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也有些受不了她,一惊一乍的,她默默拉开距离,点了点头:“真的。”
随后池也将救下沈青宛的经过一一道来。
听罢,周渔娴拍案而起,骂道:“陈知煜这个卑鄙小人!我要去杀了他!”
“你给我坐下!”周渔歌无奈地拉住自家妹妹。
“你这般毛毛躁躁,只会害了青宛。”
池也抿了一口热茶,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青宛她,是如何打算的?”
池也放下手中的茶杯,叹息一声:“我也不知,她还未将此事告诉我。”
“还请二位莫要走漏风声。”池也并无打探沈青宛过去的意愿,她只想听沈青宛亲口说,“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我要跟你一块去!”
周渔娴跟着站起身,周渔歌难得没反驳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池也。
若是能见到昔日好友,青宛定会开心些吧。但她二人还未挑破此事,她二人之间要先将此事处理好,回绝道:“等我先问过她的意见。”
周渔歌拉住跃跃欲试的周渔娴,感激道:“有劳。”
池也回到家中时,沈青宛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见不得沈青宛眉心的忧愁。
既然她不肯主动说,她只能逼她一把,剜除心间的腐肉。
过程虽然会痛苦一些,但只有这样,沈青宛才会好起来。
池也拉着沈青宛进了卧房,锁上房门。
闲聊几句后,池也忽然说道:“你可知城里有家叫香满楼的酒楼?”
“香满楼?”沈青宛轻皱眉头,面有疑惑,“未曾听过,出了何事?”
“没什么。”池也抿了抿嘴,“我跟香满楼的东家有些过节。”
“你可认得陈知煜?”
目光下移,池也看见沈青宛的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袖。
“他……他怎的了?”沈青宛嘴唇发干,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我跟他也有些过节。”停顿片刻,池也继续道,“陈知煜便是香满楼的东家。”
沈青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双手紧扣在手心,嘴唇张张合合,半响未发一言。
迎着沈青宛震惊愤恨的目光,池也平静地说道:“青宛,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第78章 池也的话不严厉,甚至语气过分温和,但沈青宛仍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池也的话不严厉,甚至语气过分温和,但沈青宛仍不受控地抖了一下,长睫低垂,避开池也的视线。
阿池知道了。
这一念头盘踞在沈青宛脑海里,挥之不去。
阿池从旁人口中知晓了她的过往。
她曾答应过阿池,会亲口告知她的过去,如今阿池却从别人口中得知。
她会不会怪她食言?
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满口谎言的骗子?
沈青宛想不出答案,心乱如麻,几近崩溃。她想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声音,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指尖更用力地掐着手心。
池也暗叹一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地将她的手指掰开。白皙的手心里,冷汗涔涔,中间印着几道弯弯地月牙,指甲痕迹触目惊心。
池也拎起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沈青宛手心里的冷汗。随后,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轻轻将人拥入怀中。
“不可以伤害自己,青宛。”池也的语气很轻,“不是答应过我要敞开心扉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耳畔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纱,沈青宛听不真切,只看见池也的嘴巴张张合合。
可那声音里并没有质问她的意思,沈青宛反应过来后,猛地扑进池也怀里,双臂环抱住池也的脖子。
“阿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颈间忽然传来一片凉意,泪水顺着她的脖子滑落,带来些许痒意。池也抬手拍了拍沈青宛的后背,安慰道:“我明白你不是有意的,不要说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闻声,沈青宛的眼泪落得更加汹涌,话不成调:“阿,阿池……我害怕。”
“怕什么?”池也轻抚沈青宛柔顺的长发。
沈青宛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怕陈知煜会对你下手,我怕我会连累你丢了性命,我怕你会离开我。”
“你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有了今日的生活,我怕将此事说出来后,会给你带来不幸。”
在她知晓池也的过往后,便愈发舍不得打破如今平静的生活。池也曾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好不容易得来如今的安稳,她不舍得心上人再去遭受那些苦难。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池也将这话又说了一遍,语气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池也轻轻推开沈青宛,勾出颈间一直贴身携带的白玉,“若是碰到打不过的人,我就躲进去,谁也不能伤害我半分。所以,不要害怕,好吗?”
沈青宛呆愣地眨了眨眼,泪眼中透出一丝恍惚,她的确将此物忘了。
片刻后,沈青宛心中闪过一抹担忧,此物虽能保住池也的性命,却也能将池也带离自己身边。
“陈知煜阴险狡诈,这白玉未必能保你平安。”沈青宛想起自己的遭遇,“若是他真有心害你,定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招数,防不胜防。”
“我早就跟他结下了梁子,不管有没有你,我跟他都不可能善了。”池也神色极为认真,“青宛,告诉我好吗?”
见沈青宛面色犹豫,池也眼眸微转,换了套说辞:“陈知煜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青宛,我需要你帮我。”
阿池和陈知煜已是势如水火,且她已知晓她和陈知煜的恩怨,再隐瞒下去也是无用。
沈青宛沉吟片刻,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语气里还有些哽咽:“陈知煜是我表哥。”
沈青宛深吸一口气,将沈家的过往之事徐徐道来。心中没了负担,她已能平静地讲述这一切。
池也听得仔细,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随着沈青宛越说越多,池也的脸色便越来越黑,呼吸粗重,显然气得不轻。
“陈知煜曾多次暗示我爹,将我许配给他。我爹娘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后,不再顾念亲情,断了与他家的来往。”
“可没过多久,我爹便毫无预兆地离世。我娘原本身子骨就弱,生我时又伤了身子。我爹去世后,娘亲她郁郁寡欢,没过多久便也离世。”
说到此处,沈青宛忍不住哽咽出声。
池也将人抱紧了点,她听出沈青宛话里的机锋,试探道:“你怀疑你爹是被陈知煜害死的?”
沈青宛因着池也的敏锐怔了片刻,轻抿嘴唇:“我爹他身体一向康健,平日里少有病痛,怎会无缘无故地倒在酒楼之中?”
沈青宛虽未明说,但池也却听出几分笃定,还未等她说些什么,便听沈青宛接着说道:“酒楼的掌柜当即报了官,仵作查验之后,说我爹是突发心疾,便让我和娘亲将人领了回去,可……”
沈青宛语气迟疑:“可经此一遭,我愈发觉得我爹的死有蹊跷。”
池也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她救下沈青宛时,沈青宛宁愿相信她这个陌生人也不愿去报官,原来还有这层缘由。
怀疑的种子已在沈青宛心中生根发芽,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岂能轻易交付不知敌友的人手中?
“我爹娘去世后,陈知煜多次登门沈家,明里暗里多次暗示,要我嫁给他,将酒楼交给他,让我留在家中相夫教子。”
池也手上青筋暴起,心中暗骂:陈知煜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敢惦记她老婆!
下次见了面,她要杀了他!
“我本就不喜他,且酒楼我爹娘的心血,我怎舍得拱手送人?”
“但陈知煜却好似苍蝇一般,我不胜其烦,便同他撕破脸皮,严禁他进入沈家和沈家酒楼。”
“既如此,陈知煜的阴谋又怎会……得逞?”话说一半,池也心中已有答案。
沈家家大业大,家中定有许多仆人。人一多,便很难保证他们的忠心,想来应是有人收了陈知煜的钱财,里应外合……
闻言,沈青宛面上露出一抹哀伤,语气中藏着一丝不解:“我有一贴身丫鬟,名唤‘素心’,与我相伴十多年……”
沈青宛目光逐渐飘远,她想不通素心为何会背叛她,她从未亏待过她。
“后来呢?”池也轻轻捏了捏沈青宛的手指。
“后来?”沈青宛回神,忆起那日的情形,“回家后,她给我沏了壶茶,我喝罢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醒来时,便是在黑漆漆的棺材里。”
“再后来,便遇到了你。”
也许阿池自己都不记得,那时的她神色有多认真,语气有多温柔。一身正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她。
沈青宛定定地望着池也,心中释然,忽然觉得那些遭遇,此刻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她遇到了阿池,遇到了能相守一生的人。无论她做了什么,阿池都会包容她,信任她。
若是爹娘在天有灵,也会为她高兴吧。
相比于沈青宛的平静,池也却怒火中烧,脸色泛红。
十多年的主仆情谊,她竟也能下得去手。
如此心狠手辣,叫什么素心,就应该叫黑心才对!
池也的怀抱越收越紧,沈青宛有些喘不过气来,微微仰头,亲了池也一下,轻声道:“阿池,莫要生气,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在意。”池也将头埋进沈青宛的颈窝,声音沉闷,“凭什么他们这些害人的能逍遥人间,而你这受害者却要每日提心吊胆。”
“这不公平,青宛,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青宛因为此事,不知做了多少噩梦、流过多少眼泪,日复一日忍受着心中的折磨。
陈知煜等人却在侵占沈家家财后,纵情享乐,花天酒地,就连沈记酒楼多年积累的名声也被他败了个干净。
她要帮沈青宛讨回来,她要这些人下地狱。
“可是……”池也忽然抓住心中一闪而过的违和感,眉头紧蹙,“陈知煜既存了要害你的心思,为什么不直接下毒?”
“若你在中途醒来大喊大叫,被人听到,所有筹谋不是要毁于一旦?”
沈青宛因着池也方才那番话动容不已,阿池的一片赤诚之心,她感受到了,眼眶微微湿润。闻声,沈青宛慢半拍地摇了摇头,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
陈知煜三番五次被自己拒之门外,依照他心狠手辣的性子,不该轻易放过自己才是。
两忽然沉默下来,坏人的心思她们确实猜不透,说不定陈知煜的心思就是如此歹毒,要将人活埋。
但不管出于何种缘由,沈青宛因此得以保全性命,幸免于难,这便是值得庆幸的地方。
不知为何,池也心间忽然涌起一股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让她有些害怕,缓缓收紧搂在沈青宛腰间的手。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青宛抿了抿唇:“我也不知。”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青宛心中若是有了打算,也不至于纠结这么久。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
片刻后,池也下定决心,双手撑着沈青宛的手臂,拉开距离,看着沈青宛的双眼,认真道:“我们搬去临江城吧。”
沈青宛怔在原地,面上有些惊讶,喃喃道:“怎地突然要搬去城里?”
自然是方便调查陈知煜,每日在永宁村和临江城奔波,会花费她许多时间。
搬去城里,也方便她照看水果铺子。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为来年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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