
  “不,我在替你庆幸,若你在我的床上醒来,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存放在裹尸袋里的尸体。”
  他已经不止一次对自己说狠话,黎又瑜不知道他哪句可信,如果父亲的死跟他有关,那他现在的每一句都是至死威胁。
  黎又瑜乖乖认错:“您放心,我不会越界。”
  “记住你的身份。”
  “是。”
  “重复你的身份。”
  黎又瑜咬牙:“我是黎又瑜。”
  赵禹庭的手从他脖子绕到后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蹭了下他耳垂:“记住,你是我的奴隶。”
  “您认真的?”
  赵禹庭收回手:“今晚之前,我会让人拿合约给你。”
  黎又瑜:“行。”
  “允许你在我的房间待到十点,十点后阿姨会上来消毒,晚上八点,准时回房间。”
  黎又瑜摆烂,重新躺回去:“是,主人。”
  这声主人显然取悦到赵禹庭,他转身,嘴角上扬。
  直到脚步声消失,黎又瑜爬起来躲在床帘后,确认赵禹庭坐车离开,他开始检查房间,每个地方都查,没有监控,没有隐形摄像头。
  在书架的顶层找到钥匙,带锁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没有文件,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黎又瑜嘀咕:“这样算侵犯他人隐私吗?那我还是不看了吧。”
  刚放下,好奇心促使他的手翻开相册,入眼是张全家福,年轻的夫妻坐着,妻子怀里抱着吸着奶嘴的婴儿,旁边站着穿着校服的男孩,约摸八、九岁,小男孩左边站着一个比他小的女孩,照片中丈夫一手搂着男孩,另一只手按着女孩的肩,温馨,幸福。
  应该是赵禹庭的父母,怀里的婴儿应是赵向聿小时候,那个女孩呢?
  再后往翻,赵禹庭母亲的照片很多,看年代,大部分是她结婚前的,跟赵禹庭的合照仅一张,大部分是小女孩的,奇怪的是,到赵向聿的照片发展至会走会跑,小女孩的照片却停留在全家福。
  小心的复原,放回原位,黎又瑜在房间继续翻找,床底下有一个木箱,箱子擦的一尘不染,打开,里面装着的全是旧物。
  写错的字贴、不满意的成绩单、亏损的项目总结表、坏的手表,经及赵禹庭的老师评语,评语中老师指出他性格孤僻。
  黎又瑜嘴角抽搐,对着这箱旧物放肆嘲笑,这些,是赵禹庭不敢面对的人生“污点”。
  他在收集他的过失,他在掩藏他的失误。
  屋子里全翻遍,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他多了嘲笑赵禹庭的理由。
  上午,处理完手上需要签字的文件已是九点半,赵禹庭几次走神,郑修源斟酌着问:“赵总,需要帮您叫杯咖啡吗?”
  “不用。”
  十点,赵禹庭打给迟锦佑:“他还在房间?”
  迟锦佑吃惊之余,赶紧回答:“先生,黎又瑜早下楼了。”
  “他在干什么?”
  “去做兼职了。”
  挂断电话,迟锦佑转头向看晒太阳的赵向聿:“二少,先生打来不是关心你,是问黎又瑜。”
  赵向聿手里的飞镖射向开的盛的茶花:“要是黎又瑜缠上我哥,那他就没时间管我了。”
  赵禹庭手点着桌面,对郑修源道:“联系酒店,将门口监控授权拿过来。”
  二十分钟后,赵禹庭坐在电脑前,看着摩天轮酒店门口实时监控画面,戴着橙色丑头套的玩偶在门口帮人引路,拎箱,进进出出,几次差点摔倒。
  郑修源不知道他看什么:“赵总,是否需要增加人员?小朋友太多,人偶大受欢迎。”
  赵禹庭依旧盯着电脑,橙色人偶被滑板少年撞倒,头套滚落一边,郑修源在看清头套内的脸时闭上嘴,小心地观察老板神情。
  “笨手笨脚。”赵禹庭隔着屏幕嘲讽着。
  郑修源在老板脸上看到一丝笑意,没错,是笑,是一种无形中开心的笑。
  “赵总,是要盯着他吗?需不需要把他调到身边来,放在身边有利于对他的监控。”
  “可以,你安排。”
  这是猜中老板心思了,郑修源再接再厉:“正好总经办缺一位生活助理,是否让他来试岗?”
  赵禹庭关掉监控画面:“通知下去,让他来面试。”
  黎又瑜正蹲在角落吃盒饭,酒店经理带着几个人过来,几人围着他,黎又瑜饭含在嘴里,抬眼望着满脸带笑的经理:“经理,我没有偷懒,我吃的是中午饭。”
  经理吩咐身后的人:“快,搬把椅子过来,蹲着吃饭多辛苦。”
  黎又瑜捧着饭盒:“经理您坐,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别害怕,是这样的,鉴于你的出色工作,人事部决定将你调任总部。”
  黎又瑜心中警铃大作,他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总部需要他做什么,一没学历二没经验,他可不认为总部需要他扮人偶,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没落到他头上过。
  “请问总部需要我做什么?”
  经理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别害怕,我们是走正规流程,你需要先去总部面试,双方意向达成,签定合同,入职培训,当然,薪资肯定比你现在的高,至于高多少,要看你跟总部怎么谈。”
  黎又瑜稍作考虑,先去面试,不行再另行打算。
  直到经理给他总部地址,黎又瑜惊讶出声:“凌海集团?”
  怪自己事先没作功课,原本想着只是做份兼职,能拿到钱就好,哪知酒店居然是凌海集团旗下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调他去总部,难不成跟赵禹庭有关?
  应该不会,赵禹庭做事有着超高准则,不会调他去公司。
  还有一种可能,赵禹庭起疑心了,从让他睡他的房间,到调去总部,或许是他的试探。
  下午的一通电话改变黎又瑜的想法,他一定要面试上,待在赵禹庭身边才能保住他的小命,至少不用吃苦头。
  电话来自周晨:“你做了什么把马奇才给得罪了,他家人放话要整你,马家背景不干净,干净也做不了这么大,都有人找到我头上了,让我把你引去他们指定的地方,你多注意,最近不要联系,不要怀疑我的话,我人品是不怎么样,但你是我舅舅最疼爱的儿子,我不想你死,自求多福吧。”
  为躲避马家,找赵禹庭这个靠山是最明智的做法。
  夜色如墨,赵禹庭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区,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抬头望向别墅,他忽然愣住了,四楼卧室的灯亮着,在深沉的夜色中像一颗温柔的星星。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家里的规定,人不在不开灯,迟锦佑听从他的吩咐,四楼留给他自己开灯,每次半夜回来,整栋别墅都笼罩在黑暗中,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着微弱的光,那时的他,总是直接去书房,在文件堆里度过又一个不眠之夜。
  但今晚不一样。
  四楼的灯光透过纱帘,在夜色中晕染出一片暖黄,赵禹庭站在楼下,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蝴蝶扇动翅膀,撞翻了花蕊上的花粉,很轻,轻到稍纵即逝,却又真实存在。
  他快步走进别墅,电梯里,他松了松领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跳脱。
  四楼到了,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冷色调的卧室多了一片亮色,黎又瑜盖着黄色的卡通棉被,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那抹悸动从何而来,是温暖。
  很快,赵禹庭否定刚才的感动。
  “真是可笑。”他在心里嘲讽自己,一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人,居然会因为一盏灯而感动?
  赵禹庭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逐渐冷硬。
 
 
第19章
  黎又瑜遵循赵禹庭的霸道规定,八点前到他的房间,被子一铺,往地毯一滚。
  阿姨告诉他,赵禹庭的地毯很干净,打扫卫生的人进他的房间必须穿鞋套,地毯每天消毒,每周清洗,让黎又瑜不要有心理负担。
  黎又瑜的脊背陷进地毯绒毛的柔软里,他可以用戏谑的语调宣称地毯比天鹅绒更适合安眠,却无法忽视别墅的每一道探究的目光,那些目光透过门缝,直直对准缩在地板上的他。
  整座建筑心照不宣的窥伺,清洁阿姨擦拭陶瓷杯时嘴角的微妙闪躲,新请的园丁修剪门口迎客松时带着鄙夷的斜睨,连晨雾攀上露台的动作都带着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知道他睡在别墅权势最高的男人房间。
  转念黎又瑜安慰自己:“那又怎么样呢?日子还得过下去。”
  听到推门声,黎又瑜睁着朦胧的双眼:“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随意的一句话,赵禹庭难以维持高冷,语气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软了几分:“为什么等我?”
  “我今天才知道我兼职的酒店也是你们家公司旗下的,经理说调我去总部,我想知道,是不是你的意思。”
  赵禹庭脸色沉下来,解领带的手一顿:“不是我的意思。”
  黎又瑜躺回去,转身背对着赵禹庭:“果然,我就说你怎么会让我这种小垃圾去你们总部。”
  “怎么,你是不敢去?”
  黎又瑜打着哈欠:“我是怕浪费大家时间,我什么都不会,去面试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你可以拒绝。”
  黎又瑜扭着身体,撑着脑袋看赵禹庭:“你好像又在生气,我觉得我没有说错话,我只是怕浪费时间,又没说不去,我睡了,明天还要去面试呢。”
  两人都带着试探,谁也没探出风口,互吹的两股劲风相至抵触,黎又瑜主动示弱。
  一夜好眠。
  晨光钻过窗帘的缝隙,正巧在赵禹庭垂落的睫毛上,此刻沉睡的男人眉骨投下浅灰色的阴影,眼尾那道总含着讥诮的纹路被晨曦熨得平整。
  黎又瑜的指尖悬在赵禹庭鼻梁上方,虚虚勾勒着那道凌厉的弧度,真稀奇,原来这人下颌紧绷的肌肉也会在梦里松懈。
  用指节轻轻碰了碰睡美男的睫毛,这人,连沉睡都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诱捕,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弧光比清醒时更蛊惑人心,或许正因如此,被赵禹庭倏然睁眼扣住手腕时,黎又瑜没有挣扎。
  “欣赏够了吗?”朦胧的嗓音里蕴着冷意。
  方才所有的柔软幻象瞬间蒸发,那双眼重新泛起冷光,黎又瑜任由对方将自己扯得更近,近到能看清赵禹庭的眼神:“真遗憾,您真该多睡会儿,差一点我就能摸到了。”
  “你该庆幸我醒得及时,”拇指重重碾过他手腕侧骨凸起,“否则此刻你该躺在……”
  “裹尸袋里。”黎又瑜笑着截断话头,秒切回柔弱模式,“先生,我能蹭您的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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