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皱眉:“这江湖小报,怎么给我一种有失偏颇的感觉,我看乾元三年年初的记载,在还没有实际证据之前,它就一口断定是魔教所为。”
郁辞轻挑下眉,红唇轻启:“我怎么记得有人很是喜欢看江湖小报,而且对上面的报道深信不疑。”
沈轻尘尴尬地挠了挠头,找补道:“或许只是个别事件夸大其词,还是有一些是真的。”
郁辞轻“呵”一声。
沈轻尘抿唇,盯着“上清观以周翎遗愿为由,拒绝将周翎尸身交出”这句话反复看,娘亲的遗愿是什么呢?又为何不愿尸身回碎玉堂?
这本书余下的部分被烧得只剩碎片了,再也看不出什么。
沈轻尘不禁怀疑书上记载是不是有误,这时风飘絮走了过来,她瞥一眼沈轻尘手上的书,看出她的怀疑,道:“风月楼其中一条规矩便是,收录的大小事件至少要经过两方核实,如若不然干脆不收录。”
风飘絮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我也想找出当年的真相,想知道到底是谁放火烧的风月楼。”
沈轻尘将书递给郁辞,她笑道:“轻尘自然是相信风楼主的。”
郁辞捏着烧过的险些变成灰的纸张碎片,这么多年过去,纸张泛黄,字体都有些难以辨别了。
郁辞两手捏着几张碎片举到空中,凝眉,微微眯起眼,沈轻尘和风飘絮随着她的动作望去盯着碎片。
“邪玉、满足、巨大的阴谋、挑起、覆灭”
碎片只大概看出这不成句子的寥寥几字。
沈轻尘面沉如水:“如此看来,十八年前有人故意挑起魔教与江湖各派的纷争,也许是为了邪玉剑,也许是为了其它不为人知的阴谋。”
沈轻尘选择相信忆儿在上清观后山、千鹤背上对她说的话,或许有色令智昏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因为,和忆儿相处的时日,她感受得到她冰冷内心下隐藏的柔软。
如果没有十八年前那一场厮杀,或许忆儿不会是现在人人喊杀的魔教圣女。
郁辞有些欣慰地看了一眼沈轻尘。
“对了,差点忘了一个重要线索。”
沈轻尘和郁辞齐齐望向风飘絮,风飘絮道:“当年纵火烧藏密阁的人,身上应该有一片疤痕。衫儿的娘亲临终前说,她将燃烧的桌布甩到了那人的背上,那人后背马上就起了火,脖子、耳朵或者后背,肯定会留下烧伤的伤疤。”
沈轻尘道:“找到纵火之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当年的真相,那我们可以派人去找背后有烧伤的人?”
风飘絮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无所获,急不来。”
她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已经在这里待好几日了,现在关于乾元三年的书籍都看完了,可以随我下去休息了吗?”
沈轻尘看向郁辞:“忆儿,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我们先行休息,等休息好再捋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可好?”
郁辞没有意见,她要的就是沈轻尘一步一步查明真相,自己是魔教圣女,她查出来的东西未必有人信,但沈轻尘乃曾经的武林盟主周翎的女儿、碎玉堂的少堂主,她说出的话比她这个魔教妖女可信得多。
“嗯。”
第51章
风飘絮带着两人下了藏密阁,她道:“我让人为你们准备了房间和衣物,先去洗漱一番,等你们洗漱好了,再一起用膳。”
沈轻尘和郁辞对看一眼,郁辞微微点头,沈轻尘拱手道:“那就有劳风楼主了。”
风飘絮摆摆手,亲自将两人带到了客房,沈轻尘和郁辞的房间挨在一起。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郁辞微微颔首,微扬下巴:“自然。”
客房内,沈轻尘靠在浴桶边沿,热气缭绕,她眉眼疲惫,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沈轻尘捧了一手水扑在脸上,水珠沿着白皙流畅的下颌线滑落,额前碎发沾湿,有几缕贴在她的脸颊上,有几分凌乱却莫名诱人。
一墙之隔的另一房间,郁辞解开衣带,慢慢地脱下外衣,雪白的肩头若隐若现,她抬起手,轻轻地拨动着浴池里的水,水花溅在她的皮肤上,更加晶莹剔透。
身体沉入水中,□□微微起伏,身体在水中轻轻晃动,那完美的身形在水中显得更加诱人,每一次的呼吸都在空气中留下一股诱人的清香。
约莫两刻钟后,沈轻尘和郁辞同时打开了房门,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向对方看去。
沈轻尘一席白色衣袍,黑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几缕随着白皙的脸庞垂落,一双桃花眼中,是一丝让人无法逃脱的妖艳。显现于阳光下的面容,秀气的柳眉似剑飞扬,五官清晰雅致,线条柔和,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灿烂微笑。
风飘絮按照她们的风格让人准备的衣裳,郁辞还是一席红衣,质料上乘做工精致,穿在郁辞身上更为好看了。
郁辞鲜红的嘴唇轻抿着,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红色妖冶得张扬而肆意,一瞥惊鸿的烈焰。
沈轻尘眼前一亮,扬唇,大跨步来到郁辞面前,不禁夸奖道:“忆儿,你真好看。”
郁辞嘴角轻弯:“轻尘也不赖。”
沈轻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举止有些憨。
“沈姑娘、郁姑娘,我们楼主有请。”
郁辞微微颔首,那双好看的凤眼又瞥了沈轻尘一眼才抬脚跟着侍女离开,沈轻尘喉咙发紧,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快步跟了上去。
宴席设在花园,繁花似锦,暗香浮动,微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蓝杉看着人将餐食摆好,对风飘絮道:“阿絮,你招待沈姑娘和郁姑娘便好,我回房了。”
花园内,一座精巧的亭台之中,风飘絮身着华服坐在石凳之上,她身旁,一张雕花石桌上已备好了上等的龙井茶和美味佳肴,茶香袅袅,与四周的花香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风飘絮长臂一摆精准地搂住蓝杉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人搂进怀里,她勾了勾唇:“衫儿可不许再逃避了,楼主夫人之位只有一个,而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你。郁辞算是我在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打算将衫儿以楼主夫人的身份正式介绍给她认识。”
虽说郁辞早就撞见过她们亲热,但她始终没有正式介绍过蓝杉。
蓝杉自然是希望光明正大站在风飘絮面前,可她是个女子,还是个家奴的孩子,阿絮是风月楼的楼主,若是被传出去风月楼楼主夫人是个身份低微的女人,风月楼在江湖上如何立足,阿絮又会受到多少非议?
风飘絮知道蓝杉的顾忌,可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风月楼本来就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排除在外,别人怎么看风月楼无所谓,反正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来找风月楼。
蓝杉坐在风飘絮腿上,手搭在她肩膀上,秀眉蹙起,轻轻摇了摇头:“阿絮,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受委屈,可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不奢求其它。”
“可我在乎。”风飘絮手掌温柔地抚在蓝杉脑后,吻上她的唇,她贴着她的唇,霸道又温柔地威胁道:“衫儿不同意我就亲到衫儿同意为止。”
蓝杉手抵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风飘絮含住她的唇瓣舔舐挑逗,对她的抗拒不为所动。
蓝杉心中着急,已经让人去请郁辞和沈轻尘了,她们应该快到了。
在侍女的指引下,两人穿过错落有致的花木,终于来到了花园中,沈轻尘却被眼前一幕震惊在了原地。
风飘絮和……一个女子吻得难舍难分,风飘絮肆意张扬,她怀里的女子一袭淡蓝衣纱,面容温婉。
画面很唯美,却狠狠冲击了沈轻尘的心,她瞳孔微微睁大,原来女子间也可以做如此亲密的事么?
郁辞眉头微蹙,侧目看了一眼沈轻尘,果然见她像根木头似的呆愣在原地,她在心里骂了风飘絮一句,光天化日之下,少亲密一会儿会死么?她来风月楼的次数不多,但撞见风飘絮和蓝杉亲密的次数却不少。
侍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地唤了一声:“楼主,郁姑娘和沈姑娘带到。”
蓝杉闻言猛地推开风飘絮从她怀里退出来,脸红到脖子根,耳垂羞得能滴血,唇妆化了,被亲得鲜艳欲滴,有些红肿饱满。
郁辞拉了拉沈轻尘,沈轻尘猛地回神,随着郁辞上了亭子台阶。
风飘絮施施然站起身,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搂过蓝杉细软的腰肢,对两人道:“郁辞,沈姑娘,正式介绍一下,蓝杉,我的夫人。”
郁辞挑眉望向风飘絮,风飘絮勾了勾唇角。
话都说到这里了,蓝杉没有再扭捏,她红着脸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和她们打招呼:“郁姑娘、沈姑娘。”
郁辞弯了弯唇,微微颔首。
沈轻尘还是呆呆地看着她们。
风飘絮故作不满道:“沈姑娘再这么看着我夫人,我可要吃醋了。”
“啊?不是……”沈轻尘回神移开视线,忙道:“在下冒犯了。”
风飘絮不过是说笑,她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郁辞、沈姑娘,请上座。”
沈轻尘心思纷乱,时不时侧目看郁辞一眼,郁辞却似毫无所觉,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沈轻尘垂眸,莫名失落。
风飘絮常说,蓝杉是世间最温柔体贴的女子,郁辞本以为是风飘絮情人眼里出西施,相处久了才知,真的有人温柔似水。
蓝杉平日说话温声细语,脸上时常挂着温柔的笑,时不时就为风飘絮斟酒布菜。
“沈姑娘”风飘絮为她倒了杯酒,笑道:“沈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疑问?”
“的确有”沈轻尘被她看穿,索性问了出来:“风楼主和…夫人,呃,我是想问…咳”她瞄了一眼郁辞,“女子和女子也可以这样么?”她好不容易说完,把自己说脸红了,纯情得不得了。
郁辞垂眸,嘴角很小弧度地弯了弯。
“有何不可?”风飘絮反问:“喜欢便好。”
沈轻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下意识看向郁辞,郁辞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始终不与沈轻尘对视。
风飘絮和郁辞聊起旧事,两人你来我往地喝酒,沈轻尘不会喝酒,又因为郁辞的冷落,心情有些闷,食之无味。
风飘絮突然举起酒杯,对沈轻尘道:“沈姑娘,我敬你一杯。”
沈轻尘受宠若惊,她忙举起酒杯和风飘絮碰了碰。
风飘絮有些醉了,拿着酒杯的手有些轻颤:“那些名门正派都看不起我风月楼,我也瞧不起他们的故作清高,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和碎玉堂少堂主一起吃饭饮酒。”
沈轻尘求救地望向郁辞,尴尬道:“风楼主,我不会喝酒。”
风飘絮皱眉,摇摇晃晃站起身,语气不满:“沈姑娘,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阿絮”蓝杉将风飘絮拉回凳子上,她朝沈轻尘抱歉笑笑:“沈姑娘不用在意,阿絮这是喝醉了,她没有恶意。”
郁辞淡淡道:“不想喝就不要喝。”
沈轻尘被郁辞冷淡的语气刺激到,赌气似的仰头将酒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很烈,沈轻尘被呛到轻咳出声,脸瞬间红了,眼神开始迷离。
沈轻尘知道自己酒量差,鲜少喝酒,只一杯就不行了。
“忆儿…”沈轻尘无助地抓住郁辞的手腕,用力甩了甩头,不曾想更晕了。
沈轻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眼睛缓缓合上,嘴里呢喃着郁辞的小名。
郁辞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眼眸晦暗不明,她捏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风飘絮皱皱眉:“沈姑娘这酒量不行啊,怎么一杯就倒了?”
郁辞站起身,喝过酒的嗓音没有平日的清冷,她道:“她醉了,我带她回去休息。”
风飘絮不依,蓝杉柔声哄了几句,她才让人离开。
郁辞垂眸,搂着沈轻尘的腰将人扶了起来。
醉酒的人很沉,但郁辞扶得毫不费力,她拒绝了要过来帮忙的侍女。
这顿饭从白天吃到夜幕降临,月光下,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
沈轻尘靠在郁辞肩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郁辞的锁骨肌肤处,一向冰凉体质的郁辞竟感到一阵热意。
她红唇微抿,加快了脚步,片刻,终于回到客房,郁辞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地将沈轻尘丢在了床上,沈轻尘不适地皱了皱眉。
郁辞刚要转身离开,沈轻尘抓住郁辞的手腕,借力坐了起来,她眼底有些水雾,一片迷离。
“忆儿,别走……”话语间带着祈求,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郁辞欲挣脱她手的动作一顿,嗓音微哑:“沈轻尘,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轻尘坐在床沿,缓缓将头贴到郁辞小腹处,伸手环抱着她的腰身,她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属于郁辞的香气。
沈轻尘声音沙哑:“忆儿,我好像知道我为何想要与你亲近了……”
她说着缓缓抬头,眼皮困得在打架却舍不得闭上,微眯着眼看着郁辞。
郁辞闻言心尖莫名一颤,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一向平静毫无波澜漆的黑眼眸激起一丝涟漪。
第52章
她的眼神既有酒后的迷离,又来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与迷茫。此刻,心中似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在涌动驱使着她缓缓站起来。
那张干净白皙的脸在面前放大,沈轻尘凑上来的那一刻,郁辞竟忘了躲,时间仿佛凝固了般。
郁辞抓着沈轻尘的胳膊,很用力,沈轻尘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抱着郁辞腰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酒精的作用让沈轻尘的理智变得模糊,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捧住了郁辞的脸颊,那手平日里握剑有力,此刻却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她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细腻的肌肤。
郁辞凤眼轻挑,若是换一个人敢这样对她,这个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沈轻尘紧张地滚动喉咙,她微微倾身,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触碰了她的唇,蜻蜓点水,没有霸道的掠夺,更多的是一种酒后的迷醉与刚刚生根发芽的情愫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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