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长大后的太宰,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一样。
风间桐迟疑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确实有一种奇怪的心悸感。
仅凭声音就能触动人的情绪……
看来太宰在这方面,有某种得天独厚的天赋。
风间桐记得,联盟军部有一个研究,是通过精神疗愈师来帮助长期在宇宙执行任务的人稳定状态,其中声音也是一个重要的媒介,如果太宰有意的话,以后或许可以往那方面发展。
但是这个还是看太宰自己的意愿,目前,他还看不出来太宰自己要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鸢眸的少年的脸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风间桐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心情难得有点复杂。
——那边那位太宰君,看起来就不是很能接受他的计划的样子。
所以,他要不要和这边的太宰坦白呢?
不坦白吧,总感觉很危险,而且很对不起太宰。
这段时间,他的《情商》有了飞速的发展,已经能够大概地理解太宰的心情了。
就算是不想让在意的人伤心,他也不应该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对方。
……但坦白了,感觉也很危险。
太宰的手段不是开玩笑的。
弹幕说得对,他一点都不想和太宰针锋相对上。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的任务里,对方还占据有绝对的主动权。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完全的衍生世界了,真的被关在这里的话,他拿太宰毫无办法。
风间桐在这种略带纠结的心情里打开手机,一边思考一边飞速码好了组织信息防御的升级版代码,并发送给所有高级成员。
大概是这种简单的事情比较有助于让人下定决心,风间桐在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也做出了决定。
那就是,维持原状,让太宰自己查。
——查不到的话,就不能怪他了。
虽然他有给出一些干扰,但太宰也有在私底下做小动作。这方面,他们谁也不能说谁。
风间桐想到这里,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做法了,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太宰简直比十个星际开拓任务还要让人挂心,无论怎么对待都让人手忙脚乱。
很奇怪。
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但是,那种纠结和烦恼的感觉,并不糟糕。
风间桐合上手机,看向面前的黄发青年:“乱步不出来吗,他应该是在的吧?”
在这里实习的国木田独步:“……”
他有心想问对方怎么看出来乱步在里面,但想了想,觉得乱步先生的朋友能看出来这一点并不奇怪。
反正,乱步先生已经给了他回答。
“——那个——”国木田结结巴巴地说,“乱步先生让我告诉您——呃——”
风间桐眨了眨眼睛。
国木田:“……”
不行了,面对这样的人,把乱步先生的原话说出来,实在是非常考验他的脸皮——
但是,传话是一定要传的。
“乱步先生说,”国木田深吸一口气,“他不见乱来的笨、笨蛋。”
风间桐:“……”
“还有,他不会再要没有诚意的‘精神损失费’了。让您最好和太宰坦白,否则他不会救你……”
这句话简直莫名其妙,但既然是乱步说出来的,就一定有其含义。
恐怕,是只有面前这个人能听懂的暗语。
果然,风间桐笑了:“这听起来,好像我未来的下场不怎么好。”
国木田:“……”
他在风间桐的面前,不断有一种想要立正的冲动。这种感觉至今为止只在社长的面前有过,想必面前这个秀美的青年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能够威胁到这样的人,‘太宰’又是何方神圣?
“真遗憾。”风间桐没有回复他疑惑的眼神,只是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我们准备在武装侦探的对面开一家粗点心店,请来了有名的点心大师。原本我是来送世上仅此一张的终身免费劵的,没想到乱步原来并不需要呀。”
国木田:“……”
这诱饵未免也太明显了!
会有用吗?乱步先生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可是用着斩钉截铁、哪怕世界毁灭都不见这个人的态度啊!
但随着这句话,门里,有什么人的耳朵竖了起来。
不到一秒钟之后,仿佛被猫条引过来的猫咪一样,绿眼睛的乱步理直气壮地出现了。
风间桐双手奉上免费劵,乱步勉为其难地接了过去。
国木田升起了奇妙的既视感。
这个场面,就像什么神秘的拜猫猫神教。
伟大的乱步拿到了供奉,勉为其难地戴上了眼镜,上下打量了风间桐两眼:
“有什么事就说吧,乱步大人最后再和你说两句话。”
“只有两句话的话,未免也太生分了吧。”风间桐装作没看见他担忧的眼神。
“还剩一句,”乱步无情地说,“我不想被太宰迁怒。”
“好吧。”风间桐轻笑着问,“那么乱步大人,先是白雾,还是重力?”
乱步说:“白雾。”
“……”国木田反正完全没听懂。
“原来如此,”
风间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胸有成竹到就好像……他并不是来问问题的。只是借着这个理由,来见一见乱步而已。
“那么,我告辞了。”
第64章 (二合一)
离开了武装侦探社之后, 风间桐继续在横滨漫步着。
他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目的地。
不过,在看不见的虚空里, 有人不断撺掇着他的路线,就像他们撺掇他去武装侦探社见乱步一样。
【旧世界!!旧世界!!旧世界!!】
【看见前面的店铺了吗?下一步我们就去那个旧台球吧怎么样?反正是下属的产业,作为BOSS去视察一下也无所谓吧?】
风间桐:“……”
然而,诱导了这么多次,有人居然还带着脑子。
【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刚才又听了一场剧本组的谜语吗?主播又要作什么死了?乱步都生气了,总感觉有点不安】
这种时候,就不必这么敏锐了。
风间桐一噎。
看来这个旧台球吧是不得不去了。
于是风间桐脚步一顿,往那个砖堆砌成的旧建筑走了过去。
果然,弹幕马上就兴奋地开始刷屏了, 这个不妙的讨论方向被淹没在了汪洋大海里, 仅有的回答是——
【什么啊,主播作死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我感觉与其说他是作死, 不如说是每一次都在以小博大而已,只不过是策略的一部分, 他心里有数的】
【乱步先生都说了, 太宰会惩罚他的。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结局了, 您说是吧,少将】
风间桐有点迟疑地想,是他的错觉吗?
总感觉他倒霉,这群人挺开心的……
【比起这个——旧世界!!旧世界!!我好奇这里很久了!!】
【从钢琴师提交申请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来这里了呜呜——可是主播当时跟太宰在进行名为青春期の拉扯, 本来就在下风的样子,也不好再给他加难度……】
【没错——要是当时主播还跑到这里来,太宰一定会生气的……】
风间桐:“……”
说得好像现在就不会生气一样。
太宰在期末考试, 这真是太好了。
旧台球吧越来越近了。
【啊——旗会的秘密基地——】弹幕陶醉道,【能亲眼看见这个地方,我就能圆梦啦——】
踏进旧台球吧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微风。
难以察觉的,陷阱的气息。
接着,是猛烈的围攻。
风间桐轻轻侧了侧脸,避开了面前的枪口,然后随意地往前走了几步。
没有人看清他怎么动手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钢琴家手中的武器已经被击飞了。
剩下的四个人的武器,没有一个人能够威胁到风间桐,而是被迫对准了同伴,如果他们敢于动手,马上,这里就会留下仿佛自相残杀一般的五具尸体。
“喂……喂……这是——”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风间桐已经走进了这间旧台球吧,如弹幕所愿,带着他们看了一圈。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这里的布置都交由风间桐审批过,如果他们有闲心去翻一下直播的记录,就能获得这个旧台球吧的详细图纸。
弹幕真正想看的,应该是面前的五个青年聚集在一起的模样。
“咔啦咔啦”
这是武器掉在地下的声音。
旗会的五个成员,全员放下了武器,齐齐对风间桐俯首:“……BOSS。”
风间桐从台球桌上拿起一把枪打量了一下:“你们是在准备庆祝会吗?”
桌上的这些枪支是假的,里面恐怕是礼花。
因为这些礼花枪做得非常精致,轻易辨别不出来,场面应该会变得惊险又刺激。能做出这样的安排,这五个人一定花了很大心思。
但是,他们对风间桐使用的,是真的家伙。
“正如您所说。”钢琴家代表所有人回答道,“我们过于沉迷,竟然差点犯下大错……将您当做了入侵者。其中首要责任在我身上,请BOSS责罚。”
“……”
风间桐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能够被弹幕记住,并且特别要求来参观,这个小团体的所有人毫无疑问,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其中为首的,正是面前的钢琴家。这个人战斗力和手艺都格外精湛,为组织做出的贡献甚至比中也还多,是最接近干部的候选人。
其他的成员,‘信天翁’、‘冷血’、‘宣传官’、‘医生’,也是在各自领域里有着杰出能力和贡献的人们。
这一批骨干力量,是在互助会改组之后加入的人才。比起之前主要成员是普通人的自卫队,更像是真正的mafia的个性之人。
然而这些人却组成了一个团体,密不可分,亲如兄弟。
风间桐大概能理解他们在原本的世界线里,是怎么死的。
现在,风间桐看着向他俯首的人们,轻声道:“是啊,虽然自称是失误,但你们竟然向首领举起枪口。”
“……”旗会的人们把头低得更下面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互助会没有那样的规矩,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既然你们自己要求惩罚,那我就满足你们吧。”
风间桐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礼花枪。
然后,在他的袖口里,滑出了另一支手枪。
只看一眼,大家就知道,这是真的。
随着这把枪的出现,旧台球吧的氛围变得锋利而冰冷了起来。
风间桐用戴着手套的修长手指,轻巧地上了膛,金色的眼睛闪着寒冷的光芒:
“所以——怎么样的惩罚都能接受吗?”
钢琴家的声音绷得很紧:“……是的,全凭BOSS所愿。”
“是吗。”
风间桐举起了枪口。
这个距离,只需要一颗子弹,他就能夺走任意一个人的生命。如果他打算连开五枪,旗会的所有成员都会毫无反抗地被他杀死。
而这把决定了所有人命运的枪,如同折磨一般,依次瞄准了信天翁、冷血、宣传官、医生,和钢琴家,就好像枪口后面的人在衡量着什么一样。
每当这把枪瞄准同伴,其他四个人就会紧绷起来,脑中不断幻听着枪响的声音,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永远失去一个同伴。
而每当枪口对准自己,那个人就会松一口气,并安心地闭上眼睛。
最后,风间桐把一切反应尽收眼底,最后,他的枪口对准了钢琴家。
钢琴家闭上了眼睛,微笑道:“……多谢BOSS。”
其他人咬着嘴唇,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砰。”
枪响了。
钢琴家踉跄了一下,从他头上垂落了两条鲜红的——
彩带。
“……”
钢琴家缓了至少两秒钟,才睁大眼睛,满脸空白地抬起头,看向风间桐。
“好了。惩罚结束。”
风间桐把打空的彩带枪扔给他,从桌上拿起了真的那把枪。
——在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何时把二者调换的,简直是宛如魔术的奇迹手法。
风间桐没太在意旗会成员的愣怔,只是思索道:“……这个果然效果很好啊。”
微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在这个充满了氛围感的台球吧,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老电影的海报一样。
弹幕直到这时,才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服了,我明明知道少将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刚才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您在敲打他们吗?】
【不止是敲打,还有试探吧……】
这个判断不太准,但难得地非常正经。风间桐还没开始欣慰,弹幕就仿佛每天的理智有限似的,正经完这两句,就开始惯例地发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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