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将兵马喂得强壮一些,哪儿有力气抵挡北地袭杀而来的鞑子和骑兵?!
自打京城出现那什么黑泥炭的时候,秦王殿下同晋王两个人,便在暗地里寻摸到底这东西的出处。
没想到不摸不要紧,这一摸就摸出来萧明渊和自家大侄儿这两条大鱼出来!
两兄弟一拍即合,这不就帮着大侄儿和萧明渊帮腔出气来了!
有交情好说话,两位王爷拉着萧明渊背地里谈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生意果然谈成了。
秦王殿下同晋王殿下答应同出十万两白银,一齐入一成的干股,得了个在两位王爷封地上,优先设立炭坊,独家售卖的权利。
不过北地的部分煤矿,也要优先供应出售给天工院上下开采。
不过依照着二位殿下的意思,日后最好也要在他们二人的封地上,再设立一个天工院的分院。
萧明渊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替自家小皇孙殿下赚了二十万两白银,和封国矿产开采权。
又顺道打开了北边秦王和晋王两处封地的销路,预备好在两地设立天工院,还顺便拉了两个藩王做大靠山来撑腰。
日后顶多也就让了一成的利分润出去。
简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敲定了这笔大生意,时辰也差不多了。
奉天殿上宗室皇亲同群臣百官列于殿上,萧明渊立在前列,静静地看着自家皇太孙登上金辂,带着群臣百官前往太庙。
祭祖的流程繁复而枯燥,好在宣珩早就对祭祀流程熟稔于心,一旁又有礼部官员和宗亲加以辅助。
辰时二刻,迎神敬香礼毕,皇太孙身着九旒冠冕,亲手接过礼仪官的奉仪一一献于供桌前。
又亲自端起斟满的酒杯,跪在祖先牌位前,在一片庄严肃穆的礼乐声和祝词声中,三跪九叩,奠酒祝祷。
祈求先祖保佑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国泰民安,大景江山国祚永存,皇帝龙体安泰。
折腾了足足个把时辰,祭祀之礼才将将进入尾声。
皇太孙宣珩这是头一回直接代替皇帝来太庙祭祖,但是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丝能挑出来的错处。
私下里,跟过来见识过的皇室宗亲们都觉得太孙殿下举止沉稳,礼仪气度都颇为出色。
再加上如今陛下重病在身,却唯独对太孙颇为倚重,连监国大权都交由皇太孙行使。
储君之位已经牢牢稳固。
更何况,太孙殿下心性仁善,对下也十分体恤,品德更是极佳,这些天打理朝政也渐渐得心应手,历练得越发成熟。
无论是王公宗亲,还是群臣百官,自然心下也知道该如何偏重拥护。
——除了对储君还有些野望,但却知晓自己已经没多大希望的皇子们之外。
尤其是,这些天以来,已经发觉自己处处碰壁,受人挂落。
——就连萧明渊这个跟在皇太孙屁股后头的走狗,都敢对自己乱吠的楚王!
他眼神冷冷地垂眸,站在一燕王身后,心下实在是难以容忍自己如今门庭冷落的处境。
第147章
夜里宫中大宴。
陛下圣躬欠安, 自然又是皇太孙代皇帝出席夜宴,招待群臣百官。
楚王坐在下首,冷眼看着被人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宣珩, 心下冷冷一笑。
目光远远落在太孙身上, 漫不经心地开口:“太孙殿下如今真是风光无两了!连我们这些亲叔叔也不怎么搭理......”
“也不知道日后去了封地上,朝廷里头能记住我们的人,还能有几个。”
一旁坐在下首的老十一蜀王嗤笑一声。
“罢了六王兄, 咱们在父皇面前,哪里比得过上头那位啊, 那才是咱们老爷子的心头肉。”
“你没瞧见今日就连秦王和晋王两位都跟在屁股后头献殷勤么?”
蜀王似笑非笑地开口:“如今人家已经坐稳储君之位了,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接替皇位, 成了咱们的主子了, 到时候君臣有别......”
“如今咱们还是安分些吧!说到底了去了封地, 天高皇帝远, 在封国里头自己做主,总比留在京城里头对小辈卑躬屈膝, 俯首称臣要强。”
蜀王年纪轻, 可眼皮子却不浅。
眼前这位太孙,虽然是比不得老爷子杀伐果决, 也不一定有先太子殿下那般手段老辣。
但是到底是一脉相承。
这位明面儿上仁德之名经营得满朝皆知, 可瞧瞧之前那些在朝中露头冒尖儿, 同皇太孙作对的兄弟们。
哪一个不是被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人家借着老爷子的手, 自己身上不沾半点儿腥, 外头人还觉得他这位大侄儿多仁义似的......
这样的人,能是好惹的?!
也就是有些人脑子糊涂,看着人年轻就以为别人好欺负好对付。
倘若人家真是好惹的主儿,能叫吴王、齐王、赵王那些全一起栽跟头?!
楚王冷笑一声:“老十一你胆子还是这么小, 不过你要是真甘心,这些天怎么一趟一趟往乾清宫里头跑。”
“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承欢膝下的哄老爷子开心,本王还以为你是舍不得离京呢!”
蜀王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本王去尽尽孝罢了,到底明年就要去就藩了,自然该尽一尽为人子女之责。”
他还有一位母亲在宫中,如今眼看着陛下重病,他也即将要就藩归国。
原本这般上前,一来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尽一份孝心,二来,也是希望陛下能看在他听话的份儿上,允他将母亲接到封地上荣养。
不曾想到楚王这混不吝的,竟然嘴这么臭,说得好像他是什么刻意做作的小人似的!
真要说堪当小人之名的......
谁能比得过明面儿装着一副无心朝堂,只醉心山水书画的样子,成天还打着爱惜读书人的旗号,背地里又到处拉拢文人,暗地不知道干什么苟且勾当的六王兄更名副其实呢!
蜀王冷淡开口:“楚王若是没事,也少去什么醉仙楼,多去宫里头看看,你不是不想离京么?说不准儿在陛下面前哭几日,陛下一心软了就能将你留下来了。”
楚王面色一冷,正要发难,一旁的燕王淡淡瞥了一眼过来:“今日是宫宴。”
“底下的朝臣们还看着呢,莫要失了礼数。”
楚王心下暗暗有些发怵。
同秦王和晋王相比。
老四燕王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是心机深沉毫不输于先太子。
他是宁愿得罪老二老三,都不愿意得罪眼前的燕王。
蜀王也撇过头去,没再开口。
他们底下这些弟弟们当初不是跟在太子身后,就是跟在四哥身后长大。
二王兄三王兄喜欢欺负人,没事就爱逗弄他们,把他们当小猫小狗儿似的溜,稍微一哭一闹惹得他们心烦他们就爱揍人。
还是大哥和四哥好,至少讲道理。
所以如今底下小的几个,对燕王也还算是信服。
如今对方一发话,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碰了一鼻子灰,楚王脸色越发难,周围的人瞧见对方神色沉沉,也不敢上前去触霉头。
如此一来,只能留他一人在席间自顾自的提壶斟酒,一副郁郁不得志,要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的样子。
等夜里宫宴一散,宫里头安排了车马送人。
楚王殿下醉醺醺的被人送回了王府,他才一改沉郁之色,神色阴戾地摔碎一整套自己最喜欢的汝窑瓷茶具。
楚王妃急匆匆地从后院赶过来,瞧见楚王这般模样,险些花容失色。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楚王妃心下忐忑地越过一地碎瓷片,走到楚王身前,想要将人搀扶起来。
“滚——”
楚王妃前些日子在行宫之中,为了楚王的事,就已经受了些委屈。
事后又不得不居于王府,假作得了急病需要静养,遮掩先前在行宫之中,同长宁长公主她们去捉奸二皇孙宣玟的荒唐事。
就连今日的冬至节宫宴都忍着推拒了,老实待在王府里头“养病”。
她一介妇道人家,当初若不是为了替楚王大计着想,也不会亲自去做那些没脸的事。
眼下见楚王烦闷,自己不过是想来劝上几句,又遭如此呵斥。
楚王妃一时之间又是难堪又是委屈,拿了帕子坐到一旁便哀声痛哭起来。
楚王眉头越皱越紧,若是在平日里,他听到王妃这么一哭,心里多少还会有几分疼惜。
可是眼下楚王妃先前在行宫之中搞砸了事,他便对眼前的人已经有些冷淡了,如今又正在气头上,听着一旁呜呜咽咽的啼哭声,便更觉得烦闷。
“行了!本王正头疼......”
到底记得楚王妃背后娘家的助力,他压着心头的烦意揉了揉眉心:“方才是本王气昏了头......罢了,你还在病中,先回去歇着吧!”
楚王妃得了台阶,收敛了声气儿按了按眼角,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妾知道王爷心中烦闷,只是想听一听殿下说一说,即便是不能解殿下之忧,也可同担共苦......”
楚王沉声道:“能有什么事,太孙如今在朝堂之上风光无二,老爷子为了他,都敢在本王封地上安插人手。”
先前朝廷派去漳、泉二州的奇兵还没撤离,还有那泉州守将常轩,这分明就是太孙的外祖郑国公之后!
老爷子哪里是为了剿匪,分明就是为了给皇太孙拔出眼中钉、肉中刺。
而他就是如今宣珩眼里那颗碍眼的钉子!
“如今还没就藩,本王的封地就由不得本王做主了......将来就藩了,那小兔崽子还能给本王活路?!”
楚王妃心念一动:“殿下可记得,先前卢氏一族?!”
楚王皱了皱眉:“他们?他们如今自身都难保......呵呵,本王再傻,也不至于同废物合作。”
宫里的那位卢氏出身的继太子妃,如今已经是废了,二皇孙宣玟如今也被削了玉碟,被贬为庶人,就差一杯毒酒送她们母子上路。
楚王妃低声道:“妾身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卢氏虽倒了,但是他们当初还留了一些好东西,殿下可记得当初卢氏送到齐王和赵王手中的那一样东西......”
楚王眯了眯眼:“你继续说。”
楚王妃微微一笑:“妾身命娘家人去南边儿查探了,说那种药本就出自南越一带。”
“用到兽类身上,可引兽发狂,短时间内断绝疼痛,还可以药控制野兽唯命是从。”
“那......倘若是用到人的身上......”
楚王神色一凝,突然心头突突一跳一瞬间心念通达起来,看着楚王妃的眼神里头,也含了几分情真意切的笑意。
他上前揽住王妃,温柔开口:“爱妃果然是本王的贤内助,如此......本王在南地可以东山再起,更能借此机会,拉拢其余藩王入伙。”
安南郡□□郡王,皆与如今的皇太孙曾有旧怨。
还有......燕王。
他原本是最有机会继太子之后,谋得皇位之人,如今却被宣珩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占了储君之位......
他不相信,燕王能有这么“大度”,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不甘心!
楚王笑了笑,抬手招来心腹问道:“本王暗地里安插到东宫里头的那几个小官儿......现在可在太孙跟前儿露过脸儿了。”
心腹迟疑了一瞬,压低脑袋小心开口:“太......太孙殿下,日理万机。”
“咱们安排的几个细作......如今,如今还被外派到京城外头暗巡城外雪天救灾之事......怕是没些个功绩,不好在太孙跟前儿露脸......”
他们家王爷安排人过去,本来是为了煽风点火,进献谗言的,如今却连着大雪天在外头奔波劳苦。
哪儿有空去太孙殿下跟前儿露脸啊!
楚王心头一哽,恼羞成怒道:“既然要有功绩才能露脸,他们不知道做些功绩么?”
“连皇太孙的面儿都见不上,本王送他们进去有什么用?!”
心腹心下叫苦,只是看着主子怒气沉沉的样子,又连忙咬了咬牙,垂首应诺:“是,属下这就想方设法去安排,定然叫几位大人能在太孙面前说得上话。”
楚王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本王送他们入朝,是看好他们的本事与能耐......倘若日后在朝中有所作为,将来平步青云,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他精挑细选的那几个腐儒,为的就是将来即便不在朝中,也有人能替他左右新帝的想法。
万一遇到了好时机,随意添上一把火,说不准儿就是他的翻身之刻......
楚王冷冷一笑,不是说皇太孙仁德贤明,乃是圣人垂范么?!
他便借着圣人之言,在他的脖子上套上一根缰绳......
等到时候......自然能有大用!
第148章
过了冬至就算是进入年下了。
朝中的政务却未曾消减, 反倒积压了许多要紧事,亟待着皇太孙协同六部官员逐一斟酌考量。
“今岁除湖广一带各州府遭遇旱情,其余的两京十二省, 共计纳粮入库三千二百七十八万石, 再加之商税,盐引、茶引和其他杂税,户部核算入库约为一千一百三十四万两有余......”
文华殿内, 萧明渊安稳地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
上首的皇太孙宣珩也安稳坐在首座之上,和朝中六部的诸位阁老要员们, 一道静静听着殿中户部侍郎赵启功汇报着年下户部汇总的账册。
年下吏部的官员考核, 户部的收支总结, 来年预算。
兵部的军师部署、粮饷筹措、军备调配。
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的重案要案复查审理, 都是需要呈上奏议的要事。
故而冬至之后那原本的三日假期里, 身为皇太孙的宣珩, 是一日都没休息过。
成日里都扎在文华殿内召见朝中官员,商讨政务。
好在如今宣珩这个皇太孙监国理政已经有些时日了, 朝中的老大人们和六部里头的官员, 对这位太孙殿下的脾性也磨合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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