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非昀吃得正好的一盘青菜炒——“这是什么鱼肉?”
秦风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很不忍心开了口:“水蛇。”
四目相对。
秦风似笑非笑:“没事吧?”毕竟很多非本省人都接受不来。
可他突然看见,大宝贝眼里闪着泪,泪光中一声悠长感叹:“惊为天肉啊!怎么会有这么爽脆坚韧的薄肌!”
秦风:“……”以后请让“薄肌”这个词,离我远一点。
中午他们早早吃过饭,秦风换回自己的衣服,与阿贵打完招呼,就先开车往省城预定好的酒店。他家已把整个五星酒店包下来,晚宴在那儿举行,宾客也可以提前过去要个客房休息。
折腾了一个凌晨和上午,又吃得饱饱,两人进了房快速一淋浴,便相拥着大被同眠。
第62章
下午四点, 随着手腕上智能手表无声震动,秦风先醒过来,倾身看看大宝贝, 还睡得又香又软。
男人再次简单冲个澡, 包着毛巾出来, 一边擦头发、一边在镜子里,略带满足地欣赏自己的腰线。虽然看不出有何特别, 但只要大宝贝喜欢。
腹肌算是薄而有力——“薄肌”?哼, 就不让大宝贝摸,谁让他拿我和水蛇肉比?水蛇!
……算了,和一条死了还变成食物的水蛇较什么劲儿?
男人包着毛巾走出浴室时, 看见某人还睡得像只猪一样, 真想咬他猪耳朵。看着时间, 再次轻柔地为宝贝翻了一次身,又用枕头顶住他的背。
秦风智商不低, 当然知道自己外型条件尚可,说是不知道有人追过自己, 那当然是哄大宝贝而已。但花园里虽如此多姿,哪一朵对他来说都无甚惊奇, 没有欣赏与探究的欲望。
但床上之人不一样。
从所见第一面开始, 他对这男孩就有爱意, 心生期待,想靠近他、触碰他耳上小痣、亲吻他的睫毛、与这星光灿烂的双眼对视, 把整个人拥入怀中。
把楚非昀翻了身之后,大宝贝还没醒。秦风又贴着人家蹭了一会儿,理由是按摩对方瘫软纤细双腿,实则根本不想离开宝贝一寸。
甚至自我想象成童话中的恶龙一般, 盘踞在自己的宝藏之上,日日垂涎。
手机震动,阿贵问他房号,并让人送来伴郎礼服。
秦风只好恋恋不舍地爬起来。刚用力一撑,左肘一阵明显的牵扯感。
新生的粉红色皮肤微微发硬,皮下筋膜层还稍疼痛,不过基本算是好了。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外伤,既然难得一次,必须使劲儿造。想着,便像撒娇一样,他拿起楚非昀的手覆盖在伤痕之上。
有知觉的手被人扯动,睡梦中的楚非昀下意识地、狠捏了手里的东西一把。
“疼!”被狠捏了一把的秦风,总算彻底脱离缠绵的欲望。
他穿好浴袍,等在门口附近,免得人家按门铃吵到宝贝。
刻意用左手去端杯子,由于大幅度屈肘,会有点发抖。估计还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恢复如常。
不过这一个月大概率都只会在海湾市。
当选执行董事后,会花更多精力在经营和科研上,再在临床拿手术刀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对于以医术拯救患者的使命感和掌控感,将会越来越弱,甚至偶尔有点可惜,从幼时开始的专注练习。
——算了。本来路就是父母选择的,现在做的事情,能守护爱人就好。
拿到浅灰色的伴郎礼服换上,在床头留了张条子,让宝贝睡醒给自己打电话。
在楼下与众人会面,听着婚庆公司细细讲述等下众人该怎么走时,秦风又想着给宝贝这样一个仪式。
他认为仪式感不重要,不代表宝贝觉得不重要。如果与宝贝即将到来的生日会重叠,也显得没什么诚意。
不知道宝贝此去岛国,能不能在元旦回来?在两人相识那天的一周天纪念日,可好?
想着,他又低头看了次手机。
“秦风,发什么呆呢,和伴娘走过来啊!”阿贵比张婷婷紧张得多。
他弯起右臂,让伴娘、也就是大学同学姜婧,按社交礼仪挽上他的臂弯。
新人、伴郎伴娘以及十对兄弟姐妹,又按婚庆的安排走了一遍,张婷婷这位新娘子,马上又跑到旁边座位上坐下来。她工作就穿医护拖鞋,平时穿休闲鞋,哪受过这样的苦。
见姜婧看向张婷婷的目光略带羡慕,教养使然,秦风指着那边的位置对她说:“过去坐坐吧,女士们都累了吧?”
紧接着新娘子的步伐,穿着高跟鞋的姐妹团都纷纷找位置休息了。
不怪她们刚才的犹豫,只因为老同学这位新郎阿贵出手太阔绰。中午在男方的各种仪式结束、姐妹们关起门平分男家红包时,每人分得的金额竟是平时大半年、一年的工资加绩效收入总和。
看在这财力的份上,就算乖乖当一天任劳任怨礼仪小姐又如何。
但平时都当惯医护的,有多少人轻松驾驭高跟鞋?
而偏偏婚庆公司安排了一个极复杂的进场仪式。许是阿贵精心布置,场地华丽是华丽了,也极为繁复,为了视觉效果最佳,安排每两对男女一组,如何交叉着走来走去,听到哪段音乐到哪去,堪比中学时的集体舞。
男士们还好些,毕竟光是鞋子就有优势。
秦风本想着既然是两个好友的大喜,配合就配合吧。但就在这时,收到楚非昀的微信:“醒了,你在哪?”
如同哨音一般,让精英的理性与高傲回归。
放下手机,秦风把婚庆的那名策划师叫过来,一起来到阿贵与张婷婷面前:“你俩看看,这流程有必要这么复杂么?”
然后顺手松了下摆的扣子、坐到张婷婷身边,对着策划的平面图好一顿说:“我们6组人,balabala……”方案简洁明了,大家都好记忆。
毕竟张婷婷以前同是严教授门下,现在又是合伙人与助理角色。秦风当然有话直说。
婚庆策划团队头儿连忙说:“很多新人结婚时,兄弟团和姐妹团互相认识后,很多都有再度深入交往的意思,这也是惯例,让大家多点接触机会……”
秦风反问:“有必要吗?”
他倒是没说,这种情况女士们都累得要死,还怎么个好感,盯着自己没出错都好了。
但谁出的银子,婚庆策划当然听谁的,这哪冒出来的伴郎比新郎还牛,就很自然回答道:“这是新郎哥的意思。”
闻言,秦风看向阿贵的眼神,像看傻子一般,嘴角似笑非笑。
从他俩第一次见面、阿贵把他当成潜在情敌想捉弄一番,十几年交往里,秦风其实没把阿贵当成同等智力担当。
此时,阿贵正蹲在老婆身边给老婆捏脚,又小声哄张婷婷:“老婆,你也想我们唯一的婚礼漂漂亮亮的,不亚于那些富豪和明星的吧?”
作为与秦风志趣相投的I人,又听说今晚,有头有脸的人来不少,其实也是公公的社交活动之一,张婷婷能说什么?
见老婆不反对,阿贵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就叫道:“秦风,现在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也是忙了几天几夜没睡好,十几年来对这好友纵容,但今天可不一样。
土生土长的粤省人,虽然阿贵也不矮,但与秦风的身高还是有点落差,难得俯视他。
但就这一俯视,更发现问题:秦风与自己老婆并排坐着,浅灰色礼服穿在他那衣架子身材上,总显得比在店里看得还要贵。
自己的纯黑色新郎礼服虽然各种暗绣,但竟没感觉比他好!
更别说前一段时间两人在北美一直在忙工作,婚礼的事都是自己在筹备。
纷繁思绪一旦涌上来,阿贵这火气蹭地上涨,脸都涨得通红。
再加上与秦风并不熟悉的兄弟团成员的吐槽:“今天是阿贵哥大喜日子,你这一个当伴郎牛逼个屁呀?”火气找到出口,自然越炒越热。
听见这论调,秦风就事论事:“OK,那你们慢慢练,反正我记得了。姜婧,你到时可以跟着我。如果改了方案,微信里通知我一下。”站起、顺势扣上衣摆的扣子,风度翩翩却大步走人。
虽然大宝贝能自理,他们入住的也是酒店的无障碍客房,但还是看一眼才放心。
隔了三个位置坐着的姜婧,随口打趣:“哎,秦大医生就是让人放心,那我就不管了,跟着他走。”
临八本科阶段的四年,同班常在一起相处。秦风虽然高冷、但做事情有头脑有分寸,以前班里十几个女生当中,无可否认起码一半以上明恋秦风,还不知剩下几人暗暗心动。
其他几个女同学也随口应着:“就是,你就轻松多啦。”人一松散下来,也没考虑太多。
再加上张婷婷体谅同学们:“抱歉,大家为了我的事。下次聚会我请大家大吃一顿。”毕竟公爹需要体面,偶尔迁就一次也是应该的。
但她这一道歉,听在阿贵耳朵里就更是:自己的费尽心思,反而吃力不讨好。
脸就更黑了。
秦风进房时,楚非昀已换好他为自己放在床边的衣服、又到卫生间自理完,这时正准备穿上鞋袜。贴心的秦大少爷连忙蹲在他身边,把他的腿放在膝头,明着是帮人穿袜子,实则把他看似柔弱无骨的脚按捏一遍。
楚非昀忙阻止:“我自己搞就好啦。哎你这伴郎怎么这么有空,不用陪着他俩?”
秦风心里想的是,懒得和那班人玩,却边捏边向宝贝讨喜:“阿贵还不是公然为张婷婷捏脚,我学他。”
“怎么回事啊?出个场,还得表演新郎给新娘捏脚呢?”楚非昀来了兴趣。
男人便把刚才的事说一遍。
楚非昀一听要糟,转念一想:“风哥就是厉害,这么快就给人想到办法了。要不我们现在再下去看看呗。”
下面果然糟了——没有一个人在练习。
楚非昀与秦风一进会场大门,就看见穿着巨型婚纱的张婷婷,却毫不优雅地叉开双腿,与隔了两个位置的、同样大叉双腿的伴娘聊着天。
新郎阿贵的表现非常有趣:他挨着张婷婷坐,屁股都压到人家大婚纱上了,但就是用坚实的后背对着自己的新娘子,低头玩手机。
姐妹团三三两两坐着聊天。兄弟团成员多在外面庭院散步或抽烟。看来情况也不是那么糟。
楚非昀推开秦风、与新娘伴娘打过招呼,又转着轮椅,避开她们的长裙,来到阿贵旁边:“贵哥。”
阿贵没理他,继续生闷气:老婆、兄弟都和自己作对!
“贵哥就是有风度!你看啊,十几年兄弟,自己的人生大事,那兄弟还来指手划脚,要给我的话早就一拳呼过去了。”楚非昀含笑看着他,眼波流转间狠狠瞪了秦风一眼。
阿贵嘿嘿冷笑:“给你男人当说客来着?”
“他是我男人,还不是你兄弟,你打算和他散伙?哎哎,你蹭婷姐干嘛呢?也不看看把人婚纱都蹭皱了。”
听他这么一提醒,阿贵回过身子,先看看自己屁股下是不是真压到老婆的婚纱,难免的目光就与老婆对视上了。
张婷婷平时化淡妆时显得较知性,但今天化得美美的,平添了几分柔美。
被追了十几年才终于得手的老婆这样看一眼,阿贵心里又甜蜜起来。
楚非昀又笑着说:“贵哥你看啊,要不是你当时把风哥拉去参加叭站线下聚会,我俩还不能认识呢,你说你这么大个媒人,我怎么可能不向着你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秦风才突然想起,要不是阿贵当时死皮赖脸,他就与大宝贝失之交臂。想着,他先伸出手:“刚才,抱歉了。”
虽然刚才气头上被秦风当傻子似的瞅一眼,是让阿贵很不爽,但——被秦风当傻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况且由于他俩恋爱,阿贵也狠狠嘲讽过秦风无数次。
人啊,一旦陷入恋爱脑,谁又比谁好到哪去。
阿贵遂反手一掌狠狠地拍在秦风手上,又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像比谁更有劲儿似的。
他俩十几年前不打不相识,现在也不例外。
张婷婷和姜婧都大笑道:“秦风,你倒是从哪来找来的这个鬼灵精小嘴替?”同学多年,不是不知以他那范儿,暗暗得罪过多少人。
“就是,有人长嘴就只用来咬人,只能让人啥都靠猜,”楚非昀又笑着说:“哎我说,贵哥,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呗:你来穿穿婷姐这鞋子走两步给我们看看。”
阿贵嘲讽:“就知道小绯云你想说什么!”
这时大门被推开,有个秘书模样的人拿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阿贵少爷,买来了。”
是十几双女士厚底洞洞鞋。
“原来贵哥早有计划!就说贵哥会心疼太太、照顾女士们,婷姐,这位姐姐,你看这新郎哥多细心。”
进场方案也被婚庆策划迅速改成,简洁的优雅列队进场,漫长的过程简化成视频播放,兄弟和姐妹们对阿贵婷婷两人的祝福MV。省事大方又真诚。
晚些时候,阿珠阿宝小美跟着妈妈的车一来到会场,立即又找绯云哥哥玩,楚非昀乐得与他们在一起,也好让秦风放心陪着新人。
宾客到齐、结婚仪式开始,当张婷婷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向阿贵走来。
站在阿贵身后的秦风,却不由自主地,眼光扫向爱人。可惜楚非昀的目光被新娘子吸引了一会,又与几个中学生玩到一起。
之后,秦风陪着阿贵敬了一轮酒。来到他们那桌时,楚非昀比他更紧张:“你怎么喝那么多白的。”
秦风悄悄地把杯中之物给他一闻。
“真坏!”
一轮敬酒过后,秦风来到母校Z大教授们那桌,再与老师们叙旧。
除了别的科目,恩师严教授也来了,问起这十几天来,S大对他是否篡改数据的调查情况,这自然不用担心,秦风提交存证,让人审核就是。
严教授几经犹豫,还是在他耳边问起:“你与那小网红的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严教授在他心中份量也不轻,此时秦风坦然:“老师,的确不是别人造谣。我与那位年轻的画师,的确是同性伴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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