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变了。
“不容易,却也容易。”兰山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师尊说我要走大慈大悲的至善之道,可是我做不到,若有人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不会留手,就像今天一样,起了杀心我不后悔。”
说罢,兰山君拿出混沌图,将它递交给玄院长。
“若您觉得我不合适,那就把它交给您认为永远不会起杀心的人。”
“真的要把它给我?”玄院长垂眸,眼睛里含了些笑意。
兰山君用力点头。
玄院长看着那双要把混沌图抓皱的手笑道:“我看你抓得挺紧的啊。”
兰山君尴尬地松了松手。
“罢了,又不是我送给你的,让东君知道还以为我一把年纪欺负你一个小辈。”玄院长挥挥手,“收着吧。”
兰山君立马收了起来,一点不带犹豫,这可是原文反派杀穿四海最大的底牌,得收好。
玄院长笑出声,紧接着严肃道:“即便如此,每日的清心咒断不可忘。”
兰山君恭敬行礼:“是!”
玄院长隔空抬了一下兰山君的手:“去吧,可别忘了菩提树的事,蚁王的状书已经快堆不下了。”
兰山君点点头。
目送玄院长离开,兰山君转身要去看看陵光的情况,视线一转,就看到不远处来回转脚的苍梧,时不时还朝这边看了一眼。
兰山君站在原地,就等着她看自己。
见自己被师姐发现,苍梧也不扭捏躲藏,直接从云堆中穿过来。
“师姐。”
兰山君看到她肩膀处法衣被剑刃切开的口子,心头一软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苍梧听话地靠近。
“蹲下一些。”
苍梧弯了膝盖向下。
指尖剥开一层层法衣,只看得到一些泛红的嫩白皮肤,不见鳞片。
兰山君轻声问:“鳞片呢,我看看。”
苍梧抬眼看她,带着一些无措:“师姐不是最讨厌长鳞片的东西吗?”
眼睫半垂下来:“师姐看到我身上的鳞片,不会讨厌我吗?”
原来在意的是这个。
兰山君有些惊讶,随后温声开口:“不会的,你是我师妹,就算长着鳞片,师姐也不会讨厌你。”
闻言,苍梧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放出肩膀那一处的鳞片,从一开始单薄透明的半片慢慢开始显现出淡青。
那一小片鳞片中有三四片上都有着剑刃留下的痕迹,有深有浅。
不知道是不是鳞片太薄太小,还是显露的部分并不多,兰山君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心疼。
她凑上去,小心地对着那处鳞片呼了一口气。
苍梧身子抖了一下。
“师姐,看好了吗?”
兰山君摸上薄薄的淡青鳞片,只觉得指腹触及的地方比肌肤还要软还要滑,那一道剑伤就像一条沟壑。
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虞长老那有没有能让鳞片恢复的良药。”
清香温热的气息对着那一处鳞片,苍梧呼吸都乱了。
“没事的师姐,鳞片很硬的,我一点儿都不疼。”
兰山君像是没听见:“我得去问问。”
第64章 苍梧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欺身向前
“你说你要什么药?”
虞长老抬眸看着面前前来讨药的人。
兰山君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好孩子的样子,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修复鳞片的药。”
“行渊的徒儿?”
兰山君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后点点头:“是。”
虞长老哼笑了一声:“难怪,有什么样的师尊就有什么样的徒儿,擦破点鳞片都要上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贵得很。”
“给,当初你师尊用剩下的。”
师尊也来要过这药?
兰山君心里有些痒,对她师尊的往事很是好奇,但看虞长老板着张脸,还是忍下了。
拿了药回去,路过陵光的云居时,兰山君又进去看了一眼。
方才虞长老看过后和照尘所说相差无几,被剑气伤到了经脉,得半个月不能大开灵力。
宋清成听到后,直接在陵光身上加了一道法阵限制了她的灵力,只让她能用一些灵力逗弄一下她的机械鸟。
“兰山。”陵光半躺在摇椅上对兰山君招手。
兰山君左右看了看没人:“清成呢?”
陵光撇撇嘴:“告状去了,非要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和宋姨,一点小事大惊小怪的,养两天不就好了。”
兰山君笑道:“这还是小事啊,你这是心大,她这是把你放在心上,才会如此紧张。”
陵光眯着眼睛笑起来,倒是认同她这句话。
陪陵光说了会儿话,兰山君便起身回自己的云居。
一日已过,菩提树之事还没有什么头绪,又闹了这么一出,兰山君思绪也是乱糟糟的。
回到云居,苍梧并不在,兰山君正准备入识海内查看原书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刚静下心,门便开了。
苍梧沉眉冷目地走进来,看到屋里人时惊讶了一瞬,随后身上的冷意顿失,扬唇笑起来:“师姐回来了。”
兰山君点点头,疑惑地问:“做什么去了?”
看着像找人打了一架似的。
苍梧眼神看向别处:“就出去看了看。”
遮掩得太过明显,兰山君没再问,她拿出虞长老给的药:“过来。”
苍梧看到药瓶乖乖地蹲到师姐面前,想了想直接伸手解开衣带把衣服扒拉下来。
兰山君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你脱衣服干什么?”
苍梧抬头看她,眼神清澈:“好上药啊。”
兰山君默了默,这话说得确实在理。
松开手,苍梧动作幅度小了一些,只把肩膀处的衣服往下褪去,堆叠在臂弯,随后伸手将头发撩到右侧,背对着女人。
兰山君握着药瓶的手慢慢发紧,她忍不住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吻,滚烫,湿润,唇齿纠缠……
少年的肩颈紧致,线条顺畅优美,从肩胛向下连着腰,这一片白皙只要兰山君稍微一低头便能看到。
是了,苍梧还穿着她的衣服,难怪看着这么松散宽大。
兰山君眨了眨眼将一些有颜色的东西甩开,指尖沾了些药膏,扶住苍梧的肩头轻柔地擦在那几片鳞片上。
药膏冰凉轻薄,效用却极好,鳞片上的伤痕肉眼可见地消失。
“师姐真的不讨厌我吗?”苍梧忽然问。
兰山君轻声道:“真的讨厌又怎么会给你擦药。”
她连碰都不会碰。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兰山君想了想指尖抚摸着鳞片边缘浅薄得几乎透明的地方,温声道:“师妹的鳞片小小的软软的,很可爱。”
听到前半句,苍梧忍不住皱起眉,这无疑是在说她无用,龙鳞坚不可摧,小?软?如果可以,苍梧很想化形证明自己,可听到后半句,心里那点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师姐说她的龙鳞可爱,苍梧唇角翘起来。
“好了。”
兰山君伸手勾着都快垂到腰间的衣领向上,余光中那一抹白被盖得严严实实。
苍梧穿好衣服,坐到了一边。
兰山君收好药瓶,注意到苍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像是在期待什么。
“怎么了?”
苍梧舔了舔嘴唇:“师姐忘了么?”
兰山君视线一移,又被勾起了回忆:“……”
她之前说过这事要给苍梧一个交代来着。
交代……怎么交代……
当时完全是色迷心窍了。
在兰山君还没想好时,苍梧先开了口:“之前师姐说教我分辨感情,不如就现在吧。”
“现在?”
苍梧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欺身向前,在女人震惊的眸色中贴了上去。
同样的柔软,触感就像外面随风而动的云。
稍稍分开,苍梧低声问:“是这样吗?”
兰山君伸手猛地推开眼前的人,下意识抬了手背擦过唇角,皱着眉质问:“你做什么!?”
苍梧被推地坐在地上,她抬起下巴看着师姐:“长风秋水相爱可以这样亲吻,可师姐无法接受和我这样,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她们不同,是吗?”
兰山君动作一顿,眼中情绪复杂,她上前一步想伸手将苍梧拉起来。
“这下扯平了,师姐亲了我,我也亲了师姐。”
苍梧是笑着说的,可兰山君却觉得她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心不由地紧了一下。
苍梧站起来,规规矩矩朝兰山君行了礼:“方才是我失礼了,师姐莫怪。”
“方才雪长老已经在旁边重新为我搭造了云居,以后就不用和师姐同住了,时间不早了,师姐早些休息。”
说完苍梧当真离开了,兰山君跟上去,看着她御剑到了另一处云居,自始自终没再回头看过一眼。
心里头有些空。
关了房门,抬手抚上心口。
苍梧能和她拉开些距离是好事,感情之事本就复杂,如果一直和她不清不楚地搅和在一起,是要出乱子的。兰山君能感觉到苍梧在逐渐接纳除了她之外的人,那分辨感情就更有必要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也逐渐抚平了心里那点失落,从一旁拿出纸笔,兰山君开始抄写清心咒。
静心静气,屏气凝神。
不知不觉间金色的落日余光变得皎洁,四周也开始清冷起来,夜晚的青云书院听不见虫鸟鸣叫声,连风吹云动都是悄无声息的。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兰山君眼眸清明,心思也沉静下来。
她放下笔,打开房门趁着月色离开了云居。
菩提树一事,她们只在那里找人,却从来没到出事的地方查看。
“这么着急干什么,明天再看不也是一样,就算找不到人又能怎么样,反正这事原本也和你没有关系。”
听到阑晏的话,兰山君淡淡道:“能把这么多人都牵扯进来,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又睡不着,不如出来吹吹风。
“那你连通识海干什么?指望遇到危险我能帮你搬救兵?”阑晏冷呵,“那你真是在做梦了。”
兰山君停下来,看到前方不远处一片焦黑眉眼微张:“难怪红翅蚁这么拼命,这是把它们家都烧完了。”
阑晏:“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兰山君:“没有。”
“兰山君!!!”
“嘘!”
兰山君切断和识海的联系,身子一偏,躲在了云层之后。
下方焦土中,一个人影快速移动着,转眼间便来到了最中间那颗枯萎的菩提树前。
兰山君握起手,链刃犹如闪电般抽出,弧度若弯月,菩提树前的人察觉到动静转身挥出一道火光。
链刃挥散火光,菩提树前已经空了。
兰山君落地,鼻尖仍能闻到夹杂在焦土中的一点烧纸味。
所以刚刚的火光是火符?
“慕扶安?”兰山君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正是慕扶安。
57/162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