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陆秘书已被辞退,但他的眼线还在——他加了Jeanne的好友。
这两天陆星延一边筹备毕业答辩,一边抽空骚扰Jeanne,问她姜汲中午吃了什么,是不是离开自己之后没胃口了,公司有没有不明人士来访……
Jeanne莫名其妙成了间谍,被迫向他汇报姜总的日常动态,并含泪收红包。
陆星延说:“你知道吗?我被辞退是有原因的。”
Jeanne的确很好奇:“什么原因?”
陆星延说:“我哥太在乎我,每天一看见我就魂不守舍无心工作,所以不得不把我送走。”
Jeanne:“……”
这是陆星延自己猜的。
现在他们的关系稳中向好,没有坏事,原因只能往好的方面猜。
但陆星延不确定是不是自作多情,心烦意乱之际灵感爆发,他把姜汲的备注名改成了“爱我在心口难开的老婆”,还要截图发给本人看。
姜汲对他神经般的行为习以为常,抖了抖鸡皮疙瘩,假装没收到。
6月4号那天,陆星延终于去学校答辩了。
姜汲仍记得几年前自己毕业答辩的心情,虽然不算很紧张,但也不轻松。
毕业是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在此之前他是学生,有家长和学校替他遮风挡雨,但在此之后,他是一个必须亲自担起责任的大人。对旁人负责的难度暂且不说,光是对自己负责就很困难了。
当时姜汲并非没有过迷茫,但一边迷茫一边做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今天,也算安身立命了。
姜汲给陆星延发消息:“答辩结束我请你吃饭。”
陆星延不客气:“我想要一束花,可以吗,哥哥?”
姜汲答应,提前下班去花店选了橙玫瑰,叫花艺师插两朵金灿灿的向日葵,另加几种寓意积极的小花和绿植点缀上,满满一捧,带去学校。
姜汲已经很久没回母校了,今天来见陆星延,顺便在学校里逛了逛。
当年姜汲那届计算机系毕业典礼,他作为学生代表登台发言,还领了优秀毕业生的奖。当时姜汲颇感骄傲,但现在回头一想,好像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成就。
姜汲漫步在校园里,往事纷纷浮现,仿佛又回到读书时光。他找了处长椅坐下,晒着下午暖烘烘的太阳,等陆星延发消息说答辩结束才赶过去,把花送了。
陆星延一向成绩好,没必要担心。此人为数不多的智商都用在学习上,很令姜汲欣慰。
他们离开学校,去姜汲提前订的餐厅吃饭。路上陆星延坐在副驾,爱不释手地抱着鲜花,突然爆了个自己的料:“姜汲,你知道吗,你毕业典礼那天我也给你送花了。”
“是吗?”姜汲回忆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哼哼,我找别人代送的。”陆星延遮遮掩掩地说,“我本来不想送,但你毕竟是我哥嘛,毕业典礼那么重要,你还是学生代表,万一别的代表都有花收,只有你没有,岂不是很尴尬?”
“……”
这显然是借口。姜汲怎么可能收不到花?他的追求者能从计系教学楼排到分校区,陆星延找人代送的那束花堆放在无数的玫瑰和百合之间,没在姜汲的记忆里留下任何颜色。
后来,听说花太多没地方放,姜汲全扔垃圾桶了。
那个塞满鲜花的垃圾桶被好事者拍下照片,作为某姜姓学长冷酷无情的证据,一夜之间传遍计系所有聊天群。
吃瓜群众男默女泪,纷纷感叹:“到底谁能拿下姜汲?”
当时陆星延也在吃瓜,一边庆幸一边恨得牙痒,今日提起仍忍不住阴阳怪气:“唉,万人迷……”
姜汲笑他:“如果你亲自来送,我不会把你的花扔进垃圾桶。”
“我信你才怪。”
“真的。”姜汲说,“当时实在太多了,我宿舍里摆不下,也不方便带回家。本来我打算只扔一部分,能留多少算多少,但转念一想,这样对被扔掉的人不公平——”
陆星延受不了了:“你还知道一碗水端平?真善良呢。”
“好酸。”姜汲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
陆星延没反应过来:“哪有?”
恰逢等红灯,姜汲突然离开方向盘,倾身靠近过来,冰凉的手指扣住他的下颌,印下一个吻:“好酸的嘴。”
陆星延:“……”
三十秒红灯结束,姜汲继续开车。陆星延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浑身冒热气。
其实多深的吻都有过,轻轻亲一口不算什么。但那种玄妙至极的“被爱的实感”又出现了。姜汲的眼神、腔调既平常又仿佛别有深意,勾得他心律失常,三魂七魄齐齐发飘。
陆星延下意识掩饰,转移话题:“我们吃什么菜来着?”
“粤菜。”姜汲说,“有一家新开的粤菜馆,我想尝尝。”
“好。”陆星延神魂颠倒地应了,“对了,你不是说要请孙诚吃饭吗,我跟他约好时间了,这周六怎么样?吃什么到时候再定。”
“可以。”姜汲用余光看他:坐姿端正,耳朵通红,眼神乱飘。
姜汲忍不住揶揄:“陆星延,你怎么这么纯情?”
“……我哪有。”
陆星延坚决不认这个标签:“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被你吓一跳罢了。况且你不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熟练吗?简直是天生的渣男……”
人的确有天生的技能,例如某人超凡脱俗的嘴硬本领。
姜汲不拆穿,仍旧在开车之余用余光打量他。
姜汲很少有这样的表现,不加掩饰地关注他,仿佛要将他每一个细微表情记进心里。陆星延脸上热气不消,简直坐立难安:“你好好开车,别总看我行吗?”
“怎么了?你怕看吗?”
“……”如果不是在车上,陆星延不怕,大不了咬回去。
但姜汲开着车,他不能亲也不能闹,一颗心被揉弄得乱七八糟,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姜汲……”
陆星延带了点哀求的意味,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出息地求饶,“我错了,哥哥。”
姜汲一点不心虚:“你哪里错了?”
“你说我哪里错我就哪里错,全听你的。”陆星延模仿小狗摇尾巴的频率,摇晃他的衣角,“好不好?”
第35章
自从开始恋爱,“我错了”已经成为陆星延的口头禅。即使没犯错,他也要用这种方式卖乖,换取姜汲的奖励:一个吻,或者一个带笑的眼神。
——他上瘾了。
姜汲的瘾也不轻。
一周又一周,恋爱的游戏玩起来不停。
姜汲理智认为自己不需要恋爱,尤其是和陆星延谈,麻烦无穷。但每天都有新乐趣,陆星延是玩具,小狗,任他揉圆搓扁的球,他想哄就哄,想骗就骗,好玩得不得了。
晚上吃完饭,为庆祝陆星延答辩顺利,他们又去酒店开房了。
正是周三,姜汲还有许多事情待处理,开房打乱了他的工作计划,但他竟然同意,可见瘾大到理智已经所剩不多。
还是那家酒店,差不多的房间。陆星延伺候哥哥一次比一次卖力,盼的是姜汲爽到后能放弃最后的坚持,跟他做到底。
姜汲却在亲热时分神想:谈得越久越难收场,怎么结束是个问题……
他们周六约孙诚吃饭,是一个机会。
姜汲很清楚,再不快点甩掉陆星延,以后恐怕就甩不掉了。
离奇的是,姜汲竟然前所未有地思考了一下,如果没甩掉,他和陆星延最终会走到哪一步?出柜,被家长劝分,还是永远在一起?
“永远”,好惊人的词。
他最初玩弄陆星延时可没想过这个。
姜汲什么也没说,照常跟陆星延相处。
在酒店度过一个甜蜜的夜晚之后,周四、周五两天,姜汲忙工作,陆星延则恢复直播,开始跟平台谈合同,还有一些学校的琐事要处理,也很忙。
到了周六,陆星延告诉姜汲,他跟孙诚订好餐厅,晚上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这是一桩小事,跟朋友吃顿饭而已。如果是陆星延一个人请客,孙诚保证二话不说大宰他一顿。但听说是姜汲要请,孙诚莫名有种鸿门宴的预感,周六一天都很紧张,如果不是看在陆星延帮他改毕业论文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想来。
陆星延心宽,在微信上安慰他:“你怕什么?我哥又不是妖精,还能吃了你不成?”
孙诚问:“我不懂,你哥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啊?”
他有这么大面子吗?
“因为你是我哥们啊。”陆星延发语音,毫不掩饰地秀,“你不知道,他现在很在乎我,想融入我的朋友圈。请你吃饭是第一步,以后会经常跟我们一起玩的。”
孙诚:“……”
听起来没问题,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这是他认识的姜汲吗?这么热情主动,愿意跟他们这些他以前看不上的“小屁孩”一起玩?
爱情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
这么一想,孙诚好奇了。出于一线吃瓜的心态,他倒要看看,姜汲和陆星延恋爱之后是怎么相处的。
他们订的是一家私厨。由于姜汲下午临时有事要办,没跟陆星延一起出发,他到餐厅时客人都到了:孙诚,孙诚的女朋友甄珊,和闻风赶来凑热闹的谷晓博。
这家私厨主打高端精致,桌位少,但生意红火,每一桌都不空。
他们这桌靠窗坐,陆星延给姜汲留了自己身边的位子,提前半小时点菜,跟后厨仔细交代姜汲忌口的情况,并在收到微信消息后,殷勤地出门接姜汲。
谷晓博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这是干嘛?”
“你别管,吃饭就完了。”孙诚不想污染他表哥这颗纯真的脑袋。
没想到,谷晓博迟钝到一定程度,竟然问:“陆星延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啊?今天怎么不带她?”
“……”甄珊笑着戳孙诚,“告诉他算了,我看陆星延挺希望多几个人知道的。”
刚聊几句,陆星延就回来了。他今天依旧是精心打扮,似乎跟姜汲商量过,穿黑白同色衣服,很像情侣装。
他走在前面帮姜汲引路,不过半步距离,时不时回头跟哥哥交谈,两张帅脸挨近,画面异常养眼。
甄珊发自肺腑地感叹:“般配。”
谷晓博:“?”
孙诚:“。”
“怎么了?你们什么表情?”陆星延让姜汲先坐,随即坐到哥哥身边,“上菜了就吃吧,都自己人,客气什么?”
孙诚不客气,马上开吃。谷晓博这时才回过味来,从甄珊的话里读出陆星延“女朋友”的真实身份,缓缓张开嘴巴:“你们……难道……”
这么问其实不礼貌,但谷晓博太震惊,没想到这顿饭里有两对情侣,自己是唯一的灯泡。
陆星延没有立刻回答,下意识看向姜汲的反应暴露了他在这段关系里的地位。见姜汲不反对他才说:“是啊,你才知道啊。”
谷晓博:“……”
孙诚乐了。这叫祸水东引,今天把表哥叫来一起吃饭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但他以为这样就能不受波及,实在是低估了陆星延。
几乎一整顿饭,陆星延都在跟姜汲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他夹菜,拌饭,盛汤,甚至怕汤太热,亲自吹凉再给哥哥。遇到姜汲不吃的东西,他就挑到自己碗里,捡剩饭甘之如饴。
姜汲也心安理得,并不羞赧。尤其当陆星延帮他处理食物的时候,他眼含笑意地看着,明显很享受。
孙诚傻眼,心说这对兄弟也太神经了,请人吃饭就是为了满足他们公然秀恩爱的欲望吗?
然而转头一看,自己女朋友旁观得很起劲,悄悄给他发消息:“我好想拍两张照片,发给秦小茗啊。”
孙诚:“……”
秦小茗是甄珊的室友,之前想追姜汲,被陆星延挡回去的那位。
孙诚不知说什么好,饭倒是没少吃,酒也没少喝。
今天姜汲请客,点的都是好酒,一瓶几千块。孙诚爱喝酒,难免多进几杯。
在座除了他,甄珊滴酒不沾,谷晓博不懂酒,也不大爱喝,陆星延是坐小孩那桌爱喝饮料的,只有姜汲也喝得不少,能跟他碰碰杯。
这让孙诚很不好意思。虽然姜汲跟他们年龄差不大,但从事业和气场上看更像长辈,他心里是很尊敬的。
“哥,”孙诚下意识改了敬称,“你酒量真不错啊。”
三杯白的下肚毫无反应,跟喝水似的。
不等姜汲说话,陆星延马上瞪来一眼:“乱叫什么?谁准你叫哥的?”
“……”孙诚一哽,“你丫有病吧,谁的醋都吃?我不叫哥叫什么?”
如果不是姜汲在场,真想问问这厮还记不记得他的计划,什么体验派,把自己给体验成醋精恋爱脑了。
姜汲笑着按住陆星延:“别闹。”
他一开口特别管用,陆星延像贤夫一般转头劝酒:“哥,你别喝这么多,这酒后劲大,晚上头疼……”
“还真是。”姜汲仿佛不胜酒力,忽然倒在他肩上,“我现在就有点疼了。”
“那别喝了。”
陆星延推开酒杯,姜汲却又勾回来,“只剩半杯了,我喝完吧。”
他说醉就醉,酒劲上得快,这半杯酒下肚脸红得更明显,放杯子时险些砸了,被陆星延手疾眼快地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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