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很惊喜,四个人聊起来,反而都忘了这场酒局的组织人燕习了,直到要喝酒的时候,才想起他。
“酒我就不喝了。”祁衍转头看了眼燕习说:“让你们燕哥喝。”
祁衍转头看燕习。
燕习轻挑眉:“他胃不舒服,我来喝。”
“欸。”张覃说:“说起来啊,昨儿燕哥来我们研究所帮忙,忙完了,曹教授叫着一起吃饭,结果燕哥说家里有人生病了,得早点儿回去。”
祁衍转头看燕习。
燕习只是笑了笑。
“怪不得呢。”张覃和其他人对视一眼:“要按平时,曹教授叫着吃饭,怎么都得去。”
祁衍笑了:“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燕哥也是心里开始惦记人了。”那个和燕习一个探险队的说:“那年后的活动,你还去吗?”
燕习轻挑眉:“看情况,这半年估计没时间,工作忙。”
祁衍也点点头,眼瞅着六班就要高三了,他们前半年肯定得围着学生转。
“啊,那行。”探险队那个人叫郑应,他们探险队的一般只在有活动的时候见,对于队员的私生活也不会过问,甚至连对方是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前几天,郑应问燕习过年队伍要一起去加拿大,他来不来,结果燕习说今年过年没有时间。
之前每年过年,基本都是他们探险队一起,郑应就问了句,然后就知道了祁衍的存在,燕习一说名字,郑应一下就认出祁衍了,知道他之前是运动员。
他这是真憋不住好奇了,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给燕习拴住了,这才来了。
他们也就是小聚了一下,燕习带祁衍认了人,也算是在燕习社交圈,公布了有祁衍这个人的存在。
回去的时候,祁衍在车上问燕习要不要和他回家过年。
“主要是看你。”祁衍摸摸耳朵:“也能不回去,但我除夕晚上和大年初一得在家吃饭,后边能回来陪你过。”
“你想让我在哪过?”燕习问。
祁衍笑了下:“都行。”
“你累不累?”燕习淡淡开口。
祁衍轻挑眉:“什么累不累?”
“考虑那么多,不嫌累?”燕习说:“直接告诉我,你想怎样,我会考虑,我如果真不愿意去,会明确告诉你。”
祁衍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燕习说:“我是想带你回家过,但肯定还看你的意思,你要不舒服就算了。”
燕习手叩了下说:“下次说第一句就行了,我们是平等的恋爱关系,考虑对方感受之前,先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祁衍笑了笑:“你还教起我了?”
“改不改?”燕习淡淡瞥了眼后视镜的祁衍。
祁衍抬了抬唇角说:“改改改,知道了燕老师。”
第51章
祁衍一听燕习这么说, 转头回家里地下室拿上年货,直奔他父母家。
“一会儿,你提着东西进去哈。”祁衍到家门口时候和燕习说。
燕习轻挑眉:“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祁衍下了车, 把东西拎给燕习:“就当是咱俩一起买的,你提着进去, 刷好感度啊, 虽说我爸妈不在意这个,但是我们得想到。”
燕习浅浅笑了笑,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燕习还是第一次来祁衍父母这儿, 是老北京胡同, 车开不进来,得往里穿过胡同才行。
昨儿的大雪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至少走路不费劲儿,就是得当心滑。
胡同里的烟火气很浓重, 尤其明儿就除夕了, 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灯笼, 一进胡同都能闻见老北京涮肉的香味儿。
这一片是古建筑保护区, 住的也都是老北京人,祁衍小时候就是在这儿折腾大的。
“之前胡同后面是军区大院儿。”祁衍说:“以前我和周峥就是在军区大院跑大的,后边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拆了,但这胡同里,基本有三分之一的住户都是部队下来的。”
“哟, 小祁回来过年了。”路边有人说。
祁衍和胡同里的大爷大妈打着招呼:“过年好啊崔姨, 对,回来过年了。”
“有空来吃饭啊。”崔姨说着看了眼燕习:“这小哥长真帅,谁家的?”
燕习刚要打招呼。
祁衍挽了下燕习胳膊:“我家的。”
燕习愣了一秒。
崔姨哟了声,又分了燕习几眼。
身后还有群下象棋的分了他一眼:“小祁, 怪不得你家老爷子今儿都不出来下棋了,合着是儿子回来了,又在家给你备着什么好东西呢。”
祁衍笑了:“等着啊叔,一会儿我带这个长得俊的来和你们下棋。”
燕习懵了一下。
“会下棋吧?”祁衍记得去燕习家里的时候,看见燕习有象棋比赛的奖项。
燕习顿了顿,嗯了下。
“一会儿给他们漏一手。”祁衍挽着燕习往胡同里走:“这帮人天天欺负我家老爷子老了,下不过他们。”
燕习无奈笑了笑,只能应了声。
祁衍就这么拉着燕习胳膊走着,脚下踩着雪吱呀响:“最里面那个就是我家院子。”
院子很显眼,双层四合院,一眼扫过去是房梁最高,院门最大的那个。
祁衍带着燕习到家门口,看见他爸妈和他朱叔正在往里搬东西。
“干嘛呢这是,部队慰问啊?拿这么多东西?”祁衍笑着过去,提他们搬着东西。
“什么部队慰问。”楚女士翻了个白眼。
祁衍没在意,先和燕习介绍说:“这是我朱叔,就咱隔壁院儿的,我爸战友。”
燕习和朱叔笑着打了声招呼。
“哟,燕老师吧?早听小祁说过了,这就来了。”朱叔眼睛发亮来回打量着燕习。
老爷子说:“燕老师下次人来就行了,用不着专门让车来送这么多东西。”
“我先放回院子。”朱叔拎着东西进去了。
祁衍懵了,他爸妈手里还提溜着一堆东西。
“不是。”祁衍扯了下燕习手臂,在他耳边咬牙说:“合着这一车东西,你让送礼的?你咋不告诉我?”
燕习本来是想说的,但是祁老师太周到,他一下车就自顾自给他塞了一堆东西。
“不能浪费祁老师好意。”燕习轻挑眉说。
祁衍扯了扯嘴角。
“这茶叶好。”老头子乐呵呵说。
“谢谢燕老师了。”楚女士手上是补气色的胶原,很大方说:“我们也不客气了,就收下了。”
燕习笑了笑,他话少,在长辈面前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了好了,别搁这儿站着了,都不嫌冷。”祁衍及时打断几个人对话,挽着燕习手臂,带着往家里走。
祁衍来他爸妈这儿,是不可能进厨房的,每次过年一回来,一手抱盆坚果,另个手抓把沙糖桔,往老头椅上一瘫,就是他过年标准姿势。
燕习进厨房帮忙了,没一会儿,祁衍在客厅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剥橘子动作一顿,提高音量:“说我什么呢又,楚女士!别背后蛐蛐亲儿子啊。”
“耳朵灵着呢。”楚女士小声笑着说,手上还擀着饺子皮。
祁爸爸说:“刚才说到哪了……”
“说祁衍小时候过年,挨家挨户敲门。”燕习眉眼温和说。
“对对对。”祁爸爸说:“不认生,大年初一五点多起来,敲人家门,精得很,要红包嘞。”
“这一个胡同的,也就是看在他姓祁,要不然指定揍他。”楚女士笑着说。
燕习笑了笑。
祁衍刚才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手里多了包糖炒栗子。
“热乎的。”祁衍进厨房,给几个人分了分。
燕习手上有面,祁衍直接放他嘴边,让他叼走。
过年回家,第一顿准是饺子,他爸妈还要炒几个菜,这就不让燕习插手了,燕习本来还说要帮忙,被祁衍给拽出来了。
“他们就是闲不住。”祁衍笑着说:“给咱们做饭,他们心里乐意,别管了。”
燕习递给他围巾,两个人出巷子溜达。
“对了,刚才我爸妈和你说我什么了?”祁衍捂好围巾,又摸了摸冻得通红的耳朵。
燕习手垂下,捞过祁衍的手,放进兜里,笑了笑没说话。
“准没说好话。”祁衍和他半个身子凑在一起,小声问他:“说什么了?”
燕习轻挑眉说:“说你小时候。”
祁衍一想就知道了:“不会是说我大年初一,把整个胡同都吵醒这事儿吧?”
燕习不置可否。
“我都不用猜。”祁衍笑了:“每年楚女士都要说一次。”
燕习笑了笑,其实不止这些。
楚妈妈还说,祁衍小时候是个很皮,但是有带着点中二英雄主义的小屁孩儿,在电视剧里,看那些打麻将的人被警察逮走,他们过年的时候,后院领居家打麻将,祁小孩儿听说了,偷偷躲在麻将桌下放警笛,还趁乱偷走了俩幺鸡,大年初一某人差点儿挨一顿胖揍。
诸如此类的事,祁老师小时候做过不少。
“谁家小孩儿。”祁衍蹲下身和有个小孩儿说:“这儿不能放炮,胡同口窄,再给自己炸了。”
小孩儿看着祁衍眨巴眼。
“看见没。”祁衍从袖口里伸出手,给小孩儿指手骨的疤:“炸这么大个口子,留了好多血。”
小孩儿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炮,往后退了一步。
“敢放炮我就报警抓你,知不知道?”祁衍呼噜了把小孩儿后脑勺,一板脸,一米八的身高很有威慑力。
小孩儿一扁嘴跑走了。
祁衍起身,转头找燕习,朝他笑。
燕习无奈摇摇头。
他们晚上一起吃了饺子,明儿三十要贴对联,燕习会毛笔字,就打算自己写。
祁衍坐不安生,翘着半边凳子,歪头看燕习认真写字,微微提着手,姿势端正,游刃有余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给我试试。”祁衍搓搓手。
“你哪儿会写?”祁爸爸在一边沏茶说。
“谁不会写个字儿了,只能说写得丑呗。”祁衍切了声。
燕习递给他笔说:“能写,试试。”
祁衍笑了笑,拿过笔,刚开始下笔轻,写了一横还挺有模有样。
“欸,怎么样?”祁衍直腰说。
祁爸爸和楚女士对视一眼,哼笑了声。
“写得很好。”燕习说:“我第一次写,没你写得好。”
祁衍笑容更深了,燕老师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说起来。”楚女士笑着说:“祁老师啊,小时候还学过书法呢”
燕习看他。
“是学过一点儿。”祁衍骄傲抬了抬下巴。
老头子喝了口茶,淡淡开口。“嗯,报了一年的班,去了一个星期,多动症把人家老师墨盒给倒衣服上了,当天就让赶回家了。”
祁衍笑容僵住,一脸幽怨看他爸。
燕习笑了笑。
祁衍又写了个字。
楚女士在旁边打理花草,扫了一眼说:“……干古。”
祁衍顿了下:“千古。”
楚女士:“……写挺好,至少挺像对吧。”
祁衍默默放下了笔,自闭了,躲在了燕习身后,往燕习肩膀一靠,小声说:“他俩欺负人。”
“没事儿,我来教你写,写好了,回去贴我们公寓门上。”燕习侧头说。
祁衍眼睛发亮:“好。”
后边朱叔他们有几个人过来和他爸喝酒,一帮战友聊天,祁衍和燕习打了声招呼,就带着燕习上楼了。
“我从小一直住这个卧室。”祁衍打开卧室门说:“房间里东西有点儿杂,有些小时候的玩具,我爸妈都舍不得扔。”
燕习进门扫视了一圈,红木家具,一眼扫过去很有年代感,房间很大,东西也多,经常有人打理,所以看上去并不乱,反而很温馨。
祁衍扫视着房间,找到个相册:“看这个吗?”
燕习目光从祁衍桌子上小学的毕业照收回视线,拿过祁衍手里的相册翻着。
男孩一直生得好看,相册里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只不过年纪越大,照片反而越少,大多数是抓拍,总是定格在男孩大开大合的动作间隙,就是隔着照片也觉得闹腾。
其中有一张下雨天,男孩应该是摔倒了,像只落汤鸡,身上沾着全是泥水,站在院门口探头,像是不敢进门,笑嘻嘻地讨好般看着镜头。
上面写的年份,是祁衍五岁那年的照片。
燕习目光柔和了些,可贵的是,镜头外的人,在如此悉心得守护男孩每一个瞬间。
“笑什么?”祁衍手撑着半边身子,躺在床上看他。
燕习抬了抬眼,看了会儿祁衍,然后走了过来。
祁衍轻挑眉,在燕习低头的瞬间,很顺手抓了下他脖子,在他喉结上碰了下。
燕习则是轻轻贴了贴他鼻尖,移开距离,认真看着他,从眼睛到下巴。
“怎么了?”祁衍笑了:“这么看我。”
“有点儿不敢想。”燕习摸了摸他头发,笑了:“我们祁老师马上就要三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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