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信的母妃盛宠不断,母族亦极有权势,萧承信自然是最受宠的几个皇子之一, 平日里只有他横行霸道的,诸位皇子没有不被他欺负的, 却又拿他没办法。
众皇子伴读尚无官职品级,自然听不见应长乐的心声,但他们都知道应长乐有这一神奇异能, 大概也能猜到九皇子闯祸了。
萧承起急忙走了过来,轻抚着弟弟后背,说:“阿乐,这里人多,等会儿下学,我找他问,放心,我定能问出来。”
应长乐的病太蹊跷,只要知道自己的心声泄露,便会陷入昏迷,最快也要几天后才能醒来,并且会忘记关于心声的一切。
萧承起自然非常清楚弟弟的这个病,他听家里人说过,以前每次昏迷醒来,阿乐都要瘦一圈,实在太消耗身体。
家里人都是绝对不允许阿乐再因这个怪病昏迷的,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行。
万一,万一,万一哪次醒不过来,根本不敢往下细想!
萧承起只是用无比阴鸷的眼神看着萧承信,吓得萧承信不自觉的浑身发抖。
应长乐恶狠狠的瞪着萧承信,威胁道:
“下学后不许走,我要马上知道,不然我就去告诉皇伯父,看你怕不怕!”
萧承信急忙说:“长乐,你别急,我不走,下学就给你说,只要你不告诉父皇。”
下学之前,他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想借口,无论如何,都比让应长乐得知心声的事,昏迷过去,要好得多!
应长乐这才松开了萧承信,心满意足的说:“这还差不多。”
柔嘉公主早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这时才走进来,一把拉住想回自己座位的萧承信,揪住衣领,似笑非笑的说:
“九弟,啧啧,你还真是不乖啊,我之前是不是就警告过你,别找阿乐的麻烦。”
[啊,柔嘉公主又来帮我啦,公主到底为啥对我这么好啊,很奇怪诶!
好像不是为了我哥啊,那些喜欢我哥的郡主公主虽然也对我好,但总是会趁着我哥在的时候。
柔嘉公主从来没主动找过我哥,到底是为啥啊?!]
众皇子:嗨,全朝堂都知道你是柔嘉公主的救命恩人,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萧承信怎么能想到,柔嘉公主竟然会来南书房,但凡已经不在南书房读书的皇子公主,都绝对不愿意再踏入这里一步!
大宁朝皇室非常重视教育,对皇家子弟的管教异常严苛,南书房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噩梦。
公主满十五岁之前,皇子满二十岁之前,都在南书房上学,早晨七点就得准时上课,下午三点才放学。
早晨七点上课,至少六点就得起床,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子公主们实在太痛苦。
南书房管束太严,中午只有半个时辰的用膳时间,若背书没背会,或上午的功课没做完,就得继续背、继续做,饭都没时间吃,但凡学习不认真,就得挨饿。
萧承信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柔嘉公主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轻声说:
“九弟啊,父皇早就告诉过你的母妃,若实在不会教养孩子,便要将你送给其他会教养孩子的妃嫔抚育。
你要是再犯错,可就不能和你的母妃住一起了哦。”
自从上次,应长乐的心声暴露魏贵妃竟然还给已经十二岁的儿子喂奶,皇帝就已经下令,不许再如此,并且若还是无法严格教养萧承信,便要换个会教养的。
魏贵妃是一天也离不开儿子的,不让她亲自教养孩子,比杀了她都难受,萧承信亦是完全离不开自己的母妃。
任何惩罚都不如母子分离,更让他们恐惧!
萧承信实在太害怕不能再和母妃住一起,眼泪喷涌而出,双腿一软就朝着柔嘉公主跪了下来,抱着柔嘉的双腿,哭求: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柔嘉阿姐,求求你,不要告诉父皇,我不能跟母妃分开,一天也不行,呜呜,我不要……”
[呵呵,九皇子,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虽然我不知道柔嘉公主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管了,懒得想了。]
柔嘉公主:对嘛,不用想那许多,只要阿乐开心就好!
众皇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爽啦,萧承信的报应终于来了,柔嘉阿姐真厉害啊,长乐,你可真是我们的小福星啊。
柔嘉公主将他扶了起来,还帮忙擦了眼泪,笑着问:
“九弟呀,你好好想想,应该跟谁道歉?”
萧承信的脑子是不太好使,但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握住应长乐的双手,非常诚恳的哭着道歉:
“长乐,对不起,我错了,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先动手打你们……
今日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
应长乐根本就不在乎萧承信道不道歉,也不耐烦听小孩哭,只说:
“哎呀,别哭了,我勉强原谅你啦,但是记得放学后别走哦,好好想想我问你的,不许撒谎哦。”
萧承信自然是连连保证。
柔嘉公主蹲了下来,握着应长乐的双手,说:
“阿乐,你还小,父皇也应了的,实在学累了,就去玩,要记得多来找我玩,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诸位皇子公主最早的也是六岁入南书房读书,应长乐才刚四岁,确实太年幼。
皇帝让他进宫读书,当然不是真的要他要学会什么东西,不过方便更快的传唤应长乐到面前,更好的通过应长乐的心声监控朝野上下。
柔嘉公主又说:
“阿乐,以后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别的地方,不管是谁欺负了你,都要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若是再有皇子公主敢欺负你,即刻就让宫人来找我,不论我在哪里,都会马上赶过来,可记住了?”
应长乐虽然不知道柔嘉公主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还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柔嘉公主见就要到上课的时辰,最后又叮嘱了几句才走。
萧承起当即带着幼弟回到了座位上。
不刻,南书房总师傅夏怀孺便走了进来。
夏怀孺曾任国子监祭酒、内阁首辅,亦是当今圣上授业恩师之一。
如今其年近古稀,虽在前朝已无甚大权,只是担任南书房总师傅,但皇帝还是非常喜欢找他商议政事。
夏太师甚少亲自授课,今日特意前来,自然是因十九皇子与应长乐新入学,作为总师傅,他需主持入学仪式。
应长乐被萧承起带着,又是跪拜孔圣人,又是听学堂规矩,又是送束脩等等,一套复杂的流程下来,就觉得累了困了。
殊不知,夏太师早得了圣上口谕,应长乐过于年幼,已经简化了大部分流程。
仪式结束后,萧承起便申请了将两人的座位换到最后面,夏太师自然也是立即应允。
上课后没一会儿,应长乐就觉得无聊的不行,困的想躺桌子上睡,赶紧打开吃瓜系统醒醒神。
[啊好困,让我看看,刷新一下,额,怎么都没什么新瓜啊。
咦,好.恶.心,顾老登还在用美人纸、美人盂啊,根本就没改一点!皇帝让他给自己治罪,他就罚了俸禄就完啦?到底还有没有人能管管这老登!]
众皇子立马竖起了耳朵:嘿嘿嘿,长乐,快多说点,上课太无聊,我爱听爱听!啊,有了长乐,南书房好像也没那么像监牢了。
夏太师皱着眉头:额……如此一来,皇子哪里还会认真听讲?也不知圣上怎么想的,怎么非得将应长乐送来读书,明知,哎!
[哈哈哈哈哈,柳探花还是这么爱美诶,鲜花萃取的古代高级护肤品都要每天早晚供应最新鲜的,吃一顿饭换了六套冠服,就不嫌累吗?!
还得是你啊,大宁朝party大王高尚书,这个月在家开第十七场宴会了,还没到月底呢,平均每天下班都开啊,超级e人吧你,每天开party,我的天。
啊,睿王的恋.足.癖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专门让仆从去全国各地给他找美足,家里姬妾仆从脚长得好看的,都每天得光脚在他身边干活……真离谱。]
众皇子越听越兴奋:
长乐,快多说点。
睿王叔的这点爱好,虽然我们都知道,但不知道这么详细啊!
那些大臣不都是老古板吗,原来他们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啊?
夏太师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还是忍不住说:
“十九殿下,微臣见长乐好似有些乏了,不若让他先去下屋歇息,您看如何?”
[啊,太师真好,我早就想去睡觉啦,嘿嘿嘿。]
夏太师:……
众皇子:休息?多新鲜啊,我们怎么从来没去休息过?!
下屋是南书房专供皇子公主以及伴读休息的地方,每个学堂旁边都设有至少六间下屋。
只是皇帝太严厉,早就定了规矩的,最受宠的皇子公主都不敢轻易去下屋休息,即便要去歇息也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且还需要得到师傅的允许才能去。
应长乐不是皇家子弟,皇帝也并不想他成才,特意吩咐过南书房,不用太拘束应长乐。
因此夏太师才敢不顾皇帝定的规矩,主动提出让他去歇息。
萧承起站了起来,说:“多谢太师体谅。”
夏太师忙道:“殿下也一道去歇息吧,圣上早嘱咐过,殿下功课很好,远超诸位皇子,无需每堂课都听,您可自便。”
[啊,渣爹皇帝怎么突然当人了,突然对阿起好好!]
夏太师:
应长乐,你你你,怎可对圣上如此大不敬,在心里想也不行,老夫真想好好教导你一番!
圣上啊,您将此等顽童送到臣这里来,是想活活气臣吗,臣老都老了,竟还有此一劫!
众皇子:天啦,应长乐,你敢说,我们都不敢听!
夏太师看向隔间的应慎初,用眼神示意,让应慎初管管弟弟。
南书房的每个学堂都有一个隔间,这个隔间可以看见学堂里的所有情况,但学生们并不能看见隔间里的人,唯有讲台上的师傅能看见。
皇帝随时都会来南书房视察诸位皇子公主的学习情况,这个隔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皇帝在用,偶尔会有其他侍讲老师用。
应慎初便是专门为诸位皇子授课的侍讲老师之一,今日是弟弟第一天上学,他自然会来隔间旁听。
萧承起赶忙拉了弟弟起身告退,快步走出了学堂。
下屋就在学堂旁边,萧承起已经提前让宫人收拾整理出了一间来。
平日里这些下屋都没人用,虽也有宫人维护,并无丝毫灰尘,但总是少了些生活气息。
在入学前几日,萧承起就送了他与应长乐的一应生活用品进来,这会儿无论用什么都是现成的,且都是在家常用的,用着很舒心。
他也不让宫人进来伺候,自带着弟弟到床上睡觉,一应的被褥都是家里常用的,就连睡觉穿的底衣也有。
应长乐自己还不太会换衣服,古代贵族服饰穿脱都有些复杂,自然是由萧承起帮他换。
屋子里放了好几盆冰,不仅不热,甚至有点凉,萧承起还是给弟弟盖好了被子。
萧承起没有大早上又睡觉的习惯,拿了书就坐在床边看。
应长乐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阿起,我又不想睡了,我哥也不在南书房吗,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萧承起只是说:“不行,阿乐,不许胡闹,大哥不在授课就在备课,哪有空闲陪你,睡会儿罢。”
不刻,应慎初便走了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
“阿乐,让你来读书,你倒好,只会睡觉,只会玩,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课……”
应长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蹦跶着说:
“哥哥,我正想去找你,阿起说你忙,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忙!”
应慎初坐到床沿上,并未十分严厉的批评,但免不了叮嘱一番。
他郑重其事的告知了弟弟,以后要认真听课,不要成天只会胡思乱想,他会亲自考校弟弟功课,若是都不会,回家便要狠罚。
应长乐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先应了下来。
虽然哥哥最近变很凶,但他也没多怕,只想着要罚的时候再说,大不了就让阿起去找爹娘来帮他。
应慎初还要去为太子授课,叮嘱了一番,也只能走了。
太子并不和诸位皇子一同授课,单独在南书房一角的“上雍堂”学习,倒也距离不远,走过去时间正好合适。
……
当天放学,萧承信主动找到了应长乐,按照萧承起要求的特别诚恳的解释了,为什么他知道长乐有皇帝送的宝贝。
只说是他的母妃“不小心”听到了皇帝与皇后的对话,毕竟是偷听,他才不敢承认。
为了不让应长乐再起疑心,萧承信编的非常认真,就连应长乐可能会追问的,他都提前想好了,回答的十分完美。
萧承起不想让弟弟再昏迷,自然也是帮忙遮掩。
应长乐不相信萧承信,但无条件相信萧承起,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什么。
随后一段时间,应长乐还因新奇,每天都很喜欢去上学,早起也丝毫不让兄长操心,自己就吵着闹着要早点去学里。
学堂里有好些个皇子和伴读也就比他大三四岁的样子,他特别喜欢跟他们玩。
不过逐渐没了新奇劲儿后,应长乐便越来越不愿早起,应慎初只能让弟弟睡,他还是照样给弟弟穿衣洗漱喂饭,到学堂再叫醒。
这日午后,还没上课,学堂里便分外的安静,所有皇子伴读都在及其认真的看书,没有一人发出半点声响。
萧承起给弟弟喂了颗十分清凉的薄荷琥珀冰糖,轻声嘱咐:
“阿乐,每月中旬圣上都会带着群臣前来南书房考校功课,等会儿就来,不能打瞌睡。
若吃完这糖还困,我再给你抹点龙涎冰片。”
应长乐几口就嚼完吞了,眼巴巴的望着萧承起的书箱,说:“阿起,我还想吃,再吃一颗好不好?”
萧承起严厉道:“不行。”
应长乐又说:“可是沾牙齿上了,要上课了,不能去剔牙,我难受,再给我吃一颗,嚼嚼就带下去啦。”
萧承起道:“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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