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没干过这种事,跟你这么说的,都是没安好心的,他们是想整死我。”付长兴矢口否认。
“他一般不在外面打我。”付雨幽幽地开口,“不过,有一次他和人谈生意,非要我跟着,我不想挨打,就跟着去了。酒桌上,那些老板想灌我酒,虽然我很害怕,但我坚持不喝,那些老板觉得无趣,就甩手走了。他怪我搅黄了他的生意,甚至没等到家,就在小区里动了手。我记得很清楚,他从树上折了根树枝,带着刺的那种,狠狠抽在我身上,一下又一下。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只是没人上前阻拦,好在有人报了警,否则我就被他活活打死了。”
白溪将付雨的话转述给胡清河,胡清河虽然知道这事,但听付雨说,心里还是觉得气闷,说:“那天你和人谈生意,为什么要拉着付雨一起去?那些人灌她酒,你非但不阻拦,还怪她不懂事,给了她一顿毒打。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用的挺顺手啊。”
付长兴眼中闪过惊讶,这件事只有他们家的人知道,付雨死了,已经开不了口,高玉兰被抓了起来,为了付康,她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最有可能说出这些事的,就是当时看热闹的人。
“胡队,他们说这些有证据吗?没证据的话,那就是诬陷,我要保留追责的权利。”
“当然有。”胡清河转头看向许南宁。
许南宁会意,开始播放视频,这是半年前的视频,是有人匿名发到胡清河邮箱的。视频画面很清晰,甚至连声音都很清楚,压根抵赖不了。
“我承认那次是打她了。不过,也是因为她胡搅蛮缠,搅黄了我的生意,我这才一气之下动了手。”
“所以家暴付雨,也有你的份儿。”
“不是,我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付长兴拒不承认。
“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你为什么带她参加酒局?”
付长兴狡辩道:“是她嘴馋,知道我出去吃饭,非要跟着去。”
“他撒谎!”付雨激动地说道:“明明是他强迫我去的!”
“付长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胡队,我可不敢这么想。不过,我什么都没做,你们查不到也正常。”付长兴的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
“6月20日上午9点到11点,你在什么地方?”
“胡队,这个问题你们都问多少遍了,我最近已经够忙了,你们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纳税人,别……”
‘砰’,胡清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付长兴的话,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跟我废话。”
付长兴被吓了一跳,见胡清河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说:“那天上午8点多,我和我妈、付康一起出去玩,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回家。”
“你确定出门的是你、你妈和付康三个人?”
付长兴点点头,神色中有些不耐烦,“我确定。”
“从早上8点到下午3点,这个时间段你们有没有回过家?”
“没有。”
胡清河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让许南宁播放他们找到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以及他从穿过饭店进入小区的视频。
付长兴顿时变了脸色,“这些视频……”
“这些视频可不是伪造的,也没有任何剪辑,你要是怀疑,我们可以出具专家证明。”胡清河再次打算付长兴的话,“6月20日上午8点45分,你、高玉兰、你妈,是你们三个一起出的门,这里面没有付康,付康一直在家,杀害付雨的凶手是他,高玉兰只是顶罪。”
付长兴的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好一会儿,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胡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出了事,那我们老付家的将来就毁了,我不能对不起祖宗,这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而且他没想杀她,就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撞到衣架上的。”
“付康的命是命,高玉兰和付雨的命就不是命?”
“胡队,咱们都是男人,心里都清楚,只有儿子能传宗接代,女儿就是赔钱货,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见胡清河的脸色不对,付长兴打住了话头,“况且,付雨已经死了,救不活了,我总不能没了女儿,再毁了儿子吧。”
“所以是你让高玉兰替付康顶罪的,对吗?”
“不是!是她自己提出要给儿子顶罪,跟我可没关系。都说母子连心,付康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忍心看着他被毁了,这才主动提出要替他顶罪。”付长兴是能抵赖的就抵赖,赖不掉地才会认。
“呜呜……”饭团听了付长兴的话,小脸皱成包子,伸出小爪子握了握,一副想冲上去揍人的模样。
白溪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行,打他只会脏了你的爪子,脏了我可就不要了。”
饭团闻言急忙缩回了爪子,愤愤道:“呜呜……”
“没错,有其父就有其子。”
付雨转头看向白溪,问:“为什么是我?”
“什么?”白溪被她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
付雨认真地看着白溪的眼睛,“为什么是我出生在这种家庭?女孩生下来就是有罪的吗?”
“在我眼里,男女没有区别,男孩能做的事,女孩一样能做。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生在这种家庭,那是因为你上辈子做了错事,这辈子是来赎罪的。”
“做错了事?”付雨愣了愣,随即问道:“做错了什么?”
“上辈子你也重男轻女,为了给儿子换彩礼,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老男人。”白溪说的是实话,他让余白查了付雨的资料。
付雨呆呆地看着白溪,眼中是不敢置信,喃喃道:“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事实便是如此。”
“胡队,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能走了吧,厂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付长兴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这话听着耳熟,就在刚刚付康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走不了。”胡清河冷眼看着他,“你犯了包庇罪,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我们将依法对你进行收押。”
一听不能走,付长兴顿时急了,说:“他是我儿子,他出事,我怎么可能不管,要换作是你,你能不管吗?”
“如果我有这样的儿子,我会亲手把他送到警局。”
“不可能!你也就是说说。”
胡清河没再搭理他,径直出了审讯室。白溪带上付雨,紧接着跟了上去。胡清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下意识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刚要点上,又拿了下来,重新塞回烟盒。
“胡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胡清河疑惑道:“奇怪什么?”
“付长兴认得太干脆。”
“那么多证据,就算他就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那些证据只能证明他们撒了谎,留在家里的是付康,并不能证明凶手就是他,在不知道付康已经认罪的情况下,却那么干脆地认了罪,跟他费尽心机为付康脱罪,反差太大。”
“可事实就是付康误杀了付雨啊,付雨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白溪想了想,说:“胡队还记得王子睿是怎么死的吧。”
胡清河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付长兴回到家时,付雨有可能还没有死。”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在9点到11点之间,而付长兴回到家的时间就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所以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胡队,我觉得有必要让法医二次尸检。”
胡清河闻言苦笑着说:“暂且不说你给我的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就算我能说动法医二次尸检,时间也来不及了。”
“我相信胡队有办法。”
胡清河一噎,没好气地朝白溪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如果二次尸检没有发现呢?”
“那就证明是我多心了。”
“你说得轻松。如果二次尸检没有发现,担责任的是我。”
“我相信胡队有这份担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捧杀。”话虽这么说,可胡清河的嘴角却慢慢上扬,“先说清楚,我照做,可不是因为你的几句马屁,单纯是为了真相。”
白溪勾起一抹笑,“是,胡队大公无私。”
“呜呜……”饭团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胡清河。
白溪警告地掐住他的后颈,“那不是马屁,是实话。”
饭团缩了缩脖子,“呜呜……”
白溪听得有些好笑,“瞧你这点出息。”
付雨看着笑闹的一大一小,说:“我真羡慕他,有你这么好的主人。不像我,辜负了它的信任。”
饭团愣了愣,随即警惕地看着她,凶巴巴地说:“主人是我的!”
付雨听饭团口吐人言,不禁有些吃惊,结结巴巴地说:“他……他能说人话?”
白溪没接话,温柔地替饭团顺毛。饭团则舒服地眯起眼睛,那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第56章
二次尸检需要时间, 白溪没在警局逗留,带着付雨回了图灵当铺。
焦恒不在,白溪打开电脑, 调出了房子里的监控视频,发现焦恒在他离开后不久, 也出了门。想到他在对面买的房子, 白溪来到窗前,发现里面是空的。
白溪回到沙发前坐下,将付雨从锁灵囊中叫了出来, 问:“你最后失去意识前, 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付雨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说:“我听到有人说话,可说的什么, 我听不清。可我觉得好吵, 就想让他闭嘴, 之后发生什么, 我就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曾说过,付康在看到你出事后,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对吧。”
付雨点点头,“他跑出去后, 又回来拿了电脑。”
“当时你的意识是清醒的, 能确定他跑出了家门,对吗?”
“是,我听到了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
“那这么说,你失去意识前所听到的, 有可能不是付康的说话声,而是回来重新布置现场的付长兴。”
付雨赞同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死,可他没叫救护车,也没报警,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死了,再替他的宝贝儿子重新布置现场,对吗?”
白溪叹了口气,说:“很有可能。”
付雨看着白溪,问:“那我到底是谁杀的?”
“这个还不确定,要看二次尸检能不能给出答案。”
“我倒希望你猜得是对的,如果当时我没死,他就是见死不救,应该会多判几年吧。”
察觉到付雨激荡的情绪,白溪忍不住提醒道:“你还有转世重生的机会,别做傻事。”
付雨微微一怔,随即问道:“那我的罪还完了吗?下辈子如果还遇到这样的父母,我宁愿做个孤儿。”
“还清了。下辈子你会投个好人家,平安喜乐一辈子。”
“好。”付雨的神色好了许多,“我不想再留在这儿,你送我去地府吧。”
白溪闻言挑了挑眉,说:“不想等个结果?”
“我已经死了,不就是结果吗?我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下去,只会让我痛苦、愤怒,没有任何好处,我想重新开始。”
白溪点点头,“晚上,我会招来阴差,带你回地府。”
付雨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说:“谢谢。”
按照付雨的意愿,白溪招来阴差,将她带回了地府。当然,在此之前,他依照契约,收取了她的灵魂之力,也替她消除了怨气,这与她来说,是大好事,不用再去荒岛受苦。白溪吸收了付雨的灵魂之力,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修为,竟然提升了一小阶,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付雨转世之前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呜呜……”白溪进阶,也带动了饭团,他高兴地直摇尾巴。
白溪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小脑袋,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你。”
饭团缩了缩脖子,讨好地蹭了蹭白溪,“呜呜……”
白溪将饭团举起来,让他与自己平视,认真地叮嘱道:“你可是神兽,而且是祥瑞,就算不做圣人,也不能作恶,明白吗?”
饭团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饭团记住了。”
焦恒是吃晚饭的时候回来的,饭团见他自顾自地坐到餐桌前,顿时警惕起来,连饭碗里的猪蹄都不啃了,凶巴巴地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焦恒弯腰,想要伸手摸摸他,被他躲了过去,若无其事地说:“我住这儿许久了。”
饭团抬头看向白溪,叫道:“呜呜……”
“自我们从南海回来,我体内就有股奇怪的能量试图控制我,他说能帮我祛除,只是他内伤未愈。我便让他暂时留在这儿养伤,等他帮我祛除体内的能量,就会离开这儿。”白溪没有隐瞒。
饭团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担忧,“呜呜……”
白溪安抚道:“放心,只要我控制情绪,就不会出问题。”
饭团看向焦恒,奶声奶气地警告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我吃了你!”
第二天下午,白溪接到了胡清河的电话,径直问道:“胡队,二次尸检有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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