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这个男人说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想也知道,季临渊不可能真和他定天道婚书。
季临渊把他当玩具玩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这副穷追不舍的模样,大概只是还没对玩具厌倦罢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共生契约,与你不利。”沈之初严肃地扳着脸坚强道。
沈之初说着,眼神飘忽了一下。
“嗯......”季临渊沉吟一声,撑着脑袋看着沈之初笑,“阿初不想要吗?可是我想要。”
要?要谁?
啊?
不是,这是季临渊?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沈之初精神一震,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次再见,不知道是不是隔得有点久,沈之初竟觉得季临渊浮在表面的温柔,多了分轻佻。
沈之初挺直腰板。
“我不要!”
沈之初义正言辞。
季临渊失笑。
他毫不意外地拿出另外一份契约。
“那这个如何?”
季临渊把一张泛黄的纸推到沈之初面前。
沈之初伸出头歪着一看,眼神一震。
季临渊笑道:“阿初果然是认识的。”
沈之初眼神复杂,这张黄纸他不认识,但黄纸上的几个大字他却是认识的。
真言令。
言出既遂,他恶补的知识正好有这个,自然也知道这几个字的价值。
真言令和天道婚书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对于契约双方没有道侣那样严苛的约束,但许下的誓言,还是受天道庇护,违背则会心魔缠身,修为退步,重则永生不能更进一步。
沈之初疑惑地看向季临渊。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除非季临渊想榨干他,要他养其他的高级灵草。
沈之初神情一震,他先发制人道。
“季临渊,我养一株天品灵草,需要恢复半年以上的时间,我只能一年给你一株天品,或者五株地品。”
季临渊不置可否,他从没指望过沈之初的那点功能。
但无奈阿初现在对他没有一点信任可言,恐怕他说什么,沈之初都会觉得他是有利可图。
沈之初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眉头一皱,又说。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阿初,不可离开我身边超过两个时辰。”
季临渊眉宇之间的煞气挥之不去,轻佻和温柔都交杂,让这丝温柔都染上了几分强势,看起来有种矛盾的吸引力。
“就这么简单?”
沈之初不可置信,这说法可一点都不好笑。
听起来就像离不开他一样。
但沈之初心知肚明,他和季临渊不是那种关系。
谁信反派谁傻逼。
“没错,就这么简单。”
季临渊看了他一眼,沈之初的“质疑”都要摆在脸上了。
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每天吃吃睡睡就行了?
不做点什么,沈之初哪能心安?
他又皱紧眉提议道。
“如果是普通的灵草,我可以无限量,但我需要幼苗和种子。”
季临渊还是不为所动。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总不能像你的宠物一样吧?”
季临渊突然笑了,沈之初莫名奇妙之际,听到他说:“说起宠物,我之前倒是养过一只。”
沈之初疑惑地瞧着他温柔的笑意和怀念,好奇道:“那宠物呢?”
【原著反派身边可没出现什么宠物,宠物呢?去哪了?】
“嗯,它啊......”季临渊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宠溺,“它跑其他人的家里玩了。”
沈之初难得听到这么温馨的话题,这稍微驱散了一下他内心的焦虑和残留的恐惧。
他继续问:“然后呢?你把它抱回来了?”
季临渊一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它炖了汤了。”
“炖汤给它吃啊.....”话音戛然而止,沈之初突然毛骨悚然,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季临渊的话存在误解。
“炖,炖......额......”
这突然惊悚地转变,让沈之初卡了壳,一句话,几个字,沈之初从头皮凉到了脚底。
季临渊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骗你的,阿初如果真想给什么,你想给什么就给什么,我照盘全收便是。”
沈之初审视着季临渊,分不清他话里话外真情假意。
季临渊向来说话都是这种包容宠溺的调调,但沈之初见过季临渊疯魔的模样,自然不敢把他的话当真。
“那这样,我根据情况给你培育,没有需要的,我会两个月给你一份地品,或者每个月给你玄品。”
“随你。”季临渊还是兴致缺缺。
沈之初又道:“那我们再来说说我的条件。”
“你不能对我动杀心!还有刚才那种情况,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意愿,毕竟我们现在不是主仆关系,我能给你培育很多东西,价值不低。”
“但你要是真的动手,我肯定要拉你陪葬,真言令的主导权可在我这边。到那时,我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沈之初一通说,说完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季临渊一抬眸,笑看着他:“继续?”
沈之初点点头:“其次,其次,对了其次,像谢明远这种事,你需要和我说明一下,这种程度的配合我可以接受,但我需要合理的报酬!你不能什么都不说直接用,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是主仆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好歹把我当个同伴吧。”
最主要的是,沈之初怕自己又自作多情。
再自作多情,他沈之初非得被季临渊玩死在手心里。
季临渊抬眸凝视他,本来,他以为沈之初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更生气的,但他还像也没那么生气。
那么阿初到底在气什么?
“好。”
季临渊没有问沈之初的能力从哪里来的,具体作用,沈之初也没有问季临渊到底杀谢明远是为了什么。
两人都十分默契的保守了对方的秘密。
沈之初见他答应的爽快,一时想不到其他的,还是强调了下重点。
“最重要的是要尊重我的意愿,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我们是合作关系是吧,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想我给你培育灵草,那你最基础的就是保证我的安全,对不对,不然我怎么为你劳心劳力,当牛做马的?你说是吧?”
沈之初势必要撇清一切暧昧关系,只打造一个老板和员工的设定,坚决不能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
但很显然季临渊不如他的愿。
季临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也就是说,我只要问了阿初的意愿,就可以做了?”
“......”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之初摇摇头,再度试图把被季临渊扰乱的气氛扳过来。
他想义正言辞地向这个三观不正的反派讲述,这要是在末世之前,那可是那啥的,但他又不能真拿现代当比喻,只能丧丧地作罢。
“不可能!!”
季临渊听着他的话,笑意更深,他笑咳了声,让沈之初继续。
“没了,大概就这些,那我们握个手,合作愉快?”
沈之初十分想改变两人的相处模式,转变成正常的商业合作关系,这样暧昧不清的,迟早得完蛋。
但季临渊只是看着他伸出的手,墨霜草的药效要过了,沈之初的肌肤正在缓慢的修复,现在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季临渊没有伸出手,他打了个哈欠,明明是坐着抬眸看向沈之初,却依旧有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阿初是说完了吧,该睡了,过几日还要去个地方,才能带你回去。”
季临渊伸出手,拉着沈之初伸出的手一带,沈之初就被他拽了过去。
沈之初眼睁睁地看着季临渊把他带到榻上,心里一慌,剧烈地挣扎起来。
“季临渊,你越界了!放手!”
季临渊闻到久违的味道,心下安宁,理所当然地蹭了蹭,蹭完不止他愣在当场,沈之初也如遭雷击。
【他蹭我?他干嘛蹭我??】
沈之初面对硬来的季临渊还能狠下心,然而他一旦露出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沈之初就总是心软。
明白这一点的沈之初极为唾弃自己。
季临渊把他的转变看在眼里,放松了自身戒备和排斥,垂眸低笑了声又蹭了下,声音低沉清晰可闻。
“阿初,好不好?”
沈之初心跳得飞快,他生怕季临渊听到,只能冷冷扳着脸说。
“不要已经做了再来说......”
季临渊在他身边笑:“好。”
沈之初想反驳,却听到季临渊在他耳边悄无声息地开口,很低很低。
“阿初……其实你是知道的,我不知情。”
“阿初,别刺激我,不想伤了你。”
你是我的,如果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无所谓的。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之初静了一会儿,脸上的恼怒之色慢慢平静,他终于侧头去看季临渊。
他仍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但他还是看向季临渊侧过来的脸。
季临渊早已彻底睡熟,这次倒不是做戏的。
闭眼的季临渊,看不见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听不见他温柔轻佻的声音,但眼睛的凌厉却被削弱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
“所以,如果你知道是我的话,就不会下手了吗?”
不太可能。
季临渊永远是季临渊,而沈之初却不太像沈之初了。
“我才是真要完蛋了,逃出来可不止是怕脑袋搬家了啊。”
“是更怕我抱着脑袋搬家的危险,还想做扑火的蛾子,我难道是什么钢铁蛾子吗?”
“为什么制造这个幻境?恐吓?威胁?还是其他的原因?”
“不可信……”沈之初咬着牙磨,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
就算季临渊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
沈之初仗着季临渊眉宇间的疲色深重,难得睡这么熟,他肆无忌惮地看着季临渊的脸。
闭上眼的时候,浑身违和的气势尽散,留下一张眉眼分明的脸,发丝落在他眼睛边,让他没有隐藏的阴鸷多了些许柔和。
就好像他与生俱来就是这么温柔的。
只是这么看着,谁能想到这是位视人命为草芥的反派呢?
瞧瞧这副模样,多唬人!
沈之初缓慢而试探地几次伸手探上季临渊的发,不过最后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他缓缓叹息,双眼无神地瞪着屋顶,生无可恋地瘫在塌上。
【作者有话说】
沈之初:他想榨干我!
作者:他的确想榨干你。
哎,蠢作者还是没把刀子发下去,感觉真发了,季临渊会疯得把我后续剧情关小黑屋,他疯得我都有点怕,而且他对爱的表达和常人不太一样,不过总要学会的。
现在再让阿初信他反正比较难了,那怎么办,哄呗。
季临渊的绳子其实不是摆设,是捆妖锁,咳咳,以当时季临渊的状态,后续要不是阿初反应过来了,那那个绳子就不是只有这点用了,他是真疯。
第45章
沈之初正在塌上摊饼呢,他身上的季临渊衣衫上却浮出来一缕黑雾,接着黑雾越来越多,在桌旁汇集。
沈之初眼一下就眯起来了。
这黑雾,还真特么的熟悉!!!
沈之初无力又无奈的心情顿时怒火中烧!
黑雾还没聚成人型,就被沈之初的灵气戳了两个洞。
一个在胸口,一个在眉心,真是往死里戳。
不过当怪异灵气化成的尖利木枝抽去,那黑雾又恢复了原状。
沈之初知道仅仅凭着这些是无法消灭黑雾的。
这黑雾怕是季临渊的心魔,除非季临渊自己动手,不然它永远也不会死。
但沈之初就是气不过,见异能杀不死它,还想伸出一只脚来踹它解气!
要不是黑雾,沈之初能被抓进心魔境吗?还在季临渊的心魔境里死了又死,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冤枉得要死!!
沈之初能不气吗?
他快要气死了!
偏偏季临渊还在身上趴着,这么动都没醒,估计是累慌了。
沈之初踹不到心魔,试图瞪死它。
然而等黑雾聚成人型,沈之初又吃惊了。
别人的心魔都是过往的其他人,但季临渊的心魔,却是自己的模样。
只不过眉发皆白,瞳孔是深红到泛黑的色泽,没有一点反光。
脸是季临渊的脸,却浑身没有一点温柔的气质,有的只有狠戾,阴森,高傲以及轻佻。
这抹轻佻倒是和现在的季临渊挺像的。
沈之初眼神的怪异和怒火,心魔看在眼里,它有些贪婪地看着沈之初,舔着唇角首先开口。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怎么办?”
【热情?呵,热情得想杀了你也算的话!】
沈之初气急,鼻梁一皱,朝天翻了个白眼。
心魔失笑道,声音有着天然的诱惑力:“别这样嘛,阿初,还气着呢?这么小气的?”
沈之初挥舞着乱舞的树枝“啪”的一下把心魔抽散了。
心魔重新聚集后,声音里的轻佻一点都不散。
“气性真大,阿初,我说一个让你高兴的消息,你别生气了,行么?”
沈之初皱眉,勉强抬眼看着和季临渊之前坐在这姿势一模一样的心魔,那深红的瞳孔里就算带了点趣味和扑之而来的欲/望,更多的还是森冷。
心魔轻佻的引诱,声音低到在沈之初的耳边回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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