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言继续说:“刚才听你说完全过程,生气也不完全是你的状态不对。”
“还有什么?”
“有必要提前申明,你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但是我不开心。两个原因——”
“一是你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你不用否认,哪怕康复得再好,难道对过去会没有一点恐惧吗?你选择决绝地说出来,我不会开心。”
“二是你在录音里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施乐解释:“我既然愿意说出来就说明已经克服,迈过这个坎才会越来越强大。这不是帮你,就当是我在帮我自己。第二点我觉得没什么,本来你就身份特殊,我只要知道你爱我就好了,别的都不重要。”
陈秉言牵过他的手:“你真是这么想的?”
“真的。”
“你要和我谈一辈子地下恋?”
“没关系啊。”
“你就对我这么放心?可你生病做手术有施悦签字,我孤零零没有人的,朋友或是男朋友都没资格签字,你不想和我结婚?”
“呸呸呸。别开玩笑。”施乐恼他。
陈秉言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正了正神色说:“总之,这是需要我们两个人共同面对的事情,今晚发生的一切,说到底是沟通不当造成的。不过这件事也给我提醒,我们就算互相信任,以后也不能瞒着对方做任何事,答应我。”
施乐胡乱点点头,问:“那也没必要把录音笔毁掉啊,万一以后有用,你打算怎么办?”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陈肖鸿交给孟昭吧,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回国。你放心,影响不到我和昆扬。”
施乐这才是彻底松了口气,此刻语气也软下来:“也是我没对你坦白,自作主张要解决让你安心。”
陈秉言凑过去抱他,没被推开。
“知道你为我做这些,其实要开心死了。你好爱我。”
他贫起来没完:“不想上班了,我回家给你当保姆,给你当金丝雀,你养我好不好?”
“养不起,不养。自力更生。”
-
日子又恢复到从前,两人正常上下班,大部分时间住在千山别院。施乐嫌陈秉言太烦人时,就会跑回滨东花园去住。
孟昭时时出现在昆扬,有时遇到要紧事,他还会亲自去千山别院找陈秉言。
他们谈事不避讳施乐,两人便慢慢相熟起来。
有一次孟昭离开后,施乐吃着水果问陈秉言:“最近怎么不见向微明?”然后他就听说了一桩向家秘闻。
陈秉言似乎觉得没什么,轻描淡写:“他喜欢他哥,当初和我共同创办昆扬,也是想自己做出点事业,好有底气和家里叫板。”
施乐可不淡定:“我听张驰说过,他哥向陆英正在集团内部轮转,是下一任继承人。”
“不是!”施乐后知后觉:“他哥?!他们是亲兄弟!他哥喜欢他吗?”
陈秉言展开长臂,把惊恐的他拉进怀里躺着,依旧轻描淡写:“他们不是亲兄弟,整个向家都被蒙在鼓里。向陆英是喜欢他,但他费尽心机拿到长子继承人的身份,如今舍不得到手的权力。”
“狸猫换太子?难怪,”施乐回忆起几次见到向微明的模样:“他看起来风流多情,可我总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看几眼就看出来了?”
“不是,当然因为他是你的好朋友,我是通过你了解他的。”施乐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个为情所困伤心人。”
他开始操心:“你要不劝劝向微明,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陈秉言勾起一侧唇角:“向陆英不是个简单人物,搞不好向氏和向微明他都要。当局者迷罢了。”
他说得高深莫测,施乐对他又是无条件相信:“好吧,那你帮帮忙。”
又聊了点有的没的,施乐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跑着去开电视:“到点了,你上次去录的节目今晚播。”
陈秉言看他忙活着摆水果摆零食,什么都没说,一味地忍笑。
节目一共两个小时,陈秉言可没耐心录全程,施乐等也等不到,回头问他:“怎么还不出来,你去哪儿了?”
“我只录了最后半个小时。”
“不早说,我看他们干嘛。”吐槽归吐槽,施乐坐着没动,“马上了。”
等啊等,陈秉言终于出现了,他侃侃而谈,分享了些昆扬的发展历程、技术创新以及对未来的展望,最后还和主持人一起探讨人工智能技术的最新进展和行业趋势。
采访稿上的内容都讲完了,一直半倚着沙发无所事事的陈秉言突然坐直身体,神情也有些紧张。
施乐什么都不知道,嘎嘣嘎嘣咬着坚果吃。
冷不丁地,听到主持人问:“陈董,您之前说过,如果有了好消息会和大家分享,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打算呢?”
现场还有另一位嘉宾,烘托气氛似的搭话:“你这是套话啊哈哈。”
主持人拿着“尚方宝剑”,什么都敢说:“我也是替广大朋友问问嘛。”
施乐放下坚果,回头又问:“没审片吗?这都能放出来。”
他很快就从节目中得到了答案,陈秉言正对着镜头,微笑着说:“确实是有好消息,我已经告别单身,和我的恋人目前关系稳定。至于再具体的消息,这里就不透露了,有任何进展,昆扬集团会在第一时间发布公告,谢谢大家。”
???
节目播完进入广告时间,施乐一头雾水:“你同意的?”
陈秉言伸出胳膊示意他过来:“我同意的。”
“为什么?”施乐站在他面前,不给牵手不给抱也不肯坐下,神情严肃。
“你不是我的地下情人。”
“我当然知道啊,没必要公开说。今天开这个口子,马上就会有人顺着线头打听到,你所谓的感情稳定的恋人是个男人。”
施乐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你还说有下一步进展,要集团发公告。什么进展?”
“你不想和我结婚?”
“嘶——”施乐倒吸一口气,差点没站稳:“你开玩笑吧?”
陈秉言拉得他向前一步,双手环在他腰间,把脸贴在他小腹上:“没开玩笑,我们在国内可以签意定监护,也可以去国外结婚。”
施乐顺手摸他又粗又硬的头发,还有点震惊:“我不是说过,不需要这些虚的。”
“不是虚的。”
“可是……”
陈秉言打断他:“你不开心吗?”
施乐怔住,其实在听到节目里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的确很开心。他曾开玩笑似的说过,想要告诉事务所的朋友们他谈恋爱了。
如果不是有这个念头,他根本不会开这种玩笑。
没想到,没想到陈秉言听出来了。
陈秉言又说:“你就当满足我的心愿好不好?是我想和大家炫耀。”
施乐鼻头发酸:“那要是因为我影响到……”
“我不是娱乐明星,不会带着你招摇过市,我只不过是给这段关系一个肯定。至于公司那些,你不用担心,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能力?”
“那你真的要集团发公告?”
“发。”
“别吧,我会不好意思。你模棱两可一些,不要直接说我的名字行不行?你不怕影响,我怕!”
陈秉言闷笑起来。
“你笑什么?”
他抬起头,仰视施乐:“你太好骗了,我都没求婚就这么轻易答应吗?”
原以为施乐会佯装生气骂他,或者干脆抽身离开,没想到的是,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施乐捧着陈秉言的脸,认命般叹气道:“唉——没办法,五年前就被你骗了。”
他的腰被压住,翻转后躺在沙发上,整个人不断被逼着往下陷。
人是向下的,失重感却再没出现过。
那双孱弱的翅膀,已在一次次的坠落中学会飞行,找到航向。那阵飘渺的风始终盘旋在周围,不曾离开,为它保驾护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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