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血池中找到一人,身份有疑,便把他带了过来。”余白将魂魄放了出来。
白溪仔细打量着,随后将刚进村抓到的那对父子放了出来,指着余白带回来的魂魄,问:“他是谁?”
二娃爹看向男人,说:“他就是杨一清。”
“胡说!你才是杨一清!”男人立马反驳,抬头看向白溪,“你们别被他骗了,他才是杨一清,我们村变成这样,都是他给害的!”
二娃爹一脸愤慨,指着男人大骂道:“姓杨的,你他娘的别装模作样了。黄溪村变成这样,都是你和村长祸害的!”
白溪的目光落在二娃身上,他的目光在他爹和男人身上流转,问:“二娃,你大名叫什么?”
二娃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爹。
男人见状趁机说道:“他大名叫杨笑宇,小名叫二娃。”
“我姓杨,我儿子当然也姓杨,但我叫杨守柱,不叫杨一清。”
“你他娘的放屁,我才叫杨守柱,你叫杨一清!”
“聒噪!”白溪皱紧眉头,挥手间施展了禁言术,转头看向二娃,“你爹叫什么,你又叫什么。说实话,否则我就杀了你爹。”
二娃闻言眼底闪过害怕,往他爹身边靠了靠,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叫二娃,我爹叫杨……杨守柱。”
男人神情激动,想要开口,却张不开嘴,只能指着二娃,唔唔叫着。
白溪扫视三人一眼,随即看向焦恒和余白,说:“我们分开审,每人审一个,我来审他,你们随意。”
见白溪所指的是二娃,焦恒微微蹙眉,说:“没必要分开审,还是……”
“我意已定。”白溪打断焦恒的话,“你们每人带一人离开,半个小时后过来会合。”
焦恒并未像之前那样对他百依百顺,“不行,你身上有伤,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此。”
“焦恒……”
“我说不行就不行!”焦恒态度强硬,“若你想分开审,那就一个一个放出来审,我们不能分开。”
焦恒忘不了白溪浑身浴血的模样,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白溪就和那个黑袍人同归于尽了。
白溪看着焦恒,待看清他眼底的情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就依你的意思。”
焦恒闻言长出一口气,若白溪坚持,自己怕是会忍不住妥协。
余白看看白溪,又看看焦恒,问:“那我们先审谁?”
白溪扫过三人,最后目光落在被余白带回来的男人身上,说:“先审他。”
余白应声,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将那对父子,分别装进不同的锁灵囊。
白溪看向男人,“你说你不是杨一清,那你叫什么?家里有什么人?住在黄溪村的什么地方?”
“我叫杨守柱,原本家里有老婆有儿子,现在都已经死了,家住村南,门口有两个石狮子。”
白溪和余白交换了一个眼神,问:“你隔壁住的谁?”
“我家隔壁住着村长,他家和我家只隔了一个院墙,他家门口种了两棵老槐树。”
“既然你们两家是邻居,那你知不知道村长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余白插话道:“你为什么会在血池里躲着?”
“三天前有人闯进村子,村长带人去拦截,我害怕,不想跟着,就躲进地下城。我看到你们杀了地狱三头犬,非常害怕,就找地方躲了起来。没过多久,地下城突然开始坍塌,我也想跟着你们离开,又怕你们杀我,就躲进血池,侥幸活了下来。”
白溪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说刚才那个人是杨一清,有什么证据?”
“杨一清家住在村口,这是黄溪村人人都知道的事,您再找个人来问,就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
第146章
余白在白溪的示意下, 放出了二娃爹。相较于之前的男人,二娃爹就显得平静了许多。
白溪打量着他,问出同样的问题, “你叫什么?家里有什么人?你家在什么位置?”
“我叫杨守柱,媳妇儿早死, 只留下个儿子, 大名叫杨笑宇,小名叫二娃,我家就在村口。”二娃爹平静地回答道。
白溪接着问:“你和杨一清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一个祖父, 是堂兄弟。”
“除了他, 他家还有什么人,都叫什么名字?”
“他有媳妇儿, 也有儿子,他媳妇儿叫王翠花, 儿子叫杨峰。”
问到这儿, 白溪突然想起一个人, 打开锁灵囊将李水生放了出来。在看到李水生时, 二娃爹脸上闪过错愕,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水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怨恨,“你当然不希望我在这儿,可惜老天不想放过你们。”
白溪出声问道:“他是谁?”
李水生咬牙切齿道:“他就是黄溪村的神棍—杨一清!”
白溪闻言没有丝毫惊讶,说:“你确定?”
“就是他传出喝了我们的血, 就能治好怪病的谣言, 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杨一清看向白溪,问:“你早就认定我是杨一清,为什么?”
白溪不答反问:“村长在哪儿?”
“这不得问你吗?”身份被拆穿, 杨一清不再伪装,嘴角勾着讥诮的笑,“你们血洗黄溪村,难道没见到村长吗?”
白溪回想之前的战斗,再结合李水生描述的村长的面貌,没有与之匹配的人选,问:“那个尸煞老妪是谁?”
“是村长的媳妇儿。”杨一清回答得很痛快。
“地下城是怎么回事?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能不能让二娃去转世投胎?”
“能否转世投胎,我说了不算,要看他生前做过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若你好生配合,便是为他积德,有益无害。”
杨一清眼中闪过失望,沉吟片刻道:“地下城已经存世千年,黄溪村世世代代镇守在这儿。”
“镇守?”白溪蹙起眉头,“为什么要挖这个地下城?”
“一千年前,黄溪村发生瘟疫,周边的村子也被传染,海宁县为了阻止瘟疫蔓延,就将感染瘟疫的村子全部封锁,不准任何人离开,甚至想放一把大火,将感染瘟疫的人全部烧死。就在人们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郎中出现,不仅制止了瘟疫传播,还救了所有人。”
“血池的石门上所刻的浮雕就是讲述的这件事。”
“没错。被救回的村民对年轻郎中感恩戴德,发誓要为他建庙立碑,日日供奉香火。只是不知哪来的传言,说年轻郎中是半仙,喝了他的血不仅百病不侵,还能长生不老。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久前还说要为他建庙立碑的人们,转眼就成了刽子手。”
“所以他没有离开村子,而是被村民们所杀。”
“是,村民们就像恶鬼一样,将他囚禁起来,每天放血。”
“之后呢?”
“郎中被折磨了三个月,在一个夜晚终于死了。自那以后,黄溪村每天都会有人死,死状十分凄惨,村民们心虚,认为是郎中化作厉鬼来报仇了,就请了高人镇压。高人说郎中怨气很大,需要建一座地下城供奉,否则黄溪村里的人都会死绝。于是,村民们便开始修建地下城。自开始修建,便不再有村民遇害,可一旦停下来,又会有村民被杀。就这样建了百年之久,终于建成。”
见他停下来,白溪出声问道:“那个高人是谁?”
“这是千年前的事,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听老一辈提起,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血池里镇压的是哪个郎中?”
“是他的尸体。”
白溪蹙起眉头,“身高近三米?”
“最初郎中的身高与常人无异,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身高在不断增长。”
白溪猜想应该是体内积聚的怨煞之气越来越多所致,问:“百年前的郎中是千年前郎中的转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算过了千年,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白溪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杨一清,说:“百年前引郎中进村的人是你,对吗?”
李水生插话道:“当初那个郎中就是救了他儿子。”
杨一清爽快地点头,说:“没错,是我。”
“你和郎中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他救了我,他是我的恩人,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是你协助郎中完成复仇。”白溪停顿片刻,随即问道:“郎中被焚,是他自愿?”
“杀人偿命。”
白溪明白了杨一清的意思,无论是不是报仇,他都犯了杀孽,对一个善良的人来说,内心十分煎熬,这样做不仅能让自己心安,还能抵消一部分罪孽。
“为了帮他复仇,不惜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
“这是我该还的,只是对不起二娃。”
千年前,杨一清就是黄溪村的人,亲身经历了那场瘟疫,是郎中救了他和他娘的命,他对郎中感恩戴德,发誓当牛做马也要报答郎中。流言刚传出时,他慌忙跑到郎中家里,告知他这件事,让他快跑。郎中原本不信村民会害他,是他极力相劝,郎中才勉强相信,连夜离开村子。村民们得知消息,便将他抓了起来,放出消息,如果郎中不回来,就把他烧死。郎中为了救他,重新回到村子,这才被村民们抓住。在郎中被害死后,他也跟着自尽,许是因此,两人竟同时转生,还有了感应。郎中想要报仇,再次来到黄溪村,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惜赌上儿子的命,这是他欠郎中的。
白溪已经肯定那个郎中就是玉髓枯藤,问:“他死后,魂魄并未去地府,你可知他的去向?”
“不知。”
“我寻他,并非要害他,也不是带他回地府,是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
“我没有隐瞒,确实不知道他的去向。”
“最近天灾不断,尤其沿海地区,死了不少的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杨一清点点头,“看过有关新闻。”
“这是因为定海神针出了问题,如果不及时补救,恐怕会死更多的人,甚至世界末日。”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杨一清问得一针见血。
白溪沉默片刻,道:“若他想赎清罪孽,这是最好的机会,否则一辈子只能背负罪孽,永远也无法超脱。”
杨一清皱紧眉头,“所以这件事有可能危及他的性命?”
白溪闻言不禁有些惊讶,杨一清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说:“我只能说修复定海神针需要他的力量。”
“你倒是诚实,但我是真不知道他的去向。”
“你不是说与他之间有感应吗?能否联系上他?”
“我是与他之间有所感应,那也是他在附近,才能感应到。”
“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他被焚之后,曾来找过我,想带我们离开这儿,我没答应,之后便再未见过。”
“你为何不走?”
“黄溪村的人都是畜生,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们就应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你放出谣言,说李水生母子的血能治好怪病,引诱他们去杀人,用无辜人的性命加重他们的罪孽。”
“黄溪村的人都死有余辜!”
李水生插话道:“我和我娘没害过人,怎么就死有余辜?”
杨一清看向李水生,说:“千年前那场瘟疫,你娘正怀着你,是他救了你们母子的命,可你娘却听信谣言,一次喝了他两碗血,才致使他失血过多而死。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李水生不敢置信地反驳道:“怎么可能,那是千年前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杨一清盯着他的眼睛,说:“所有沾了他的血的人,都离不开黄溪村,我们都有感应,所以你们死得一点也不无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在骗我!”李永生大声吼道。
“我是不是在撒谎,到了地府瞧瞧生死簿,就一清二楚。”
见他信誓旦旦,李永生眼底的愤怒逐渐变成茫然,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确实是死有余辜,可……
“黄溪村的人死有余辜,那来山里旅游的那些人呢?”
“他们都是黄溪村村民的后代,冥冥之中会有牵引,总会回到黄溪村。”杨一清看向白溪,“你不是地府的人吗?只要回去查一查生死簿,便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谎。”
“所以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白溪定定地看着杨一清。
杨一清与他对视,“你确定让我说?”
白溪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焦恒揭开黑袍人面具时,黑袍人突然爆体而亡,就连魂魄都没留下,和之前他们抓到的那些人一样,足以说明黑袍人并非幕后主使,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如果杨一清说出有关幕后主使的信息,十有八九会和那些人一样魂飞魄散。
“我可以不问。希望你能联络到他,对他对二娃都有好处。”
想到二娃,杨一清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我只能试试。不过你得放我走。”
112/129 首页 上一页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