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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修复剂，把玻璃扫了。”
殷夙说着扯住林复亘好的那只的手臂往卫生间走。
“我处理过伤口了。”林复亘看着殷夙的后脑勺，对方依然一言不发拉着他往里走。
他拿了一张湿巾，把林复亘手上残留的干涸血迹擦掉，又用镊子把伤口里细小的玻璃碎片一点点夹出来。
林复亘看着这个人微垂的眼帘，从这个视角看，微长的睫毛盖住眼睛。
他立马就想到殷夙的睫毛扫到手心里痒痒的感觉。
随即他脑袋里萌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嘶——”林复亘吃痛似的吸了一口气。
殷夙立马停下动作看向他的脸，他看见对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疼。”林复亘可怜巴巴地看着殷夙。
于是殷夙一边吹又一边给清理伤口。
“吹一下就不疼了。”殷夙道。
林复亘怔愣了一下。
当时他们在天河星，殷夙的手被秋千夹到的时候他也说过这句话，没想到对方一直记着。
朔渊拿了一管修复剂来给林复亘打上，殷夙双手插兜站在旁边打量着伤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殷夙一直没说话，现在这种情况林复亘也不敢贴上去，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没准心里窝火得很。
“林复亘！滚出来！”
中年男人的大吼让林复亘刚放松不久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林复亘只能如同拖着千斤大石头一样缓缓站起来，“你待着，我去看看。”
林复亘轻轻碰了一下殷夙的手臂，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又关上之后，殷夙将双手从兜里拿出来，只见他手里拿了一个电子芯片探测仪。
他将这个纽扣大小的东西按在墙上，随即扫描网展开，生成三维绘图传输到殷夙的终端上。
他一眼就看到图上阁楼里，很突兀的放着一枚芯片。
殷夙又顺着折叠梯走上阁楼，照着绘图在一堆存储立方里翻找。
然而找了半天，芯片没找到，却翻到一张被存储立方压在地上的仿真纸。
严格来说是半张，看样子他找到的是下半张。
殷夙草草扫了一眼就看到“血霜病”，又仔细看，“二型血霜病抗体”几个大字愈发显眼。
［……获得二型血霜病抗体，保存温度在-4～11℃之间，使用时应当肌肉注射后观察一小时……］
再往前看，因为纸页缺失，看不到从哪获得抗体。
“你干什么呢？”
林复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殷夙眼疾手快将纸张收回口袋里。
林复亘的脸色并不好，殷夙见状站起身来要说什么，却被林复亘一把揽进怀里。
“我对继父无礼，我爸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林复亘说着将脸埋在殷夙后颈上猛吸了一口，“怎么办呢，我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闷闷的声音在自己耳朵边响起，殷夙不自觉偏了下头。
“你带我走好不好。”林复亘伸出手抓住殷夙的脑袋把他的脸往自己脸上靠。
殷夙半晌没有出声，欲言又止的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最后他回抱着林复亘，轻声道，“现在不是时候。”
林复亘放开殷夙，看着对方的眼神布满失落。
“看我也没用。”殷夙嘴角下压，“我让你查皇孙妃，查得怎样？”
林复亘见状立马收起受伤的表情，眼神往别处飘，抬手抚摸上自己的下巴。
“查。”殷夙神色凛然，转头走上阁楼的折叠梯。
“等等。”林复亘抓住殷夙的手。
“你和我一起，好吗？”林复亘小心翼翼似的问出这句话，实则势在必得。
殷夙太了解这家伙的得行，做出这一副样子的时候看样子是恳求，但如果自己拒绝他，他会立马霸王硬上弓。
殷夙深吸了一口气，妥协，“嗯。”
林复亘立马拉着他在阁楼上的一个小沙发里坐下，自己则拿了几个存储立方一股脑放在他面前。
殷夙看着面前这些大小不一的立方体，这里边存了或是衣服和花朵，或是书本和一封信。
这些东西他都见过，在林斯琊追求阿筱的时候。
他一一指给林复亘说这里边的渊源，林复亘就盘腿坐在他面前的圆形地摊上仔细地听。
暖黄的灯光给对方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林复亘的长相属于英气那一挂的，殷夙比起林复亘柔和了很多。
“诶，这个。”林复亘拿出一个立方体递到殷夙面前，“这个是一张合照。”
殷夙将里边的东西取出来，却发现这个相框后面还叠着三个相框。
他将三个相框在地上齐齐码开，动作在一瞬间有些迟钝。
林复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的异常，“怎么了？”
殷夙指着第二个相框里的一个人，“殷行舟将军。”
林复亘愣了半秒，心道怎么还能直呼自己母亲名讳的，“这是妈妈。”
他顺看过来，照片里的女人乌发蓝瞳，同样是高冷不近人情的长相，这么看来殷夙长得像极了她。
林复亘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和殷行舟将军有太多交集，最多的还是和殷夙。
殷夙翻了下照片背面，却没看见时间和地点，他只能看着照片背景努力回想。
然而他却完全没想起来。
他又反复翻三张照片，照片里第三排，皇孙妃站在她的闺蜜尤娜和自己母亲中间，看母亲的发型、神态和穿衣风格，应该是七十二年前。
那时候殷夙刚进军队没多久，母亲美其名曰为了避嫌出差半年，难道其实是因为这个？
而第一排的人整整齐齐都穿了研究院的白大褂，他仔细看胸标图案，确定这是首都星中央研究院的。
“很多年前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半晌，殷夙淡淡的说了一句。
林复亘虽然觉得殷夙状态不对，但是仔细看，对方又好像很正常。
“我们把阁楼都翻遍了，你之前搞这么神秘我还以为阁楼有什么呢。”林复亘环视一周，这些立方体里无非就是一些日常用品。
“是么。”殷夙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立方体，林复亘双目随之睁大。
他拿出立方体里的东西，一张厚度可观的纸页，做得很精致，像是合同一类的东西。
“你自己看吧。”殷夙道。
林复亘一眼就扫到上边自己父母的名字。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沉了下去。
“协议婚姻？”林复亘抬起头看着殷夙。
“林斯琊对阿筱一厢情愿，四次求爱被拒绝后闹到你外婆家，你妈妈迫于压力和你爸协议结婚。”
殷夙面沉如水，摸了一下怒火中烧的林复亘的脑袋。
林复亘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糨糊黏住了，没法思考，越来越清晰的只有一个想法：操.你爸的林斯琊。
林复亘的母亲是beta，生林复亘之后生殖腔萎缩，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孩子。
“林斯琊一直把你当继承人培养。”殷夙的目光落在林复亘脸上，然而后者听了这句话似乎有些不悦。
“包括我。”殷夙缓缓道。
闻言，林复亘猛地抬头看着殷夙，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一大股情绪翻涌上来。
“你……你也把我当成夺权的工具吗？”这是一句心理安慰般的求证，哪怕是殷夙骗他一句，他都愿意信。
“是你父亲。”是你父亲把你当做夺权的工具。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看待我的？”林复亘眉毛撇成八字，可怜兮兮盯着殷夙的样子如同一只弃犬。
你是把我当做棋子，还是爱人呢？
第32章 你只能要我
林复亘在看到殷夙迟疑的目光时心冷了一半。
“我确实想扶持你当皇帝。”殷夙嘴唇一张一合, 林复亘的心彻底冷下来。
“都逼我当皇帝……”
林复亘又悲又愤，猛地一把抓住殷夙的肩膀，“如果你任由我接近你, 只是为了让我当皇帝, 那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殷夙没什么反应, 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复亘，如同一潭死水。
林复亘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怕感。
“如果我不想当皇帝呢……”他看着殷夙的脸, 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殷夙还没说什么，林复亘先行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也没办法, 你只能要我……”
林复亘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姿态，却说着一番霸道无比的话。
殷夙看了他一会, 最终妥协似的扒开林复亘的手, “我这个星际海盗可无所谓谁当皇帝。”
林复亘闻此言一把抱住他, 不停往他脸上蹭, “我就知道你爱我。”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林复亘的后背，然而面色却愈发沉下来。
这一丝黯沉在林复亘直起身来前迅速消散。
“殷先生我们该走了。”朔渊打开阁楼外的升降梯，转向殷夙。
“先应付你爸, 我会来找你的。”殷夙说罢站起身。
“林复亘！”却只听外边一声吼,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谁让你上阁楼的！哪来的梯子！”
皇太孙说着咚咚咚走上阁楼，两人当即感到不妙。
离开阁楼的梯子和上来的没隔多远, 反倒是殷夙现在在阁楼最里面, 现在绝对是离不开了。
只见皇太孙端着一副狰狞的脸出现，却在看到这副场景的一瞬间表情崩坏。
“我操了，老不死的殷夙！”皇太孙嗷一声暴跳如雷朝殷夙走来, 每一步都能让阁楼抖一抖。
然而殷夙却稳如老狗，好似被骂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正在他缓缓抬起眼皮要正眼看皇太孙时，林复亘却两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挡住。
“爸, 你有事可以和我说，他来我这里是被迫的。”
被迫？好一个被迫。
殷夙听着林复亘瞎掰，眉头轻挑，顺势往椅子里一坐。
皇太孙停住脚，狐疑地打量着二人，“殷将军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你不是和我儿子不和吗？”
“不……”
“和不和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林复亘一个字还没说完，殷夙不紧不慢就打断了他的话。
皇太孙闻言看向林复亘，眼神狠戾如同在厉声质问。
然而林复亘的神色已经能说明一切。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有你之前半点的智商我就不说你了！蠢货！失个忆还变蠢了！”皇太孙牙关紧咬，瞠目欲裂盯着林复亘。
从小，林复亘的父亲就这么对他，说他又蠢又没用，无尽的打骂让他每天过得胆战心惊。
一些不好的回忆一闪而过，林复亘怵了一下，面前父亲的阴影好像越来越大，将他笼罩、吞噬……
“当着别人的面，这么骂孩子不好吧。”
殷夙的声音将林复拉回来，眼前的父亲并不那么高大黑暗，反而比一米九几的他矮了不少。
肩膀上传来触感，殷夙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这种安慰虽然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但却在一瞬间填满了林复亘的心。
就好像他背着沉重的行囊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让他找不到出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条路上时，有一个身披光芒的人朝他伸出了手。
“殷夙你多管闲事干什么，我教训他天经地义！”
“他做错什么了？”
殷夙的目光似乎化为实体的冰锥，溜尖的全都对准了皇太孙。
气昂昂的皇太孙反倒被这一句话问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磕磕绊绊道，“这小子对继父不敬，该骂！”
“你道歉了么？”殷夙微微往回偏头，脖颈绷出一条完美的线。
“道了。”
林复亘看着这个人白皙的后颈，乌黑的发丝欲盖弥彰地遮住了一些痕迹。
他突然觉得什么狗屁爹啊继父的全都无所谓了。
殷夙又转回头来，没说话，一双蓝眼睛直直盯着皇太孙。
后者咕噜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压低眉角走过来，当即就要越过殷夙去抓林复亘。
林复亘往后退了一步，却见一只瓷白却强劲有力的手将父亲拦住。
“这是我的家事，你插什么手？！”
“你只会对着妻子孩子窝里横吗？”殷夙说着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上，露出一截匀称的手臂。
皇太孙见状哼哼笑了两下，“想打架，来。”说着他揪住殷夙的衣领把他往楼梯口带。
“哎！你们！”林复亘站起身来跟上，然而当他从折叠梯上下来时，殷夙已经被自己父亲拉到卧室外。
皇太孙一路揪着殷夙进庄园草坪里，随即同样撸起袖子，摆出作战姿态，朝着殷夙招了招手。
殷夙并没有动作，皇太孙先发制人挥出拳头！
只见殷夙抬起手掐住皇太孙挥过来的拳头顺势一转身，皇太孙扑了个空，往前踉跄了几下！
“十年不见你怎么只会躲了？”
皇太孙拳头握紧，手臂上青筋暴起，朝着殷夙就是一记手刀！
殷夙丝毫不慌见招拆招，皇太孙的攻击全数被他格挡下来！
紧接着他一抬腿对准了皇太孙的裆！
然而在猛踢的前一秒，皇太孙眼疾手快扯住殷夙的腿一拉，殷夙立马失去平衡！
“殷夙！”林复亘刚到门口，见状卯足了劲朝这边跑！
然而殷夙顺势抬腿并拢使出一招剪刀腿上肢发力一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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