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还有一些研究痕迹,还是要回薇夫人那边。”
金拂晓也不知道她变成鱼什么样子,问:“那研究到底是薇夫人那边做的,还是她那个好大儿做的?”
“名下的捕鱼公司就是做研究的工作室,”鲁星斑没说得很具体,“宁绚也有投资,一开始……”
鲁星斑也不知道这事蓬湖和金拂晓说过没有,她草草提了几句,转移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金拂晓:“我会先走,蓬湖……等她去冥河水母那里把药吃了再说吧。”
“这不影响我和你一起。”蓬湖有些无奈,“你要介意到什么时候?”
“我介意什么了?”
“介意我能看到你的爱意。”
她们都没发现说话的小朋友都看了过来,周七给粒粒介绍自己的妈妈们。
“很凶吗?”
粒粒摇头:“不凶,很特别。”
“你说得轻松,那下次我吃一颗,看看你头上几分!”
金拂晓不算极端争强好胜,她就是个不服输的人,这种时候也计较。
蓬湖笑了:“好啊,我问问冥河水母还有没药卖。”
金拂晓又怕她吃出什么毛病,“算了,你别吃嗝屁了。”
她的关心永远带刺,鲁星斑出走那么多年,发现还是熟悉的风味。
“我没问题。”蓬湖笑着回答。
金拂晓被噎了,不理她,去和粒粒说话。
周七:“妈妈酱,我以后可不可以和粒粒一起上学啊。”
小水母之前跟着居慈心去过金拂晓那边,大别墅还有儿童房,全是金拂晓让助理迅速准备的,“粒粒也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人类小孩比她早熟多了,“谢谢小七,我和妈妈住在一起的。”
周七握着朋友的手撒娇,“和我一起吧,你不是说你妈妈更看重爸爸吗?”
“我妈咪也是,只喜欢妈妈酱,那我们就做……”
金拂晓给了她一个头槌,“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邀请朋友来家里也要人家家长同意的。”
她更担心的是周七的身份,老婆孩子都不是人,在人类世界生存依然很危险。
“阿姨……”
粒粒看向金拂晓,“你不用担心。”
她面色苍白,声音很虚弱,像一只病猫,但眼睛又很大,眨眼的时候睫毛也很惹人怜爱。
“我不会告诉别人……告诉别人小七是漂亮的……”
周七咧着嘴笑,金拂晓给了她后脑勺一掌。
粒粒:“漂亮的水母。”
周七嘿嘿两声,“我是漂亮的水母。”
金拂晓握住粒粒的手,“谢谢。”
粒粒还怕大人不相信她,“我是认真的。”
金拂晓嗯了一声,“阿姨相信你,因为你是小七的朋友。”
周七强调:“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
粒粒:“真的吗?”
周七:“真的。”
粒粒:“可是海里的小动物都……都会和你说话。”
她不会忘记夜晚星月下的大海,还有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鲨鱼群。
动画片的主角坐在海豚背上,她和周七被鲨鱼驮着在海上疾驰。
她不晕船,晕鲨鱼。
鲨鱼上岸后又变成漂亮的姐姐。
她的朋友是一只水母。
原来培训会上的叔叔说得都是真的,海底有个新世界。
“小七是海里的女王吗?”粒粒问。
金拂晓憋笑到不得不噘起嘴,一边的鲁星斑咳了两声。
蓬湖盯着金拂晓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七拍了拍胸脯,“我是水母王。”
蓬湖还是没忍住:“大字不识的水母王,先上学吧。”
周七又被提溜走了,她扑棱着说:“妈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酱说了你二十岁还在用儿童点读机识字!”
鲁星斑惊讶地问:“真的吗?”
金拂晓沉痛地点头,“真的。”
就算是质朴的水母也需要面子,她丢下周七,决定和金拂晓回房间理论理论当年的点读机。
但她们的房卡在巢北那边。
七层的舞厅现在正是营业时刻,不少客人在这样的场景下跳舞。
今天是复古怀旧风,隐约都很有年代感。
蓬湖还在找巢北,金拂晓却拉着她去了舞池。
“以前鱼丸厂门口也有人跳舞。”
说完她哦了一声,“忘了你从来不出去闲逛。”
水母也有宅属性,如果不是金拂晓把她撬出来,或许会烂在鱼丸厂,永远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上岸。
“我看过你跳舞。”
现在的声音很喧嚣,蓬湖还是不会跳舞,但她学得很快,偶尔凑近,偶尔疏远。
彼此身上的气味交缠,目光却从来没有偏移过。
“什么时候?”金拂晓没有这段印象。
蓬湖:“你问我借钱那天,似乎很生气。”
金拂晓哦了一声,她想起来了。
那是她以为自己逃出家后的第三个月,母亲找到了她,说她可以不管金拂晓,但金拂晓要往家里汇款。
这是弥补她答应别人说亲的赔偿款,也算家用。
当时金拂晓傻乎乎接受了,打了三个月的工一分钱没赚,气得站在路边踹路灯。
ATM机就不远处,钱也没了,只有工厂外的空地永远有跳广场舞的阿姨。
和她妈妈一样的年纪,却那么悠闲。
她们也会女儿要所有的钱吗?还要一月一汇?
金拂晓想不明白,站在外围兜圈,最后被一个阿姨拉进去跳了。
同手同脚也没关系,图个热闹,跳了一首她心情又好了。
钱可以再赚,只要我有手有脚身体健康,迟早有一天会发大财的。
追出来给她送存折的蓬湖很快找到了人群里的金拂晓。
边上马路偶尔还有推土车经过,也有摩的飞驰而过,公交车滚过昨晚下雨的水坑。
音响放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震耳欲聋。
她遥遥看着人群里跳得开心的女孩,虚拟的心似乎有些波动。
但水母不知道那是什么,以为是伪造的心脏出了问题,打算回去睡觉。
“这就是你后来半夜把存折塞我胸口的原因?”
这次不在路边,酒店的舞厅装潢很复古,金拂晓和蓬湖摇晃在舞池里,凑得很近说话。
胸口。
蓬湖的低头看了一眼,遗憾上面的吻痕消失了。
“那不是存折。”
“是我的全部。”
第95章 耳根子软教程。
第二天剩下的几个人也陆续走了。
居慈心给金拂晓定的机票是早上十点多的,就算周七知道这不是永别,还是扒拉着妈妈的大腿嗷嗷叫:“妈妈酱——为什么不带走我……”
就算是自己的小孩,在机场被这么扒拉,成年人都会恼羞成怒。
蓬湖赶在金拂晓发火之前把小孩提溜走了,对金拂晓说:“我送你去登机。”
金拂晓其实挺想她和自己一起走的,奈何海族这边还有不少事情,自己那边的工作堆积如山,居慈心都快变成喷火恐龙了。
“好,那你什么时候订机票?”
“家里……”
说家里没蓬湖的铺盖是假的,金拂晓当然会保留对方的一切。
这时候的欲言又止对蓬湖来说是小意思,“把冥河水母送下去我就会回来的。”
“如果你很想我,那现在把小七一起带走吧。”
她说得轻松,像在打包一份外卖,周七趴在戴不逾肩头说:“我是有人权的!”
戴不逾单手回复消息,一边说:“你不是要做水母王吗?”
周七也很想跟着金拂晓去,都快把带鱼阿姨的衣领搓成菜干了,“粒粒还没有好呢。”
“她妈妈都先走了……”
她也在纠结妈妈和朋友,戴不逾正想说什么,小水母已经选好了。
“反正妈妈们的第一顺位不是我,我还是要和粒粒永远在一起。”
不像蓬湖,就算和金拂晓结婚也有秘密。
这时候的周七很天真,以为什么身份一开始清楚,就不会有矛盾了。
戴不逾笑而不语,不打算灌输人类的复杂,有些东西就是要自己体会的。
“看吧,她不想和我走。”
金拂晓身边还站着于妍,一个月的长期出差也令她乐不思蜀,不知道哪里掏出手帕说:“我会回去收拾好大小姐和夫人的房间的。”
蓬湖:“夫人?”
金拂晓哼哼两声,蓬湖不同意,“我不是董事长吗?怎么降级了?”
“不是失踪六年?”
虽然居慈心也希望鲁星斑能回来,但公司哪有这么容易复职,“时代变了,蓬湖小姐,你到时候和鲁星斑一起去工厂先熟悉一阵子吧。”
几年而已,就算是前妻和合伙人,金拂晓这方面还是一点不念私情。
锡山岛的机场客流量很大,鲁星斑本来不想来送机,但戴不逾不想做唯一多余的人,愣是把她也带过来了。
这时候她跟在蓬湖身边,如果把于妍换成居慈心,几乎是和当年一样的站位。
“蓬湖姐还要继续做董事长吗?”
她看向不远处举着手机的人,“你现在粉丝很多呢。”
这张年轻很多的脸也令金拂晓不忿,蓬湖身份证上的年龄比她大的,现在看着一点三十的味道都没有。
即便永生消失,老抽狐狸还能找到很多掐蓬湖的理由。
“那还要做什么?”
蓬湖知道鲁星斑什么意思,“我要是想做明星早就去做了。”
戴不逾抱着孩子在一边点头,“没事,在海里是顶流水母,改天让金拂晓看看你的大排场。”
金拂晓咬着牙说:“某人还说带我去龙宫一号的。”
蓬湖点头,长发因为搂住金拂晓的动作微微摇晃,她在妻子耳边说:“办完婚礼就去吧。”
金拂晓一把推开她,“你的信用值在我这里耗尽了。”
登机口已经开放,金拂晓头也不回地走过去,于妍和几个人打招呼后离开。
眼看金拂晓要消失在廊桥通道,蓬湖喊了一声芙芙。
金拂晓还是回头了。
蓬湖比了个飞吻,冲她挥手,“再见。”
金拂晓远远举了举拳头,步履轻快地消失在蓬湖的视线。
回酒店的路上,车上全是海里的。
戴不逾问鲁星斑,“那你就不用在薇夫人那边做了吧。”
找人路上被做成带鱼干陪着被囚禁的宁绚,这段记忆令戴不逾痛苦,她骂了好几句宁绚混账,就喜欢勾引熟女。
万人迷\混蛋这种话听起来更像赞美,周七好奇地问:“她很厉害吗?”
海族还是有很多周七不知道的事,譬如紫夫人和她神秘的干女儿。
小水母只在金拂晓的视频通话里短暂看过那两个人,好像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很厉害啊。”
戴不逾的口气充满艳羡,“傍上紫夫人也算海产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口气忽然一转,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人还看不上。”
蓬湖对开车的鲁星斑说:“说你呢。”
鲁星斑脸上的雀斑因为笑容摇曳,她摇头说:“薇夫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宁绚,她就是要抓个把柄。”
“找到不用成为海族也能保持年轻状态的方法而已。”
“不是谁都想成为海族的。”
“也是。”
戴不逾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为了借刀杀人也是够拼的,兜兜转转撒网下棋。”
“连蓬湖会把名片给你都算进去了。”
蓬湖:“我不知道这件事。”
金拂晓昨晚也问过她鲁星斑是不是故意离职的。
当年的蓬湖因为本能被族群召唤,早就顾不上那么多。
岸上的一切都没有金拂晓对她重要,她怎么可能提前安排合伙人的未来。
“蓬湖姐心里只有拂晓姐。”
鲁星斑笑了笑,“我离职除了蓬湖姐离开的原因,还有身体实在不好了,那张名片后面写过一些信息。”
“十几岁的时候天天不想活了,真生病快死了,又觉得还有好多事没做,什么都想试一试。”
这里就她一个被转化成功的人类,放眼海族,也就她和宁绚两个。
这才让薇夫人看到鲁星斑的价值和这个项目的可能性,纵容继子大肆捕捞深海生物,同时砸了很多资源在对方介绍的金昙身上。
“那我怎么听人说金昙很像薇夫人的亲生女儿?”
戴不逾为了蓬湖上岸做过很多功课,也了解了她妻子糟糕的家庭关系。
连一直听人类故事的乌透都搞不懂金昙的动机,这种血缘的姐妹关系有嫉妒、憎恨、不满,像是怕金拂晓过不好,又怕她过太好。
太复杂了,乌透说这个项目结束后她要回龙宫一号疗养半年。
还是海底好,大鱼吃小鱼,什么都是明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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