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我好心替你解释, 你不要不领情。”
要是沈稚什么都不说,陆小凤会被当成暴力犯,被捕快抓起来关进牢里的!
陆小凤:“……”
西门吹雪跑了,万梅也不知所踪。
你为什么不走?
有没有人能管管沈稚!
“打扰了。”路人一脸恍惚地退回观众席。
眼看宫九的欲望就要得到满足,陆小凤没有心情再去考虑那些。
以前他们打完就跑。
宫九正常的时候, 还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每次被鞭子抽完,都会运功, 让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
他还会擦拭掉身上的血渍,更换衣服,梳理头发,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做这些事都需要时间,陆小凤和沈稚就是在这个时机逃掉的。
可是现在, 宫九已经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下,他挨完打绝不可能打理自己, 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露出自己的脸。
陆小凤怎么想, 都觉得宫九会在恢复理智后直接当街反杀,扬长而去。
他防备着不停哭嚎的宫九, 给沈稚使眼色。
沈稚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糖画,一边看他打宫九,一边舔糖画。
陆小凤:“……”
这是什么值得观赏的画面吗?
为什么你还吃得下去!
就在这时, 一群官军过来。
围观的人纷纷避让,很快退出了巷子。
追命走在最前面,看得很清楚。
他神情复杂。
怪不得在他问起时,陆小凤会求沈稚不要说出来。
确实是很凌乱的场面。
虽然是在殴打,却因为被殴打的人反应异常,令人感到不适。
陆小凤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
追命:“是一个自称万梅山庄的人让我过来的。”
陆小凤把剑丢给沈稚。
沈稚咬着糖画侧身躲避,直接让剑掉在了地上。
陆小凤幽怨地看了沈稚一眼,跟追命要来绳子,捆绑住双眼通红的宫九。
这次是用剑鞘打的,他的衣服没有破损,身上也没有血迹,但是沾满了尘土,原本飘逸的白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追命:“这就是宫九?”
陆小凤:“除了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剑法高强,还有这样的癖好了。”
追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挥挥手,“带他回去。”
宫九被抓走了。
陆小凤感觉很疲惫,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你刚才说,是万梅山庄去通知的你,他人呢?”
“似乎是去找西门吹雪了。”追命,“他真的是万梅山庄?”
陆小凤:“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沈稚跟他一起:“是的。”
追命:“你手上的糖画,似乎有些眼熟。”
看起来是个剑客。
沈稚吃得很珍惜,过去这么久,才刚吃完头部。
他递过糖画,让追命欣赏,“是画的叶孤城,你也觉得很像吧?”
追命看着它缺失的头部,违心地说:“像。”
沈稚又拿给陆小凤看,“你觉得呢?”
陆小凤疲惫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沈稚:“不知道。”
陆小凤:“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稚:“不知道。”
陆小凤:“你自己也不知道?”
沈稚:“谁也没有资格定义我,包括我。”
陆小凤:“……”
追命带着宫九返回军营。
陆小凤去找沙曼,取消他们的计划,并把沙曼送进了一间赌坊。
这座赌坊的庄家,是陆小凤的朋友。她也是个女人,跟各地的帮派都有来往,已经在本地扎根,不会轻易倒掉。
沙曼是个很会赌的女人。
不止会赌,而且爱赌,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她的酒量也很好,而且武功超绝。
她的武器是一条钢丝,坚硬的钢丝在她的手中,柔软得像是棉线,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如今的沙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女人,只要离开宫九,她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但是无名岛还没有攻打下来,岛上还有许多人,牛肉汤也依然在岛上,沙曼还不能离开,所以在取得沙曼的同意后,让她进入了那家赌坊。
这样陆小凤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无名岛的一切都由追命解决,他再也不想管了!
陆小凤抛下一切,没有通知任何人,在寂静的夜里悄然离去。
烛光摇曳。
追命的房间里映照出三个身影。
宫九的武功太高了,一旦逃脱,附近的人都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
在沈稚的建议下,他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连手指都被绑在了一起,又在外面套了层麻布,确保他无法伸开手。
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向沈稚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给生吃了。
追命:“你们两个应该是兄弟吧。”
宫九冷笑:“谁跟他是兄弟?”
沈稚震惊不已。
天啊,他竟然没有想到!
追命不解:“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沈稚:“他真的是我哥!”
别管宫九今年几岁,都比他大了五百多岁,绝对是哥哥。
宫九皱了皱眉。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自从遇到沈稚,宫九就像是活在梦里。
明明没有任何的计谋,却像是一脚踏进了沼泽,不管挣扎与否,都会越陷越深。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沈稚是个疯子。
他冒充自己的兄弟,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沈稚对追命说:“给我哥洗个头吧。”
追命:“现在太晚了,等明天。”
宫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分明是他故意指错路,骗自己在外面转了三日,落得现在这个境地,现在又摆出如此虚伪的作态。
宫九冷笑:“你不会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打动我?”
沈稚对追命道:“我哥不想洗,别给他洗。”
追命:“……”
宫九:“……”后悔。
追命咳了一声,说起正事,“曹县令那边已经服软了,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沈稚:“我心胸宽阔,饶过他这一次,你可以不告诉他,当做把柄,让他做事。”
“多谢。”追命说,“你真的是亲王?”
沈稚:“是的。”
追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本朝有哪位亲王姓沈。”
沈稚:“其实朱厚照给我起了个新的名字,在他家族谱上登记的姓朱,就是不久前那个事,你应该听说过。”
追命:“是你?”
沈稚:“是的。”
追命没想到,皇爷草率之下认的弟弟会是沈稚。
原来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皇爷微服去见金风,两人提到了“沈稚”这个名字。
在码头遇到沈稚的时候,追命看到这双异样的眼睛,还有陆小凤透露出的非人的身份,便将这两个名字联系到了一起。
他那时没有在陆小凤面前表露出来,不过回去以后,就写信将此事告知了世叔,还有几个师兄弟。
现在追命明白了。
难怪皇爷突然册封了亲王,而且对沈稚如此熟悉。
原来沈稚就是那位亲王!
朝中大臣们都说皇爷做得太儿戏,追命之前也这样觉得,知道真相后,他才明白皇爷有多么深谋远虑。
像这样的神,是完全不可控的。
除了他们的主人,没有人能命令他们,册封为亲王,看似给了他权力,实则让他自己接受了做“人”的规矩。
追命:“二师兄和小师弟已经带人去了无名岛,这里就交给了我。曹之卉不承认他收过六分半堂和无名岛的钱财,只说是省里让他这么做的,你有没有办法?”
他希望沈稚帮忙,从宫九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就算没有明确的证据,有个可以查找的方向也好。
宫九也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准备好了,过会儿沈稚询问时的回答。
沈稚:“这个简单,去问一下西门吹雪就知道了。”
他早就想到了,万梅一直拖着西门吹雪没让他走,现在西门吹雪仍留在这里。
追命:“西门吹雪?”
沈稚:“是的。”
追命:“你在开玩笑?”
沈稚:“我从不开玩笑。”
追命:“……”
宫九冷笑了一声:“他就是个疯子,你竟肯相信他?四大名捕也不过如此。”
沈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弟弟!”
宫九:“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沈稚:“堂兄弟也是弟!”
宫九确实有很多堂兄弟,大部分都见过面,不过也有一些封地离得远,只听过名字,没见过几次。
他好奇地问:“你叫什么?”
沈稚:“我没叫。”
宫九:“你叫什么名字?”
沈稚低声问追命,“我叫什么来着?”
追命:“……”
宫九:“……”再信他就是傻子。
-
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对手。
万梅山庄名下的布庄早就把无名岛名下的钱庄打听得明明白白。
布庄也是要给官府和各地帮派交保护费的。
西门吹雪在万梅的恳求下出面,找布庄的老板要了往年上供的记录,将造船的徐家,以及和徐家有来往的产业、帮派,以及衙门里的衙役全都写下来,送到了追命那里。
事情太过顺利,顺利地像个阴谋。
追命警惕得看着张老板:“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张老板说:“我们东家姓西门。”
追命:“西门吹雪?”
张老板笑了笑:“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追命认真地道谢,让人送张老板离开。
他如获至宝,翻看到手的证据,派人一一去查证。
沈稚说的是真的。
追命去找沈稚,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来到沈稚的住所后,却没有见到他的人。
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对习武之人来说,纸上的字迹漂亮极了,没有经年累月的练习,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
纸上写:走了。记得把世子快递回京,务必告诉朱厚照,这个也是我寄的。
做好事一定得留名!
沈稚也不想管无名岛的烂摊子,怕追命不放过他,连夜收拾东西跑路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四处打听了一下,在一家赌坊里抓住了陆小凤。
赌场里很吵。
这种人声鼎沸的场面,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是内心寂寞的人,来到这种热闹的地方,也会暂时忘记烦恼。
陆小凤正沉浸在浓郁的氛围里,跟身边的人一起大叫,赌赢了便高兴地欢呼。
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种事很常见,因为陆小凤经常来赌坊里,他的朋友也有很多是在这里认识的。
这些人不常呆在同一个地方,很多人也是像他一样走南闯北,所以遇到熟人的机会很多。
陆小凤兴致勃勃地转头。
沈稚:“好巧。”
陆小凤没有任何反应,转过身去,盯着桌上的骰子,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沈稚指着骰子:“这个怎么玩?赔率大吗?”
说着他拿出一锭银子,跟随周围人的动作,随便压了一个。
陆小凤:“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稚:“我还没有找到对手。”
陆小凤:“宫九不就是你给自己找的对手?”
沈稚:“怎么可能!”
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疯了才去找宫九这种绝世剑客生死决斗。
在万梅山庄的时候,陆小凤也说过这话,万梅当时反驳他,他还不信。
沈稚:“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这一局的结果出来,骰子亮出了数字,有的人欢呼,有的人唉声叹气。
陆小凤看着他:“你赌赢了。”
沈稚:“我可以分钱了?”
陆小凤:“对。”
沈稚:“我能分多少?”
陆小凤良心有些不安。
跟沈稚说这些,总有一种带坏小孩的感觉。
沈稚可不像有自制力的样子,他都敢找宫九比剑,学会了赌博,把自己赔进去都有可能。
陆小凤自觉去帮沈稚拿回赢来的银两,拉着他离开赌坊。
沈稚清点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下注的人多,分到的钱就变少了,他投了十两银子,拿回了十二两。
出来以后,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清晰,不需要刻意提高声音。
沈稚:“我很正常,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找人决斗,不可能把宫九当对手。”
陆小凤:“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沈稚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因为他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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