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他们两个人最开始的接触,就是为了以后可以不再接触。
裴屷神色愣怔一瞬,但这个瞬间却被岑靳捕捉到了。
裴屷这种态度和反应,说明他和贺衍之间基本上没有联系,订婚显然形同虚设。
岑靳抿了下唇,看来不是裴屷不作为,而是他根本不清楚这件事。
岑靳眼中的敌意消散了些许,但面容却更加紧绷了。
高振调取的贺家的监控显示,贺衍不在圣洛莱索,也不在贺家。
如果他也不在裴屷这里。
岑靳的眸色彻底暗了下来,神色愈发凝重了。
但裴屷既然不清楚这事,他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岑靳礼貌地点头致歉,缓和的语气跟刚才的咄咄逼人简直判若两人。
“抱歉,打扰你了,是我误会了。”
话音落下,岑靳便立刻转身大步离开。
裴屷忽然出声:“岑靳,不管你的说辞是真是假。但我和贺衍的婚约,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岑靳眼神微眯,眸色阴鸷。
他冷笑一声,但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同样冷到让人不寒而栗:“那你可以‘期待’着解除婚约的那一天,我相信这不会远了。”
“管家,送客。”
大门再次阖上。
裴屷忽地扯了扯嘴角。
手机屏幕上,是贺衍上周五晚上发给他的消息:[裴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解除婚约,最好把影响降到最低。]
他周六早上看到消息后回复了:[好,我一直有空。]
但贺衍一直未读。
直到周一,贺衍并没有出现在学校,只有他感冒请假的消息。
裴屷也不清楚自己当初在想什么。
他唇角微动,溢出一丝苦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因为他不想和贺衍商量解除婚约的事。
能拖一天是一天。
所以贺衍未读,他也不催。
“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管家走到书房,他看到裴屷的表情,有些担心地问道:“您没事吧?”
“查一查贺衍现在在哪里,不要惊动父亲。”
但直到周四中午,却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裴屷周身布满冷气压。
突兀的铃声划破了室内的安静,裴屷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上。
“小屷,有一有二不能有三。首长已经下死命令了,如果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你不能再随意使用任何权限。”
“是任何都不行。”
罗彰勋语气加重,又带着几分复杂:“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去查首长犯罪的证据,那可是你父亲。要不是裴老拦着,你——”
罗彰勋长叹一口气:“算了,这次的事我先不上报给首长了。”
裴屷握着手机的指骨泛白,手上的青筋凸起。
周四,下午五点。
岑家主宅。
岑德越正在和岑靳说话,虽说如此,但是他能看出来,这小子完全是心不在焉。
岑德越掀起眼皮,这小子眼下一片青黑,他昨天九点多就到淮新了,但凌晨三点多才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十分钟后,岑靳一声招呼也没打,忽然站起来离开了。
岑德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岑德越若有所思地看着岑靳的背影。
杜北毒贩猖獗,那几个人可都是逃了好多年都没抓到的刺头,但这次的任务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了,七个里面他自己解决了五个,里面甚至有两个是活抓的。
也没人逼他,他这次任务也太急了。
这小子最近这三个月的行为其实都挺古怪的。
前几个月岑靳出任务受了重伤,要不是他强硬要求,最开始他还不愿意回来休息。
但后面伤好了之后,居然没立刻走,硬是又在这里多待了两周。
岑靳走到窗前,阳光刺眼,他半眯着眼问道:“有消息了吗?”
高振:“老大,我找到人了。虽然信号周六下午才消失,但是人其实是周五离开的。”
“经过分批排查之后,我目前已经锁定了一个位置,在萨卡州和奎尔丹尼州交界处的一座山的别墅上,不过那座山属于私人拥有——”
岑靳声音喑哑:“是谁名下的?”
“这座山属于贺琚。但是,别墅的所有者是贺衍本人。”
高振咽了下唾沫:“老大,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贺衍也没失踪。他不是请假说自己生病了吗?或许是去山上养病了?”
“那个手机,说不定就是他自己不想要了,然后销毁了也说不准,对吧。”
对面安静到让人恐惧,高振越说越觉得嗓子干涩,哈哈干笑了两声。
“通向山间别墅的只有一个主干道,肯定是不能硬闯的,不然会触发警报。”
“不过我查过地形了,这山的另一半还没开发,那里有一处是天然的停机坪,距离别墅的路程就三公里,不是很远。”
“但那里属于禁飞区。虽然军用飞机可以无障碍通行,但是老大,您的权力只能调动奎尔丹尼州的军用飞机吧。”
高振说到这里下意识眨了眨眼,忽然想到电话那头人的身份,其实首都的飞机好像也能用。
“位置发我,你可以放假了。”
岑德越手里还托着茶杯,岑靳就迈着大步走回来了。
“老头,我需要一架军用直升机。”岑靳冷着一张脸:“就现在用。”
岑德越不紧不慢地将杯子放下:“原因。不说清楚就不借。”
“禁飞区只能过军用机。”
岑德越抬眼,语气里充满压迫感:“禁飞区?军用飞机是能随便调用的吗?万一你要是干了什么混帐事,我这一把老脸,可不想给你擦屁股。”
岑靳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要去找我老婆。”
岑德越眼睛比刚才亮了,但是瞬间眉头又皱起来:“目的地是哪里?”
“萨卡州边境的长偃山。”岑靳不耐烦了:“老头,你到底借不借,我不想在这里跟你绕弯子了。你要是不借,我就直接开家里那驾了。”
岑德越站了起来,语气却比刚要低沉:“长偃山属于森——”
“什么森不森的,长偃山属于贺琚。”岑靳冷啧了一声,眉宇之间满是寒意,“你当初非得让我去圣洛莱索,就是因为那个贺琚吧。”
岑德越愣了一下,蹙眉自言自语:“属于贺琚倒也对。”
岑德越看着岑靳马上就要离开房间,忽然脑海里闪过什么,忽然喝住:“岑靳,你给我回来!”
“你说我未来儿媳妇是贺琚!”
“老头,你脑子——”
岑德越满脸怒容:“贺琚是你堂弟,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岑靳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瞳孔急剧收缩后又放大。
“贺琚和贺衍没有血缘关系?”
岑德越似乎疑惑了一下:“贺衍?你说贺家找回来那个孩子。他们当然没有——”
岑靳冷呵一声,双手握拳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部,太阳穴突突直跳。
萨卡州与奎尔丹尼州交界处,长偃山。
已经是第六天了。
天又快黑了,黄昏的光线把山体分成了明暗对比强烈的两部分。
他已经数完两座山上的树了,一群飞鸟掠过,挡住了他点视线,打乱了他对第三座山的计数。
浴室的瓷砖,对面山上的树,他已经数了无数遍了。
但除了这些,他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贺衍喉结剧烈滚动,他将头发揉得一团乱,猛地拉上了窗帘。他蜷在床上,被子盖住了头顶,只有几缕碎发漏在了外面。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房间大门被敲响了。
贺琚把晚饭放到了门口:“哥哥,该吃晚饭了。”
贺衍没动,也没说话。
但贺琚知道他没睡着。
贺琚唇角勾起,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哥哥也快到极限了。
就在贺琚准备关门的时候。
闷闷的声音忽然从被子里传出来:“贺琚,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贺琚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哥哥,你愿意理我啦。”
贺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眉眼,冷白的肤色,纤细的脚踝,看起来脆弱又可口。
“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他这时候已经彻底不觉得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贺衍满身低气压,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声音还有些干涩:“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哥哥忘记啦,我之前和哥哥说过的呀。”贺琚疑惑地歪了下头,“我喜欢哥哥啊。”
贺琚眉眼弯弯,声音甜腻:“非常非常喜欢哥哥哦。”
贺衍气得浑身发抖:“有必要再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谎话吗。”
烦闷压抑暴躁各种混杂的情绪压在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我又不想待在淮新,你干什么都和我无关。”
贺衍眼底的怒火越燃越烈,太阳穴那处,青蓝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如果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我早就离开了。”
哥哥,原来早就想离开我了啊。
贺琚唇角咧开的笑意变大,墨色在眸中汹涌地翻滚,视线如有实质般舔舐过对方每一寸的肌肤。
“晚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哥哥。”
门再次被关上了。
贺衍盯着门口的袋子,忽然失去了吃饭的欲望。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
饥饿的肠胃发出悲鸣。
他没必要为了贺琚,跟自己过不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饭已经凉了。
贺衍没有加热,只是机械性地往自己嘴里送。他的手腕忽然颤了一下,油渍溅了一身。
又要洗澡了。
贺衍面无表情地擦掉指尖的油点。
浴室里水汽氤氲,贺衍站在花洒下,他闭着眼睛,任由热水冲刷着紧绷的脊背。
他随手抓起沐浴球,漫不经心地擦过刚才溅上油渍的地方。
沐浴球掠过腰际。
贺衍全身忽然僵硬了。
仅仅是泡沫与皮肤的短暂接触,他就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艹……”他低头看着自己,喉结滚动。
他之前有这么敏感吗?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胸膛上蜿蜒而下。
呼吸变得粗重湿热。
沐浴球还挂在手腕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像某种无言的嘲讽。
贺衍蹙着眉,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回想上次自|渎是什么时候。
他平常对这方面的欲望并不强,但并不是没有。
近些天虽然心情不好,但晚上睡得还算踏实,早上也和以前一样,在固定的时间段醒来。
他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或许是禁|欲太久了?
监控里画面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头,水声盖住了喘|息。
贺琚的喉结急促地滚动,指节无意识屈伸着。
他的上衣的下摆被顶出危险的弧度,贺琚的瞳孔扩张到极致,黑得瘆人。
今天是最后一次的药了,快要收网了。
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了。
三公里外的夜空中,一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舱门突然打开。
岑靳的脚步很快,动作利落得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潮湿的泥土在靴子的踩踏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半小时后,一栋隐藏在群山中的两层别墅出现在视野里。
月光下,别墅周围的围墙上,电网泛着冷光,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着。
岑靳借着夜色隐藏住了自己的身影,平稳呼吸。
九点五十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面包车缓缓驶来。
那是每天晚上送餐的车。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提着保温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岑靳立刻冲了过去,送餐员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在了地。
岑靳把他拖到一旁,迅速换上对方的制服,戴上口罩和帽子。
大门口的保安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今晚怎么晚了?”
岑靳低着头,声音含糊:“车路上抛锚了。”
保安狐疑地打量着他,正准备上前检查,却保温箱砸在脸上,闷哼了一声,失去了意识。
岑靳深吸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提着保温箱向那里走去。
他的步伐与送餐员分毫不差,甚至连肩膀微微前倾的姿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贺琚打开了门,发现来人并不是往常送餐的那个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岑靳对着贺琚冷笑一声,想到老头子不能伤人的话,抑制住暴虐的心情,一记手刀精准击中了贺琚的颈部,直接打晕了他。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直到推开了一扇还未落锁的大门。
几乎铺满整个墙面的屏幕,各个角度,连浴室也有。
最大的主屏幕上,贺衍缩在床角,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岑靳眼神陡然阴沉,瞳孔收缩,颈部青筋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突突跳动。
一想到贺衍在这里可能会经历什么。
岑靳的下颚绷紧,眼底瞬间布满了血丝,满是阴鸷。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晕过去的贺琚身前。
暴虐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岑德越的话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弯腰拽着贺琚的衣领,卷头猛地砸了下去,软骨碎裂的闷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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