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回头对他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主人。”
他也趁此终于看清了主人的真容。
是那个花精。
裴逸风大惊,不过下意识说出的话来不及收回去了,喊道:“主人!”
这一声他也把自己从睡梦中喊醒了。
美梦变噩梦,裴逸风喘着粗气,久久才平静下来,待他缓过神,定睛一看,眼前赫然是个白花花的胸口,上面布满了粉红的吻痕和齿痕,让他一瞬间面红耳赤。
裴逸风梗着脖子,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眼神闪躲两下,不过终究还是忍不住往那白得晃眼的胸口上瞟,有的痕迹已经淡下,有的红得发紫。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像被施了定身咒,彻底僵住成了个木头,一眨不眨把眼睛都看红了。
衣襟大敞,可该遮的还是遮住了,仅仅露出一点点边,是粉的。
裴逸风喉间干涩,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歪着头,眼睛往衣襟下望去,想看看它。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分明是一个男子的身躯,这人有的他都有,能差到哪去,可他就是想看,像中邪了似的,衣襟下的两个东西对他有极大的诱惑。
可令他失望的是衣襟压的太实了,即使勾着头瞄也瞄不到。急性子的犬精丝毫没犹豫,伸手轻轻一扯,两个颤巍巍立/着的绯色尖尖便展露在眼前。
看到的一刹那男人眼瞳缩紧,身子紧绷,全身血液倒流,从脸一直到脖子都红了个彻彻底底,像熟透了的虾。
两个东西又红又粉,圆润可爱,很小一粒,随着主人的呼吸上下微微起伏着。
眼睛紧紧盯住那出,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一眼这两个尖尖的主人,自控力薄弱的裴逸风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哆嗦着伸出手指便要去触碰。
然而,就在裴逸风指尖快要碰到的前一刻,头顶被猛地拍了一下,不疼,但是把他吓了一跳。
被坏了好事恼羞成怒的裴逸风一抬头就对上了双湿漉漉且极为熟悉的眼睛。
很近,近到他甚至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裴逸风懵了。
花精的脸和他梦里主人的脸重合在一起,不对,他梦里的主人就是这个花精。
想到梦里的他变回玉犬在花精脚边百般谄媚讨好撒娇,羞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生永世不出来了。可那毕竟只是梦罢了,除了他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但是,为何梦会如此真实?
梦里,时绫摸他头时他舒服的快要晕过去了,感觉十分的真切,他耳朵上也还残存着不属于他的热意。
一切都在表明时绫真的摸了他。
裴逸风难以置信地望着时绫。
被摸了耳朵,摸了头,而摸他的还是他最厌恶的花精,为何他心里一丝怒意都没有,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唯有羞臊,脸颊滚烫,下意识松开了对时绫的束缚。
时绫一把推开裴逸风坐起身,红着眼睛想把衣袍穿好,可他越是心急,手就越不听使唤,抖得厉害,衣袍怎么也掖不平整。
裴逸风本来眼睛还不自觉地再度扫向那白花花的胸口,被时绫这么一推,既尴尬又窘迫,手足无措跟着坐了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紧紧搂着花精,
那……那花精胸口上的痕迹,莫非是他干的?
裴逸风的头“嗡”一下炸开了。
从小到大他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只为了变得更强,将更多人踩在脚下,除了修炼便再无其他东西能扰他的心神,哪里会知道这种旖旎暧昧之事。
此时的他狼狈至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越是窘迫,先前的一幕幕越是清晰地浮现出来,他又想起在梦里喊时绫主人,不过那只是梦。而令他崩溃的是,似乎还有一声,就是他把自己喊醒的那声。
裴逸风死死攥着身下的布被,手背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缝了自己这张嘴。
时绫一刻也不想多待,胡乱地把衣袍穿好便要下床,刚一动,手腕却被死死抓住。时绫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去,嘴唇微颤,一言不发。
裴逸风神色慌张,哪里还有平时嚣张跋扈的气势,硬着头皮和时绫四目相对,同样一句话不说,最终,还是时绫忍受不住先打破了沉默,道:“放开我。”
裴逸风心乱如麻,说出的话自然也不过脑子,几乎是脱口而出,明晃晃地质问:“你要去哪?你……你不是我主人吗?难道不该带上我吗?”
早已习惯他的无理取闹,所以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时绫摇摇头,说:“我不是。”
“那你当我主人!”裴逸风神色不太自然,也觉得羞耻。
时绫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默了半晌,好声好气十分有礼地回他:“师兄,我是你师弟啊。”
语气疏远又客气,裴逸风立马急了,就像谁把他尾巴踩了,顾不上别的,喊道:“不当我主人你摸我干什么!”理直气壮,只觉自己吃了大亏,很崩溃。
“摸了你就要当你主人吗?”时绫不解地歪头问,觉得裴逸风疯魔了。
裴逸风嘴角抽了抽,反问他:“不然呢?你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冥顽不灵,时绫生气,明明他才是吃亏的那个才对吧,平白无故被一条疯狗又啃又咬。
“你也咬我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轻薄了,裴逸风今日非得为自己讨个公道不可,开始耍无赖:“我……我不管,你就是!”
时绫无奈至极,有苦难言,这种难缠的癞皮狗还是躲远些为好,耐着性子道:“你先松手。”
“你承认我就松。”裴逸风一脸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
时绫:“师兄,你睡糊涂了。”
裴逸风最讨厌时绫揣着明白装糊涂,火冒三丈,“别诓骗我,赶紧承认!”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时绫要被气哭了。
即使他性子再软,此时此刻也一点不想退让,他才不要当这条疯狗的主人,万一也染上疯病,那还怎么去救狼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门忽然被敲响,门外的荒炎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小师弟,仙尊回来了。”
第73章
正纠缠不清的时绫和裴逸风皆是一愣, 裴逸风反应极大,脸都吓白了,忙结结巴巴追问:“仙……仙尊什么时候回来的!?”被责罚太多, 光是听到“仙尊”二字都发颤。
门外的荒炎听到裴逸风的声音默了片刻,没想到裴逸风大清早竟会在时绫的屋子里,没回他的话,而是问道:“小师弟去哪了?”
时绫赶忙应道:“师兄,我在。”一边回应, 心里一边怕荒炎会询问为何裴逸风会在这里。因为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解释,裴逸风的所作所为幼稚至极,为了一句话对他不依不饶死缠烂打。
可显然他这个二师兄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
裴逸风和时绫之间的事只有恪谨知道,荒炎并不知情, 根本没想别的,也懒得想。听见时绫的声音后点点头, 敲了敲门板, 又道:“你俩都出来, 大师兄找你们。”
说罢, 他打了个大哈欠回房睡回笼觉了, 一句再没多说。
天还黑着荒炎就被恪谨喊起来,说仙尊回来了得去问候一下,结果愣是在门口站到天光大亮门都未敞开过。
仙尊闭门不开不是在修炼就是生了大气, 而一月之前仙尊才渡劫飞升,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在修炼。荒炎和恪谨犹豫再三还是大着胆子进去了, 一开卧房的门两人都怔愣了好半晌。
往日孤傲不可企及的仙尊脸色苍白如雪, 披头散发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可身上并无污浊的咒法和血腥之气,说明不是受伤了,况且整个仙界, 就算有开天辟地的本事也不可能伤到大名鼎鼎的玄宗山掌门。不过仙尊的事他们无权过问,所以两人只是放低声音问候了两句,说了说玄宗山和整个仙界的近况,床上之人始终不予理会。
恪谨想着既然都进来了,顺带让时绫和裴逸风也来问候两句,最主要的目的是让仙尊见见刚入门的新弟子,于是便让荒炎出去找两人进来。
裴逸风磨磨蹭蹭好一会才松开了时绫,跟在他身后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正房。恪谨正立在门前等候多时,见两人是一起来的,且时绫也没有不对劲,以为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欣慰地笑了笑。
“仙尊严而不厉,更何况你还是刚入门的小弟子,不会为难你的,别害怕。”恪谨摸了摸时绫的头,安抚道。
能拜入如此厉害的仙尊门下,自然是高兴的。然而,也正因仙尊法力高深威名赫赫,整个仙界无人不想拜其为师,其中不乏一些神通广大的大仙。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时绫,满心忧虑,他怕自己学艺不精,领悟迟钝,做出什么错事,让仙尊失望,从而将他逐出师门。
时绫有些无措地站着,心口砰砰直跳,听完恪谨的话才缓和了许多,抿唇乖乖朝他点头。
一旁的裴逸风默不作声,满脸的不情愿,他可不同意恪谨的话。仙尊整日冷着一张脸,罚起他来从不手软,反正他是怕得不行。
“好了,进来吧。”恪谨看时绫脸色还是不大好,主动牵起他的手将他带进了正房,没管裴逸风。
裴逸风见时绫被拉走了,尽管再怎么不愿意,还是亦步亦趋紧跟在时绫身后。
时绫被恪谨牵着,忐忑不安地走进卧房,日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卧房内光线不算昏暗,他的目光瞬间被床榻上的男人所吸引。
男人身着一袭玄色长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却难掩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正静静平躺在床榻上,面如冠玉,神色透着疲惫和淡漠。剑眉斜飞入鬓,双眼轻阖,鼻骨高挺,毫无血色的薄唇抿得很紧,一头乌发随意铺散在枕上。
即便在休憩,可气质依旧孤高冷傲,周身也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让人心生畏惧。
时绫呆愣愣地盯着看了许久,被那冷冽的气场慑住心魄,直到恪谨捏了捏他的指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他慌忙垂下头,不敢再直视床榻上的男人,跪伏在地,拱手磕头,怯生生地说道:“弟子时绫,叩见仙尊。”
声音细如蚊蚋,恪谨本想着替时绫再重复一遍,这时,床上一直躺着的男人冷不丁有了动静,猛地咳嗽两声。
恪谨担忧地上前一步,脱口而出:“仙尊……”话还未说完,被泽夜抬手止住。泽夜缓缓掀起眼皮,那目光像是结了冰,看了看恪谨和站得笔直的裴逸风,随后又淡淡瞥了眼跪趴在地垂着脑袋的陌生之人,皱了皱眉。
他素不喜与生人往来。
恪谨急忙给泽夜绍介:“仙尊,这是前日新入门的弟子,听闻您归来,便立马来叩见您了。”
原来是错觉。
泽夜反应冷淡,无力地偏过头,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过了许久,才沉声道:“知道了,出去吧。”嗓音极为沙哑虚浮,说完便合上眼睛,不再开口。
恪谨和裴逸风早已习惯泽夜的淡漠疏离,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可地上的时绫脸色却惨白如纸,眼眶发热。恪谨俯身小心将他扶起,还安慰地捏了捏他的肩,对床上的泽夜恭敬道:“那弟子告退了。”
三人转身还没走两步,身后的泽夜突然睁开眼在卧房内环视一圈,没找到他想要的,本平淡无波的语气带上一丝紧张,冷声问道:“花在哪?”
话落,裴逸风脸色煞白,身躯震颤,与恪谨对视一眼。恪谨比裴逸风冷静的多,将时绫交于裴逸风搀扶,转身答道:“在另一间卧房,弟子这就去取。”
一刻也不敢耽误脚下生风的恪谨将那朵插在木筒里的花毕恭毕敬送到了泽夜手里,泽夜愣愣地看着依旧没怎么长大的小白花,心疼地将其抱在怀里背过身去。
恪谨朝泽夜行了个礼,拉着抖成筛子的时绫,示意裴逸风跟上,三人一同踏出正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将里面压抑窒息的气氛隔绝开来。
时绫的心沉重得像坠了铅,眼眶瞬间湿润,晶亮的泪珠在里面打转,带着哭腔委屈地问恪谨:“大师兄,仙尊是不是嫌弃我啊?”
“怎么会呢。”恪谨心疼,把时绫搂进怀里,大掌上下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试图安慰他,“仙尊向来如此,对我们也是一样,绝非针对你。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仙尊此次在凡间足足待了二十年之久,你方才也看到了,仙尊身子欠佳,想来是下凡劳累所致。他让我们离开,定是暂且无力应付旁事,小时切莫胡思乱想。”
看时绫缩在恪谨怀里,裴逸风垮着张脸,脸色难看至极,忍无可忍,说:“哭哭哭,不许哭!”粗鲁地将时绫从恪谨怀中拉出,恶狠狠地给他胡乱擦着眼泪。
哭哭啼啼眼泪汪汪的样子终究还是让裴逸风语气也软了点,生硬地安慰道:“我刚入门那会仙尊也是这样啊,对谁都是冷得像个冰碴子。有什么好哭的,哭得丑死了。”时绫的眼泪越流越多,他只得用衣袖给时绫抹泪,眼中没有丝毫嫌弃之色。
怀里忽地空了,恪谨眸光一暗,不过转瞬即逝,随即又挂上了温和的笑,点了点头附和道:“我是仙尊首徒,入门之际,正逢仙尊潜心闭门修炼。仙尊迟迟未曾露面,彼时我和小时一样,以为是惹得仙尊嫌弃,故而才闭门不见,足足等了一月才终得一睹仙尊的真容。”
时绫被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安慰了好半晌,恪谨见时绫实在是难过,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提议道:“小时,要不师兄带你在这山里四处转转,散散心?”
话刚出口,便被一旁的裴逸风一口回绝。
裴逸风眉头微皱,神色认真道:“不必了,大师兄你还是留在仙门吧,仙尊万一有什么要事找你,那就麻烦了。我带他去就行,你放心吧。”说完,裴逸风火急火燎完全不给恪谨说话和时绫拒绝的机会,带着时绫眨眼间消失在了院内,徒留在原地错愕的恪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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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能不能走快点!”裴逸风实在忍不了,朝身后深一脚浅一脚慢慢挪着步子的时绫没好气地喊道。
时绫嘴角垂着,神情恹恹有气无力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委屈,什么也没说,继续慢吞吞地走。
可怜兮兮的,裴逸风看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干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三两步走到时绫身边,不容抗拒地捉住他的手,不耐烦道:“行了,有完没完?搞得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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