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铭学已经离开政坛已八九年,按照常理,昔日的权力版图肯定早被后来者蚕食殆尽。
假设森铭学依旧大权在握,且贺忠载真的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一些森铭学的消息。
或许贺忠载给贺琚的股份,就是他向森铭学投诚的证明。
但贺忠载之前也意味不明的同时提起森铭学和裴行赫这两人,是因为这两人之间有矛盾,还是其他原因。
他一手抓着森铭学,一手又抓着裴行赫。
贺忠载到底是想干什么,不会是以后想自己“登基”吧。
贺衍用力踹了一脚床脚的锁链,金属的碰撞发出的摩擦声,但链子却没有受到丝毫损害。
真是乱七八糟一堆事。
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琚那狗东西什么时候回来。
周三下午的大课间。
贺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监控画面里,贺衍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清晰。
他的瞳孔微微扩张,像是要把视频里的每一帧都刻进视网膜里。
贺琚唇角微扬,哥哥大概完全不清楚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还有,刚才哥哥的口型是不是自己的名字。
贺琚笑意扩大,他轻抿着唇瓣,眉眼弯弯。
哥哥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也在等自己回去呢。
再有几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哥哥了。
贺琚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
桌面被敲了两下。
是方盛寒。
方盛寒阴着脸,但是想到自己有事要问贺琚,还是压下了心底的躁意。他之前肯定是眼睛坏了,居然没能看透这家伙黑心的本质。
贺衍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虽然他从班主任那里打听到贺衍请假了,理由是生病感冒。
他自己的手机和微讯号都被贺衍拉黑了,可之前其他人的手机号还能偶尔打通贺衍的手机。
虽然贺衍知道是自己之后就会立刻挂断然后再次拉黑。
但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都是忙音啊。
贺衍又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打的电话号码是哪个,既然不是拉黑自己,就说明他的手机一直在关机。
可就算是生病感冒,也不可能手机一直关机吧。
贺琚抬起头,表情没太多变化,但眼里的笑意瞬间收敛。
方盛寒被贺琚眼里的寒意吓住了。
周围看到方盛寒主动去找贺琚,彼此之间相互意会,都降低了说话的音量。看似还在聊天,实则注意力全在那两个人身上。
埃迪·道蒂凑近路德维格,他低声说道:“路德,你知道这俩为什么掰了吗?”
他脸上的雀斑在他说话的时候乱飞:“之前方盛寒又多喜欢贺琚,全圣洛莱索哪个学生不知道。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在贺衍来了之后嘛。不过跟贺衍应该无关吧。”
路德维格眸色一暗,瞬间就想到了上周五看到的画面。
方盛寒那时候正追着贺衍说话,因为离得远,他只听到了喜欢这两个字,但是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就能猜得大差不差。
路德维格扯了扯嘴角方盛寒喜欢贺衍,真TM有意思。
当初就属方盛寒欺负贺衍最厉害,他居然还喜欢上贺衍了。
不过方盛寒纯粹自讨苦吃,贺衍绝对没半点可能会喜欢上他。
“谁知道?我也不清楚。”路德维格声音突然变冷,“整天关心这些事干什么。”
他最近找到了一个长得和贺衍有几分像的男的,但也就只有脸能看了。
最开始还说自己是个直男,绝对不能给男的搞。
十万不行,二十万不行,五十万就自己把衣服脱了,跪下来张开嘴了。
身材瘦瘦干干的。
真没意思。
路德维格眼前又出现了贺衍,还有他那双看自己跟看什么肮脏的草履虫一样的眼神。
路德维格自嘲地啧了一声。
自己也是真TM贱得慌。
被贺衍坑成那样了,居然还在想他。
方盛寒喉结滚动了下,忽然大声地说道:“贺琚,你到底清不清楚贺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贺琚半点不心虚,他对着方盛寒笑了笑,但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生病了,休息的时候当然不想听到讨厌的人的声音啊。”
吃瓜群众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
埃迪忽然出声:“你知道吗,最近又有小道消息说,贺衍好像才是贺家真正的儿子。”
路德维格挑眉:“说什么废话。”
“我是说。”埃迪压低了声音:“贺琚跟贺家没血缘关系。”
奎尔丹尼州,下午。
黄昏落日,汽车在雪中前行。
本该需要至少一周才能完成的任务在三天内结束了,高振心里窃喜,嘿嘿,他能多出来四天假期。
岑靳靠在汽车后椅上,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眼下那圈淡淡的黑青非但不显疲态,反而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添了几分危险的颓靡。
岑靳将领口扯开了一些:“高振,任务结束了。”
高振坐在副驾驶位上,疲惫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对啊,老大,还有什么——”
明明该是倦容,可当他掀起眼皮时,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亮得慑人。
高振瞬间明白了,但他已经累得不行了,队里怎么就自己一个精通网络计算机的,就不能再招几个人嘛。
都是两天几乎没睡觉,为什么老大还这么精神。
他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但他还没彻底把头扭到正前方时,就听见岑靳说话了。
“干完之后再给你放一周假。”
4+7=11,十一天,那是整整十一天!!!
高振瞬间提起了劲儿:“放心,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为了自己的假期!为了老大的幸福!
高振的手机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击着,每一个音节都雀跃着欢喜,脸上不见了半点困意。
信号消失的时间在周六下午。
高振点开圣洛莱索诺布莱斯区的监控,他把周六一天到周日这个时间段的监控的都看了。
他又调了其他角度的视频,又对比着看了几篇,但还是没发现什么。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用力眨了几次眼,手指机械地点着鼠标。
可不过几秒,脑袋又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往下坠,在即将磕到桌面的瞬间猛然惊醒,脖颈酸涩僵硬得要命。
高振看了眼时间,都九点半了,他已经四十个多个小时没合眼了,要不他先睡一会儿,就眯半小时。
他发誓他一会儿绝对就醒。
十分钟后,岑靳乘坐的那班飞机,已经降落到了淮新境内。
[不接就会死,不接就会死……]
刺耳的铃声瞬间高振吓醒,他立刻起立接通了电话:“老大,什么事?”
“找到线索了吗?”
高振报告了一下情况:“我把周六到周日的监控交叉对比着看了一遍,但没有找到贺衍,现在正好备往前看一天,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电话挂断。
高振长舒一口气,给自己猛灌了一大杯苦得要命的黑咖,开始加班加点地工作。
晚上九点四十,萨卡州边境。
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了。
贺衍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那些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响越来越重——他猛地扯开窗帘,窗外是一片浓稠的黑色,像是稠的黑色,仿佛把一切都吞噬了一样。
真特么烦。
这个房间里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这两天还是连着阴天。
贺衍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窗帘再次将黑夜与室内隔绝。
贺衍拉开衣柜,沉着脸从里面随便拿出来了一件衣服,然后用力合上了柜子。
贺衍额头的青筋狠狠地挑了挑,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现在更冷了。
先不提上衣,这一柜的裤子,全部都是“极其特别”的款式。
右侧的裤腿边缘有一个长长的拉链,不用解开脚上的铁链就能穿。
但问题是,贺琚没给自己准备任何内裤。这种刻意为之的羞辱比直接扒光他更令人窒息——
贺衍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抬腿又踹了几下床脚。
就算这些裤子再柔软,但是布料摩擦过敏|感|处的触感,却像是无数蚂蚁在皮肤上爬。
可最让他愤怒的是,自己居然真的在适应这种该死的状态。
他冷着脸,指节捏得发白,拿着浴巾和换洗衣服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也是特制,刚好为铁链预留了一个十平方厘米左右的空间,让门可以自由开合。
浴室很大,甚至还有一个全自动按摩的浴缸。
贺衍的眉骨压得很低,在眼窝投下一片阴影,他的脸色现在阴得能滴出水来。
贺琚虽然是个疯子,但应该不会在浴室安监控吧。
贺衍自我安慰,眸子里凝着冰碴似的冷光。
反正,只要他没找到,就是没有。
他抬手拧开淋浴开关,水瞬间倾泻而下。
水流顺着起伏的肩线向下滑落,在锁骨凹陷处短暂蓄积后,又沿着胸腹的沟壑分流。
贺衍仰头甩开湿发,眉头蹙着,一脸不耐。
头发太长了,真碍事。
也不知道贺琚那狗币怎么想的,浴室里连个镜子都没有。
贺衍抓起沐浴球胡乱往身上蹭,泡沫在皮肤上草草抹开。
他的动作粗暴得像在擦洗一件器物,泡沫顺着腰线滑落,在瓷砖上积出小小的白色水洼。
泡沫在胸膛上被胡乱晕开,又被粗暴地抹去,沐浴球刮过胸膛,不知道划过了哪里,他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
腰侧人鱼线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
贺衍蹙了蹙眉。
他低头看着上半身,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他又用力地在胸前剐蹭,但又变得正常了。
水珠顺着发梢砸在瓷砖上,他的下颌绷得几乎能听见牙齿摩擦的声响。
水温渐热,浴室内,蒸腾的雾气在瓷砖上凝结成水珠。
他浑然不觉自己身后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的印记——
从肩胛骨到腰窝,那些交叠的吻痕在氤氲的水汽中愈发鲜明,像被揉碎的玫瑰花瓣一般黏在了背上。
有些已经泛出瘀紫,像是被反复啃咬一般留下的印记。
新添的那些则艳丽得像是要渗出血来,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水流划过那些痕迹时,贺衍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只是当作是水温太烫。
他抬手关了淋浴,系上了浴巾。
发尾的水滴顺着脊背的沟壑蜿蜒而下,滑过那片斑驳的吻痕,最后隐入纯白浴巾的边缘。
浴巾贴在后腰,恰好掩住了最深处那枚齿痕。
第66章
周三, 晚上十点二十。
圣洛莱索学院,诺布莱斯别墅区。
书房里,只有书桌前的台灯还亮着。
桌面上放着一本书, 其中翻开的一页上配了一幅插图, 一架银白色的战斗机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但书页停在这一页已经很长时间了。
楼下的门铃响了,裴屷立刻起身走到了窗户那里向下俯瞰, 棕黑色的头发。
裴屷眼神微眯,眼底划过一丝失落,随后直接关上了窗户。
他重新坐回了书桌前,他调节了一下台灯的亮度,视线似乎落在书上, 似乎又没有。
桌面上的那本书终于又翻了一页。
三分钟后, 穿着黑色长衫的管家轻轻敲门:“有人找您。”
裴屷头也没抬:“不见。”
管家张了张嘴:“但, 那位似乎是岑家的那位少爷。”
岑靳?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裴屷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不见。”
半敞开的书房大门外,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人未到声先来。
“你说不见就不见了吗?”岑靳的语气不怎么好,他直接走进了书房内。
裴屷啪一声合上书, 凤眸微眯:“夜闯民宅,真是好大的威风。”
裴屷依旧坐着, 藏匿于幽暗灯光下的双眸,满是冷冽的寒意。
“你先下去吧。”
管家点了点头, 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岑靳走到桌前, 灰蓝色的眼中是森冷的冷意:“你作为贺衍的订婚对象, 连他失踪了都不清楚吗?”
“岑靳,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裴屷眼皮跳了下,语气冰冷:“失踪?贺衍不过是请了病假,你难道不清楚吗?”
但片刻后,裴屷眼神忽然变沉:“你为什么会说贺衍失踪, 依据是什么。”
岑靳沉默了一瞬。
裴屷眸中的冷冽几乎要凝结成实体:“你在监控他?”
岑靳的唇角忽然扬起来,眼神却冰冷:“裴屷,你才是没资格的那一个。”
“你连他这几天失踪都不清楚。”岑靳唇角勾了一下,语气冰冷地嘲讽道:“我看你们的这个婚约早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裴屷微眯着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岑靳紧接着反问道:“你以为贺衍真的想和你订婚吗?他应该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他会和你解除婚约吧。”
裴屷的瞳孔骤然收缩,岑靳怎么会清楚。
一个画面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脑海,清晰得几乎灼痛神经。
那是他无意间瞥见的贺衍和岑靳在一起时的画面。
贺衍的状态几乎可以用“轻松愉快”这四个字来形容。
从来不是和自己那般,只有“公事公办”——他们之间除了讨论如何拒绝订婚外,只剩下如何解除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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