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妈妈怀孕的时候,因为实在忙不过来,叶初晓被父母送到了别墅,让奶奶代为看管。
那段记忆简直是叶初晓最不愿回忆的一场噩梦。
叶初晓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二楼,那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下一刻那微佝偻着背的老太太会再次出现,用拐杖指着偷懒的自己叫骂。
女孩拍了拍额头,让自己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现在她要面对的只是一间应该打扫的房间,而不是那个板着脸对她呼来喝去的老妖婆。
都去世那么多年的人了,不会再出来抓着她暴打或者把她关黑屋子了。
叶初晓暂时用不到太多的地方,她打算先把自己生活必需的地方打扫出来。
需要清理二楼自己的房间,爸爸妈妈还有老太婆的房间先放一放。书房先不管,等自己清理完厨房和客厅再说吧。
不过客厅的这一大堆整理箱就够她收拾一段时间了。
女孩因为腿上的伤的原因,收拾房间的速度很慢,直到日近黄昏才完全打扫完。
叶初晓瘫倒在擦拭干净的沙发里,她的动作让附近堆在一起的箱子摇晃了一下,最上面的箱子砰的一声砸在叶初晓怀里。
还好没有砸到头,虽然头上的伤早就好了,但是这么被来一下说不定会出现一个大包。
箱子沉甸甸的,感觉里面东西不少。叶初晓拿过一旁的壁纸刀将其划开想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箱子一开,惊扰了一只小蜘蛛的睡梦,它窜出来顺着箱子的边缘爬走了。叶初晓没有理会那只蜘蛛的去向,箱子中排放整齐的书籍和日记本更吸引她的注意。
书都是自己书架上放着的,叶初晓很眼熟,陈旧的日记本静静躺在书籍中,看起来格格不入。
叶初晓拿出厚厚的日记本,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封面上眯眼笑着的兔子图案都有些泛黄。密码锁依旧坚守着日记的秘密,固执的很。
叶初晓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本日记,哪里记得什么密码。
四位数……难道和谁的生日有关?
她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锁无动于衷。再试着输入爸爸妈妈的生日,密码锁依旧纹丝不动。
密码锁激起了女孩的兴致。叶初晓抓过一张纸罗列出所有数字的组合,打算一个个尝试。
漫长的三分钟过后密码锁落败于女孩的坚持之下,啪的一声弹开了。
叶初晓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急不可耐的翻开了第一页。
褪色的纸张上,幼稚的铅笔勾画出的字迹依旧清晰。
纸张上的字迹于叶初晓现在的字迹有着天壤之别,然而也能看出几分影子来。
“三月三号
今天姐姐送给我这本日记,好开心。^_^
她还告诉我怎么写日记,姐姐说日记要天天写,可以写自己xiang写下来的事情。”
姐姐……叶初晓的手轻轻拂过那两个字,恍惚间回忆起一个模糊的身影。
鬼画符一般的表情和带着拼音的日记让叶初晓仿佛回到了那个年纪,随着七岁的晓晓一起欢喜。
日记写的大都很短,两三句话,但足以写完一个孩子的心情。女孩基本上每天都在记录着自己的生活。
叶初晓翻了翻,日记本被撕扯后残留的旧伤,狰狞地显露出来。张牙舞爪提醒着她这曾是自己心上的一道疤。
按时间推算,正好是那位姐姐离开的那天。
关于姐姐离开的事情没有了任何记录,叶初晓记得在她离开前一天同自己合影,那照片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
中间的位置撕下了几页,还有一段时间日记戛然而止。
那段时间正好是姐姐离开的时候。直到被父母领养后才日记继续开始。不过她的日记里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送到奶奶这里了。
日记里还可以看到她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生怕自己哪里不对就被赶出这个家了。哪怕要忍受寄人篱下的感觉,也算是有一个归宿吧。
她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情。老太婆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亲人看待,她也可以忍受下来。
叶初晓依稀记起来还是小孩子模样的自己握着笔一边愤怒地写下自己对老太婆的诅咒,一边泪眼婆娑地祈求着有人能把自己带离此处的场景。
日记有一页上蹭了些许血迹,已经在时间的洗涮中淡了颜色。
那天她因为贪玩偷偷溜出去,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回到床上。没想到被老太婆正好堵在楼梯口。
老太婆用拐杖打她的腿,扇她耳光。女孩下意识后退,却一脚踩空直接滚落楼梯。
叶初晓不愿再回忆,将记录关于老太婆折磨自己的几页日记轻轻翻过去。
有些你在当时认为是让你痛苦无比的事情,事后看看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又翻了十几页,白纸黑字记录下的便是老太婆的死讯。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老眼昏花看不清路才会从楼梯滚落的……其实老太婆的死我有责任……我没想过要害死她!”
这一天的日记写的没头没尾,凌乱的语无伦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写字的人是喝多了酒。
那老太婆的死和我有关系吗?叶初晓回忆了一番,却想不起任何有关老太婆去世的事情,甚至不记得她的葬礼自己有没有参加。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叶初晓努力回忆着,她清楚的记得爸爸妈妈来这里接她回家的事情,但却不记得那是在老太婆死前还是之后了。
似乎……关于老太婆死去的事情她都不记得。她只记得一个结果。
是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吗?还是其他原因呢?
叶初晓重新翻开那本日记,想找到些什么证明老太婆的死与自己无关的证据。入目却是我没想过要害死她几个扭曲的大字。
叶初晓像是被毒蜂刺中了手心,下意识将那本日记丢了出去。
日记本撞到楼梯的紫红扶手上,有年头的身子骨没经住如此大的冲击,残骸散落了一地。
散落的纸张摊在叶初晓眼前,露出半张旧照片。
叶初晓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她蹲下身打算将这一堆废纸丢到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
她瞥了那照片一眼,她的手颤抖地拾起那老照片,视线始终焦灼在照片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两个女孩拉着手,笑的甜甜的。
昔日的容貌同现在的自己差异颇大,她几乎认不出那就是自己。令她熟悉的是另一人。
清秀的面庞带着几分稚嫩的婴儿肥,但以可窥见日后的秀美。
熟悉的眉眼含着笑意,写满了让她念念不忘的温柔。
第26章 疑云
叶初晓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旧照片的边角被女孩儿揉皱了,但照片中央的两个人影依旧清晰可见。
叶初晓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照片,她的目光如剑似是想要将照片洞穿,但不管她怎样用尽心思想找出不同来,都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夏末。女孩儿轻叹一声,手一松,旧照片如同秋日的落叶,无声地飘落。
明明都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回到我身边来呢?叶初晓瘫倒在地上,不知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着弄人的命运。
夏末知道自己曾是孤儿院里粘着她的那个女孩儿吗?知道自己曾经等了他好久吗?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自己想要什么呢?得到夏末的道歉和弥补吗?看到夏目愧疚的表情吗?难道自己这样就会心满意足吗?
她到底该怎么样面对夏末呢?她喜欢夏末,但又无法原谅她曾经欺骗抛弃自己的事实。
叶初晓蜷起身体,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
她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着,然而叶初晓此时并不想去理会到底是谁打来的。
她想安静的一个人呆一会儿。
“夏末,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张宇道,他看上去神态如常,然而拿着玫瑰花的手掌已经渗出了薄汗。
玫瑰花束递到夏末的面前,送来一阵浓郁的香气。
夏末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礼貌但坚定地回绝了张宇的心意。
“抱歉,我只能把你当成好友。”夏末道,“谢谢你的喜欢,相信你以后还可以遇上更好的人的。”
张宇坚持道:“请不要着急拒绝好吗?给我一个机会吧。”
夏末回道:“对不起,我们并不合适。”
正当张宇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了。张露像一阵风一样闯了进来,拉住张宇的胳膊左右摇晃。
“哥哥哥哥,我就知道你在夏末姐姐这里。告白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一起去散心吧。”
张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晃得前后摇了两下,对夏末道:“既然无缘,我也就不强求了。”
他脸上的神色完全黯淡了下来,那束玫瑰花也仿佛失了颜色,散了芳香。他转身拉起自家妹妹的手就要往外走。“露露,咱们出去吧。”
两兄妹走后,夏末忙着自己的工作,做完手里的工作后才意识到口渴。她拿着茶杯走向茶水间想去接点热水喝,却在遇上了同她一样来接水的露露。
“夏末姐。”张露向她打了声招呼。“真的不喜欢我哥哥啊?他是很认真的。”
夏末无奈一笑,摸摸露露的头,道:“我已经拒绝过了——你过来不是为了看病吧?又放假了?”
“是啊,月假。”
日子过得真快,夏末心里想着,好久没联系叶初晓那孩子了,不知她近况如何。
夏末问到:“叶初晓最近怎么样了?”
张露的保温杯里接满了水,她一边从衣兜中掏出一瓶药就着热水服下,一边回道:“她挺好啊,腿上似乎也恢复的差不多。我觉得她很快就能放下拐杖了。”
“哦,那还不错。”夏末应着。
“不过这次放假她一个人回了郊区的老别墅,虽然我们都知道她都可以应付的来,但还是有点担心呢……”张露道。
“嗯?什么?”夏末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叶初晓是绝对不会回那个发生过凶杀案的家了。去别的地方也正常。
张露以为夏末是担心叶初晓行走不便容易路上出事,便解释道:“不用担心的,初晓她中午的时候还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平安到达了。”
“她一个人住?还是在郊外?”夏末捏紧了杯子,连自己来茶水间的初衷都忘得一干二净。“多危险啊。”
“呃,应该没事,其实咱们这里……”治安还不错。张露想起了叶初晓家发生过的惨案,不由闭上了嘴。
夏末叹了口气,张露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用担心后便找自己哥哥去了。
夏末捧着自己的茶杯站在走廊里吹着风,掏手机拨了两个电话。但回复她的都是冰冷机器的电子女音。她皱起了眉,微微有些担心。
龚薰失魂落魄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见到夏末才回了魂。
“怎么了,你?”夏末从来都没有看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地猜测道:“失恋了?告白被拒绝了?”
“我又看见那位老师了。”
夏末把脑中关于老师的记忆过了一遍,还真不知道哪位老师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便问:“哪位?”
“教心理学的那位。”
“嗯……姓曲?”夏末回忆起来一个因时间的冲刷而有些模糊的身影。那位老师也教过她,是一个幽默风趣还授课认真的难得的老师,可惜只教了她半年就不知是什么原因就留下遗书跳湖自杀了。“她不是已经离世很多年了吗?”
“我也以为她自尽了,但是我又看见了她。”
“说不定是你看错……”
“不可能,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见她了。”龚薰打断夏末安慰她的话,“之前有一次我在天桥上远远的看见了她,结果没等我追上她就从楼梯上直接摔下来崴了脚。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她。”
夏末把杯子递到龚薰面前,道:“别太紧张,喝口水吧。”
龚薰瞥了一眼那杯子,没去接,她道:“我不用别人用过的杯子。”
见到龚薰恢复了往日高冷的气场,夏末勾起嘴角捧着温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冷静下来的龚薰解释道:“本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好好的出现,我有点惊讶。”但她现在又是一副冰块脸,看不出半分惊讶的表情。
“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没接吗?”龚薰看了一眼夏末的手机,想借此转移话题。
夏末将手机收回衣兜,对她解释道:“刚刚听露露说叶初晓一个人回到郊区的老房子了,我有点担心她。她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希望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你这叫关心则乱。放心吧,郊区没有你想的那么乱,她不会轻易出事的。”龚薰难得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再说不接你电话不一定是出了事情,说不定是有了新欢忘旧爱罢了。”龚薰的凉凉地补到。
夏末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什么新欢旧爱?你最近巧克力吃多了把脑袋塞的只剩恋爱了吧。”
前几天岳悦以表达感谢为由送了龚薰一大盒巧克力,龚薰嘴上说着不收不收但在岳悦的坚持下还是收了下来。
她亲眼看着龚薰把那盒巧克力收到了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放好,像是对待八辈子没见过的宝贝。盒子里面的巧克力怕也舍不得吃,龚薰巴不得供起来。
龚薰瞪她一眼,道:“你就比我好了吗?那女孩望着你的眼神可是一片深情,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早就委婉地拒绝,或者躲她远远的吧?”
“你是怎么想的呢?”龚薰问道。
“与其关心别人的感情生活,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夏末出言道:“岳悦只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告白啊?”
龚薰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靠着白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想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点,即使是以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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